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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小修)丧钟(二合一)
    楚元宸,灵根雷。

    在风鬼枭飞回云寰宫的时候,崔蓉蓉已经通过系统看到了楚元宸灵根信息的变化。

    果然,男主不是普通的五行属性灵根。

    有关这个游戏世界修仙空间的具体设定,崔蓉蓉几乎全无了解,她只有一个印象,也与很多影视小说中一样普通情况下,灵根属性越少越是纯粹,而这种雷属性的灵根,应该是变异类型的稀有灵根。

    风鬼枭停在肩头,楚元宸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我和阿雪已经检测完灵根了,她是金、火属性,据说是地真级别。而我的灵根有些奇怪,拜天仙居里面的道士从未见过,不过,他们说至少是天纯级别的灵根。”

    楚元宸又说这批五十多人受测者中,一共就测出四个有灵根的,除了他和雪浓以外的另外两人,都是属性驳杂的“杂伪灵根”。

    不过无论是哪种属性,只要有真正的灵根,并非仙使弟子那种残灵根,就可以拥有踏入真界的机会。

    拜仙天居已经准备好了屋舍,在新旧仙使轮换之前,楚元宸和雪浓要跟前四年里同样测出灵根的十五名修仙预备者一同住在那里。

    “登仙令我们还没见到,询问拜仙天居里的道士,他们的神情都不太自然,只说要等,应该是和两派阵营有所勾结,都在观望君霓华的情况我打算寻找机会,探一探这里”

    说完这些之后,他顿了顿,声音放轻询问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云寰宫那里情况如何”

    风鬼枭扇动翅膀,落在了崔蓉蓉面前。

    她接过身后宫女手里的灯笼,与她们拉开一段距离,沿着地砖的砖线慢慢前行。

    “没做什么,白天照样是修炼了魂术。现在那些皇子皇女来了云寰宫,正守在禹霄殿里面关心君霓华,我不想待在里面,就到广场上散步了。”

    本来是有些热的,但今晚风大,吹着身上的轻薄衣裙,感觉还算舒适。

    一路走到花阁,周围有水有草,蚊虫便多了起来,草木枝叶摩擦的沙沙声中,有道身影还在亮着明灯的阁内来回忙碌。

    崔蓉蓉又嘱咐楚元宸几句,要他万事小心,随后放走了

    风鬼枭。

    她没有进入花阁,只简单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再往禹霄殿走的时候,远处广场上亮起了几队宫灯,是那些皇子皇女已经结束了探望。

    意外的是,“六皇子”还没有走,正垂着眼睫坐于榻边,安静地接受君霓华的凝视。

    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吧君霓华忽然抬起手,颤抖着想要触碰面前的年轻人。

    不过她终究是收了回去,只将慈爱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仿佛通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许久后,她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在梅章和兰章的示意下,“六皇子”离开了。

    崔蓉蓉一如先前开始练习十方魂盾决,中途休息的时候,却看到君霓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哪里,目光也没有聚焦。

    片刻后,她低声喃喃“这两天殿内多了很多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梅章和兰章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君霓华精神不济,朝会停了好些天,越来越多的大臣来到云寰宫求见。

    他们跪在禹霄殿外大吼大叫,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从古说到今、从东说到西,吐出来的字句不带重样,言辞间都是在说他们支持的三皇子或是五皇女有多好多好

    还有年纪大的老臣高声威胁,若是嫡位还不确立,他们就要一头撞死在这里。

    甚至有几个皇籍家族,沾亲带故的长辈也来到云寰宫,代表身后的利益集团,请求她尽快决定。

    君霓华怎么都休息不好,最后被惹烦了,索性躲去了奉仙殿。

    奉仙殿,也就是挂着玉郎图卷那座殿宇,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代表着更为尊贵的仙门与仙人。

    那些大臣和皇籍长辈敢在禹霄殿外吵闹,却不敢在奉仙殿外胡来,最后无计可施,只能被宫人们三求四请地离开了。

    君霓华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她睡了好久,整整一个白天,直到晚上亥时才清醒过来。

