“予柯以,当初妈重病的时候,爸并不是因为那单生意。”
嗡一
予柯以的额角狠狠的跳了两下,车子一个急刹,骤然停下。
巨大的惯性之下,姜小夏身子前倾,头撞在副驾椅背上,疼的厉害。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是太过激动,甚至没有注意到姜小夏刚刚撞了头,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断的收紧。
“当时因为腿风,机场关闭,爸被迫滞留在国。想尽了所有的方法,甚至强闯机场。但最终,被国警方以妨碍公共交通安全拘留了七天。”
予柯以的脑子里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的信息,还是跟他这么多年来所根深蒂固认为的东西完全相左,整个人一下子有些懵。
姜小夏并没有说很多,她宁愿这些话是予爸爸亲口说给予柯以听。
“予柯以,每个人都有很多无奈,你不能总是抓住对方曾经的错误,一味的指责其实,人很多时候会被自己的眼睛骗,耳朵骗。”她语重心长的说完,开了车门,下了车。
予柯以整个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呆怔怔的僵坐在那儿,明明他此时应该下车,将姜小夏拽到车上去,可他就是动弹不了。
数九寒冬里最冷的四九天,姜小夏形单影只的走在路上,寒风一吹,那颗本就冷极的心更是嗖嗖刮着冷风。
到底要不要联系付君
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异常孤寂。
“上车。”
予柯以的车子停在她的身边,降下车窗,对她说道。
姜小夏研判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现在不是应该回去问问爸当年那件事儿到底是怎样的吗”
“我让你上车。”他的语气异常不好,眉头也皱成了疙瘩。
姜小夏踟蹰了片刻,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当她发现并不是往别墅方向而是去往医院的路上时,姜小夏突然就有些慌了。
“你带我去医院做什么”
一直纠结到底要不要联系付君,那不如直接去医院。姜小夏,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尤其是感情上的。”他说的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狠狠跳动。
车子停在医院外,予柯以看着后视镜里的她。
“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她深呼吸,开车门下去。
看着不停攀升的电梯数字,姜小夏的手心里溢满了汗水。
当她好容易鼓足勇气来到付君的病房外,看到里边早已经空了时,脑子里嗡嗡叫的厉害。
拦住一个护士询问了一下,方才知道,付君已经办理了出院,且今天晚上就要回菲国。
她看了看安安静静的手机,竟是自嘲的笑出了声儿。
付君说过的,不管以后发生怎样的事情,一定都会告诉他。
不管他此次回菲国是因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她
心里很难受,如有万千毒针在扎着。
也不知道是怎么出了医院的,予柯以在车上看到她这般失魂落魄的,忙不迭的开了车门下了车。
“还好吗”
“很好”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好”予柯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很想将她抱进怀中,好好安慰,却又怕会刺激到她。
“真的很好,只是又看的更加清楚了一次。”
“上车吧。”
她刚刚钻进去,予柯以便开了车门,钻了进来。
“你干什么”姜小夏慌了一下,戒备的盯着他。
“你的额头,肿了。”
她这才发现予柯以的手里有一管药膏,一看就是才买的,而经过他提醒,她这才觉得额头痛得厉害。
“我自己来。”她不想跟他有一丝一毫亲密的接触。
予柯以眉间褶皱加深,语气沉冷“明天是概念店的开幕会,你是想要所有媒体记者都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姜小夏咬着后齿,“用不着你担心。”
予柯以将药膏挤在手指上,缓慢靠近她。
药膏的薄荷味随着呼吸快速占据了肺腑,姜小夏的心已然完全悬到了嗓子眼。
“别乱动。”他声音低哑。
药膏的沁凉驱散了额头上的痛,他擦的很仔细,一边擦,一边轻轻吹了几口气。
姜小夏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突然就觉得眼眶泛酸。
“好了,明天一早如果还没有消肿,记得再擦一次。”予柯以将药膏塞到她的手中,开车门,绕到了主驾位。
一路车速很快,彼此都沉默无言。
很快,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外。
“进去吧。”
姜小夏轻“嗯”一声,在他的灼灼目光注视之下,输入密码,走进去。
予柯以深吸一口气,将车倒出去后,向着予家老宅飞速驶去。
予爸爸服了药正准备睡下,房间大门却被砰然打开。
“你麵”
予柯以圆瞪着一双眼睛,不想放过予爸爸眼睛里任何的一缕细微的情绪变化。
“当初,我妈重病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予爸爸有一瞬的怔忪,良久,方才挤出一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予柯以笑着点头,“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过去了”
予爸爸没吭声。
他转身出去,很快便捧着予妈妈的遗像重新来到房间。
“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解释”予柯以目眺欲裂。
予爸爸的目光移到予妈妈的遗像上时,眸光变得很是温柔。
“你恨着我,我解释有用吗”
予柯以的瞳孔骤然放大。
同样的话,姜小夏也曾说过,她说,当年你误会是我为了能够嫁给你,所以才会故意用钱逼走了赵蕾,我就算解释,你会相信吗
原来,他在别人的眼中,竟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
“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不解释,我才会恨你”他咆哮着。
“咳咳柯以”予爸爸越是着急,激动,越是咳得厉害,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
“如果你没有为了那单生意去了国,如果你当初解释一句,我不会恨你不会恨你,也就不会为了反抗你而恨着姜小夏”
予柯以的声音越来越低,喉咙口宛若堵着一团吸了水的海绵,他深吸一口气,步履虚浮的离开。
他去了酒吧,要了烈性酒,故意将自己灌醉。
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醉了,就再也不会去想那些让他心痛的事情。
同样辗转反侧还有姜小夏。
躺下后,她的思绪异常的乱。
付君给她之前发的那首菲国歌曲还好好的保存在手机里。
她盯着手机屏幕,想要点开,却又怕一旦自己听了,便会不受控制的想他。
敛下眼眸,很努力的将关于他的一切统统抛到脑后。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惊了一下。
是予柯以打来的。
姜小夏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她正准备接,手机铃声戛然止歇。
她对着手机屏幕苦涩的扯唇,正准备关机,手机又响了起来。
姜小夏接通。
“姜小夏,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不应该恨你,不应该”
未及他开口,予柯以喑哑含糊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予柯以,你又喝酒了是不是”
予柯以没有应声,她只听到“咚”的一声,通话戛然止歇。
姜小夏心中袭上一阵巨大的不安,忙不迭的回拨过去。
然,手机迟迟无人接听。
姜小夏坐起来,不停的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