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和张也宁不光给自己施了避容术,戴上了帷帽出行,为了不被修士认出二人身份。
张也宁随在身后,姜采负手在前而行,姜采心情是很不错的。自张也宁压制不住堕仙之不得不自困后,她已有半年未曾与他一同出行。
她虽独来独往,虽然自己一人也足以应对所有事,但是身旁少了一人跟随,偶尔侧身和身旁人说话,感知不熟悉的气息,姜采也会出一下神,嘲笑自己的由奢入俭难。
曾经上千年的光,她是一人走的,也未曾觉得身边少了谁。甚至在修真界的候,大分候,姜采也是独来独往,和张也宁聚少离多。
这个扶疏旧梦张也宁几乎片刻不离的贴身相护,倒养成了姜采的坏习惯。
姜采心这样不好,不可依恋他人。
她却并没有付诸什么行动,来改自己这个坏毛病。
姜采和张也宁一前一后地入公主谈论政务的府宅,她灰蒙蒙的眼睛,虽然看不颜色,却已经能看这片天地。她便用眼睛一寸寸地扫视自己一路走来所看的无极之弃的风光。
她眼前风光与自己记忆荒凉无比的无极之弃对比。
哪里曾经有楼阁,哪里梁柱是倒塌了的,哪里种植了一大片银杏
“殿下真乃天女下凡”
听侍女的赞许,姜采看去,不觉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她看的那对等着通报堂的男女,是百叶公主和她那风流肆意、整日无所事事、心态比谁稳的大师兄谢春山。
可她一间,看的好像是梦的界,曾经的谢春山和那个伪装侍女跟随师兄的百叶。
姜采看的百叶公主,穿着华丽轻薄的飞天神女的长裙,颜色或深或浅的丝带与披帛缠腰掠臂,飘然欲仙。跟随在后的青年,摇着一把锦扇,修身如竹金带玉容,是个富丽堂皇的模样。
二人打扮与平不同。
不像公主与马奴,不像公主与侍卫。
像是偷偷下凡的天女与厮混勾栏间的金玉贵公子。天女如芙蓉,气华高然;公子桃花眼,微微转眸,覆着半张脸的面具就让问候的侍女羞红了脸。
这活生生就是昔日百叶活着的候,谢春山这对主仆喜欢玩的游戏。不同的是,昔日是谢春山在前,百叶在后,戴着面具跟随他;而今是百叶在前,谢春山在后,他戴着面具跟随她。
在百叶陨灭后,谢春山和平看着没什么区别,一直这样的装扮游戏再次出现,姜采才意识,大师兄心里也许是有百叶位置的。
那未必是爱。
却一定是在乎的。
姜采出神之际,谢春山转眸,看了站在院望着他不语的姜采二人。谢春山目光轻轻亮了一下,笑着打招呼“我阿采这是眼睛好了怎么就一夜之间好了可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不能和为兄分享一下呢”
他笑意促狭,带着几分暧、昧,向姜采身后那戴着帷帽也挡不住周身飘逸仙气的人掠一眼。
谢春山赞叹“妹夫好气魄。”
断情了与他师妹这般。
百叶公主听谢春山的笑语,便回向院那对男女望去。她心里对姜采一直有些微妙情绪,因觉得谢春山与这位姜姑娘未免太熟,那二人之间,有她融入不了的过去。
可百叶公主又不愿做小气之人,阻止谢春山与姜姑娘见面。
这一次,百叶公主回,看了院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女。姑娘白衣劲身,英姿勃勃;公子灰袍掠地,疏远淡泊。那二人并非并肩而立,走得随意又隔着距离,但他是那样的独特,让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一起的。
何况谢春山叫那公子“妹夫”。
