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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我不会丢下你。

    这话听似容易,然而,在处于险峻时,最难兑现诺言。

    宝珊捏进陆喻舟的手腕,指甲陷入他的肌肤,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们陷入绝境,孤立无援,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不灭了希望。厚实的披风替他们挡住了蜂群,也遮挡了光线和空气。

    当空气变得稀薄,汗水从那修长的脖颈滴下,落在宝珊的眼帘上,又顺着睑缘流至眼尾,与泪水混合慢慢流下。

    宝珊也出了一层薄汗,又被陆喻舟紧紧压着,呼吸不顺,可但凡他们动一下,就会给无孔不入的蜂群可乘之机。

    女儿家气息不稳,紊乱地喷薄在男人的脖间,呼吸变得微弱。

    陆喻舟拧动手腕,脱离她的指腹,与她十指相扣,轻声安抚道“宝珊,你仔细听我讲,大宛马奔走的方向就是狩猎结束的聚集点,他们一定会发现异常前来营救,我们会脱险的。”

    宝珊知道,她是可以脱险的,可陆喻舟的脉象出现有骤停的趋势,不及时就诊,恐有性命之忧。

    “陆喻舟。”

    “我在。”

    宝珊忽然扣紧他的手,“此番若能脱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是想要用希望给予他支撑吗

    陆喻舟阖上眼帘,点了点头,一滴不知是泪还是汗水的液体自的鼻尖缓缓落下。

    时辰一点一滴流逝,没等救援的人们赶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笼罩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雨水吧嗒吧嗒砸在地上,扰乱了蜂群的秩序。随着一道轰鸣的雷声,蜂群散去。

    被撑起的披风皱巴了,男人倒下了。

    宝珊掀开披风一角,任新鲜空气充斥口鼻,双臂环住晕倒的男人,敛眉痛哭起来。

    雨水打湿面庞,滴入唇齿,她扶着陆喻舟坐起来,哑声道“陆喻舟,陆喻舟”

    男人的右手垂落在地,红肿不堪。

    宝珊一手环着男人肩膀,另一只手摸向他的脸,试图叫醒他,可男人面庞失了血色,唇色如蜡,没有半点反应。

    “陆喻舟,我带你离开。”

    她穿过他的腋下,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搂住他的腰身,晃晃悠悠走向灌木丛。

    这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和侍卫们浑厚的声音。

    “公爷,树林太大,咱们要不要分头找”

    “公爷,雨太大,火把都熄灭了,遇见蜂群,不能用火攻了”

    “你们是笨蛋吗这么大的雨,蜂群肯定散去了你们俩各带一队,老夫带一队,沿途大声呼喊,务必将人找到”

    “诺”

    听见他们的声音,宝珊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大声道“救命,我们在这里”

    大雨如注,灌溉千岩竞秀的林苑,走兽潜伏在暗处,丛林内涌动着暗流,但这一切都与宝珊和陆喻舟无关了。

    他们脱险了。

    烟岚笼山岫,火光映澄塘,一顶顶帐篷聚堆搭起,人们围坐篝火旁,继续欢呼调笑。

    一顶帐篷内,侍医熬好药,叮嘱缃国公道“等药汤温热,公爷再叫醒世子不迟。”

    送侍医离开,缃国公走到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儿子那被包扎的右手,鼻尖发酸。

    这只手,文能执笔奏谏,武能握刀挥师,此刻却肿得像个馒头。

    “儿啊,等回去,为父就请媒妁去慕家说亲,就是跪,为父也把人给你跪娶回来。”

    床上阖眼的男子毫无反应。

    侍医说,陆喻舟中了很严重的蜂毒,虽性命无忧,但伤及了经络,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

    为了不引起朝野恐慌,缃国公没有透露儿子的真实伤势,只说被蛰后需要疗养。

    篷外传来欢歌笑语,缃国公却偷偷抹眼泪。

    另一顶帐篷里,慕夭为宝珊上完药,又替她捏了捏腿,“陆喻舟说的不错,第一次骑马都会硌破皮肤。”

    腿上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宝珊裹着薄毯靠在引枕上,心里惦记着陆喻舟那边。

    说来也怪,一次绝处逢生,使他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也仅限于微妙。

    阿笙坐在一旁,拿过慕夭手里的药膏,小胖手一剜,蘸取了一指尖,趁着两人不备就往嘴里送。

    余光瞧见儿子的举动,宝珊握住他手臂,“这个不能吃。”

