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张开,外面的人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修士与魔修们见不到两位领导者,不好在人间城池出手时,他们便对对方破口大骂
修士那边“不要以为我们重明君还会对堕魔者有什么旧情重明君心向大道,区区一个曾经的未婚妻,根本不会放在他心上。看方才我们重明君,可有对那堕魔者留有余力重明君巴不得杀了姜采”
瑟狐“哈哈哈笑死人了只有你们修仙者会天天把旧情挂在嘴边,主人可从来没跟我们念叨过张也宁,可见在我们主人心里,张也宁压根没位子我们主人是何等风采的人,还用你们让看到我主人刚才的精彩打斗了吧,十个重明君也打不过我们主人”
修士气笑“胡搅蛮缠。姜采那种小人,方才还分出一化身偷袭张师兄。我看张师兄最大的污点,就是自己这个未婚妻。”
瑟狐“那你们回头跟剑元宫退亲去啊谁拦着你们了啊是我主人么我主人舍不得让你们退亲么”
瑟狐伶牙俐齿,在魔域时他就是一见风使舵、专会挑事的人,此时三言两语说得对方哑口无声,瑟狐还要大笑三声,嘲笑他们。而修士那边,确实被气得无话反驳,因长阳观不可能和剑元宫退亲
张也宁结亲的,说是姜采,不如说是剑元宫。长阳观和剑元宫当日没打算让他俩真的成亲,如今姜采在诸人眼中算堕魔、在剑元宫内部算做卧底,剑元宫和长阳观睁只眼闭只眼,依然要维持双方的利益合作,不予退亲。
不提外边两派人士如何吵嘴,结界内,尘土飞扬,瓦屑满地。
张也宁从高空落下,仰躺于残垣断壁间,姜采搂着他腰扑在他身上。二人撞在地面上时,姜采一头撞入他怀里,登时满鼻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她的骨锥被这一撞,撞得酥然一瞬,抓着他衣襟的手指,也指尖发麻。
她低下的视线中,看到他铺在下方的杏色道袍,云纹腰间革带。她撞在他怀里,皓洁纯正的道家清气与融着月色的莲香萦绕,她像是拥抱一整个月亮。
姜采撑起手臂,俯在上方低头看他
若是月亮坠下云端,化为人形,当是张也宁。
只是这个月亮,冷冰冰,清泠泠,眉心微蹙,看起来不好相予。
张也宁声音微哑“起来,别压着我。”
姜采挑一下眉。她心想结界一张开,外面人看不到,他终于不对她下死手,刚见面就要打要杀了。刚才他一瞬间挥出青龙鞭,那般果断,她还是有点吃惊的。
姜采倒是有些欢喜地看着身下的青年。
她太久没见到他了,她都快要忘记他长什么样了。她平日在魔域见多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人形怪物,如今见到这般眉目端秀、水墨晕染般的美人儿,心房若是一片湖的话,湖中早已荡起了圈圈涟漪。
姜采不觉想,修真界评出的“修真八美”,诚不欺人“宁月追,春山采。微雨临,寒江夜。”
张也宁可是被排在第一啊。
虽然修真界将他排在第一,是因他是最近仙之人。但是在姜采这里姜采俯眼弯眸,看着他笑,她心里觉得修真八美中,他才是最好看的。
张也宁看到她眼里的笑,也丝毫没有动容。他微推开她,自己撑着手肘坐起。
姜采往旁边让了一让,目光却仍一眨不眨地跟着他。他整理自己乱了的衣容,她又凑过来,面容贴着他脸颊放大。
他吃惊而警惕地看去,姜采唇微翘,对着他眼皮轻轻吹了一下。张也宁受激闭了眼,睫毛微微颤抖,放置于曲起膝头的手也一下子握拳。
他面容更寒。
耳畔听到她笑吟吟的声音“睫毛上沾灰尘了,帮你吹一下。”
她的气息退开,让出安全的距离。张也宁闭着眼沉默片刻,他有些恼自己心里情绪的过分波动。他重新睁开眼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见她坐在自己身旁,雪青色的道袍与他的缠绕,她坐的距离挺近的,丝毫没有与他划开界限的意思。
姜采见到他便心情好,她想碰一碰他,但是觉得这样似乎不妥。
她便维持着尽量端庄的态度,偏脸笑问“你怎么来人间长陵了”
张也宁淡声“封魔穴。”
姜采若有所思“魔穴裂开的已经这么多了原来已经开始在人间出现了啊。”
难怪魔疫无歌会在这时候苏醒出现了。
张也宁问“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姜采捡能说的“找一个大魔头,想收服。”
张也宁颔首。
姜采“你能具体告诉我魔穴哪些地方泄露了么我在魔域也能帮忙封上一些。”
张也宁手便一划,半空中出现一张舆图。他淡漠而正经地说明,她挨着他肩听他讲解,认真简单。张也宁用余光看她,月华照在她身上,她不是绝美明艳让人一望定睛的美人,可她的清雅大气,谁又有呢
