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男人的声音很无奈。
“别哭了”
还很不解,“为什么”
然而他顿了顿,转问,“是摔到哪里了吗”
得到否定后,充斥在两人之间的一种旖旎和疯狂的心思就像是被一打岔,偏离正轨回不到方向,全部被淹没在少年的眼泪里。
最大的问题在于坐在地上的九十九朝揉着自己的脑门,又急又怒,“我也不知道”
他大喘气了两下。
“为什么会一直在流啊”
哑得像是鸭子一样的声音把躁动的气氛这么一压,磨人感顷刻从小猫挠痒无缝切换到女鬼伸爪的级别。
夏油杰蹲在他旁边,给他扯了张纸,“真没摔疼”
“没有”九十九朝气急败坏,眼泪还在不停流,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抬手就自己给自己来了一下,骂了句,“没用”
夏油杰倒也不必。
哭笑不得地伸手给人揉了揉。
时间往前走一点。
他们在客厅出来的廊道里,四周都是狭窄的。强制性的亲吻带来的往往也都是一种强烈的逼仄压迫感和不自由感,九十九朝在死机的状态下,不得不呜咽地去努力呼吸。夏油杰把握得很好,时不时轻咬一下对方的下唇,给人呼吸的空隙,再收紧手臂欺压过去。
在这种刻意的延长下,少年的背脊绷得很紧,贴在墙上的身体颤抖不止,攻城略池的架势让他眼睛很快就因为蒙上一层雾一样水亮,一切反应都是下意识的。
难受到一个程度,他挣动了一下手臂,腰部用力一个巧劲就滑开了夏油杰的掐制。
夏油杰已经做好反制的准备,力道霸道无比,理性已经脱离到反正这只狐狸不怕疼那他稍微过分点也是对方自找的程度。
结果他怀里的少年没有逃,反而像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摔了下去,嘭地摔出好大一个声响。
夏油杰
很快他连防止九十九朝跳起来逃开的路线都堵好了,却看到对方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没有焦距似地,唰地一下流出泪来,整个人在过呼吸般喘气。
夏油杰
他看到九十九朝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困惑不解,身体起起伏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很快就在深色浴衣上洇湿一大片。
九十九朝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在哭,表情更加懵逼。
一切发生得又快又急还不断打破预料,他这么一哭,夏油杰反而没办法继续下去。
就像九十九朝不能理解夏油杰做出的他所认为的不合身份的举动,夏油杰也没想过那个在巷子口面无表情两枪洞开人膝盖、嵯峨野引弦打鸟、拼体术自己还真没把握能强留下对方的半妖阴阳师,摔坐在墙边哭。
尤其是他自己还被自己的眼泪给惊到了,一连串的反应看起来复杂滑稽。
夏油杰到没有发笑的心思,手放在人背上给他理顺气息,心情也五味杂陈,“回房间休息去吧。”
“我有点晕,让我坐会。”九十九朝摇头,瓮声瓮气,如实说道。
夏油杰“我扶你。”
九十九朝抬头“为什么不直接背我,我很轻的”
种族理解差异终于体现了一角,可惜都被错误领会。
“”
夏油杰听到这种不怕死的要求,微笑起来,行。
他单手就把人捞起来抱着。
九十九朝“诶不是”一声,手忙脚乱地往下滑,青年微凉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上他的脖颈,附带一句咬牙切齿地“不要乱动。”
九十九朝顿时静如鹌鹑,头缩在人肩膀上,闻到满鼻子的沐浴过风雪和家里沐浴露混合出来的味道,潮水般的眩晕感慢慢褪去,随着慢慢干涩起来的眼睛,只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尾巴。
上三层楼,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夏油杰把人放在房间门口,记得他身上衣服还是湿的,叮嘱了一声记得换衣服,得到一句没头没脑的应答。他见九十九朝站在原地不动,经过刚刚一遭他不觉得对方会有挽留自己的心思,而是还在懵着,牵起他的手腕放在门把上,“你不会想我跟着进去,对吧”
每每说完这样的话,他就要给九十九朝一定的重启时间,夏油杰收回手,转身下楼。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回头看,好像一片漆黑里少年又摔了一跤,不过自己扶住了地面。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丢脸极了,但还是探出个头。
“夏油。”
九十九朝低头看着夏油杰,张了张嘴。
“你、你等我一下呗”
这一声问话说得小心翼翼,又悲又轻,不安又颓唐。
但好歹是一声回应。
楼梯间一阵寂静。
夏油杰久久凝视他,声音发哑,“我要是等不及了怎么办”
九十九朝立刻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扶着最高一层台阶边的手,肩膀也在黑暗里缩了缩,不过他发现没什么用。青年眼里的黑色比他身处的环境都要浓郁,直白的情绪翻滚不歇,森冷深沉。弯绕的诅咒与水墨是毒蛇和荆棘,是嚎啕的百鬼夜行,一个个哭喊的亡魂,岩浆般涌现。
