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听见声音,急忙开门出来,“青松小哥来了。”
骆青松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麻袋,听见大锤又这样叫,他忍不住道,“姜姑娘,您叫我青松就行。”
大锤客气道,“您是晴芸的堂兄,我岂能失礼。”
骆青松想了想,“姜姑娘,在下冒犯地问一声,请问姑娘芳龄几何”
大锤心里嘀咕,要跟我论大小我说我三十岁了你相信吗大锤想到自己变年轻了许多,肯定不能说的太大。对方看起来有个十六七岁的样子,自己自然不能比他还小。
骆青松见大锤迟疑,连忙道歉,“姜姑娘,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大锤笑着挥挥手,“不妨事,我今年虚岁十八。”
骆青松吃惊地看了一眼大锤,姜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已经十八岁了吗那就比我大。
骆青松想了想,“姜姑娘,您是晴芸妹妹的义姐,我爹和七叔交好,您要是不嫌弃,我,我以后就跟着晴芸妹妹叫您,您叫我的名就行。”
大锤心里乐开了花,小弟弟真好骗。
她立刻豪气干云地喊了一声,“青松”
骆青松被她这一声喊,略微红了红脸,然后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姜姐姐。”
大锤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汗毛倒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去哭长城。
她想了想,对着骆青松道,“我小字月莹,你叫我月莹姐吧。”
骆青松见她把小名告诉自己,心里忽然多了一丝窃喜,“好,我爹听说月莹姐姐和晴芸妹妹想买粮食,让我送一些过来。”
大锤高兴道,“那可太好了,我和晴芸正在发愁呢,我们哪晓得谁家有存粮。”
骆青松打开袋子,“都是普通的糙米,不知道月莹姐姐和妹妹能不能吃得惯。”
大锤毫不在意,“能吃饱就行,还挑剔那么多做甚,多少钱一斤,我都买下来。”
骆青松连忙摆手,“我爹说了不要钱,月莹姐姐千万别客气。”
大锤坚持要给钱,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客气起来。
屋里面,刚洗过澡换过衣服的晓晓和阿年趴在窗台上看。
阿年忽然道,“大锤的桃花运是不是来了”
晓晓摇头,“看起来不像,年纪太小,青涩的很。”
阿年瞥了她一眼,“小一点才单纯,糟老头子油滑的很,有什么意思。”
晓晓啧啧两声,“我都快忘了大锤原来叫月莹,她居然告诉人家自己的闺名。”
阿年一脸嫌弃,“咦,她居然说自己十八岁。”
晓晓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晴芸在她们两个头上各敲了一下,“快住嘴,这地方重名声,不能乱说。”
晓晓立刻捂嘴,“我啥都没说。”
晴芸吩咐她们两个,“去把你们的洗澡水倒了。”
说完,晴芸转身拿了许多铜钱出门,大锤和骆青松还在推让。
晴芸笑着问骆青松,“五哥,这粮食有多重呀”
骆青松见到晴芸,如蒙大赦,“晴芸妹妹,没多少粮食,你们拿去吃。”
晴芸摇头,“五哥,我们今天吃了你的粮食,往后去别人家买粮,人家怕我们吃白食,干脆不卖,岂不是断了我们的生路。”
大锤立刻点头,“我也这么说,吃饭是长久的事情,岂能白吃。要是说你送我一棵菜一勺盐,我定然不会给钱的。”
晴芸也附和道,“五哥,您与其送我们粮食,不如往后教我们怎么在骆家村立足。”
正说着呢,晓晓和阿年抬着洗澡水出来倒。
倒完水,晓晓围了过来,“大姐二姐,这是谁啊”
晴芸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我堂兄,你跟着我喊五哥。”
骆青松见这家里又多出两个小女孩,心里很替她们发愁,四个姑娘,养起来可不容易啊。
他看了大锤一眼,见她神色轻松,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罢了,往后我多帮她们一些。
晴芸再次劝道,“五哥,您看我家里没有称,您总不能让我现在去借称吧。”
骆青松无奈,“一共五十斤,这次就当我们送的,别再推辞了。”
说完,他转头就走了。
晴芸看向大锤,“大锤,这怎么办啊”
大锤当机立断,“把肉切一斤,带上钱,咱们上门去拜访。”
