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泛着惨白,高高的悬挂在天幕上,未曾照出一丝暖意,也有些顽强的黄叶依旧挂在树梢,寒风呼啸而过时,孤零零地从枝头飘落,为这毫无生机的大地再添上一抹新尘。
哪吒穿梭在朽木枯株之间寻找阵眼,枯黄的落叶层在她脚下咔嚓作响。
半晌过后,哪吒住了脚步,天地之间重归寂静,她倚着一株枯木,似是陷入了沉思
一力自可破万法,自己这两天或许是有些迷糊了,否则为什么会浪费时间在寻找阵眼这等无关轻重的事情上
是了,是最近有些累了才会如此。
给自己做事添了章法变得有迹可循的理由后,哪吒漫不经心地将手抬起,贴上了自身倚着的那颗枯木,一点红光以她掌心为原点,似涟漪一般自内而外扩散,惊起鸦雀无数,惊得林间枯木上的三两鸦雀冲天而起,潜伏在落叶下过冬的虫儿们鸣啼不止。
不过半刻,啸叫的风声中响起一道几不可闻的咔嚓声,她对这种声音很熟悉,心知肚明是结界开始裂痕。
哪吒勾了勾唇角,手上略略加大力度,不多时,裂碎的声音逐渐变大,确定无误之后方才住手收力。
“也就这么点能力了,倒是高看了你一眼。”她看向远方,眉宇间挂上一抹嘲弄神色,也不知是在讽刺哪个,紧接着又嘀咕道:“生生把自己作践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敖丙倚着一株枯树闭目而立,似在沉思冥想,闻听响动,睁开眼睛,循声而望,却是哪吒。
哪吒倚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旁,偏着脑袋望向敖丙,调侃道“啧,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这句话”敖丙凝思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走到哪吒面前,笑问道,“是这么用的吗”
“倒也不是不行。”哪吒笑了笑,从袖中取出四象扇,朝敖丙掷了过去,“接着。”
敖丙撑开四象扇,端详着上面的图案,问道“给我的”
哪吒点点头,将四象扇来历介绍了一遍,又道“原是打算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的,但是想来也没几天了,早早送到你手里也好,省得三公主总添些无谓的麻烦。不过,我现在好奇你到底取了几片鳞,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三公主”
敖丙说“这阵法内里实在是精巧,不是以力能破的法子,我研究许久,发现从未见过如此奇诡的迷魂之阵,这阵甚至能够随着日月星辰进行自我调整,这等法阵,绝不是她能接触得到的,而且其修习难度恐怕也不一般她法力有限,如何布阵维持运行”
“你说内里不能以力相破,而我在外确是以蛮力破阵”结合着敖丙的话,哪吒将整件事细细回忆了一遍,将其告之,然后说道“敖谨矜这是把路走窄了啊。”
敖丙分析着状况“她与石记沾上了关系,来日若让玉帝得知,势必牵连西海,我母亲与西海龙母关系非比寻常,若是让她知道,必然伤心不已。”
哪吒善解人意,成全敖丙孝字当头,说道“那我先回干元山,你走一趟西海”
敖丙从袖中取出一把金弹弓,道“这金弓空打,与张仙道原件并无不同,但我在张仙道的基础上做了些许改动,辅以银弹,有伤邪除妖之效,对付一般的妖魔之物不难,想来可让杨兄暂时用来作防身之用。”
哪吒接过弹弓,随即纵作一道红光消失在敖丙眼前。
敖丙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算是让哪吒给说着了。
去西海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怎么跟西海龙王提及此事,西海龙王听罢会有怎样的反应。
西海龙王对于敖丙的突然造访,有些猝不及防,但肯来就是好事,当敖丙与他表明来意之后,西海龙王愣住了,明言道“矜儿至今闭门不出,怎么会和石记攀扯”
敖丙闻言,陷入了沉思,若是敖谨矜这些时日闭门不出,那是谁以她的面貌将他困在朝歌城外,哪吒为什么会在骷髅山察觉到她的存在