    窗户开着,有风吹入,金玉薄纱制成的锥形风轮塔飞旋起来,在花树形状的灯盏照耀下,散发出光彩夺目的莹芒。

    梅章和兰章取出藏于箱底的图卷,展开在了玉案上。

    悠悠灯火下,

    君霓华的脸庞也笼上一层温柔的光,她坐在玉案前,用戴有蚕丝手套的手触碰着那些图卷上的人像,全都是她从前的模样。

    火盆在案前烧起,两名宫人红着眼圈,面有不忍,“陛下”

    君霓华主动抓起一幅纵马驰骋的图卷扔了进去,随后望向了身侧的崔蓉蓉,道“帮孤烧了。”

    崔蓉蓉读懂了她决绝的眼神,在梅章和兰章的抽泣声里,拿起玉案上的图卷,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火盆。

    火焰舞动,焚尽了君霓华的过往。

    等到盆中只剩下余烬,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在崔蓉蓉的搀扶下走到了墙壁前方。

    她深深凝望着图卷上的男子,忽地转过脸来,轻声问道“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真情存在吗”

    “我相信。”崔蓉蓉毫不犹豫地点头。

    或许是这三个字的语气太过笃定,让君霓华莫名生出些许惺惺相惜的感觉,她温柔地笑起来,说“那孤送你一幅画吧”

    在梅章和兰章的伺候下,她重新坐到玉案前方,开始提笔作画了。

    “孤年轻时读过志怪谱里面说,在人迹罕至的深海中存在着一种生灵名叫情天贝”

    “若是碰上真正的有情人它会展开贝壳献出自己最为珍贵的玉珠”

    君霓华画了一片蓝紫相融的天空。

    漫天霞光照耀着平静的海面,彩色巨贝向天打开,少女身披白纱坐在璀璨的玉珠中央,俯身望向了浮在海里的黑衣少年。

    这对年轻人的容貌并不清晰,崔蓉蓉一时分辨不清画的究竟是谁。

    君霓华只说“真好看,就当是孤的幻想吧”

    梅章和兰章将画展开放在了画架上,又重新铺了纸张。

    时间已至深夜,君霓华的精神消耗许多,她坐在玉案前休息良久,才重新开始提笔作画。

    这一回她画的是青年男子,正站在船头迎风远眺。

    君霓华不愧是丹青圣手,只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他的神韵。

    崔蓉蓉认出她所画之人,情不自禁发问“陛下,您想念荣盛侯吗”

    君霓华怔然许久,直到笔尖滑落墨滴,“嗒”的一声融在纸张上面,才回过神来,扯扯嘴角说“若是可以,孤希

    望他永远别再回来。”

    黑气扩散了,就连魂盾也无法阻挡。

    君霓华的病情加重,不过才五天的时间,就整日昏沉,不见清醒。

    在她的要求下,太医过来施针,强行为她吊命。

    君霓华重启了朝会,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也不知道那些大臣是无知还是刻意,集结一心再次逼迫她作出立嫡决断。

    珠帘拉下,隔绝了君霓华的灰败脸色,她打起精神,慢悠悠地说“孤没有满意的继承人诸位若有可以胜任皇位的人才,尽管推荐,也可自荐”

    “古时大贤禅让传位,传贤不传子你我大可效法,何必拘泥于世袭制度”

    群臣哗然,压根就没想到他们的女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然而哗然过后,许多人的心脏都开始跃动,为了那一点微弱的机会,情不自禁地狂乱起来。

    争吵开始了,大臣们有了更多的分歧,一时唾沫横飞,喧闹震天,惊走了栖息在大殿琉璃瓦顶的雀鸟。

    崔蓉蓉看到君霓华静静闭上了眼睛,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再也听不到了。

    朝会过后,君霓华闭宫不出,再度陷入了昏睡。

    崔蓉蓉觉得她时日无多了,利用风鬼枭向楚元宸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楚元宸坐在密闭的房间里,取出储物指环里的骨刀不住擦拭,又调整了臂弩的位置,牢牢地绑缚在了衣袖里。

    他对面前的风鬼枭说话“我这里也没有登仙令的消息,不过看守在我院子外面的道士增多三倍,恒鑫先前说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有道士在喊“靖云侯”

    楚元宸压低嗓音,又向崔蓉蓉嘱咐几句,才高声回应“何事”

    在开门的那一瞬,他放飞了风鬼枭。

    外面站着两个道士,手握拂尘向他致礼,“您的灵根检测尚未结束,还请靖云侯跟随我们去完成最后的仪式。”