晴芸立刻回去把家里的肉切了一斤,用草绳串上,放在篮子里,想到骆青松的爹身体不好,又把今日买的糖倒了一半放在一只小碗里。
姐妹四个一起往骆青松家里去。
因为不知道骆青松的家,晴芸还找人问了几句。
很快,姐妹四个到了骆青松家门口。
大锤叫的门,“有人在吗”
来开门的是一个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大锤记得她,骆青松的妹妹。
姑娘见到大锤,有些拘谨,“姜姑娘,晴芸姐姐,你们来了。”
大锤见这姑娘害怕,主动让开,让晴芸来搭话。
晴芸笑着对这姑娘道,“妹妹,我们来看看二伯。”
听见她这样说,那姑娘连忙让开一条路,“我爹正在家里呢,姐姐请进。”
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很大,正房三间,东厢有个厨房,西厢单独一间,院子角落里还有柴火棚子。西南角有猪圈,典型的农家院落。
姐妹几个沿着院子缓慢走到了正房,骆青松正好从西厢房出来。
见她们,骆青松有些意外,连忙客气道,“月莹姐姐和晴芸妹妹来了,佩南,快去倒茶。”
大锤笑道,“不用麻烦,我们就是来看看骆二伯。”
骆青松连忙带着姐妹几个进了正屋,“爹,姜姑娘晴芸妹妹来了。”
堂屋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眼神却非常有神,手里正拿着一些稻草在编什么东西。
此人正是骆青松的亲爹骆孟德,他原是县城里的衙役,因受了重伤,一条腿不能正常走路,就辞了差事回老家。这两年忽然得了不明之病,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姐妹几个先行礼问好。
骆孟德咳嗽了两声,“不用多礼,坐。”
晴芸走到前面,“二伯,听说您身子不大好,我和姐妹们来看看您,您身子怎么样了”
骆孟德看了旁边的大锤一眼,然后温和地对晴芸道,“我还好,不碍事。你家里没有粮食,怎么也不来说一声,我和你爹小时候一起长大,不用见外。”
晴芸听见这话,顿时感觉篮子里的七十五文钱有些沉甸甸的,也不知该不该给。
大锤果断接过她手里的篮子,从里面拿出肉和糖,“骆二伯,昨儿之事,多谢您让青松去帮忙解围,不然我们还不知要费多少心神。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您,这都是些家常吃食,留给您补身子。二伯疼爱我们,我们姐妹都知道,但怎能白要您的粮食。这是七十五文钱,算作粮钱,还请二伯莫要拒绝。”大锤按照市价给的钱,一斤糙米一文半。
骆孟德笑了两声,“选秀之事,是骆孟才私心太重,我自然不能让他这样孤女。再说了,我也是为了佩南,当不得姑娘一个谢字。至于粮食,往后若是缺了,就到我家里来买。别的不敢说,斤两定然不会短。”
姐妹几个松了一口气,他肯收钱就好。
大锤连忙道,“多谢骆二伯。”
骆孟德再次看向大锤,“姑娘可曾习武”
大锤没想到他问这个,摇头道,“不曾。”
骆孟德叹息,“我听说姑娘神力,以为姑娘身怀绝技,没想到这样的好苗子却白白浪费了。”
大锤想到他以前的身份,忍不住问道,“骆二伯,您懂武术吗”
骆孟德看着大锤,半晌后道,“姑娘,我一个残废之人,哪里懂武术。我观姑娘天资极高,若是不嫌弃,倒是愿意与姑娘一起论一论这武德。”
旁边的骆青松心里高兴起来,月莹姐姐天赋异禀,若是能学些真本事,如骆孟才这等人也不敢随便再来打坏主意。
大锤心里有些意动,她现在只会使蛮力。对方以前是衙役,在这小山村算是最好的师傅了。她看了姐妹们一眼,大伙儿拼命使眼色,快答应啊
大锤赶紧盈盈下拜,“若是二伯不嫌弃,往后我就给二伯做个顽徒,侍奉二伯。”
谁知骆孟德却摆手,“收徒什么的话就别说了,姑娘有工夫过来,我家里也有几本书,姑娘看一看,说不得有所进益。”
晴芸跟着道谢,“多谢二伯,有二伯教导,姐姐才不至于埋没呢。”
骆孟德看了看旁边的骆青松,“世人谁不爱才,可惜青松是个蠢材,不堪教化。”
骆青松挠了挠头,“爹,儿子虽然不大器,也没有那么蠢罢。”
几个小姑娘都偷笑起来。
骆青松看了大锤一眼,见她脸上带着笑,他心里忽然多了一股往常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月莹姐姐是不是往后每天都要往我家里来
想到这里,骆青松的脸不自然地红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少年的心思好单纯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