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中午回教室时, 突发头痛。
沈矜让他去医院做磁共振查查原因,但乾坤很清楚,他做过最详细的检查, 一点事都没。
这是第三次发作。
第一次是在选择转学学校的时候,开学后两周, 遇到沈矜第二次是那个出车祸的男生。
而第三次, 是在指引他必须去某个地方。
他有预感, 如果不去, 这个头疼会一直持续着, 就像那时候选择学校时一样。
乾坤不喜欢被掌控,所以他必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选择什么方向, 很好分辨,哪个方向他的头没那么痛, 就是正确的。
用这种方法, 乾坤终于找到了一家会所门口。
他双手抱胸站在对面人来人往的马路上, 等待的过程中, 乾坤收到保镖查到的,关于沈家更深的隐秘文件, 之前调查的都是表面上能得到的资料。
如果打开, 就能知道更多关于沈矜的秘密。
乾坤犹豫了几秒, 点下拒绝。
并回了一句关于他的隐私,不要再调查,销毁原件。
沈矜不会希望一个外人, 去调查他的隐秘的。
夜幕降临,看到一个身穿破旧t恤、破洞鞋的少年骑着单车,来到会所门口。
少年拐弯进了会所后门, 消失在乾坤面前。
马路上那么多人,乾坤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只是因为那次车祸载去警局的,就是这个疑似被追债的少年。
乾坤打了个电话给保镖,让他们到会所门口等着。
没到一小时,少年醉醺醺的被一个地中海大叔扶了出来,他像是被灌醉了,哭得梨花带雨,推拒着大叔的触碰,嘴里还喊着“不要”“我不出台的,我只是来打工的”之类的话。
但路人都视若无睹,甚至都没看向少年,就好像真的没看到一样。
这个现象,让注视着这一切的乾坤,觉得很诡异。
特别是在大叔想带他上车的时候,少年紧紧抓着的车门框,就是不进去。
分明这个aha大叔轻易就能拖走少年,为什么能让一个醉酒无力的少年拖那么长时间,从生理上的差距来说,这是医学奇迹啊
乾坤看他们僵持了十几分钟,有没完没了的架势,才慢吞吞地打内线给保镖,吩咐几句。
保镖门将少年救了下来,刚才还月亮高挂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仿佛一首凄厉的圆舞曲。
乾坤在一间咖啡厅的屋檐下避雨,看向远处十字路口的路灯的地方,那里还是月亮高挂的晴天,连路面都是干的。
也就一个路口的距离,完全两种天气。
乌云、暴雨,只有自己头上这一块。
乾坤没什么表情,默默来回对比。
不是眼花。
“”
就离谱。
搞情景喜剧吗
在保镖将柔弱的少年送去医院的时候,头顶的暴雨间歇。
乾坤又试探了下,果然他无论去哪个方向,都不会再头痛了。
乾坤回寝室的路上,居然就收到了母亲的电话。
问他是不是救了人,还是个男性oga,笑着问他,这不会是他那个不惜要学校监控权限也要找到的同学吧。
为什么他妈妈会那么快知道,那些保镖也不是多嘴的,怎么像有剧情安排似的。
乾坤冷声否认“不认识,就一路人。”
他本来想说,对方很像碰瓷赖上他的,可那少年的确没做过什么,这么说不符合事实。
虽然是被强制过来,心里很恼火,但乾坤并不想迁怒。
乾母发现儿子认真的态度,也收起了打趣。
想到沈矜,乾坤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攥了下拳头,将那些快要汹涌的滚烫收敛起来。
“妈,你说的那个同学,他很好。”
“是他太好了,而我到的太晚。”
乾坤骑车回到寝室,在路上带了沈矜爱喝的黑糖玛奇朵,少糖少冰。
“路过满满堂,你不是说想喝”乾坤伪装的笑容,停格了。
寝室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连阳台的衣服都没收,还在外面飘荡。
乾坤的心咯噔一声,就算学生会的事拖到再晚,也不可能现在还没回来。
他直接打了沈矜的电话,那头提示关机。
也有可能是忘记充电,这样的情况不是没发生过。
他拨通了沈谢安的微信电话,沈谢安正在拳击教室和aha打拳击,他喜欢这种独属于aha的刺激运动。
但这件事他不能和父母说,甚至也不敢和敬爱的大哥说。
他知道自己是个异类,在接到乾坤的电话时,他立刻打电话回家,但沈矜没回沈家。
沈谢安急得六神无主,乾坤安慰了几句,决定先去找人。他得到沈谢安的答案后,就几乎断定沈矜可能出事了。
他看到了班级群正在聊下午上课时,特长班找茬的事。
上次校外就遇到过,乾坤那时候就加了郑喆朋的微信,他又问了郑喆朋事情经过和原委,知道沈矜与他们分开前,都是安全的,在这之前和赵昊天有过冲突。
关键点是在独自回教室后,就没了沈矜的行踪。
乾坤打电话给保镖,让他们先控制赵昊天,询问沈矜下落。
他边下楼,边向母亲重新获取权限,每次权限的密码都是不一样的。
