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角落。
吧台下,陆许舟跟戎争、小陈猜拳,三连败。
“什么鬼。”陆许舟怀疑人生“不至于吧”
“你输了。”戎争一笑,问他“是不是该去搭讪了”
“去吧,陆哥。”小陈也玩开了,笑嘻嘻地看着他“挑一个顺眼的。”
陆许舟扫了一眼俩人,在一脸揶揄的表情下站起身。
昏暗的灯光下,人摩肩擦踵,他隐约感觉到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看。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穿夹克的男人,两人对视,那人脸上笑笑的 “帅哥,请你喝杯酒,给个联系方式”
他这还没搭讪呢,先“被搭讪”了。
陆许舟皱眉,不咸不淡道“你碰哪儿呢。”
男人一僵。
陆许舟个高腿长,男模一样的身材,穿了一件灰色休闲裤,走动间隐约能看见小腹下的轮廓,尺寸估摸很大,活色生香,太诱人。男人一时没忍住,趁人多偷偷靠近,蹭了一下。
居然被发现了。
他的眼睛很冷,不带感情地盯着人,棕色的瞳仁里有一种冷淡的光,看过去的一瞬,莫名让人害怕。
“不是,不是”
男人瞬间明白他虽看着和善,却不是好惹的,讪笑着走了“误会,这儿人多,不小心撞到的。”
“不小心撞到”陆许舟冷笑。
男人讪笑两声,不敢回嘴,说完,又画蛇添足地解释了一句“不然还能是故意的嘛。”
“咸猪手”碰上硬茬了,男人转身走了,心里的邪火却被勾了起来,过了会儿眼睛一亮,又看上了一个应侍生,看着像个学生,表情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个软柿子。
他又蹭了过去。
“你做什么啊。”
服务生往后缩,但又不敢大声声张,只压低声音惊呼。
“一晚多少钱”夹克男人扯了一下他的裤子。
他咧开了嘴,可惜一个笑还没完成,头顶猛地一痛,接着,冰凉的液体顺着头顶滑了下来。
他捏紧了拳头,回头,看清楚了,死死地瞪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是你啊。”他擦了擦脸上的酒渍,恶狠狠地说“老子刚刚还没摸够呢,再给我摸两下”
夜色昏暗,那人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黑色休闲短裤,侧脸的鼻梁高挺漂亮,瘦长的手指捏着装着鸡尾酒的高脚杯,再一次,一言不发地往那人头上砸。
咔擦
酒杯破碎的声音。
陆许舟冷冷地看着他。
一片哗然。
刹那间,远处的柏文瞳孔一缩,微微挑眉。
不远的地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少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灯光的阴影下,一个穿着白t恤的青年一只手捏着瘦弱男人的手腕,似乎要把他捏骨折了。
“救命,救命”
他喊了起来,周围不少人转头去看,可没一人多管闲事儿。
“叫你妈。”陆许舟把碎了一半的高脚杯咔哒一声搁在桌上。
柏文修长的食指搭在鼻梁上,微微眯起眼嗯他怎么有点眼熟。
周围的人看清了呼救的人,又平静了,有种习以为常的、看戏似的态度。
这个“咸猪手”经常出没在这酒吧,可没人告他,因为他也顶多手脚不干净,还没到色胆包天的地步,一来二去,就不了了之。
柏文抿了一口酒,还在看视线中心的两人。
无数注视下,那高大的青年终于平复情绪,缓慢地松开拧着瘦弱男人手腕的手。他凑近穿夹克的男人,压低声音警告“告诉过你,别乱摸,下一次再来,你这双手就没了。”
被吃豆腐的服务生站在暗处,惊呆了。
一开始他感觉总是有似有若无摸过来的手,还懵了,也分不清别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一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吃豆腐,直到这个家伙故意扯他裤子、还问他一晚多少钱,他才反应过来
他一个男的居然真遇到色狼了
“谢谢,谢谢”服务生小声地冲陆许舟道谢,问“您、您喝酒么刚刚的酒撒了,我再给您送一杯吧”
“不用。下次人多的时候注意点。离那种人远些。”
他说话时微微侧过半张脸,恰巧,吧台的小灯照亮了他的下颌。
服务生怔怔地看着灯下男人的侧脸。
很好看,很英俊,漂亮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很熟悉
是不是那个陆、陆许舟
“请问您是不是陆许”
“不,是。”戎争大声替他回答。
怎么不是明明那么像啊,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判断,就看见一边儿的人把陆许舟飞快地拉走了。
