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已经不是昨夜那般萎靡,流初提着一篮子野花回到了城里。刚一进城,就见一堆人围着布告栏看着什么,流初从一边跳了几下,是一张画像,应该是通缉令了。
“还挺年轻的。”流初伸着脖子看了看,叹了口气,跟景流初年纪上下。
“听说刚过二八。”一个妇人说,“杀了人了。”
“听说杀了母亲和两个兄长,还有一个妹妹已经吓得晕过去了,好像现在都没醒。”另一个妇人说道。
“三条人命啊,真是造孽”旁边的人闻言唏嘘不止,“不能轻饶他”
“谁说不是呢。”知情的那个妇人叹了口气,“听说原本这孩子很好,也不知这家人犯了什么太岁,养了个弑母杀兄的罪人”
“那家的老爷呢”旁边的人问道。
“那家老爷是个商人,大概在还在别处,现在恐怕
才知情吧。”
“家破人亡啊。”
流初看着画中的少年,是非对错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外人又如何评断呢只是这三条人命,得有多大仇恨。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流初转头,看见赫连尹桑身穿普通长衫立于她身后。
流初眼睛瞪大,每一次都这么突然出现,苦笑道“也不怕被认出来,出乱子。”
“我常年不在京城,无碍。”赫连尹桑低声说道,“倒是你,怎么一早出现在这里”看着流初一身普通衣裳,还脏兮兮的,又挎着一篮子野花。
“城外野花很好看,我便一早去采了一些。”流初笑。
“这种事你还要亲自去,也不怕有什么危险。”赫连尹桑微皱了下眉,看了看她篮子里的花,“是很好看。”
“自己劳动得来的更不一样。”流初看着聚集过来
的人群,“走吧,万一把你认出来就出乱子了。”
跟上流初的脚步,赫连尹桑走与流初并肩而行“他年纪与你相仿。”
“是啊,还那么年轻。”流初侧头看着赫连尹桑,“确定他就是犯人吗”
“为何这么问”赫连尹桑看着她。
“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杀自己的家人。”流初淡声道。
“家里的几个下人都看见他们在一个房间,没有别人进去过。”赫连尹桑回道,“听见叫声,他们赶过来,却只见他带着血走了出来,屋子里是三个尸体和一个晕在床上的妹妹。”
“然后呢”
“他就那么走了出去,谁也没敢拦他。”
“他会武功吧”流初叹了口气道,“如果是普通人,也不能轻而易举杀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壮年。”
“他常住在一个寺院里习武。”尹桑看着流初,一
个女人这种事情态度冷静,思虑周全,便是一般男子也未及于他。
“一个住在寺院的半个出家人。”流初倒是没想到,还以为跟她差不多不受待见而已,“那必定是不常在家了,既然与家人聚少离多,仇恨又从何而来呢必定有什么原由让他失去自我,铸成大错”
“为何不能因仇恨深埋于心很久所致呢”赫连尹桑不解。
“时间便是良药,”流初看了看天空,“你若恨我,要么当时杀了我,可是你没有,那就是恨不足以让你杀了我。而且我们分开很久,甚至可能都没有见面,你又在一个宁静没有纷乱的地方安逸生活,那么某一天我们再见面,你会直接杀了我吗”
赫连尹桑觉得有些道理。
流初呼了口气“总要有个原因的,无论是深埋于心还是突然爆发。说白了,我不惹你,你也不会杀我,不是吗当然了,除非在我们不见的时间里,总有人往你伤口撒盐,提醒你,你才会记得这个恨吧。”
赫连尹桑看着她,伸手拍了下她的头“我杀你做什么。”
“这样好理解。”流初笑了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赫连尹桑对景流初又有了新的认识,心思缜密,又不固守陈规,没有世俗偏见,所说所想都会让你心悦诚服。
“我到了,”流初笑着指了指景府的侧门,“我偷跑出来的,祖母一定会念我,你也不方便来府里作客。下次,我还欠你一顿饭。”
“你的腿好了”刚才在城门口见她便发现她正常走路了。
“好了,”流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早上起来就决定不装残疾了,踢了踢给他看,“还有些小擦伤,不过不碍事了。”
“手臂上的伤如何了”赫连尹桑点了点头,看她衣服上有些树叶,抬手摘下,“好了旧伤,添了心伤。”
“自从醒来就没从这个病秧子状态出来过,”流初
笑道,“可能我命里带伤吧。”
“要不要找算命先生瞧瞧”赫连尹桑笑出声,“可能中邪了。”
“我就是邪,还用他看。”流初瘪了瘪嘴。
又说了几句,流初便与他告别回府,好在西院侧门是老宅的人,不然东院又要弄出点幺蛾子了。
赫连尹桑收回视线,微微一抬左手,几颗念珠飞出不同方向,便打中暗卫。
“你们是谁派来的人”赫连尹桑昨日便发现了有人在身边,没有注意还以为是跟着他的,今日才发现是一直跟着景流初的人。
“王爷恕罪。”暗卫已经很小心了,哪想到流初一早还会碰见孝王,他们基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发现,“属下是奉命保护景小姐。”
赫连尹桑眉头微皱,看了看几人,随即淡淡说道“走吧。”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暗卫独自神伤,景小姐的暗卫越来越不好做了。
老三的人吗赫连尹桑紧了紧手里的念珠,转身没
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