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95章 我渣了未来的魔尊(四十七)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洞内徒留满地鲜血和两个已经寂灭的元婴,贺君灼完全不见了踪影。

    不过惊喜的是,被放在池边的慕珏竟然恢复了呼吸。

    司空凌将慕珏交托给祁远安后,找了门派内最精通阵法的长老前来。

    这位长老翻遍古籍研究了半月,终于把结果告诉司空凌,这是一个上古的献祭阵法。

    以自身的精血修为为代价,达到复活他人的目的。

    可要成功激发这个阵法的条件十分严苛,必须是仙体或神体才能完成,不然阵法刚刚开启便会自爆身亡。

    司空凌听了这个结果,站在献祭阵前,久久不发一语。

    他曾问过长老,开启阵法并成功的人是否还能存活,可长老给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天道如此,自当是以命换命,无从逃避。”

    司空凌听了这话,满腔的话语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他曾憎恶过贺君灼,他憎他毁了师弟原本平静无波的一生。

    可情之一字,自上古以来,又有谁说的清楚。

    司空凌这十七年来,每每踏上剑峰,耳边都会响起慕珏临死前的那句话。

    师兄,他不坏的,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也不会忘记,堂堂九幽魔尊那日跪在那十个字前,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如今,贺君灼这般献祭自身,只为能复活慕珏,也是应了心甘情愿那四个字。

    司空凌抬头哈出一口浓浓的白雾,手里拿着贺君灼漆黑的命牌,眼圈微红。

    “苍天不全有情人啊。”

    祁远安隔日再去剑峰时,慕珏已经醒了。

    他远远看着坐在石凳上的身影,心里陡然一惊。

    太上长老竟一夜白头,再不复往日的风华无双。

    慕珏手里握着贺君灼的命牌,霜雪落了满身,可他却无知无觉。

    祁远安看着他空洞的眼神,沉沉的叹了口气。

    无情之人动了情,便是倾城百万,至死不忘。

    慕珏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拂在木牌上贺君灼三个字上。

    他恨过贺君灼吗他恨过。

    他投胎成那软糯凡人时,贺君灼负了他那一腔情意,他是恨的。

    可相爱便是如此,爱就是爱,连恨也是因为爱。

    他在魔宫每个漆黑的夜晚,都哭的喘不过气来,如今想起也是心如刀割。

    “凭什么。”一滴清泪落在命牌之上,“你此生欠我良多,却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慕珏的薄唇微微颤抖,“连个讨回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的心就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的割着,灿若星辰的眸中溢满了泪水。

    “至死,你都在负我。”

    祁远安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君灼献祭己身换太上长老一命的事,他早已得知。

    可如今说了又有什么用只是平添痛苦而已。

    慕珏就这样拿着贺君灼的命牌,日日坐在石凳上。

    自那日后,再也没开过口。

    “师弟。”司空凌站在飞扬的大雪中看着慕珏,“若是他知你这般,即便在无恨九泉也定是魂魄不宁。”

    慕珏的眉眼上皆是白霜,整个人就如同冰雕一般。

    司空凌将手按在命牌之上,“你又何必如此。”

    慕珏此时垂下眸子,雪花从他细密的睫毛落下。

    “我与他在这剑峰上时,他最想听的话,我从未说过。”

    他的神情十分恍惚,仿佛在喃喃自语。

    “那时我总想着,待日后我无需护着他时,便日日都说与他听。”

    滚烫的眼泪自他眼角滑落,“可直到他死,我从未说过一句心悦与他。”

    司空凌看着往日那双皓如明月的璀璨星目,如今全是灰败之色。

    他不知道师弟与贺君灼之间,到底谁是谁的劫。

    一个是傲世苍穹的渡劫尊者,一个是叱咤九幽的无上魔尊。

    可他们所求的,不过是相守一生罢了。

    哪怕只是乡间凡人,两人对坐吃着粗茶淡饭,也好过在这终年积雪的剑峰孑然一身。

    宿主,我是系统。

    系统的说话声伴随着沙沙的噪音,仿佛隔着很远,听着并不真切。

    往日淘气顽皮的语气已经全然不见,而是一道严肃正经的声音。

    我那三次机沙沙换沙沙

    “臭哑巴,还敢藏钱”

    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被一群混混踢打着,可他却一声不吭。

    那伙混混打累了,抛了抛手上的碎银子喊道“走,哥几个喝酒去。”

    那伙人走了后,男人吐出两口血沫,从地上挣扎的爬了起来。

    “没事吧”一个渔民上前扶他。

    男子看了渔民一眼,摇了摇头。

    他一瘸一拐的朝城内走去,渔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么冷的天出去打鱼,就赚了那么几两碎银子,还没焐热就被抢走了,看着实在可怜。

    快入夜时,男子衣衫褴褛的走到一处破庙,可还没进门口,就被里面的乞丐挡在了门口。

    “哑巴,里面躺满了,你去别处吧。”

    男人看向他身后,四五个乞丐不知从哪偷了一只烧鸡,正架了火堆热着。

    男子转身,捂着左臂上的伤口走了。

    银月升至半空时,天空飘起了小雪。

    一只手伸向空中接着飘落下的雪花,修长的手指上满是细小的伤口。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原本早该死了。

    他曾想过一了百了,可想起心尖上的人,他又舍不得了。

    他不是怕死,更没有心存幻想。

    以前的那些事历历在目,他此生都没有面目再去见他。

    他只是,只是舍不得。

    他想,只要他活着,抬头时,与他望的便是同一块天空。

    他对不起他,唯一能弥补一点的法子,便是来这俗界把他受过的苦都受一遍。

    所以他从不开口说话,别人知道他是哑巴后就加倍的欺负他。

    贺君灼每次挨打时,都心痛的浑身发颤。

    因为他在想,这些拳脚落在师父身上的时候,他该有多痛。

    全身的温度一点点褪去,贺君灼意识到,他就要死在这雪夜中了。

    他的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样也好,这样最好。

    师父以前,最爱的便是这下雪天。

    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