服务生“”
“第一次来酒吧”戎争摇摇头,搭上他的肩“陆哥啊,看不出来人家很喜欢你吗再不跑,他待会儿就得跟你要合照签名了。”
陆许舟倒是没所谓“不至于。”
这儿音乐声大,从远一点的地方看,听不清声音,并不晓得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方才的场景,其实很容易被人认为那高个青年分明是在欺负这个穿夹克的男人。
下一秒,陆许舟恰巧偏过脸,淡淡的光晕落在他鼻梁上,他的面部轮廓变得格外清晰。
欺负人的“暴徒”穿一件白色的宽松t恤,人像是衣服架子,身材很好,灯光下的脸居然意外的俊。
“白瞎了一张脸。”
另一边儿,柏文的助理啧了一下,跟着指指点点“这人怎么这样啊。”
陆许舟并不知自己被人误解了,他站在远处,个高腿长,穿一件休闲的白色t恤、灰色长裤,眉眼温和英俊,刚刚那个不愉快的插曲他并未放在心上,跟身边那人聊天。
远远地一眼,很轻易地把他和周遭乱哄哄的环境分割开。
“怎么样叫搭讪成功”陆许舟问。
“要到他的微信。”戎争一笑“你看上哪个了”
“那边上那个。”陆许舟回眸看了一眼,笑道“挺帅的。”
顺着他的目光,两人看见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肤色苍白的男人,他低着头,隐约看见挺拔的鼻尖儿,正喝酒。
“柏导,他好像看过来了。”助理不太确定地说“他,他想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俊美的暴徒”端着酒杯,目光锁定在他们所在的卡座,款款地走了过来。
看他眼神和方向,似乎是在看柏文
灰色的空间很空旷,天花板垂下几盏明黄色小灯,灯光微弱,萤火一般,影影绰绰地照亮了酒吧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台上的歌手斜抱吉他,坐着凳子上,一边是架子鼓。
琴弦震颤,他轻声哼唱
nayez as eur du bonheur,
i nexiste as,
ni ici, ni aieurs,
da di da di da, da di da,
no aons ourir dea
“柏导,再来一杯”
助理看他快喝完了,轻声问。
柏文颔首,把酒杯推过去一些,助理于是帮他换了一杯。细长的高脚杯,龙舌兰、蓝色柑香酒,碎冰,盐,调酒师熟稔地往里加。
助理从吧台端去给他。
柏文是个浑身奢侈品的人,他很讲究,讲究到有点病态的地步,对于一切的美有种极致的追求。
酒、表、豪车,收藏了许多。家里囤积的像个博物馆,他却丝毫没有什么朴素精神,不看价,全挑最好看的。
好看的东西总能吸引他那么一会儿。
人也一样。
比如远处的青年。
陆许舟个高,腰窄腿长,很显气质,鬓角好似淡墨绘上去的,眉骨略高,眼窝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动情,眼神流转间的忧郁多情像是错觉。
就着地下音乐和灯光,柏文抿了一口酒。
他半隐在黑暗里,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瓷一般,很轻地晃了下杯子,鸡尾酒的浅蓝色,好似幽暗的鬼火,透过杯子他看见远方青年的影子。
啧。
他抿了一口酒,略微惋惜。
那样好的气质、那样好的一张脸。
却是那么一个人。
陆许舟并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有了多深的误会。
他还是头一次搭讪一个男人。
有点刺激。
怎么开头呢
您好,我觉得您的气质很特别,可以加个微信吗
太奇怪了。
陆许舟纠结着,余光瞥见一个匆匆路过的服务生,他叫住那人,忽然道“点一杯你们这最贵的酒,给右手边靠墙的那位先生送过去。”
服务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远处的人。
肤色苍白,薄唇,戴着一个帽檐压低的棒球帽,看起来很年轻。
“是送给那位皮肤很白的先生么”
“是他。”
点完,陆许舟就静静地坐在吧台上。
余光却落在柏文身上。
不一会儿,鸡尾酒送了过去。
浅橘色的液体。
柏文轻轻嗅了一下,有些意外。
路易十三白兰地、grand arnier cuvee du centenaire的味道。
“我们没有点过这杯酒。”柏文的助理轻声说“是不是弄错了”
“是那位先生点给你们的。”服务生指了指吧台穿白t恤的陆许舟,又看着柏文,敬业地补充“他还嘱咐过,酒是点给这位先生的。”
他点给柏导的助理惊讶地睁大眼睛。
柏文接过鸡尾酒,晃了一会儿,目光看向陆许舟的位置,意外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