“贤侄稍坐片刻,”见敖丙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西海龙王喊来两个龙兵,道“去请三公主过来。”
龙兵领命而去,不过片刻,果然带着敖谨矜到达水晶殿里。
敖谨矜福身道“父王,表哥。”
西海龙王道“贤侄,你看这”
敖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敖谨矜,并未看出任何异常,也只得作罢,无论真假,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他也做了,至于其他的,该是西海头疼的事,与他的关系不大,遂告辞道“既然表妹在西海安然无恙,那可能是个误会,小侄还有旁事在身,就此告辞。”
西海龙王送了两步,敖谨矜则轻轻柔柔一福身道“表哥慢走。”
见着敖丙走远,西海龙王调侃道“矜儿今日变了性子,却不追着要同人家走了”
敖谨矜低头望着脚尖,低声道“他既不爱理我,女儿何苦为他自苦”说罢,冲龙王福了福身,转身回了自己寝宫。
龙王望着敖谨矜的背影,欣慰地捋着胡须,感叹道“我们矜儿长大了啊。”
敖丙站在西海岸边,凝视着海平面,敖谨矜今日里较往日有些许不同,但到底是何处不同,碍于平素接触太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过半晌,敖丙放弃了细究,折回东海取了些东海往干元山而去。
哪吒坐在山巅,听敖丙说罢他在西海的见闻,笑道“敖谨矜涉嫌勾结魔王石记一事,牵扯范围太广,涉及到了整个西海。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西海的家事,端看你那伯父到时如何处理;往大了说,勾结魔王,闹大了自有玉帝处理。无论结果如何,皆是自找。”
敖丙点了点头,认同哪吒的说法。
“不提无关的人了。”敖丙说,“再有三日便是年关,你想要如何过”
哪吒想了想,说“同以往一般,吃饭、睡觉、练功。你呢”
金霞抱着一卷竹简爬上山,正听着敖丙说道“我们海族不过年的。”
遂问道“为什么啊年是最重要的节日啊。”
敖丙笑着解释道“从前啊,海底有一种名唤为夕的怪物,它们头上生数尺长的尖利之角,眼似铜铃大小,目露凶光,以人或牲畜为食,因着一年只出现一次,嗥叫时又发出年的声音,人们便管它们也叫做年,护佑凡人生活的灶王爷拿他们没办法,便告到了天庭,于是玉帝查清了怪物的来历,便令我父王的父王的父王,也就是我曾祖父降临凡间,降服了这怪,从此呢,人间便把每年的最后一天叫做除夕,新年的第一天叫做过年。”
“这东西不就是黧山的犀渠兽族怪不得改吃素了,偶尔才跳出来几个吃人的,”说到这里,哪吒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笑道“犀渠,夕,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金霞摸出一卷异兽注解,翻到其中一页,指着问道“是这个吗”
哪吒点了点头,道“是它。”
“犀渠,皮毛青黑,声似婴儿,以人为食,极为凶恶,”金霞念罢,又问“师兄是怎么将年兽与犀渠联系在一起的”
“来,坐这儿。”哪吒将金霞手中的异兽注解拿到自己手中,说道“敖丙方才那番话是在解释年的来历,你来提炼一下关于年兽之言。”
金霞老实道“三太子方才描述年兽形貌,言及眼似铜铃,头生数尺尖利之角,以人或牲畜为食。”
哪吒循循善诱“那怎么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呢”
金霞想了想,不很确定地说道“在脑海中构建年兽的形象,然后再联想其他与之相似的异兽,而犀渠与年兽之形几乎一模一样。”
这孩子说的没错,但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啊。
哪吒转头看向金霞,沉声问道“你也快十四了,离下山历练不远了,是想接着修行,以后成仙,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她看的出来,金霞对修仙了道之事不是很上心,每每清墨给他们读话本儿或是杨婵讲起人间事的时候,清墨的兴趣最为浓厚,金霞离下山历练也不足一年时日了,故而她才有此一问,