百叶心讶然,难道是张道长,张也宁又换了一副打扮不过这人不是堕仙么,敢来这里
百叶心那样,面上却露出放心的笑“真的吗姑娘眼睛能看见了太好了。”
正在这,堂屋的侍卫掀帘出来,恭敬道“公主殿下,有两位贵客,殿下请几位去。”
姜采和谢春山对视一眼,便回对张也宁说“你先去吧,我和师兄说几句话。”
扬一下眉,谢春山也恳求百叶“殿下能让我和我这便宜妹妹说两句话吗”
隔着帷帽,谢春山觉得自己快要被冰雪一样的目光刺穿。他对张也宁扬起一个挑衅般的笑,张也宁不言不语,挥袍他身边走过,直接殿堂去了。
百叶便小嘱咐谢春山“你快点说话,我先去了。”
于是这对师兄妹便终于找了说话的机会。
谢春山一贯嬉皮笑脸,姜采却面容严肃,问他“你底在做什么”
谢春山装糊涂“什么做什么”
姜采“这是一个梦境,我终究要离开梦境。我看你今日和百叶公主的这身打扮,与昔日你的游戏何其相似师兄,你难道爱上梦里的公主了吗”
谢春山嘴角笑淡了些。
姜采说“师兄,如今我应当办法破梦。梦故事已经不重要了,梦也许有很多人等着我去救他不知道永秋君和那位隐藏在幕后的人在做什么。”
谢春山“我是在帮忙破梦啊。”
他慢悠悠“我在,百叶这一生,分为了两分。她的心愿,可能是留在前半分,后半分不要发生。师妹,我给梦这位公主算过命的。”
姜采一怔。
谢春山淡“卦象很好啊,是个金贵之命,一辈子的贵人之相。这样的命,就是一个无忧无虑扶疏国小公主该有的命数。除非有人为她改了命才让她落后那样无路可走的地步。
“现在呢,她走路上随便一捡是贵重法器。她后呢,她走路上会被狗屎砸。她做我侍女的那些年,我已经帮她挡了很多灾,但她运气也一贯不好。所以看现在梦这个百叶我是护住她的心的。”
姜采道“你当知道,发生过的事不会改变。我破梦的候尽量阻止悲剧,却不一定成功。”
谢春山微微笑一下。
他吊儿郎当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陪在梦里这个小公主身边,陪她度过最艰难的岁月。我要让她知道,她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哪怕亲缘皆寡情缘皆无,我也会守住她的心,不让她堕魔。
“百叶的心愿,其实是回悲剧发生前的过去吧。悲剧能不能改掉我谁也不确信,但至少如果有人陪着她,她不至于那么孤独寂寞。”
他垂下眼,轻“在和谢春山相遇之前,百叶作为魔王,已经堕魔了整整万年。万年光才等我。
“傲明君是爱她的。但她要的是和过去完全切断的人生,所以傲明君无论如何不可能打动她。她对傲明君是后悔愧疚,她喜爱的人却能是和她过去无关的谢春山那么,为了她,我也不能做回傲明君,我必须做谢春山。”
姜采道“所以你才要在梦必须保留你自己的性情,不惜戴上面具压制傲明君本人的量”
谢春山笑一笑“是呀。我要送她一场美梦。”
他轻“如果这个梦境,会耗去百叶的所有道元,梦醒后她彻底不复存在至少在她一生的最后一场梦,我会让她做回那个没有烦恼的公主。
“我必须用她的道元之去开启这场梦,我不知她会不会怪我,但我能这样补偿。”
姜采沉默很久。
她缓缓说“你已经预感这场梦会消耗掉百叶的所有道元了就是说,这场梦不会很快破掉,它的间线,会很漫长”
谢春山抱歉地看她一眼“我也是入梦境后卜卦,才卜出来的。入梦前的卦象不准,入梦后我才能确定这场梦间不会短。师妹,抱歉。此事因我执念而起”
姜采闭目再睁眼,摆了摆手,示意他“我也同意开启梦境的,此事休要再提。”
她问“你算出这场梦的持续间会多久”
谢春山不语。
姜采充满希望地问“五年”
她心五年的话,梦的事情应该变化不至于太大。