乾坤不确定沈矜在不在学校,但这是最近的距离,只有这里确定没有,再扩大方向。
他调取了24小时内的校内监控,监控的时间很长,他将时间缩短在郑喆朋提到的时间点,一个个检查。
又问母亲要了柯家的座机电话,想找柯明淮,身为未婚夫有权知道这件事。
沈矜这时候,应该更想看到那个人。
乾坤拨通电话时,双目微阖,眼睫细颤,隐忍的心脏在发痛。
“你好,柯明淮在家吗。”乾坤不带感情地询问。
“我是他的母亲,你找他有什么事”对面传来优雅的女声。
“是关于沈矜”他本想告知自己知道的线索,让对方到地方去找沈矜即可。
“他怎么事这么多,请他自己好好处理。”那头的女子想到自家儿子还想追回沈矜,说不定又会成为她的媳妇,话不能说太绝,缓和了话中锋芒,“随便麻烦别人并不是一个优秀的伴侣该做的,我相信他能自己处理好的,如果进医院了,再通知我。那么,再见。”
啪。
电话挂断了。
乾坤瞠目结舌。
随即,怒火像是燎原般烧了起来。
无论柯明淮本身如何,但为什么他的家人会这么说沈矜,这是未婚夫妻的家人该有的态度吗。
这样看似礼貌,却句句诛心的话,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来的。
我连靠近,都觉得亵渎了的人,你们凭什么。
沈矜订婚了九年,是不是一直这么过的
乾坤不知道最近问了多少次凭什么,他感觉自己气得有些不理智了,深呼吸了几次,至此以后,都不想再找柯明淮。
监控显示,沈矜最后消失是在二号楼九楼的楼梯口。
那之后就没再出来。
乾坤满是厉色,他来到二号楼附近时,在过道上捡到了一团纸巾。
打开纸团,里面赫然是s的字样,在角落里还有个歪歪扭扭的2和9。
而在这附近,这样的纸团有很多,是人为的。
乾坤抬头,望向高处。
心脏狠狠一跳。
赵昊天离开后,沈矜尝试喊了几声,顶楼是校长办公室,一般没人会上来。
他观察着四周,四面围墙,没有供他求救的东西。
为了节省六个性别的厕所占地面积,所有洗手池都设在厕所外面。
墙体上方有一排通风口,栏杆的间距仅有手掌的距离。
沈矜的目光沉静,饶了一圈找能用到的东西,拖把池边有一盆富贵竹,他将绑在上方固定植物的铁丝取出来。
拿着铁丝想开锁,但铁丝太粗,连钻锁孔都是高难度动作。
他又从隔间里找到纸巾,看着铁丝上的锈迹,本来想刺破手指流点血的想法犹豫了。这么刺下去,一旦处理不及时,就会产生厌氧细菌,进而导致破伤风。
不行,这个太冒险,不划算。
况且,刺破多痛啊。
沈矜的痛觉神经有点灵敏,在外人面前忍着那是为了形象。
他其实超级、非常怕痛。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这么糟蹋身体。
巧妇难为,这厕所间来的人少,垃圾桶都是空的,他就算想自救也要有材料才行。
他四处转了转,从隔间里拿了一卷免费的纸巾,摘了几片叶子,沿着脉络撕开,挤出一点汁液,在纸巾上画了个“s”的字样。
然后在角落写下29,对应的是二号楼,九楼。
纸巾比较薄,很容易画破,沈矜小心画完。
吹了吹气,风干后,透过那通风口扔到楼下。
白色的纸团随风落在学校过道上。
如果运气好,可能会有路过的学生或者巡逻的学校警卫看到。
沈矜做了好几个白团子扔出去,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等奇迹降临了。
天色渐暗,能透过小窗看到如天鹅绒一般的深蓝高空,繁星点点。
沈矜坐下时,忽然一阵痉挛,他捂着肚子缓缓坐了下来。
他以前得过慢性萎缩性胃炎,十二指胃溃疡,虽然在谢家都治好了,可要三餐规律,忌麻忌辣。
现在不过一餐晚饭没吃,就开始闹罢工了。
有点疼,但还能忍。
就是他不喜欢黑暗,他去开了灯,有光的地方就有动力。
有人的时候还好,没人的时候这种孤独的感觉会放大,让他想到一些非常不愿意回想的糟糕回忆。
还是睡觉吧。
睡着了,就忘了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矜感觉有点冷,缩了下脑袋。
恍惚间,听到一声巨响。
他有些困顿地从手臂上抬起了头,朦胧的视线中还看不见来人的脸。
一件带着溪流花木味道的外套罩在身上,好暖啊。
还该死的熟悉。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
迷雾散去,是乾坤那张遮掩不住焦急的脸。
沈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最后,大脑却快于思考,脱口而出一句话。
“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带你去吃饭。
千千不会被主角受影响哒,他满脑子都在要不要撬墙角间反复横跳。这文还可以叫主角攻他不想走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