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门最近的顾承礼打开门,没有了阻挡,哄闹声更大。
出什么事儿了裴宴看了看两边,他们几个也是一头雾水。
“阿裴,我们去看看”肖章拉起裴宴往外走,顾承宇紧随其后,何子旻整了整衣裳也快步跟了上去。
安沂落后一步,他看向眼缩在一旁没甚存在感的吴庸,伸手做请状“吴同席,请吧”。
吴庸抬头,微微眯了眯眼,“安少也请。”说着落后一步准备走在安沂后头。
安沂轻皱眉头,率先走出了门。
转过游廊,就看见花园子旁边一群人围着三四个身着杏白儒生棉袍的学生正在起哄。裴宴一愣,这是干什么
“呵,又来了。”顾承宇冷哼,“昨儿小爷明明警告过他了,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温小衡肯定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不然身边怎么可能就带这两个人”肖章抱着膀子,用手肘捣了捣裴宴,贱兮兮的说道。
裴宴这才意识到被围在里面的是温衡一行人,刚才他还觉得围人不雅,被围的有些可怜。一听这可怜的竟然是老对头,前面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隐隐还有些解气。
不自觉的脸上就染了笑意,裴宴背起胳膊慢悠悠的晃荡了过去。
见到裴宴过来,一群人开始指控。“二少来的正好,他们兰苑欺人太甚,竟然来我们礼苑作威作福。”“二少看咱们今天怎么收拾他门。”“二少,得给他们个教训,不然都骑到我们头上了。”
裴宴虽然看着老对头受苦受难很开心,但是这事儿可和他没一点儿关系,为何要他做决定就算大家是同仇敌忾,但眼前这锅他不背的啊。
就在裴宴闪神的功夫,站在人群最中间的那个人已经看过来了,五官俊秀,身量偏瘦,眉眼清冷,一袭东临书院学生统一的杏白儒生长袍,也掩饰不住出众的气质。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头,只一眼,裴宴就看出了咱们温大人的不耐烦,而且很大可能对方已经把这事儿记在了他头上。
本来,裴宴想摆手认怂的,看个热闹惹个仇敌不划算,要知道温衡这厮记仇,心眼比针
鼻儿还小。但温衡这一眼可把裴宴气坏了,前世明争暗斗,他得收敛着,对方家底雄厚,他算什么呀要不是能为顾家所用,他什么都不是。
但现在可不同了,他也有靠山,不就是拼爹吗
这样想着,裴宴往前走了几步,笑着打招呼“哟,温小衡,你也跟着转来礼苑了幸会幸会。”
裴宴长得好,五官还未张开,脸上尚带着婴儿肥,眯眼笑的时候很是讨喜。不过这吊儿郎当的语气确实让人听而生厌,却引来了礼苑学声的欢呼嘲讽。
温衡还未开口,他旁边的同席不答应了,只听他冷笑一声“阿衡怎么会转来礼苑与你们这群人为伍,你们读过几本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阿衡年后下场,要是得中首名,就是我们兰苑第二位状元郎了。”
裴宴皱眉,虽然他们可能确实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但被不相干的人指着鼻子说出来,谁能乐意这话毫无疑问捅了马蜂窝,本来礼苑这边还只是围截阻拦,现在不仅嘴上骂骂咧咧,还开始上手推搡了。
温衡冷不丁被推了一下,心情更是烦恼,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席,又抬眼看向裴宴,“让他们让开。”
“你说让开就让开,小爷在礼苑还怎么混啊,”裴宴冷笑着回道。一个个的因为读书功课不错被身边亲友同窗甚至先生捧着就以为面对的是全世界了,然后拿自己的标准肆意评判别人,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话到底给人带去了什么,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同席口不择言,我让他给你们道歉。”温衡皱眉,他并不想和裴宴对上,虽看不上这个人,但秦王府却不是吃素的。而且王同席在这说这些确实不妥当,这礼苑
“温衡”王同席不解,他说的明明是实情,眼前这些人要不是出身好哪有可能如此肆无忌惮,手里握着这么好的资源,却一个个不学无术,整日捣乱,败坏东临书院的清正风气,还连累他们,简直就是败类。
王同席还想说什么,温衡一个厉眼看过来,他只能嗫喏的闭上了嘴。
“道歉小爷缺人跟我赔不是”裴宴冷笑,讽刺反嘲。
“你想怎么办”温衡语气平稳。
“既然他
说我们礼苑配不上你温少爷,不然你就来我们礼苑吧,我瞧着气质挺合适。”说话的却是安沂,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凑到了裴宴身边。说完这句话,安沂笑眯眯看向裴宴,讨好的问道“阿裴,你看这样好不好”
裴宴是有些诧异的,对方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既然是老对头,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才算公平。而且,这礼苑到底为何重启、山长到底有何打算还是个未知数,不如先顺水推舟把他最得意的门生诳过来再一步一步探。
和安沂想一块去,裴宴觉得别扭。“好,”他干巴巴的回道。
“你做梦”这下子温衡身边其他几个都不乐意了。虽然没有公开明说,但哪个心里不嘀咕,礼苑现在在他们心里就是被放弃的一群人,让温衡与他们为伍,别侮辱人了。
“呵,是吗”没有这个想法还好,一旦有了,裴宴可一点不觉得自己在做梦。
温衡几个同席瞬间头皮发麻,别个说他们也就是置之一笑,毕竟温衡是温家嫡长孙,姑母是当今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一般人还真没法把他怎么样。但对方如果是裴宴,那结果如何就不一定了,谁不知道秦王心向侧妃庶子。
“干什么呢,这里是书院,谁允许你们闹事。”正在这关头,门口传来呵斥声。
裴宴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裴宴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再回神,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都躲到了他身后。
裴宴
中年男子很快就走到了他们跟前。
“严夫子。”所有人站定,规规矩矩行礼。
东临书院教律严格,违背惩罚严苛,相对而言教学思想和环境却宽松许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虽不学无术,但面对夫子先生礼节都是齐全的。眼前这个是东临书院教律院的严夫子,为人正直,铁面无私。
“怎么回事儿都聚在这干什么”严夫子皱眉,严肃的问道。
“夫子,我”顾承宇自告奋勇,话刚开头就被严夫子打断了,“温衡来说。”
“哼”“嘁”“嗤”裴宴听见自己身后接二连三发出感叹词,虽然都是小小声,但架不住人
多,此起彼伏。
裴宴想笑,到底忍住了。不过身边有个笑点低的,安沂半个肩膀倚着他的背,笑得一耸一耸的,像个小仓鼠。
裴宴忍无可忍,往后仰了仰身,以作警告。
这一边,温衡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说,他没有隐瞒,亦没有向着谁,就只是叙述。旁边的王同席几次想插话给自己辩解,都被严夫子一个眼神打断了。
掌握了初始情况,严夫子又看向裴宴“你有什么想说的”
“学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诋毁。”裴宴整整情绪,慢悠悠开口。
那是,谁敢当着你的面说,不要命了众人心声一则。
“本来已经答应了皇祖母要好好读书的,这下子全然没有了心思。”裴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好好读过书了别瞎说。众人心声二则。
但也有几个人的表情与众不同。听到这话,安沂笑的温和,温衡抬头深深看了裴宴一眼又收回了眼神,站在最后面的吴庸平静无波的眼里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学生再也不想听到这话了,要是温同席能转来礼苑读书,我也许会有些动力吧。”裴宴悠悠的说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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