谢春山依然不语。
姜采“十年。”
谢春山叹息。
姜采“”
谢春山说“百年不多,千年可期。”
姜采“艹。”
这破梦得发生多少事,才会百年不多,千年可期。
她做决定“那就百年百年内必须破梦千年等上一千年,梦估计一切事情结束了。”
谢春山心恐怕即使一百年,梦也要发生很大变故了。但他看姜采已经生出焦躁,便没敢多刺激这个师妹。
谢春山伸个懒腰,重新调笑“所以,云升公主那边的心愿最麻烦,就教给你和我妹夫这种劳碌命吧。百叶的心愿相对容易些,放心交给为兄就是。你能实现云升公主的心愿,为兄就保证不让百叶拖后腿。”
云升公主找他来,是因为在江临的帮忙下,很多魔王愿意和他谈判,复制无极之弃这种和平模式。是魔王很难缠,云升公主一人应付不来,就需要多一些帮手。
姜采这种身怀魔气却不被魔气所控的人,正是和魔族谈判的好对象。
而张也宁这样的堕仙,恐怕也比修士更容易得魔王的信赖。
太子则在此地闭关,重新炼制那面积年荒镜。姜采和张也宁听云升公主说了几句,称他寻找了替代光长河的东西。若是此镜重新炼制,开启的空间不再会是光长河,而是对人的修行有帮助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姜采和张也宁便知道替代光长河的东西,是日后佛门看守的“三千念”了。三千念可穿梭三天,但要不乱走,它就没有光长河那般危险,而且它能提升修士修为,确实对修士作用很好。
姜采没有见江临,据说江临被迫和太子棠华一起闭关,帮忙重新炼制积年荒镜去了。
但是姜采见了盛知微。
灰蒙蒙的视觉,她第一次见了幼年的盛知微。幼年的盛知微和日后的她不太一样,难以象日后那个大魔,幼会这般羸弱。
小女孩抱着膝盖睡在半人高的灌木丛,背靠着窗台。屋里是江临他闭关的场所。
盛知微就抱着膝盖在窗下睡觉,等着江临出来。江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一定欢喜地跳起来奔过去,摘个花,捧个水果,亲昵无比地围着江临转。
那个一身冷冽的黑衣青年,在小女孩的痴缠下,一日日没那么冷了。
姜采匆匆和江临打过几次照面,黑衣青年沉默寡言,盛知微一看她来,就抱着江临的腿躲江临身后。姜采很奇怪,不知道盛知微为什么这么怕自己。
她身上的凶煞气这么重么
而一些日子后,江临来向姜采讨教盛知微身上的问题这个小女孩,身体器官在一日日衰竭,他向人族修士讨得厉害的修行功法教她,无法阻止小女孩身体的衰竭。
寒夜,江临拦住归来、刚解决完一类三族纠纷的姜采。黑衣青年立在树下,几乎和夜融为一起,他问姜采“她明明是人,为什么修炼不了人族功法如果我让她修行魔族功法,会对她身体有害吗”
姜采是唯一一个神魔双修的人。
姜采慢慢看他一眼,轻叹“你可有过,这不是什么功法的问题。功法没有问题。”
他默然不语。
秋风瑟瑟,无极之弃气候变化很快,他立在这里,伶仃孑孓,沉寂如渊。姜采,他也许早就知道问题所在,是不去猜那个可能罢了。
而事实残忍却也没必要隐瞒。
姜采说“盛知微,就是那个逆了光长河被你所救的孩子吧她来了不属于她的代,天地法则不允许她的存在。她任何功法练不了,很快就会死。”
江临反应平平。
果然,他早有这种预感。
他问“我该怎么做”
姜采道“打开光长河,送她回去。”
她沉默一下,说“仙人可以打开光长河但是张也宁如今状态不好,贸然耗损大量灵气,堕仙之会再次失控。你且多等些日,待他身体好一些,我会帮你。”
江临躬身,向她行了一礼,转身走入黑夜。他淡“我会报答姑娘的。”
姜采望着他背影消失。