    阿笙舔舔嘴,把药膏涂抹在自己腿上,“哇”了一声,感觉凉凉的。他爬起来,搂住宝珊的脖子,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娘不怕,阿笙保护你。”

    宝珊跟他贴贴脸,“阿笙睡吧,明早咱们再回府。”

    听着外面的热闹,阿笙根本不想睡,努着小嘴道“我想去看陆叔叔。”

    “陆叔叔受伤了,需要静修,你别去打扰他。”

    阿笙不懂受伤是多重的伤,乖顺地点点头,想起外面的烤羊,他舔了一下嘴巴,前半晌,陆爷爷就跟他说,晚上有烤羊吃,他还惦记着呢,但又不想娘亲落单,于是选择辜负美食。

    看出他犯了馋虫,宝珊对慕夭道“姐姐带他去吃吧,我睡一会儿。”

    “好。”

    慕夭本就打算带着阿笙离开,也好让宝珊早点歇下,“今晚我带他睡,你自个住这里,外面有侍卫把守,很安全。”

    宝珊点点头,“有劳。”

    “跟我客气什么。”

    慕夭揉揉她的头,抱着阿笙离开。刚走出帐篷,就见自己的二叔牵马走来,马背上驮着自己的二婶。

    两人的到来,不免引起众人的议论。

    在众人的私语中,阿笙扶着虎头帽,朝两人跑去。

    因为牵马,慕时清没有像往常那样展臂抱住阿笙,而是递出一只手,让阿笙拉着。

    曾经心悦慕时清的女眷们感慨万千,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不但有了私生女,还有一个私生的胖团子外孙,这一家人的经历比话本子上的故事还惊奇。

    在外人面前,慕时清向来如雪山冰莲,温润又不苟言笑,看起来若即若离。

    来到篝火前,与太子的待遇无异,不少人争着给他让地儿,慕时清婉拒,带着妻子走进帐篷探望宝珊,得知详情后,让宝珊先睡下,以便养足体力。

    之后,他又去探望了陆喻舟,见陆喻舟没有醒来的迹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缃国公偷偷瞥了他几眼,想要趁热打铁,又觉得像在趁火打劫,可儿子和宝珊的婚事一日不成,他就一日不安心,“老弟啊。”

    提起婚事前,缃国公做了一段冗长的陈述,将儿子失去生母后的性情变化讲述了一番,本心是不打算卖惨,但忆起伤心事,不免老泪纵横。

    慕时清静静听着,喟道“陆兄别忘了,我是他的老师,你讲的这些,我都知晓。”

    缃国公有点尴尬,摸摸鼻子,就好像做了许多准备,却被人说成无用功。

    两人又聊了许久,慕时清离开时,缃国公已经靠在床头打盹了。

    走出帐篷,他和邵婉坐在了第二排。

    半日不见外公外婆,阿笙凑过去,盘腿坐在慕时清身边开始撒娇,“外公。”

    慕时清替他脱掉小铠甲,问道“谁送你的帽子”

    “陆爷爷。”

    慕时清一怔,没有替他摘掉帽子。

    这时,慕夭走了过来,挤着阿笙席地而坐。

    阿笙用胖胖的小身板拱了拱她,“姨母,陆叔叔会醒吗”

    慕夭捏了一下他的脸蛋,“会的,一定会的。”

    得了准信,阿笙欢快地爬到邵婉那侧,“外婆。”

    邵婉抱他坐在腿上,摸了一下他的后颈,“淘气了一上午”

    阿笙咧嘴笑,任她给自己擦拭脖子上的汗。

    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慕时清欣慰勾唇,妻子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却也知道照顾小外孙。

    一阵烤肉香扑鼻,御厨们端着盘子,为众人分发食物来了。

    阿笙吃得小嘴油乎乎的,还不忘藏起来两块。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慕夭问道“你在干嘛”

    阿笙小声道“留给陆爷爷和陆叔叔。”

    看得出,小家伙是真的喜欢陆家父子,慕夭突然有点期待他们爷孙三人相认的场景了。

    替阿笙擦净嘴上的油汁,慕夭看向慕时清,“二叔,要不给陆子均一个机会”

    慕时清饮了一口果饮,面色如常,没有回答侄女的问题。

    在他看来,陆喻舟是不可原谅的,但女儿若是想要给他机会,他大抵是不会阻拦,毕竟,陆喻舟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要说既往不咎,他还没大度到那个程度。