她仰着修长脖颈,方才打斗弄乱的几绺碎发拂在面上,一丝含入她唇间。她丝毫没注意到,张也宁却用余光看了许久。
张也宁垂下目光,手指轻轻勾几下,细微的风便缠绕于他指尖,随着他的术法,去拂开她唇间的那一丝发。发丝吹开的那一刻,他微微松气,唇角上翘一下。
姜采侧头看他,他只端正无比,仙人之态。
两人这般客套说了几句话,姜采忽然倾身,抓住他手腕。他欲甩开她,她却早有准备,用术法施压,紧拽不放。
姜采凑到他脸前,收了自己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表情变得有点尴尬、有点奇怪。
她声音很轻“张也宁,你身上怎么有莲香以前没有啊。”
张也宁心上微微一空。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客套礼貌地叫他“张道友”,有时候叫一声“张也宁”,他都觉得这像是情话了。他自认为这是情话,心中情绪就会受到波及。
于是,他神海中的莲花池,到今日,便已经开花开了一半明明十年都没见过面。
这花开满心,会在他控制不住时,让他身上时常带出莲香,他也无奈。
姜采如今这么正儿八经地问他张也宁脸颊一烧,却只面无表情“以前也有,你从来不注意而已。”
姜采疑惑自省“是么”
她挠挠脸,开始心虚自己对他的不关注。但她没事时,岂会总闻一个男人身上香不香这也不怪她。
而眼下张也宁肯和她聊公事以外的其他事情,不管他身上莲香是怎么回事,她心里仍是高兴的。
姜采向来洒脱飒然,不会多想男女之间的事。她见到张也宁高兴,便也不过是顺心而为。只是偶尔,她也会不自在一下,比如现在她咬了一下唇,声音更轻地问
“这些年,你可有想我”
张也宁冷冰冰回答“不会。我与你见面本就不多,如今多年不见,我已然差不多忘了你长相了。”
姜采一愣,心里略微失落。她却自我安慰“无妨,我也差不多忘了你长相了。”
张也宁“”
他目光一瞬凝冰,如刺一般扎向她。那目光若有实质,锐利万分,姜采一刹那以为他要动手,身子都不自觉地后倾了一半,才见他只是瞪着她。
姜采“”
她又不傻,自然看出他不悦了。她噗嗤一笑,身子再倾过来,委婉地安抚他“长相忘记也无妨,心里记挂更重要。你真的没有想过我么我经常会想到你啊。”
张也宁“你不来找我,我怎么想你”
姜采道“我若是找你呢”
张也宁淡声“我自迎接汝。”
姜采怔一下。
她说“开玩笑”
张也宁“不开玩笑。”
姜采“怎么迎接”
张也宁“你想我怎么迎接”
他眼皮上撩,眼睛抬起,点墨瞳眸与她垂下的眼睛对视。
皓月当空。
月亮不开玩笑。
这一夜,星光铺满天际,银河粲然蜿蜒。漆黑夜空,碎裂房屋,断壁残垣,青年男女坐在瓦屑间,尘烟包裹着他们。外头的修士吵架声和人间儿女的喧哗声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这般坐着,静静看着彼此。
夜风如狂风划过苍穹,张也宁的话,如雷声阵阵,响彻在姜采心房。
这一瞬,姜采盯着张也宁,眼中现出重重虚假的幻象。她心里滚烫,手心蜷缩握紧,控着自己体内汩汩而烧起的洪浆一般的血液
她盯着他玉白的脸,乌黑的眼,润色的唇。
她想亲他。
想将他压在身下,想欺负他。
可是她不应该是禽兽,他也不会乖乖听话。她有凶悍煞性,他却不是任人欺负的白兔。
她和他的感情根本没有进到那一步,她和他一共才说过几句话,一共才了解过这个人几次。她不过在分别时狠狠亲了他一下,她怎么能刚一见面,又想亲他
就算她真的兽心恶欲难以压制,也不应该一见面就表现得很难自控。
那样太不像个正常人了。如张也宁这般清雪明月一般的人,大约会就此远离她。
姜采失神片刻,眼中红血色才渗在眼眶,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心中默念着“色即是空,不过皮囊一裹,其下俱是白骨累累,不必多想”“张也宁只是修为高深,才能保持这样容貌,按照他实际年龄,他现在早应该是老人骨头一把,碰一下就碎,根本不值得向往”。
姜采叹口气,闭眼一瞬,将心神稳好。但她才睁开眼,便见张也宁袍袖一挥,一大卷小山一般的书籍,整整齐齐摆在他身后。
姜采诧异看他。
他偏了下脸,掩去那点不自在,说道“乌灵君的八卦书。你不是喜欢看么”
姜采吃惊,然后莞尔。她随手取了一本翻开,“嗯”一声后,有些惊喜“哎,是新写的故事写张也宁和姜采人间历练同修的故事哎。你是忙事情时,顺便给我买的”
张也宁“特意给你买的。”
姜采蓦地抬头。
他说“为了过情劫。”
姜采恍然,叹道“为了你这个无悔情劫,你也太努力了。”
张也宁默然。
姜采“这十年,你的花是不是都枯了一池了”
张也宁“还好。”
她伸手想探查,张也宁一侧肩挡过。他微斥“不要总看我的神海。神海与道体,都不是能随意给人看的。”