    楚元宸面色不改,“走吧。”

    飞花迷眼,随着夏风飘旋在了空气中。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馥郁的香味,被暑气一蒸,熏得人头昏脑痛。

    楚元宸走过玉砖铺就的地面,在沿路道士、道童的监视之下,来到了一处明亮

    的大殿前方。

    殿门打开,十几道婀娜身影坐于其间。

    楚元宸停在了门口。

    为首的五皇女、七皇女站起身来,向着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当当

    黑夜深沉,云寰宫外有人在撞鼓钟。

    响声彻夜不绝,好似长鸣的丧钟。

    九皇女原本守在床前,眼见天将亮时还有人在不断撞钟,而且君霓华还没清醒,心底的怒气再也无法遏制。

    她拔了君霓华的皇者剑就往外冲,惊得梅章兰章脸色煞白。

    “九殿下、九殿下不可啊”

    兰章跛脚,自然是追不上的。

    梅章追上了,但并没有能阻止九皇女,还是被狠狠搡在了地上。

    两名宫人急忙呼喊崔蓉蓉“殿下,您快去看看”

    崔蓉蓉领着其他宫人追了出去。

    宫门打开,两队阵营不同的禁卫军出现在宫道两侧,不知在云寰宫外守了多久。

    “让开”

    九皇女声色俱厉,挥舞宝剑砍向了那些拦路的禁卫军。

    锵

    金铁撞击声起,剑锋与剑锋相对,发出了激颤耳膜的脆响。

    九皇女养尊处优,哪是这些人的对手,最后还是被狠狠推回了云寰宫内。

    有宫人挺身而出,高声指责“大胆,你怎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然而那些禁卫军只是大笑,有与九皇女稍稍熟悉的人好言劝解“九殿下,时局将乱,属下斗胆劝您,还是老实待着吧这般动刀动枪的,若是不小心受伤,可不一定能有太医再来治伤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九皇女气得脸色涨红,提着宝剑打算继续再战。

    关键时刻,崔蓉蓉赶了过来,喝道“关门”

    她领来的宫人一拥而上,推动沉重的宫门向前闭合,隔绝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

    九皇女想要阻止“我要出去”

    崔蓉蓉不咸不淡地说“我哥哥不在宫中,救不了你第二次。”

    “你”九皇女圆睁眼眸,莫名地安静下来,最后她盯着崔蓉蓉的背影凝视片刻,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重新回到了禹霄殿里。

    天快亮了,君霓华也醒了。

    “母皇”九皇女一进门,手中宝剑便“咣当”一声坠落在玉砖上。

    她飞奔过

    去,扑到床前,把脸埋在柔软的被褥中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三皇兄五皇姐那个位置真那么重要吗”

    君霓华已经喝不进药了,她示意兰章拿走药碗,颤手触碰九皇女的头发,嗓音很轻地安慰道“因为大家都觉得只有得到那个位置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情实际上得到那个位置之后很多时候你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梅章向着崔蓉蓉走了过来,“殿下,您先避一避吧。”

    崔蓉蓉知道君霓华要向九皇女交代事情了,便立即离开了禹霄殿。

    她站在奉仙殿内,听着风轮塔轻旋的声音,从百宝囊里取出一副装裱精美的图卷。

    海天相接,如梦似幻真是美好的场景。

    过了很久,等到梅章再来奉仙殿的时候,九皇女已经离开了云寰宫。

    崔蓉蓉没看到她是怎么走的,不过大概能猜到,云寰宫内一定有地下暗道。

    “陛下选了九殿下”

    在去往禹霄殿的路上,崔蓉蓉还是忍不住问了梅章。

    梅章摇了摇头,叹气道“九殿下陛下知道她志不在此,而且未经磨练,根本无法胜任所以更希望她能快乐一生吧”

    崔蓉蓉没再乱猜了。

    君霓华坐在梳妆镜前,穿上了漂亮的衣裳,戴起了华美的首饰。

    有宫女为她上妆,却因为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涂抹口脂的时候手一抖,往她唇角多拉了半寸。

    颜色鲜红,像是血迹。

    “陛下恕罪”宫女登时跪地磕头。

    君霓华缓缓抬手,就着手套擦去多余的痕迹,才不紧不慢地说“你无罪。”