    没一会儿,小家伙打起哈欠,揉眼皮道“阿笙困啦。”

    慕夭跟慕时清说了几句,牵着阿笙走向帐篷。

    阿笙单手捧着一盘肉,扭头道“姨母,送给陆爷爷吃肉。”

    他们住的稍微远些,刚巧路过陆喻舟的帐篷,是以,慕夭没有拒绝。

    当缃国公看着乖孙将一盘烤肉递到自己面前时,眼尾堆满笑纹,“阿笙乖。”

    阿笙开心地想蹦脚,颠起小身板,“爷爷快吃。”

    缃国公拿起筷箸,当着阿笙的面吃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阿笙偷偷走向床前,看着床上的男人,陆叔叔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手上缠着布条,登时吓坏了阿笙。

    阿笙只知道陆叔叔病了,却不知病成这样。

    小家伙“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嘴张得老大,露出向下凹的舌头,泪豆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是真的害怕了。

    听见动静,缃国公和慕夭赶忙走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安抚阿笙,就见床上的男人动了动左手手指。

    随着阿笙的哭声,男人蜷动手指的频率加快,似乎在努力冲破混沌,试图苏醒过来。

    混沌的梦境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正蹲在江南小镇的门口,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等待自己的玩伴。

    可隔壁家的孩童们都不愿意跟他玩,还嘲笑他是没爹的小孩儿。

    小团子站在巷子里,看着孩童们跑远的背影,偷偷抹掉眼泪,然后蹦蹦跳跳回到院子里找自己的娘亲。

    日复一日,隔壁的孩童们开始嘲笑他是没爹要的小野种。

    陆喻舟就站在小团子的身边,想要告诉那些没家教的孩子,阿笙有爹,他就是阿笙的爹,可奈何孩童们听不见,仿若他被屏蔽在另一个时空,抵达不了阿笙的身边。

    可明明他就在儿子的身边啊

    昏迷的男人突然动了动唇瓣,吐出不清晰的话语。

    三人听不真切,却见男人又动了动嘴唇。

    阿笙急得抬起小短腿,爬上床沿,趴在男人耳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阿笙有爹,我是阿笙的爹”

    小团子听懂了这句话,稚嫩的小脸流露疑惑。

    等他跟慕夭回到帐篷后,跟在慕夭身后一劲儿地问“陆叔叔是爹爹”

    慕夭从不知一个小不点可以如此执着,转身蹲下来,语重心长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你娘亲会告诉你的。”

    阿笙摇头如拨浪鼓,抱住慕夭手臂,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一大一小周旋了半宿。次日天还未亮,阿笙就抱着布老虎蹲在了陆喻舟的帐篷口,看着侍医和朝中元老进进出出。

    早膳时分,宝珊悠悠转醒,浑身依旧酸疼,但精神头好了不少。

    梳洗后,她走出帐篷,见儿子蹲在不远处,快步走过去,“阿笙。”

    听见娘亲的声音,阿笙跑过去,一开口不是甜甜的喊着“娘亲”,而是问了相同的问题“陆叔叔是爹爹”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宝珊哑然失声。

    阿笙攥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脸,倔强如她,“爹爹”

    宝珊弯下腰,耐心道“阿笙,有些事,等你长大一些,娘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笙嘴一扁,眼泪汪汪的,让人于心不忍。

    这时,侍医刚好端着空药罐出来,宝珊赶忙走过去,询问了陆喻舟的情况。

    侍医如实道“相爷中的蜂毒太重,昨日深夜开始发烧,这会儿好一些,但情况如何,还要等太医们过来再做诊断。”

    怎么听起来比昨儿严重了。

    宝珊心里难受,掀开帐帘往里看,见太子和几位重臣都在,没有急着进去,带着阿笙走到不远处等待。

    等人尽数离开,阿笙牵着宝珊的手急急走进去,“陆叔叔,阿笙来看你啦。”

    床上的男人已经醒来,靠坐在床前,脸色依旧苍白。

    缃国公招呼着母子俩落座,阿笙爬上木床,趴在陆喻舟身侧,睁着大眼睛盯着他。

    陆喻舟用拇指揩了一下他的眼尾,暗哑问道“昨日哭过”

    阿笙有点羞,往他怀里拱了拱,冲着他嘎巴嘴。

    没有听清小家伙的话,陆喻舟稍微俯身,“嗯”

