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内,梨初依旧有些无所事事的撑着脑袋,心里想这事。
只是越想,她便越有些坐不住了。
“缨绫,缨绫”梨初小声的,对着墙叫了几句缨绫的名字。
虽然如今对她还是有些畏惧,但是梨初觉得,她得帮司烨做些什么。
当然,听不听他的话,自然是另说的。
只是,过了半晌,梨初还是没有发觉丝毫动静,更是没有看见缨绫现身。
“哎”
梨初鼓了鼓腮帮子,用指尖一戳,将它摁了回去“难不成,我先前看的文都是假的明明在这个幻境之中,她好像哪哪都在的样子。”
她摇晃着脑袋,活像个念着“之乎者也”的小老头似。
“搞不懂搞不懂。”
只是下一刻,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阴测测的,甚至携着一股阴风而来。
“是你在唤我”
梨初被这股风刮得,从脊椎骨麻到了头皮。
她默默咽下一口唾沫,一下转过身来同缨绫眨了眨眼睛“对啊对啊。”
等到看到缨绫宽大的广袖时,梨初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曾看过的,她手腕上的伤痕。
这一下,梨初方才涌起的所有害怕与恐惧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许是梨初盯得看久了,缨绫面不改色,缓缓将手背在身后。
这一动作才把梨初从自己的世界里一下扯了出来,她挠了挠脸,露出丝丝赧色。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何事。”
“我想问,究竟如何才能破这个局,是”
梨初脑海中一闪而过司烨的话,却又咬紧牙光开口“可是伏安”
说完这话,梨初一下将眼睛紧紧闭上,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骇人红线的降临。
只是,过了许久,等到梨初维持着这个姿势,肢节都有些发麻时。
一个笑着的娇媚声音,才贴着她耳后开口“怎么,怕我吃了你”
梨初顿时心里一紧,脸上爆红一片。
“我,我”
她不用睁开眼睛,就能猜到缨绫贴着自己究竟有多近了,毕竟这满身的血腥味平时隔远了还没感觉,如今却让梨初几欲作呕。
大概是知晓梨初是个胆子小的小剑灵,缨绫便也不再为难她了。
缨绫身子一轻,便往后退了几尺。
她开口,是不容置喙“睁眼。”
梨初脑袋放空,身体却不由自主得听了她的话,瞪圆了一双眼。
“怎,怎么了”
缨绫没有回她这话,她一下坐在了梨初方才看书的小案上,脚背微微紧绷,不让它落在地上。
“是。”
她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顺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缨绫面上满是云淡风轻,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短短一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梨初嘴唇翕动了,她想问为什么,又想问,值得吗。
只是,一切的一切终究是吞入腹中。
“那剑修对你可真好,不愧是这么些年才化出的剑灵,自然是要宝贝着的。”
梨初一顿“什么”
什么这些年才化出的剑灵不是她讹上司烨,之后又莫名其妙结了契,她才真正成为司烨的剑灵吗哪里来的这么些年
梨初满脸的疑惑。
不过,还没等梨初问出口,缨绫又缓缓说道“与当初他对我,一样的好。”
“只是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好,只是补偿而已。”
梨初“”
她面上满是惊恐“什,什么”
不对啊,缨绫和伏安难道不是一对儿吗这是什么情况什么伏安对她好只是补偿,哈
梨初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转不动了。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是什么补偿啊”
梨初已经做好了她不会回答的准备了。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数百年来,我以血肉之躯奉养阿缨绪的补偿。”
她话中一顿,将那个代表真身份,亲近,与无限疏远的字给抹去。
忽然,缨绫耳尖一动,她微微抬头,便是阵风刮过“你的主人,回来了。”
“主人”梨初有些欣喜的偏过头去看,果不其然,外面的一个影子越来越近。
只是,拿个影子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
梨初歪头“嗯”
他怎么不进来啊。
门外。
司烨的手微微抬起,放在门上。
他微微低着头,露出有微微棱角的流畅下颌线。
屋外已是日挂西山,微暖的光线斜斜打在他身侧,连发尾都沾染上了柔软的光。
只是,司烨眸子轻垂,长睫颤抖,扫落一片阴影,他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像是冰封十里的冻湖一般,让人望而生却。
他快要触碰到门的指尖如葱,勾勒出完美的流畅线条,在暖阳之下更是闪烁着微光。
司烨就在这安静的站着,任风刮过,将他那一握便从指缝间溜走的青丝吹起。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一人往后退时,踉跄的身影。
是梨初,也是别人。
司烨的指尖微微蜷缩,收紧,死死握住。
下一刻,他转身,微扬起的发扫过门上,脚步却也没有丝毫的停留。
屋内,梨初原本还在想着要是司烨进来之后,她该如何开口和司烨好好解释清方才的事。
只是,那影子却忽然消失不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梨初心里一紧,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身子往前探了,脚下却跟黏着地板了似的,便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她脸上满是茫然,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再也听不真切,梨初才如梦初醒一般,脚下步子急促,推开门时鼻息喘气的幅度都比往日里大了许多。
只是,屋外一片静谧,斜阳松松垮垮挂在日边,照得院内石砌的桌凳都蒙上一层阴影。
梨初呆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满目的孤寂。
她控制不住得眨眼,喉咙管里好像塞着什么东西似的,便是连一个音符都发不出声来。
傍晚的凉风吹过,将梨初鬓间的碎发吹乱了开来,她头微微低着,鼻尖有些红。
她知道自己好像有哪里做错了什么,可司烨为什么不明明白白说出来
这个世界,她现在认识,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司烨一人。
巨大的不安感萦绕着梨初,她指节一曲,指甲抠了抠手心的软肉,转过身来往屋内走。
屋里也静悄悄的一片,梨初抬头,就连方才还在这的缨绫也失去了踪迹。
只是她现在已经不想管这件事了,她满心都是方才那转身得利落的影子。
梨初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明明只和司烨相处一月不到,可却跟失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珍宝一般。
梨初被自己这个无厘头的念头给吓了一跳,她浑身一颤,而后急忙坐在梨木小案旁,手里捏着书册,像是自己当初学生时候时,还将书册上的内容给一一念出来。
方才一直没有平复下来的心情,如今反倒是慢慢地冷却下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微不可查。
不论怎样,她现在是回不去了,所以
梨初拳头握实了下,既然如此,那她便也不再想靠别人了。
靠水水流,靠山山倒。
还是靠她自己,才最好。
梨初一边看着书,一边青涩地将自己筋脉中的灵力引出,再在手里凝聚成一个实形。
不远处的司烨,突然发觉自己灵气有些波动,就连手腕上的梨花也在若影若现。
不知为何,方才郁结在他心头的那些莫名情绪因着这转动的梨花一扫而空了。
他手腕翻转着,引导自己体内的灵气缓慢流动。
而那头的梨初,她手心往前一推。
“哐当”
镜子中被破了一个大窟窿。
梨初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手心,有些不可置信。
“我,原来我这么牛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