姜采讪讪干笑“你还是这般讲究啊。我以为你我之间不必忌讳那么多。”
张也宁睫毛一颤,抬头看她。他心里想问她“你我之间”,到底算是怎么个“之间”。但他不知该如何问,只愁闷地看着姜采低头津津有味地将那些书翻看了几本。
姜采问“你可有看过”
张也宁回答“看过几本。”
姜采“哎”
她从书页间抬起眼睛,轻声“上床的也看过”
张也宁反问“我的书,为何不看”
姜采笑问“可有感觉”
张也宁“没有感觉。”
姜采“”
她心里嘀咕这人的无悔情劫怕是要废在这里了,看黄本子他都没感觉,她要怎么才能帮到他呀何况二人现在整日见不到面,她想帮他也没办法。
希望她炼化魔疫无歌后还活着,若是活着,就好好帮一帮他。若是陨灭了那也没办法。
姜采心中伤感情绪一扫而过,面上却仍是带着笑的。她认真地念咒术将他送的书全部收了,她看着他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送礼物,多谢了。”
张也宁一怔。
他试探道“你这般优秀,难道从未有男子爱慕你”
姜采淡声“不如我的我看不上,比我强的”
她轻轻望他一眼。
他目光一收,却只缓了一息,再次抬眼望来。
姜采微微笑,心中淡淡喜意如花摇曳。她虽然不打算渡自己的无悔情劫,但是神海中藤蔓上的花,因此花开多少,她也管不了。她柔声“先别急着走,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她掏自己的储物袋,林林总总,半座山倾倒下来,向张也宁压去。张也宁愕了一下,被满目宝山压来,他运用术法挡了一下,却还是有很多花草轰然塌在他身前,落在他衣襟、肩头、发顶玉冠上。
姜采噗嗤笑。
张也宁低斥“淘气。”
姜采摊手“这都是我们魔域的产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挑挑看”
张也宁低头看一会儿。他没有去过魔域,没有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花草,何况其中还有很多断了的法器、缠着魔气的天地灵宝,唔,还有一把断了序齿的梳子。
张也宁抬手就抓向那梳子。
姜采去阻拦,他已经拿到了手中。他问“这是什么你把梳子和花草随便放在一起”
姜采脸红一下。
她故作洒脱“有一次梳发时敌人来了,临时当了武器我平日也不会这么混乱。”
张也宁望她,他伸手,轻轻按在她袖上。他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姜采一滞。
他道“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做什么,但你必然解决了很多潜在的危机。你不和任何人说,也没有人与你分享。我也不能让你完全信任你全靠自己一人撑,不群君,当真辛苦了。”
姜采蓦地垂下眼,放于膝上的手握紧,身子绷紧。
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从来不想让旁人陷入和她一样的境界。她有太多想护着的人,有太多压力。
姜采低着眼睛,声音微哑“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世事难料,我很难放心。我比别人多活一世,便更怕自己重蹈覆辙。虽说落棋无悔,尽力就不需要后悔了,可若是再一次失败了我情何以堪。”
张也宁淡声“毕竟是堕仙张也宁送你机缘的,你不想辜负了他,我懂。”
姜采忍不住笑,被他一句话说的,眼中些微泪意缩了回去。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看他,她问“能抱一下么”
张也宁不言不语,他上身靠来,揽住她后背,大袖曳地,将她拥入怀中。
星月下,尘瓦间,二人跪坐着拥抱,脸颊轻挨,气息柔潺。情若如此,只是拥抱,便胜却千言万语。
二人接着再聊了很多修真界和魔域的事情。
说起正事,便不再谈什么儿女情长。
只是有些儿女情长,张也宁想说,但是每次看到姜采虽然熠熠、看着到底有些累的眼神,他又兀自压了下去。他想算了,她在魔域很辛苦,他的些许小事就没必要让她牵挂了。
只是他心中暗下决心,她虽然不说,他却仍要试图弄明白她的目的。她心里不信任他,怕他会阻碍她的计划,他偏偏要帮她。
二人虽然没有说过,但是他们都对他堕仙的缘故有些迟疑,不敢讨论。
张也宁也没有告诉姜采,这些年,他做那个堕仙梦,已经越走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晰了。这一方面说明他成仙的机缘已经很近了,另一方面,也说明他还没有了然的那个引他成为堕仙的缘故,也在近了。