    阿笙附在他耳畔,喊了一声“爹爹”,然后笑嘻嘻盯着他,弯弯的眼睛里尽是欢喜。

    没想到醒来就有惊喜,陆喻舟低笑着拍拍他的后背,看向缃国公,“爹爹去用膳吧,孩儿有话想同宝珊单独讲。”

    缃国公巴不得留给两个年轻人多一点的相处机会,笑呵呵地离开。

    帐篷里只剩下“一家三口”,陆喻舟问向宝珊“感觉好些了吗”

    一提这个,宝珊就感觉腿上的皮肤疼,下意识收拢双腿,“已经无碍了,你的手”

    陆喻舟抬起被包成粽子的右手,失笑道“看来,我要向吏部告假几日了。”

    那么完美的手变成了粽子,宝珊心里过意不去,想起自己的承诺,问道“我说如果我们能脱险,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提吧。”

    “诚心吗”陆喻舟搂着胖胖软软的小团子,淡笑着问,眉眼间难掩疲惫,“若不诚心,不必兑现,我不逼你。”

    昨日遇险前,她的控诉犹在耳畔,叫他愧疚自责,又怎能再次出尔反尔。

    宝珊拢了一下耳边碎发,轻声道“你提吧,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满足你。”

    何为过分

    陆喻舟凝睇自己的手,自嘲地道“我对你提的要求,都会让你觉得过分,还是不提了。”

    没想到他会拒绝,反倒让宝珊有种欺负了老实人的错觉,“你还是提吧,我可以不照做。”

    这话逗笑了男人,是啊,自己把心愿讲出来,表明态度,又不逼她立即兑现,有何不能提的。

    “我想做阿笙的爹。”

    话落,他看向怀里的小团子,眸光愈发温柔。

    没等宝珊回答,阿笙懵懵懂懂的“嗯”了一声,鼻音特别用力。

    他同意啦

    陆喻舟笑着亲了一下阿笙的脑门,知道宝珊不会答应,没有去为难佳人,岔开话题道“早膳吃了吗”

    “还未。”宝珊讷讷回答,心思显然不在吃食上面。

    提起吃食,阿笙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小胖猪饿了。

    陆喻舟掐掐阿笙的鼻尖,对宝珊道“你们去用膳吧,赶在晌午之前回府,不必担心我这边。”

    没有再尴尬地交流下去,宝珊走到床边,抱起嘟嘴的儿子,对陆喻舟道“你好好歇着。”

    “好。”

    宝珊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身影潜入日光中的一对母子,陆喻舟久久收不回视线。

    倏然,宝珊停下莲步,背对他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轻缈的一句回应过后,宝珊加快脚步,生怕那个男人揪着她细问。

    要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勇气。

    “噗通。”

    身后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宝珊扭回头,见陆喻舟跌在床边,单膝着地,左手撑在地面维持平衡,狼狈又不失矜贵。

    心尖一揪,宝珊放下阿笙,小跑过去,弯腰扶他站起来,“有摔倒吗”

    陆喻舟单手握住她的肩头,眸中难掩激动,俯身问道“是真的吗你刚刚说的。”

    宝珊美眸一嗔,“我像你言而无信”

    自己在她心中当真是食言而肥的小人,陆喻舟心里既酸楚又悸动,“我一定不负你望。”

    那语气郑重的像在立军令状。

    宝珊唇边微翘,故意冷着脸道“你自个儿别让自个儿失望就行,我倒是不怎么在意。”

    爱与不爱,她都不在意吗

    陆喻舟心里愈发酸涩,但也无比珍惜这次机会,“我会努力的,相信我。”

    打铁趁热,也是必须去协调的问题,陆喻舟用商量的口吻问道“那我父亲可以找媒妁去你府上提亲了吗”

    他想要一个名分,即便只是未婚夫君。但也知不可操之过急,所以语气略显卑微。

    按理儿说,提了亲,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思忖片刻,宝珊点点头,“可以。”

    既然同意给他机会,两人就势必会有所接触,若没有定亲,难免不招惹闲言碎语。

    定亲是为了照顾家族的脸面,不让外人有碎嘴的机会,但倘若陆喻舟还会让她失望难过,她也不会一味地顾及这些。

    大喜过望,陆喻舟垂下颤抖的手指,略带哽咽道“好,我明日就让父亲张罗此事。”

    宝珊耳尖有些烫,“嗯”了一声。

    陆喻舟淡淡笑开,沉积心头的愁雾散去,豁然开朗。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他在笑,宝珊耳尖愈发的烫,“你快休息,我去给你盛饭菜。”

