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盛奕早上醒来,视频竟然还开着。
一睁眼就看见了梦里的人。
此刻正穿着衬衫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落下视线看着他。
似乎刚做好上班的准备,荣裕看起来格外整洁清爽。
就像在国内时一个日常的早晨,对他微笑了笑“醒了。”
盛奕在梦境和现实中徘徊了几秒,艰难定位到现实。
他拿着手机睡眼惺忪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要去医院了”
荣裕站起身“嗯,起来洗脸吧,我要出去了。”
盛奕查看了一下微信上的未读消息,喃喃“凌也已经到了啊”
正要挂视频,荣裕的手指顿住,“他也去那边了”
“是啊,他家就在附近,巧吧。”盛奕从床上跳下去。
想到要有朋友陪他了。
精神抖擞。
盛奕开心道“他今天要来看老师,有朋友能陪我玩了。”
荣裕静默片刻“别忘了复习。”
“小裕老师放心。”盛奕已经单手脱下了睡衣。
光洁的肩膀出现在画面里,盛奕打开衣柜,偏头看了眼手机,笑说“快去实习吧,别迟到了。加油荣医生。”
盛奕挂了视频。
荣裕拿着手机站在门口,静立片刻,微微蹙眉。
凌也坐了凌晨的航班,早上就到了。
下飞机后把行李放回家里,骑着一辆机车十分钟就到了图辛莱的农场别墅。
盛奕穿着羽绒服等在门前的雪地,盯着凌也炫酷的重型机车,眼睛都发直。
没有几个男生不喜欢这种东西。
盛奕靠过去转着圈看,眼睛都在发光“我天,兄弟,你这车太酷了。在雪地里骑不打滑吗”
凌也穿着黑色皮衣,一条长腿撑着地。
戴着皮手套的手摘头盔,随意甩了下飘染成灰色的短发。
换了发色,看起来更冷酷难以接近了。
迈下车,凌也把头盔抛给盛奕“换了雪地轮胎,骑一圈”
盛奕心动地摸摸分量很足的黑色头盔。
感受了片刻,还给凌也。
“不会。”盛奕遗憾叹息“我连驾照都没有。”
“好学,改天教你。”凌也夹着头盔往别墅走,“老师醒了吗”
“刚醒。”盛奕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辆机车。
图辛莱见到凌也也很高兴。
热情地给他泡了茶,坐到窗边的单人布艺沙发上笑着说“来得正好,最近要开始筹备画展,正需要助手。”
凌也一到图辛莱面前就变了个人,收敛起所有锋芒。
因为图辛莱在他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见再多次都很拘束紧张。
拿起茶杯时手又抖了一下。
盛奕好笑道“你对老师的偶像滤镜是不是太重了”
凌也呛了一下。
转过脸咳嗽了了几声,耳朵不自然地变红。
凌也面无表情看向盛奕“不教你骑车了。”
“我错了哥。”盛奕收起笑。
图辛莱温和笑道“谈正事吧,今年五月,我会和世界青年艺术协会合作,在札幌举办一场新生代画展,目的是发掘更多优秀的青年画家。你们可以要提前准备自己想要送展的作品,这次机会非常难得,好好珍惜。”
盛奕兴奋地握了下拳,“太好了”
凌也怔了怔,“我也可以提交作品送展吗”
“当然。”图辛莱说,“不光是你们,这个画展面向全世界所有青年画家,世界范围内所有提交送展的作品,会由我和世青艺协会一起审核,选出最具有个人风格和天赋才华的作品安排展出。”
凌也轻轻吸了一口气,难掩惊喜地和盛奕对视一眼。
凌也的目光很复杂。
最多的是窥见希望的振奋和感激。
靠艺术谋生是最看运气的一条路。
如果不是盛奕把他引荐给图辛莱,他不知道要一个人摸索多少年,才能得到在世界艺术舞台崭露头角的机会。
甚至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看见。
盛奕对他笑了笑,明朗道“一起加油。”
“嗯。”凌也微笑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盛奕和凌也一起投入了参展作品的创作。
凌也每天从家里骑车过来,和盛奕一起在木屋别墅里创作到半夜,再骑车回家。
这次图辛莱没有再进行指导。
完全放手让他们自由发挥灵感。
盛奕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期,每天和程文歌一起每天去老师家上课的时候。
保姆也终于来上班了。
荣裕的爱心外卖暂时告一段落。
说是保姆,其实一是个很亲切的当地年轻女孩,更像生活助理。
女孩子长得很可爱,叫铃木美雪,会说一点中文,英语也很好。
比盛奕大几岁,大学刚毕业,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业,回老家思考人生。
这份工作算是兼职。
盛奕甚至不用说什么话。
只用肢体动作和吃饭时的幸福表情,就俘获了小姐姐的“芳心”。
小姐姐每天变着花样给盛奕做好吃的,出去采购前还会先问他想吃什么,买最新鲜的食材回来给他做。
看着铃木美雪出门采购时干劲十足的背影,图辛莱摇头感慨“我这个真正的雇主都没有你待遇好。”
盛奕摸摸最近越来越不明显的腹肌“美雪真是个好姑娘。”
凌也淡声提醒“注意点,你已婚。”
连续一周,盛奕都沉浸在创作、备考和美食之中。
忙得几乎没什么时间和荣裕发信息。
只能晚上睡前和荣裕汇报日常,开着视频一起睡觉。有时候忙过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视频的提示音都听不见。
他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异地前几天抓心挠肝的思念期,算是熬过去了。
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了。
盛奕本就是一个坚强的人,离开荣裕,他好像才真正成为了一个可以独立做出决策的成年人。
在医院沉睡三年,他只有身体缓慢成长了一些。
苏醒的那一刻。
他的心智年龄却还停留在半熟的十八岁。