金霞想了想,望向天空,眼里好像有了什么东西,声音也逐渐变得中气十足“着金甲,跨雕鞍,执金羁,握银枪,湛湛长空之下,鲜衣怒马,仗义行侠。”
果然,志不在修行。
哪吒说“不想修成神仙,从此长生不老吗”
金霞摇了摇头,不太敢反驳哪吒的话,嗫嚅道“师兄,长生不老是很好,可神仙的一生太长了,喜怒哀乐等七情六欲会在漫长无尽的生命中离他们越来越远,像这样枯燥没有尽头的人生,又有什么乐趣呢”
哪吒笑了笑,没有言语。
金霞又道“师兄,我听说西伯侯起兵要推翻商王,是真的吗”
哪吒点了点头“不假。”
金霞期盼地问道“那我到时候下山,可以投到他的军营去嘛”
哪吒笑道“武功练好了就让你去。”
“好诶我这就找清墨哥哥去”
看着金霞手舞足蹈地往竹林方向跑去,哪吒无奈地摇了摇头。
敖丙笑道“金霞小小年纪有此悟性,在凡人中算是天分高的,少年人总有些英雄梦。
我自出生便是龙族,不修也是仙身,又好比你,自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日后有一道大劫,成仙是早晚的事,于是除了修炼之外,常常有些不知所措。
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此言差矣。”哪吒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敖丙的话。
敖丙笑问“何解”
“正是因为你我太清楚来日该做什么,所以如今才会在修炼之余无所适从,仿佛除了修炼之外,再也无事可做。”哪吒说“待你来日飞升,可否还有今日之闲暇待我来日劫至,修炼成果便是我能否保命之根本。
用我们家老头儿的话来说,我这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不过区区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修炼几乎占尽了全部时间。”
敖丙接话道“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修炼。”
“修行,修的到底是什么呢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又有七难,灾火难、雨水难、恶风难、刀仗难、枷锁难、罗刹难、日月薄蚀难、星宿失度难。”说起八苦七难,哪吒忽然想到了山下的凡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世上的每个人都曾听闻,他们各有各的见解,总归不过是天道不公四字,可遇事之时,大部分人却又一味求神拜佛情愿,以期神佛为他们解决眼前困苦,殊不知神顾众生,而众生皆平等。
敖丙第一次从哪吒脸上见到了些许悲悯的神情,心绪不禁有些难言,忽一转念,想起哪吒与他言及骷髅山之事,哪吒与石记见面,言语之间句句威胁,纵有天大的本事,她那些个事迹到底是没有传开,终归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而石记成名数千年,诸天为之头疼,如何会怕哪吒威胁,她对哪吒是否过分客气
哪吒近些年虽常下山,也与旁人有些交流,可到底入世不深,只道是拦路石踏碎了便是,不懂得走一看三,更不明白人与人之间过分客气的表面之下往往藏着惊涛骇浪。
猜是不曾猜错,可连哪吒自己都不明白石记到底与自己之间有什么瓜葛,敖丙又从何能够得知呢
哪吒一回头,见敖丙瞧着自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敖丙知道哪吒素来骄傲,这番话便不好明着说来惹她不快,便诱导着问道“哪吒,你若是想对付谁,明知对方难以下手,你会如何”
哪吒耸了耸肩,半似玩笑办认真地答道“没有如果,即便是有,又何须阴谋诡计,我若执意要谁死,就没有人能留得住他。”
“话忌太满,”敖丙摇了摇头,指着灰白的天空说道“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哪吒勾了勾唇,转身下山,笃定又毫无忌讳地说“那怎么会是我的天。”
说到底,她的天,永远都只能是她自己说了算。
敖丙无言,知道哪吒不喜欢谈这些假如之事,再抬眼便见她身形似鬼魅,转瞬间已至金光洞前,说不得也只好跟上。