但夏油杰还是不懂,九十九朝从来不怕这些东西。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里清亮如泉。
有了一定的距离,九十九朝思绪难得的在平静和战栗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我不知道。”他说。
“我是二十六岁又不是十六岁,你也不像是会在意年纪问题的人。”
“但我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
“反正是我不清楚,你也可能在思考的东西。”
他小小地叹气。
“所以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开学的时候,白鹿的蹄声停在愿望商店门口,夏油杰收起伞,跟着呼着白气的九十九朝走进店,进门时两个迎接的少女一如既往双眼空洞,语气喜悦地来迎接他们。
夏油杰看着两个女孩蹦跳的背影,头忽然有一瞬抽疼。
九十九朝就回头看他了,“怎么了”
夏油杰摇摇头,他也说不上来,只回答,“没事。”
最不可能的猜测就是他或许会有点记忆复苏的迹象,但现在他觉得就算想起来也不能影响什么事,这点小概率的不安没必要放在心上。
四月一日见到他们,还没打招呼,就见到两人熟门熟路地一个脱下外套另一个就接过来挂到高高的衣架上,顺带摸了摸身高不够的少女的头,拉开两个椅子。
九十九朝淡定就坐,白鹿带着的一人一刀也已经躺在隔间和室,随口一问“有酒吗”
雪天喝点热乎乎的酒,比茶香多了。
四月一日这次连“训练得很好嘛”这种调侃的话都懒得说了,挂着黑线让小多小全去把招待客人的酒拿过来。
是九十九朝提前送过来的,阿伊努族的神酒。
除了雨女所知的最洁净的水源,没有什么东西是比敬神过的酒具备清洗污秽的能力。
镜兆出来的两件事物全都出现于同样的天邪鬼所设下的阴谋之中,就连夏油杰都觉得神奇,但他看九十九朝也一脸神奇,心说这不是你占卜的结果你吃惊什么。
九十九朝解释,“因果可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我哪知道这两个结果的萝卜坑在哪”
夏油杰“嗯。”
明明是很寡淡的回答,但那点笑音就能让九十九朝耸肩缩脖觉得皮肤痒。
想要解决信太森和小狐丸灵魂的互换并不难,只是在换回来之后,双方肯定不会那么快就醒过来,小狐丸深染诅咒,四月一日提出的要求就是把这位付丧神在恢复前留在他的店里帮忙打工。
九十九朝没有替小狐丸答应的权利,让夏油杰把三日月宗近叫了出来。
付丧神知道利害关系后笑眯眯地,“居然让您那么麻烦,不如就让他睡着吧。”
九十九朝
他朝四月一日点头,“我同意。”
飘雪的庭院中,长刀横卧,洁白的雪花落到刀刃上时被凭空熏黑,变成肮脏的水滴落在薄薄的积雪上,点出鲜红的梅瓣一般的血迹。
黑发少年双手捧起一盏酒水,手腕微翻就把酒给淋了上去,酒液一解除到刀身,一下便燃烧起来。紫黑色的火焰冲天,焰火中像是飞出了一片又一片虚影般的蝴蝶。
蝴蝶是春日的生物,却想在五十年前后的雪夜里挣脱自己的命运,终究是化作虚幻的影子,在烈火中消散。
九十九朝退回来,“这样就可以了吗”
四月一日“这样就行了。”
见九十九朝还是有些费解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解决这件事,他的目光移向三日月宗近,“详细原因你问这一位客人更清楚。”
三日月宗近在看到九十九朝倒酒的时候眼中就浮现出了一种怀念的色彩,但在后者看过来的时候,还是眉眼笑开,悠然避开回答,“让您如此费心,等小狐丸醒来后,肯定要和他算账才行。”
九十九朝不是,你们真的没有同伴爱吗
五十年的恩怨和诅咒需要神酒引发的灵火烧一阵子,回头还要把昏迷的信太森送回去。
九十九朝不太清楚黑井家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和五条悟通电话的时候因为对方把所有事包圆了就忘记问了。
信太森好歹是个黑井宗家子嗣,失踪在博物馆里,说不定有人还会顺着这个线索查到自己。
九十九朝心生烦恼,不经意地转头,看到夏油杰好像在发呆。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的看过去,是那两个少女在嘻嘻哈哈地和店里的吉祥物玩。
九十九朝“她们是人偶哦。”
夏油杰诧异地看过来,“人偶”
小多和小全出自上一代愿望商店店长的手,都是人偶,做工非常精致,负责掌握着这家店的结界,行为举止基本与活人无异。
夏油杰大开眼界。
“对了,夏油,你觉得”九十九朝开口,想问问信太森的事,这时空气中力量走向发生了改变,愿望商店就来了一个可以解决他这件事的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会在某个点不自觉流泪是所有9的通性所有
至于那个点是什么说出来就不好玩了,慢慢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