和荣裕结婚后,他打开了成年人的世界,但也只是身体上的进一步成熟。
这两周的独立生活。
他的心理年龄终于也飞快地成长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距离回国考试还有十天。
因为最近晚上也经常联系不到人,荣裕少见地白天在医院给盛奕发了视频。
接通视频时,盛奕正在一楼的吧台上吃美雪做的下午茶点心,和凌也探讨送展作品的创作风格。
盛奕有点新奇,看着视频里久违的荣医生,笑问“今天不忙吗”
荣裕“还好,在做什么”
盛奕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身边的凌也,还有厨房里正在炸薯条的美雪。
盛奕“在吃美雪给我们做的下午茶。”
荣裕很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美雪在厨房里回头用英语问“小奕,你要沾番茄酱还是蛋黄酱”
盛奕大声答“两种都要,谢谢美雪姐姐。”
凌也手肘搭着吧台,低头划着手机,悠悠和荣裕打小报告“你对象天天在这儿撩妹,你也不来管管。”
荣裕淡笑着问“是吗”
盛奕忙道“我没有,你还真信啊。”
盛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笑着踢了一脚凌也的小腿“你别瞎说。”
看着盛奕满不在乎的笑容,荣裕的笑意敛去了几分。
微眯了下眼。
当晚盛奕洗完澡躺到床上,等荣裕的视频。
这几天他们都没有通视频睡觉,他又有点想荣裕了。
想着等下可以再让荣裕陪他玩一次。
等到半夜十二点。
差点睡着。
视频提示音一直没响。
盛奕困倦地睁开眼,拿起手机检查微信界面。
和荣裕的聊天框,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下午的几分钟视频通话。
看着那条视频记录,盛奕想到凌也的那句玩笑,忽然惊醒。
他隐隐不安起来。
小裕不会当真了吧
他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床头给荣裕发去视频。
刚发过去。
对方拒绝了你的视频通话请求
盛奕“”
盛奕抿了抿唇,又给荣裕发去一次视频。
再次被拒。
盛奕“”
完蛋。
小裕一定生气了。
手足无措地捧着手机呆坐片刻,盛奕在打字框里敲字小裕,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撩妹,你相信我捂脸
点了发送。
两分钟过去。
荣裕没有回复。
盛奕心里觉得好笑。
本来就没什么。
这么一解释,他更像背着老婆在外面乱搞的坏男人了。
才异地两周,这叫什么事儿啊。
盛奕哭笑不得,硬着头皮继续敲字向“老婆”解释真的,不信你可以过来查房。
这次荣裕回复了。
字里行间都是要吵架的征兆去外面谈,不要让老师听见。
盛奕“”
我杀凌也。
套了件羽绒服,盛奕拿着手机悄悄下了楼。
北海道的雪好像永远都不会融化,时不时就要添一层新雪。
外面一直是白雪皑皑。
盛奕一路上想着跟荣裕解释的说辞,穿着毛绒拖鞋踩着雪到了黑漆漆的院子。
图老师的房间已经关了灯。
整个木屋别墅只有他的卧室窗户亮着,隔着窗帘散发出一点微弱的暖色光芒,照亮身边的雪堆。
盛奕戴着宽大的羽绒外套毛边帽子,对着即将展开他和荣裕第一次婚后夫夫吵架的手机,长长叹了一口气。
盛奕不安地想,一会儿荣裕要是发脾气,他得让着点。
听一听哄一哄就完了。
毕竟被留下的人最没有安全感,小裕疑心病重也是正常的。
对手哈着热气,冻在雪夜里等了几分钟,盛奕咬着唇又主动给荣裕发了个视频。
视频提示音从手机扬声器里响起。
散入静谧的冷空气。
隐约还带着回响。
盛奕紧张得不行,想到要面对生气中的荣裕就心脏砰砰跳。
平时脾气越好的人,发起脾气越吓人。
还没开始吵,盛奕人已经麻了。
视频的回响越来越近,就像是从身后弹过来一样。
刚察觉到不对劲。
他整个人突然双脚离地。
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他的腿根,将他整个人扛到了肩膀上,带着他往附近的储藏室里走。
盛奕下意识惊呼一声,“我”
熟悉的嗓音在他耳边低沉命令“别叫。”
比每晚在手机里听见的要真实一百倍。
惊恐瞬间变成惊喜。
盛奕心脏狂跳。
他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气息清冽的羊绒大衣上深深吸气。
太激动,有点控制不住音量“小裕”
荣裕把他粗鲁地扔到干草堆上,摘下手套,凉凉问“还记得我”
盛奕躺在柔软的干草上,怔怔看着被木门外的月光镀亮轮廓的身影。
他的鼻子一酸。
说不清的委屈突然漫上来“小裕,我真的”
荣裕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直接按着柔软的草堆跪撑下来,发狠咬住他的下唇。
盛奕心跳到眼前浮现银星。
抬手想要搂荣裕的脖子,被他抓住手腕控制在胸前。
干爽的草堆发出窸窸窣窣的杂音,伴着细碎的吻声和呼吸。
“小裕”盛奕的声音悉数被吻净,只能在交错的鼻息间偶尔隐现,“你怎么来了”
荣裕用力咬了下他的舌尖,垂落的黑眸闪过一晃迷人又危险的微光。
“捉奸。”
作者有话要说异地内容没多长,后面是直接时空跳跃的,大家不要慌。
异地结束就是小奕开窍的时候,后面就是正式谈恋爱了。
关于文章里出现的各种艺术类组织和展览都是虚构,如有现实雷同,请不要代入。
感谢在2021061501:18:292021061518:3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rysta丶霖桑笙泺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rysta丶霖桑笙泺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