    “好。”

    男人声音带笑,舒悦温柔。

    宝珊问道“你想吃什么”

    除了辛辣、生鲜、油腻不能食用外,宝珊想让他吃些对胃口的食物。

    还未娶回家,小女人就开始显露蕙质兰心的一面,换谁能不开怀。

    陆喻舟认真道“都好,我不挑。”

    宝珊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他不挑食才是稀罕事。以前在缃国公府,他只食清淡的小菜,多一点荤腥就皱眉,难伺候得很。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疑,陆喻舟失笑,“怎么,非要我说出,只要是你盛的饭菜,有毒我也心甘情愿吗”

    “不正经。”宝珊低头嘟囔。

    怕她生气,陆喻舟赶忙改口道“那就挑些清淡的饭菜吧。”

    “嗯。”宝珊牵起阿笙的手,准备先替陆喻舟取餐。

    可当她走到帐篷口,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宝珊。”

    宝珊转眸时,见男人迎着日光躬身作揖,说了一句让她铭记一生的话。

    “碌碌数载,心如浮萍,不得所倚。卿如桃潭,使浮萍依归,安心落意。与卿相识,乃吾三生有幸,愿执卿之手度桑田变迁,直至暮年,无怨无悔,白首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推两个预收现言和古言,文案如下

    慕夭和太子的现言预收哄妻入怀,求求求收藏

    大学毕业后,慕夭进入公司实习,为了节省生活开支,她想要找一个合租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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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祎从风衣兜里摸出手机,不疾不徐道“加个好友,方便转账。”

    合租的日子平静安谧,但慕夭发现,赵祎档期很空,助理换了一个又一个,且一个比一个不专业。

    都穷到请不起助理了

    反正自己不忙,帮衬他点,还能赚个外快。

    听完慕夭的建议,赵祎搭起一条长腿,晃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做我助理,需要签合同。”

    穷得叮当响了,事儿还不少。

    慕夭假笑,“行。”

    当上兼职助理后,慕夭发现,怎么比上班还累

    拍戏需要她送,收工需要她接,出差需要她陪,连应酬喝多了胃疼都需要她给买药。

    他根本没有过气

    慕夭不想干了,可男人拿出合同,轻描淡写道“十倍赔偿就行。”

    为了违约金,她忍。

    一次酒局,慕夭将酩酊大醉的赵祎扶进屋,没等踢掉高跟鞋,就被男人狠狠压在门板上。

    男人酒气浓重,喷薄在她的侧颈上,“跟我讲实话,我在你心里过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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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筠垂下眼帘,掩盖了眸中的犀利,“会。”

    容绵用一篮子草鱼换了他。

    宋筠羸弱多病,郎中说他活不过一年,可他书教的好,容绵舍不得他死,便偷偷卖了一船的鱼给他治病,还遭到了养母毒打。

    伤痕累累的容绵靠在床前,抹眼泪道“表哥嫌我见识少,退了与我的婚事,准备娶我养母的女儿,他们还合伙夺了我的嫁妆。你可别死,你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奄奄一息的宋筠在昏迷前听见了这句话。

    原来,还有人在意他的生死。

    四皇子宋筠重回朝堂,以雷厉手段踢开前面三位皇兄,在老皇帝的怒声中登基为帝。

    曾经一身白衣、雅致温润的四殿下不复存在,涅槃的新帝阴鸷冷残,手上沾满脏污,被称为暴君。

    而他心里唯一的暖光,就是以草鱼换他性命,想要读书识字的粉裙小姑娘。

    容绵被人敲晕,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深宫。

    帝王坐在一侧,英俊儒雅,抬起手,握住她白皙的小腿,温柔唤道“绵绵。”

    虽然对宋筠有些好感,可容绵昨夜梦见了前世,前世的宋筠对她可没有这么温柔

    她内心怕极,却更怕血溅当场,只好强颜欢笑,博得帝王恩宠,再趁机逃跑。

    国师夜观天象,发现妖狐入宫惑主,立即联合百官进谏,要求帝王遣送妖后容绵出宫。

    宋筠放下手中狼毫,淡淡瞥他一眼,“明日,朕要听见百官歌颂皇后贤良淑德,做不到的话,提头来见。”

    国师

    无心插柳,做了皇后

    qaq我想回村卖鱼,不想当宠后

    注1男主偏执怪,强取豪夺,内心缺爱。

    2女主美,全文最美。

    感谢在2021061300:33:592021061323:1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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