然而无妨。
世事皆可阻他、拦他、扰他,他却仍是会成仙。他道心坚定,道心无悔,世间万物皆不可拦。
但是除了道心,他也有自己的心。
他有一储物袋的礼物,却送不出来,不知道怎么送;他想与她交换神识的联络方式,可以每日联系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每天和他说说话;他还想问她为什么不用云河图来“松林雪”找他呢,她是不是不会用云河图
他真想教她用。
可是他找不到教她的借口。
姜采与张也宁谈了些十年前双方身边的变化,她看张也宁心神恍惚、心事重重,便想他大约有其他要忙的事。是了,他如今在修真界行走,成为修真界魁首,自然事务繁忙,不应在人间耽误。
于是哪怕她有些不舍他,可她也不能将他带走,于是只能
姜采道“那,就这样结束吧”
张也宁一愣,猛地抬头。
姜采笑“那什么,手下都等着,我要回魔域了。”
张也宁“嗯,我也要回去了。”
姜采礼貌一笑,他倒没再说什么。出了一下神,张也宁打开了结界。二人身边,在结界打开的一刹那,肉眼可见地热闹起来。修士们和魔修们气呼呼地各自冲向自己的领头人,对着对方大骂。
姜采没有表情,张也宁也没表情。
姜采嫌他们吵得烦,她一抬手,术法罩下去拢住所有魔族人,很不耐烦“你们先回魔域吧。”
魔族人瞬间空了,张也宁同时对修士这边出手。飓风一扫,数人身形一晃,根本没坚持多长时间,便被风吹跑,消失在了这里。
姜采对张也宁颔首。
张也宁沉默半天,说“姜姑娘,再会。”
他没有用术法,而是转身离开,步入拥挤人潮中。姜采立在原地,目送他身影清渺,几下便看不见。她心里空了半天,自嘲一笑,拍拍自己的脸
“姜采啊姜采,不可太过禽兽。不禽、兽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禽、兽了就没了。”
“虽然不舍,却终要告别啊。”
她掩去那些失落,也转身走入人群中,想自己一人去找魔疫无歌。她脑中乱哄哄,思绪怎么也集中不到魔疫身上,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道身影。
月下飞雪,清霜铺地,云端清影。
色令智昏。
美色惑人。
若是她是人间皇帝,只消把张也宁摆在她前面吊着,恐怕她真会成为昏君,为此亡国;若她是女将军,只消张也宁在面前一站,他真的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姜采低咒一声,猛地停住步,深吸一口气。
她为什么非要压制
她的情劫开启了,她就是会因此对他有感觉,色字上头一下又怕什么。难道一晚上时间,魔疫无歌要作乱谁也拦不住,她还能真的把自己当圣人么
姜采一下子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加快步伐。
张也宁出了城,立在月光下,心事不宁。
他兀自后悔,事后想来,他与姜采相处的桩桩细节,他都过于客套。明明是她答应帮他渡情劫的,他便是糊涂一些,她也应该可以谅解。
她此时,该不会已经回魔域了吧他却不知道如何进入魔域。让他去蒲涞海找魔域入口,又不知道得多少年。
张也宁一下子掉头,向城中返回。
姜采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用术法找人,但是这里没有修士的气息。她心烦意乱,重重人间灯火在上方摇动,她的心也如潮水般一重重波动。
她四顾而望,不停转肩。
每一个像是他的人,都让她忍不住去看
张也宁
张也宁
前方人潮熙攘忽然让开一空地,杏衣青年立在一摊贩后。二人抬目,眼中倒映着灯火的光影。
二人齐齐怔在原地。
人将姜采一挤,骂道“没长眼睛啊让个路。”
姜采让开,回头再看向前方,却不见了张也宁的踪迹。她猛地回头,回肩之际,向后袭去格挡的手,被青年抬起的手攥在手中,被他握住。
灯火在两人脚边铺出一片红彤彤的银河影子,水波交纵,枝蔓重重,光与红一叠叠落在二人身上,眼中。
张也宁“今夜是人间七夕。除了你我,旁人看着都很闲情逸致。”
姜采道“修真界也有的,只是你没注意过。”
张也宁“魔域有么”
姜采缓缓看他一眼“可以有。”
张也宁“闲情逸致帮我渡情劫”
姜采“闲情逸致。帮你渡情劫。”
二人久久对视,忽然相视一笑。有人又嫌他们挡路,骂骂咧咧地瞪过来,张也宁抓住姜采手腕,将她带走。
二人袍袖飞扬,一前一后,手与手相握,在街巷间跑起来
也愿做一次人间寻常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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