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邀云彻来屋中坐,他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你自小都住这里吗。”云彻里里外外的看着我的房间。
“差不多吧,小时候用在我娘院里住,后来忘了什么时候就住到这里了。”
云彻点点头,继续在我屋里参观。
“这屋里是什么”他指着书房后面的隔间。这小隔断其实挺隐蔽的,他倒是眼尖。
“放一些小玩意儿的。”我看了一眼,继续给他泡茶。
“库房”他继续追问,好像很感兴趣。
“不是,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放下茶壶走过去“你不就是想进去看看吗,走吧。”
我从荷包中拿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把小门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多宝阁,上面摆满了各种物件。但并非金银玉器,亦或奇珍异宝。
只是从小到大那些比较有意义的小玩意儿而已。
云彻一边看,我一边给他讲这些东西。
什么爹做的小木车,娘缝的布老虎之类的。
“这不是朝牌吗”云彻拿着问。
“对啊,我大哥第一次晋升,拿回来这个。我抢过来死活不还给他,他很生气的就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撒谎说不小心弄丢了,被先帝当着百官狠狠地斥责了一番。”我说着眼眶有点红,大哥总骂我,其实他也是很宠我的。
“这是什么”云彻又拿下一个木雕的大公鸡来。
我上前一把抢了过来“没什么,就是个小孩玩具。”
“这么紧张,情郎送的”云彻坏笑一下问道。
“不是什么呀。”我瞪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解释这东西。
“从实招来,还能有机会。”云彻扬起头不再说话。
我想编个谎,可是又怕自己编不圆,反倒欲盖弥彰了。实话实说吧
“是小时候进宫,一个小皇子送的。”我看着他的脸色说着“就是觉得好玩才留着的,真的我也不知那皇子是谁,那时候太小了。”
“他为什么给你这个。”云彻冷冷的问。
“因为我不小心把他咬了,然后他为了哄我才给我玩儿的。”
“你咬他,他还要哄你”
“是呀,我吓坏了嘛,毕竟人家可是皇子。”
“我还是皇上呢,也没见你怕过。哼,我看他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吧。”云彻吃醋的样子真是把我逗笑了。
“我那会才几岁啊,你别瞎猜好不好。再说,他应该也是你某个兄弟吧,你这样乱猜。”
“那你呢你这里面的都是对你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这个为什么在,它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云彻的话倒把我问住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收拾东西都舍不得扔,最后就留了下来。
“答不出我就拿走了。”云彻把小木雕一揣就走了。
“哎,你干嘛,这是我的东西。”我一把拉住他。
“现在要物归原主了。”他抖了抖衣袖,想甩开我。
我无奈的笑着,什么呀,明明就是想偷偷拿走扔掉嘛。
“物归原主,切,你知道是谁的吗就物归原主。”我小声嘟哝着,不屑的暼了他两眼。
“蠢。”云彻白了我一眼,走回我面前,把手张开放在我眼前。
“干嘛”
他叹口气,“这么久都没发现吗我可真要生气了。动动脑子。”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十分不可置信。
我当初进宫,看到一个小皇子拿着点心,就咬了一口。
我扳过云彻的手,仔细的看,果然在小指末节上有一道细细的疤。
是他竟然是他
云彻看到我震惊的表情,自然知道我已经明白了。
“你不是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对你动心的吗我说,比你想象的要早很多。”云彻拉起了我的手。
“所以,那时候,你也对我动心了吗”
那时候我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懂这些事呢。
可是我却分明的记得那个小男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给我的礼物我这么多年舍不得扔,所以
我还没想清楚,他就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
睫毛扇动,嘴唇轻启。这个吻是那样小心翼翼,又认真。
狭小的过道里,阳光从多宝阁缝隙中,斑斑驳驳的洒进来,金闪闪的。
撒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也照得金灿灿。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时光也是,他也是。
“郁姝,什么都阻挡不了我娶你。”云彻轻轻的说。
“什么都阻挡不了我嫁你。”我也轻轻回应。
这一刻的阳光太美好了,那么安静,那么温暖。
“皇上,辽东来信了。”门外暗卫来报,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我推了推他,可云彻却腻着不动。
“快别任性,国事要紧。”我又推了他一下。
他叹了叹气,“姝儿,只有你能帮帮朕了。”
“怎么帮”
“早点生个皇子,把皇位传给他。到时候朕就能和你快活逍遥去了。”
这个无赖,我气得掐了他一把,疼的他叫着跑了出去。
“皇上。”小豆子把一块皮子呈了上来。
云彻看了一眼,面色凝重。
“傅寻出事了”云彻低声说了一句,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痛与慌张。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把秘信拿过来看。中毒,又是中毒。
“他带了太医吗。”我问云彻。
“带了,方太医。”方太医是太医院之首,云彻竟把他送去跟着傅寻。
可他都没办法,难道真的要
“可寄回诊断书了”我问窗外暗卫。
“寄回了,随一批进京的药材来的。现在到一家我们自己的医馆了,还没取来。”
“我和兰慧去一趟。”我拍了拍云彻的肩,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他点点头,同我一起出门。兵分两路,他回宫。我则带着兰慧去往药店。
“兰慧”看她神色并不是那么凝重,我心里燃起来一些希望。
“只看脉案没办法确定,我还得见到病人。”
“所以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我激动地问。
“应该问题不大,但我得看过才能知道,这位公子人在何处”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却突然沉重无比。傅寻远在辽东,若是让兰慧过去,我母亲的毒只怕等不起。
“我母亲还能撑多久。”
“十日。”
十天,傅寻等不了。
“兰慧,你愿意去一趟辽东吗此人于我,于云彻,于北越都至关重要。他必须活下来,你去救救他。”我下定了决心。
兰慧没多问,只是点点头。我知道她会同意,她虽然只是女子,但她流淌着蒙山部落公主的血,那种勇敢无畏、胸怀大义是与生俱来的。
兰慧去救傅寻,我的母亲,我得自己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