    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走吧,是时候了。”

    崔蓉蓉看到了她眸底闪烁着死前的亮光,像是余烬,即将彻底消亡。

    是回光返照

    在梅章和兰章的搀扶下,君霓华站起身来,款步走向了殿外。

    “送陛下”宫人呼啦跪了一地,以袖遮脸哭成一堆。

    云寰宫里是有暗道的,通过暗道,能够去往宫城内很多地方。

    君霓华选择去了那片假的中城区。

    沿街的店铺中,还有宫人坐着,不曾离去。

    时

    间过得好快啊,寒风呼啸的冬日,他们还在制作迎仙诞、贺仙朝要用的彩车绢花

    可夏天还没过去,他们却在做白色的花圈和魂幡了。

    有人在无声地落泪,一滴滴落在了手里的白布上。

    花圃中的鲜花枯萎了好多,似乎这里的主人已经没有能力及时进行替换了。

    高架上的红纱也被烈日晒得褪色,无风的黄昏,它们耷拉在那里,再没有香气传来。

    君霓华再次坐在了秋千架上。

    迎着带有热意的晚风,她抬起妆容精致的脸庞,望向了西边的沉日。

    “终于是最后一次回忆了那些事情”

    “你还记得我说过,想要你的承诺吗”

    崔蓉蓉陪着她坐了下来,点头“嗯。”

    也不知君霓华想到了什么,沉默许久后,忽然颤着嗓音,满含痛苦地说“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崔蓉蓉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她双手交碰,缓缓脱下了日夜佩戴的蚕丝手套。

    一双可怕的烂手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不,不只是烂手了,两手掌心往指尖去,已经完全烂成了枯骨,环绕在表面的不是筋脉血肉,而是幽紫色的毒气。

    怎么会这样

    崔蓉蓉怔在了那里。

    君霓华抬起双手,示意她细看自己的手指。

    崔蓉蓉这才发现,君霓华两手的无名指中,各有一节指骨消失,转而替代的是一小节玉条,表面纹着怪异的符号。

    而那些幽紫色的毒气,就是从这些符号里散发出来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吗”

    君霓华对着崔蓉蓉笑了下,可惜那笑容满是凄然。

    她缓缓放下手掌,用竟然还能动的枯骨手指,重新戴起了膝盖上的手套。

    “仙历云陵景泰二十九年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遇上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风流俊俏,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在君霓华围猎遇险之时从天而降,将她带去偏僻的洞穴治伤,在冉冉燃烧的火堆旁,渡过了几个激情的夜晚。

    然后他消失了。

    原本君霓华以为自己不过是遭遇了一场香艳的偶然,可在贺仙朝的时候,当她绘制的仙门图卷在烟花盛放的夜晚徐徐展开,那个男人再

    度出现了。

    他恍如是翩然而至的月中来客,当着宫人的面掳走一国女皇,在喧闹背后的街角,在黑暗无人的窄巷,压着她索求欢爱。

    自尊与骄傲当然不允许高高在上的君霓华在这种地方胡来,更何况是被一个男人压制的状态。

    她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然而那个男人更狠,竟然将匕首捅进自己胸口,放到她手里,任由自己的鲜血洒在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

    君霓华说“好奇怪,我当时就跟疯了一样”

    那个男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单纯体贴,他好似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经意就沉沦在了他的言语之下。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君霓华,可又要求她做那些从未做过的事情。

    在君霓华召见大臣的时候,纱帘拉下,他会将她抱在怀里调戏,逼迫她拼命忍耐。

    而在夜晚的深宫中,他会将她捆缚在床头、墙柱很多的地方,做令她难堪的事情。

    演变到后来,他甚至会故意在她面前与其他宫女欢爱,并且要求她一起加入。

    “我恨他,恨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看到他的眼睛,我就会不由自主改变想法,再也无法反抗包括七年前交换三城,哪怕我知道不该那样做,可还是”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君霓华很平静,也可能是油尽灯枯,没有力气发怒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界的仙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击中崔蓉蓉的脑海,令她产生了无数思绪的火花。

    连串的猜测闪过脑海,怒火在心底熊熊腾起,她情不自禁发出了愤怒的声音“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君霓华闭了闭眼,随后点头道“是,他是故意的。”