张也宁音出现在她身后“你要我帮他”
姜采道“盛姑娘入魔执念就是江临。我在,江临日后对魔子那么恭顺,是否是因为魔子在一万年前,曾帮江临打开过光长河,送他离开这个代。
“若是由我来做这个推手,帮助江临,是否事情会发生一定程度的改变。”
张也宁说“十年之内,我无法动用太多灵气。且给我十年。”
姜采说“自然。你若失控,我要拦你,可比帮一个江临,费劲多了。”
她回对他一笑,随意无比地来拉他的手,拉着他走。他被扯得一趔趄,僵了一下。姜采回疑问看他,他不说话,移开了目光。
他心这人好随便。
在贺兰图回自己的族半年后,他的邻居,鲛人族终于等他的少主回来了。
阿追跟着云升公主疯玩了半年,鲛人里在窃窃私语难道他的少主不打算回来了那少主的成人礼怎么办
但阿追是在成人之前回来了。
是和以前不同,回来后的阿追,张口闭口就是云升公主如何如何了不起,如何如何值得所有人敬爱。鲛人要听少主夸那人族公主听得耳朵生茧了,阿追终于意犹未尽地要去闭关,为冲击自己的关键候做准备了。
阿追闭关前,遇一她父王身边的鲛人。那鲛人急匆匆,阿追问了几句,那鲛人就回答“是我邻居金鼎龟来啦。要管我借我的法器离光珠,好像要复活他族长老,给换个新皮囊。”
“离光珠”,是鲛人一族的镇族之宝。这样的法器,要一万个鲛人炼制一万年,才能练成一枚。而且它能用一次,便会在失去作用后消失。
虽然它能用一次,但它的珍贵程度,远胜过金鼎龟一族的法器“海市蜃楼”。
因为“离光珠”那唯一一次的作用,相当于“复活”。
这间,除了仙人,没有人能够拥有复活之术。鲛人一族藏于蒲涞海不敢上岸,也是因为他的离光珠,给了间太多人希望。
仙人复活人是完全地复活。间仙人早已离开了,离光珠这种东西,便成为了可替代仙人复活之术的唯一法器
要有人能死人的道元全找回来,再找一具新的年轻的身体,“离光珠”就能道元拘于新身体的体内,帮助新身体和道元完美融合,使人死而复生。
这样的“离光珠”,一直被藏得极严密。就是阿追这样的少主,不知道自己父王珠子藏在哪里。
阿追撇嘴,道“金鼎龟肯定铩羽而归吧我爹怎么可能把好不容易炼制的能用一次的珠子,交给他去复活什么长老。”
鲛人神秘地凑阿追耳边“虽然是这样说啦,但其实大王拒绝金鼎龟,是因为咱的新珠子没炼好呢要十年间才够。”
阿追吃惊“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珠子藏在宝库里,原来根本没炼好啊。我爹连我要骗不相信我”
鲛人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他赶紧安抚阿追“可能大王是要等您化身男女成年以后,才会把离光珠的秘密告诉您吧。您现在更重要的,是快去闭关。
“您不是要办什么生辰宴吗大王最疼您了,嘴上骂您不知道人间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您要烟火、要什么礼,大王让咱偷偷给您办呢。”
阿追高兴起来,放下了“离光珠”的事,和仆摆了摆手,去闭关了。她希望等自己出来的候,生辰宴的候,答应她会来的云升公主来,父王给她办的大宴,让那位公主大吃一惊
妖族也不比人族差,比人族更厉害
而等生辰宴的候,父王一族权威交给她的候,她就要送云升公主一份大礼鲛人一族,愿意和云升公主合作,愿意追崇这位殿下,实现这位殿下对人、妖、魔三族的理念构。
那样的未来不一定多美好,但一定比现在更美好。
有些魔王,不愿意来无极之弃,怕云升公主有诈。云升公主就让姜采去帮忙谈判。