杨婵近些日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心守着后面的池塘,吃饭喝茶练功尽待在院中,若非房中石床太沉,她恨不得连睡觉也不离那池塘一步。
哪吒站在池塘边上,拨开一株莲叶,伸手入水,搅起一圈涟漪,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杨婵,年关将近,你可是要到玉泉山同杨二哥一道过”
“啊”杨婵愣愣地应了一声,旋即拒绝道“二哥现在一心要学好本事救出母亲,待到来日与母亲团聚,倒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哪吒说“前些日子,我曾随同杨二哥去看过瑶姬女神,出来时,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他为好。”
“二哥他行事素有章法,更何况还有玉鼎真人在旁指导,应该没事,”杨婵将歪到一边的莲叶归正,又取出一块帕子递给哪吒,认真地说“真人交代过我,务必要看好这一池莲,道是来日或有大用。”
哪吒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强求未必会得偿所愿,所谓无为自然是有为。”想让杨婵将精力集中在一件人力可为的事上,而非养花这种看得天时的事。
杨婵不说话,只是摇头,她寄人篱下,受人恩惠,便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更何况太乙真人格外看重这池莲花,自己自然要投桃报李,不教他老人家失望才是。
杨婵执着,哪吒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想去找些更适合女儿家修炼的法门一道送与杨婵,好让她的精力从这池荷花上分散一些,一回头却见敖丙倚着门框,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想是在笑她对人对己两套标准。
敖丙的姿态,使哪吒不禁想起了下山时在人间见到的一些女子,城里的常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把着门框卖弄风情;也有部分的村落里常有着荆钗布裙的妇人倚着门框,端着饭碗或是旁的吃食与人闲话;但是这些好倚门框的女子中最让哪吒印象深刻的还是一位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犹记当时她倚着门框与对门正值壮年的妇人对骂,最后倒是让她胜了这场嘴仗,那妇人抱着孩子声嘶力竭,而她素手轻佻风轻云淡。
若是记忆不曾出错,敖丙此时的神情便与哪吒记忆中那姑娘的神情相差不远。
敖丙见哪吒打望着自己,神情百转,变化甚是精彩,不知自己是何处又惹着她了。
杨婵掩唇笑道“三太子,我们凡间有句俗谚,女儿俏,一身孝,女儿浪,倚门框。从来好倚门框的女子中除却怙恶不逡好撒刁的,便是烟花场中的风流姑娘。”
说话间,上下打量了敖丙一眼,又道“三太子倒是将这两句话实实地给落实了在地。”
敖丙垂眸打量了自己的衣裳一眼,随即站直了身子,哗地一声撑开了四象扇,做模做样地扇了扇风,然后说道“殷夫人似乎来了。”
难得安静,听见殷夫人三个字,哪吒便觉得没好事,不耐烦地问“她来做什么”
“待她来了便知,这会儿还在路上。”敖丙合上四象扇,给哪吒让出道路,跟在她后头说道“我方才下来时,见她在山门前犹豫。”
哪吒出言果断“不管她,我且将这金弓与杨二哥送去。”
说走就走,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不曾留给敖丙,哪吒便就纵作红光一道,自天际划过,去往玉泉山。
敖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多少能猜到哪吒对于殷夫人的不喜之情打何而来,但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杨婵裁了块布,穿针捻线,口中则问道“三太子,哪吒似乎不太待见殷大婶儿以他的性子,若是当真不喜,合该不会放她上山才对”
