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钱禄顿时吓得目眦尽裂,两只手死死的托住慕珏的后背。
一股一股的黑血不断的从慕珏嘴中冒出,血的颜色也越变越红。
此时突然一声破空之音传来,一只箭矢直直的钉在了慕珏胸前。
“誓死拥护恒王”
放箭的正是慕珅身后的近卫,话音刚落便直接抽出了佩刀。
在座的所有王公大臣顿时惊恐万分,恒王这是要造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止他们惊疑不定,就连恒王和贺白苏也是心下骇然。
别说贺白苏还没来得及下毒,就是下了,那纸包里根本也不是毒药。
他们只是想把慕珏先控制起来,逼着他写下禅位诏书。
这般当着文武群臣的面篡位,即便是成功了,那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名不正言不顺,必遭天下风骨之士唾骂百年。
“救驾救驾”
此时所有禁军已经将慕珏身边团团围住,五城兵马司的羽林卫也很快冲了过来。
钱禄泪流满面的不停喊着皇上,嗓子都喊破了,慕珏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胸膛的起伏的渐渐没了弧度。
钱禄吓的三魂不见七魄,嘶声大喊道“太医,太”
他还没喊完,突然异变突生,五城兵马司的羽林卫竟然跟保护圣驾的禁军杀了起来。
文武大臣们纷纷逃窜,但全部都被控制了起来。
这次的禁军也都是酒囊饭袋,并未抵抗多久就束手就擒。
钱禄看着走过来的慕珅和兵马司指挥使,大声怒骂“乱臣贼子”
一把钢刀立时横在了钱禄脖间,但他依旧毫不退缩,“来啊,有本事杀了爷爷,爷爷下辈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当胸一脚踹翻在地。
这一脚又狠又重,踹的钱禄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
恒王负手站在那里,微微转头对身后之人道“去看看。”
一名近卫立刻上前,先探了探鼻息,然后弯身靠向慕珏的胸前仔细听了好一会。
随后站起身来,“主子,已经彻底断气了。”
慕珏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面上也泛着灰青色,任谁看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慕珅脸上挂着讥讽之色,父皇偏爱又如何,这皇位终归是他的。
“恒王,你此举悖天,大逆不道”文华殿大学士怒声斥道。
慕珅转身抬手,“给本王”他停了一下,脸上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给朕把他的嘴堵上。”
“师傅师傅”
钱禄耳边不断传来呼喊声,胸前一阵阵的胀痛让他睁开了眼睛。
小太监见他睁眼,立刻喜极而泣,“师父,你终于醒了。”
钱禄被扶了起来,发现躺在一个摇晃十分厉害的马车上,他捂住胸口还没回过神来。
“是郑大人救了咱们”
郑赫
晕倒前的所有画面随着这句话瞬间涌入脑中,钱禄不顾胸口的伤势立刻爬了起来,一把推开车门。
“郑统领,皇上”
郑赫此时的情形也十分凄惨,一条胳膊软沓沓的垂着,嘴角和胸前都有血迹。
赶车的人将马车停了下来,这时的钱禄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两手死死拽住郑赫的前襟道“快去救驾。”
郑赫黯然的垂着眸子,“皇上已经驾崩了。”
皇上就是在自己眼前咽的气,钱禄又如何不知道,但他就是不死心,他拼命的晃着郑赫的身体,边哭边喊。
“钱公公,皇上已然驾崩,叛军即将杀入皇城,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去报信。”一旁的隐卫拽着他的胳膊大喊。
钱禄面色惨白的怔住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颤抖着松开了手,颓然的倒在车架上。
“大人,大人”
除了跟慕珏睡在一起,贺泽漆一向浅眠。
听到呼喊的第一声,他就迅速坐起身来随手披上外袍。
“何事”
管家在门外跺着脚急道“皇上身边的钱公公来了,看着情形很不好。”
贺泽漆心里陡然一惊,连靴子都忘了穿,直接跑去了前厅。
在见到他的第一刻,钱禄就泪流满面的跪在了地上,“大人,皇上他他”
见他哭的泣不成声又身上沾血的样子,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袭遍了贺泽漆的全身。
被两个小太监架着的郑赫见钱禄说不出话了,只好沉声道“恒王造反,皇上”他咬了咬牙,“遇刺驾崩。”
贺泽漆的双眸猛地睁大,随后眼中涌出噬人的寒光,
他全身绷的死紧,每一个呼吸都像刮过肺腑一般剧痛。
哪怕残忍至极,钱禄也只能把事实呜咽着说出来。
“皇上喝了贺白苏的毒酒就开始大口大口吐血,后来恒王”钱禄觉得自己的嗓子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哽的他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小太监当时也在场,见师傅如此只好接着道“恒王手下的人一箭射在皇上胸前,兵马司的羽林卫也一起反了。”
贺泽漆只觉得一阵阵铺天盖地的剧痛瞬间侵袭了全身,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管家立刻从身后扶住了他。
贺泽漆浑身颤抖着摇头,不可能,这只是一场噩梦。
那般举世无双,冠绝天下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不信。”
“贺大人”钱禄崩溃的大喊出声,“皇上就是在我怀里咽的气,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钱禄的忠心毋庸置疑,要不然慕珏绝不会留他近身伺候这么多年。
短暂的窒息感让贺泽漆全身发寒,看着钱禄的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阴冷。
他一把推开身后的管家,像一只负伤的野兽一般向钱禄走去。
他浑身的骇人的气势让郑赫忍不住后退一步,忍着惧意开口道“五城兵马司的羽林卫将猎场团团围住,我等无法将皇上的遗体带出,但贺大人”
“这一切都是真的。”
贺泽漆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形伫立在远处,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好像都变成了黑白色。
就像坠入了无间深渊,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