在他的努下,一年的间,他已经取得了很多魔的信任。以无极之弃为心,周遭很多城镇开始复制无极之弃的模式,生疏无比地实验着三族共存的可能。
太子棠华本来早就应该回城了,云升公主则找很多借口留下这个弟弟,希望太子多看一看,打消太子对妖和魔的偏见。她希望在她闭关去冲击仙路后,棠华是真的愿意去维持三族的和平,而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她不是扶疏国的掌权人,她要走的是成仙路;扶疏国的真正掌权人棠华,有他真正认同了,三族才能在他的意愿下,真正平和。
棠华对自己姐姐的心思心知肚明,但并未拒绝。反正他要炼制积年荒镜,要寻找“三千念”,若姐姐这么希望说服他,他顺着她的意思走便是。
他也确实在云升的努下,看魔觉得魔也挺眉清目秀的。
他尤其觉得那个说出来就会让人惧怕的堕仙张也宁,最为眉清目秀。
姜采答应了帮云升公主走这一趟。为了加快程,她和张也宁分路而走,各办各的事。
姜采与张也宁在街上行走,和他说起分开行动的事。
她以为她要劝说他离开她会花费很多口水,但他轻易就应了“好。”
姜采回看他一眼。
他抬眼“怎么”
姜采笑“我最欣赏你的,便是大事上你来不用我多说,就和我心有灵犀。是这种默契,为什么不用在其他候呢”
她纳闷不解,张也宁当做没听,和她说魔的事“魔王可控制低等混沌魔的意识。那些没有意识的低等魔,根本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会攻击。要实现魔与人的共存,最重要的是要控制这些低等魔不去攻击人类。我便需要魔王的帮助。
“有江临的帮忙,我能够和魔王谈判。魔王要的本就是生存的土地,要给出,他未必愿意打打杀杀。他毕竟是有意识的,和混沌魔不同。”
姜采点。
她轻“当年,真正的扶疏国,云升公主必然也选择和魔王合作。我怀疑扶疏国的分崩离析,和这场合作没有得忠诚执行有关。魔难控制,有魔王可以管控如果有魔王明面上点,背后却不信任公主而阳奉阴违,扶疏国必迎来大难。”
张也宁“我得控制住这些魔王。”
姜采轻松道“有你我亲自行动,我在现实毕竟是魔尊,对付魔王,我是有办法的。你是仙人,自然也有你的法子我消去扶疏国的这重隐患就好。”
张也宁淡“嗯。”
黄昏大道朝天,姜采继续往前走。她向身后摆了摆手,懒洋洋“那助你一路顺风吧。”
张也宁并未离开。
他道“姜姑娘。”
姜采回,疑惑看他。她用目光问他怎么不走,他有什么事要和她说。
张也宁忍耐了半天,问“分开行动,你我如何联系”
姜采纳闷“我需要联系吗我很放心你啊。我的本事,也不需要你操心吧”
张也宁道“姑娘不懂我的意思吗”
姜采慢悠悠抱臂,她笑盈盈“真的不懂。”
他静了很久,被她好整以暇笑望。夕阳余晖铺陈在二人之间,日光在两人之间渐渐割出罅隙,她站在辉煌处,看着他渐渐融入黑夜。
张也宁终于道“之前是我错了。”
姜采“张道友何错之有呢”
他道“我愿意与姑娘留神识联络的方式。”
姜采道“哦你求我吗”
张也宁冷淡道“神识联络本是为了你我联系能寻人,何来我求你之说”
姜采道“那算了。”
她背身便走,毫不犹豫,张也宁音里带了一丝怒“姜姑娘”
姜采背对他,噙笑“说,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他不吭气。
她则道“你此以后改口叫我阿采,我就大慈大悲放过你之前对我的不屑,答应你这神识联络的请求。”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