敖丙说的轻描淡写“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此类的事,殷夫人与她那夫郎算是做齐了,哪吒这副性子,眼里如何容得下呢”
恐怕放上山也是不想伤了金霞的心,毕竟金霞还是很喜欢与殷夫人相处的。
“话说回来,这年关将近,本该是好日子,但我不知为何,心里全然提不起些许愉悦,甚至还有些难以言说的”
话到此处,敖丙顿住了,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那抹突然生出来的不良情绪。
杨婵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与哪吒有关吗”
敖丙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但想到哪吒,他想,自己或许应该加快一下进程才好。
杨婵正欲再问,门外忽传来了殷夫人的声音,听她喊道“哪吒,金霞”只得收了心思,起身出门去迎殷夫人,将哪吒下山与金霞在清墨处的事情告诉了殷夫人。
殷夫人闻言,禁不住愁上眉间。
她此来,一是想接金霞去山下过年关,二是有事相求,但哪吒现下不在
“哪吒可有言他何时归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杨婵还是明白的,她做了那么些年的凡人,在人情世故上多少是精于哪吒与敖丙他们的,见殷夫人此时欲言又止的神情,遂安慰道“倒不曾交代何时回来,不过大婶儿若有什么急事,可先讲与我和三太子听,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或许会有办法。”
殷夫人听此言,脑海中蹦出六个大字
家丑不可外扬。
但事关金吒性命,不说又不行。
殷夫人理了理思绪,将事情娓娓道来,尽量的长话短说。
原来自哪吒拆穿那长生位后的勾阴旗之事后,金吒心中便就愈发肯定胡九姿乃是妖怪变化,一心要拿她性命还李家一个安宁,加之木吒似乎是见了邪一般,每每见着胡九姿便就满目惊惧地喊妖怪,绘声绘色地与他们讲胡九姿是什么样的一个妖怪,从外形到毛色,细致的仿佛胡九姿显了原形一般,甚至有两次与胡九姿刀剑相向,以至于被李靖在怒极之下给关了禁闭。
说到此处,杨婵道“父子间哪有隔夜仇,想来让二公子低头与李总兵认个错便当过去了罢。”
殷夫人摇了摇头,继续讲诉
“若是事情当真如此简单便罢,但金吒与木吒不同,他性子沉稳,比他弟弟懂得隐忍,木吒禁闭期间,他不声不响地去乡下花了大价钱请人捕尽了周遭几座山的野狗,教他们关在一处,争相撕咬,千中求一,最终得来一只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当他领着那怪物回家时,府兵们无一敢近那怪物身侧,而那怪物直奔胡九姿而去,道是今日一定叫妖精显出原身,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那怪物将胡九姿妖成了重伤,到现在扔在昏迷之中,既不见她显形,也不见她身亡,现下鬼方国要我们给个交代,朝歌苏贵妃亦在商王面前吹枕边风,道李家不将鬼方小国放在眼里便罢,可胡九姿是她八拜之交的义妹,李家如此行事,却是不将她苏妲己放在眼里,更没将商王放在眼里。
自古天威不可犯,商王听苏贵妃之言,发起雷霆怒火,快马传旨,要将金吒问罪,押了交往鬼方。鬼方国不远之地,便有大批游牧的犬戎巨人部落,金吒他”
杨婵将殷夫人的言语重点提炼了一下,说道“既要保大公子,救醒二夫人,再请李总兵在她跟前求情,想来是能够留住大公子的。”
殷夫人抹了抹泪“金吒宁死不肯说有何物可治那怪犬留下的创伤而训那怪犬的异术是哪吒口传身授教与金吒的。”
敖丙听到此处,步入前厅,淡淡说道“殷夫人,二夫人有异当是李家心照不宣之事,狗素来能辨非人之物,纯血狗王自杀戮中而来,千中求一,好一似幽冥魔犬上人间,通身杀煞之气,更是专克妖邪之物,二夫人只是受伤昏迷这么简单,想来不是有什么护身的宝物,便是当时有人出手相护吧”
殷夫人低下了头,嗫嚅道“那怪犬最后一击之时,赶上靖哥自演武场回家,教他用飞剑刺伤了怪犬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