    “他向我表明仙人的身份,随后喂了我所谓的仙丹,接着活生生挖出了我的指骨他说爱我,却要离开,说什么五年后会回来接我前往真界”

    “好可笑当时他走了之后,我还痛苦消沉了很久可随着时间推移,我从那场幻梦里清醒了,才意识到那只是一场骗局”

    两行清泪落下,被霞光照得透亮。

    君霓华直愣愣地望着某个方向,满含恨意

    ,语气幽幽道“千万记得,就算你再爱一个男人,也不要爱他超过自己不过我觉得,你永远都用不到这句忠告”

    “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远比我聪明得多”

    “愚蠢的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三城的城民慧儿还有恒鑫”

    提到恒鑫,她往后靠去,开始无力地喘气,面色一下子宛如死灰。

    “玉郎跟那个男人好像没有那个男人像恒鑫”

    她的言语有些颠三倒四了,但语气却渐渐变得缓慢、温柔。

    “我发泄怒气带他回宫想折磨他可没想到我爱上他了”

    “老天惩罚我我生病了我真希望真希望能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君霓华挣扎着握住崔蓉蓉的手“帮我,去找他,杀了他”

    “我不会让你白出力我会给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声音越来越低,她靠在秋千架上,眼神快要涣散了。

    就像是夕阳里梦幻的泡沫,即将在夜色来临前碎裂。

    崔蓉蓉想起了自己跟她的初见,耳畔又好似回扬起那悠远缥缈的曲调,登时有一股强烈的酸涩在心底横冲直撞。

    “好,我答应你。”

    就在此时,一声凄怆的呼喊在不远处响起“霓华”

    是荣盛侯恒鑫,他手里捧着一束绚烂多彩的夏花,穿过重重石径狂奔而来。

    而在他身后的花圃入口处,站着哭泣的梅章和兰章。

    恒鑫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货郎的衣衫,脚上还穿着布鞋。

    余晖打来,勾勒出他周身一圈金芒,他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再度恢复成曾经的模样。

    “霓华”

    君霓华看到了朦胧的人影,听到了熟悉的呼喊。

    那是她午夜醒来、病痛缠身时,魂牵梦萦的声音。

    是恒鑫吗

    对不起,不会再要你做玉郎了

    不,在我心里,你才是真的玉郎

    此时此刻,有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君霓华站了起来。

    她不用任何人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个迫不及待冲来的男人。

    石径泥泞,落满枯萎的枝叶和花瓣,君霓华踉跄着踏过满地的残香,终于投入了他的怀里。

    恒

    鑫紧紧地抱着她,泪水流了满面。

    “你、你要买花吗顺便把我买走,好吗”

    一如他们的初见,普通卑微的俊俏货郎追向满身富贵的冰山美人,抹着鬓边的热汗,大着胆子向她售卖鲜花。

    美人掰过货郎的脸庞,细细打量几眼,对他露出了幽幽微笑。

    跟我走,怎么样

    思绪只是一瞬,君霓华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花香。

    她好想回答走吧,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可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一团光在眼前出现,她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回到了久远的从前。

    生辉的明珠下,她咬着笔头伏于案边,望着手里的奏疏冥思苦想

    沙场点兵,两国宣战,她身披铠甲,领军踏过长河

    还有花团锦簇中,她居于高座,俯视脚下一众男宠,与他们谈笑风生

    更多的是她和恒鑫在一起的时光。

    冬夜赏雪、对镜描眉、被翻红浪、满室生辉太多太多了。

    还有他帮她磨墨掌灯,她在灯下画画。

    “玉郎,我想把我们的故事画出来”

    在画册的最后,我们一起去海域天城,远离这些纷争,永远长生不老,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

    三十岁的自己意气风发,唯我独尊,容不下任何质疑的声音。

    二十岁的自己有些青涩,偶尔会因为大臣顶嘴而暗自红了眼眶。

    最后,是十岁的自己那样懵懂、天真。

    迷离光影中,有道雄浑的男声大笑着问她“华儿,你长大了想做女皇吗”

    她待在温柔的怀抱里,傻傻地愣了一会儿,才张开漏风的门牙,高声回答

    “想”

    父皇,我不是一个好女皇。

    母后,我带他来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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