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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鱼儿的想法
    上一章添加了内容, 小伙伴们翻页看看,大概三千字

    嗯不仅是贺岐就是半躺着的谢毓闻言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裴贺之无奈,他刚刚愣神, 就是因为听见了鱼儿的声音,这臭小子向来古灵惊怪。裴宇又大大咧咧, 一心想栽培少主,纵容鱼儿偷听也不是第一次了。

    贺岐松了力道, 上前一步打开门,就看到正捂着嘴站在外面的裴宴,和一脸笑意陪在旁边的裴宇。

    “我, 我见裴宇没拦着以为我能听的。”裴宴不客气的甩锅。

    很好很自然, 裴宴抽出一点心神夸了一把自己。他觉得自己确实不错了,天知道他现在心里已经涌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雁城案竟然能追溯到十年前的今日, 甚至更早的三年前这样说的话,十年后他在审理此案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也只能算是敲破了冰山一角,并没有触及到根本,虽然只是那样已经震惊朝野内外。

    雁城案, 他刚开始只是辅助, 却确确实实跟着这个案子从头走到了尾, 本以为已经挖的够深了, 却没想到还有这一环,后续他们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裴宴可不认为这两者完全没有干系, 事实上凡是能牵扯到雁城的案子左右不过那几个家族, 只要和之有关都能归结到雁城贪墨案上。

    要不然裴宴也不至于吸气,还被屋内几人听见了,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雁城案, 从案发到结案,长安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其中还包括秦王的离世,和他的突然死亡。无论如何裴宴都没有办法把它归结为一般的案子,现在冥冥之中他又和这个案子牵扯上了关系。

    秦王气笑了,偷听的时候看着时机来的比谁都快,这被发现了甩祸甩的也比谁都快。他睨了一眼裴宇,“听见了吗我是怎么吩咐你的,不要纵容他胡闹,出了事别说护着你还把祸都甩到你身上。说吧要本王如何惩罚你。”

    “少主说的也算有理,确实有很大程度上是属下过错。”裴宇抱拳,“悉听王爷吩咐,属下认罚。”

    不用了吧,他也就是一说,裴宴扯了扯秦王的宽袖,“爹爹,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裴宇还要跟你身边办事呢,没有功劳也算苦劳,这次就放过他吧。”

    裴贺之瞅了一眼陡然变乖巧的儿子,听他说那话好气又好笑“怎么离了他我身边还缺办事的人儿了”至于儿子的保证,在裴贺之看来也就值三文钱,哪次被发现了他不是这套说辞,可到下次他还是明知故犯。

    裴宴赶紧摇头,秦王府都是父王的,谁身边缺人,他身边也缺不了人。“裴宇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不是用的顺手吗”裴宴低声嘟哝。

    “裴宴”秦王唤道。

    裴宴赶紧站正,“父王,我错了。”每次父王这样叫他的时候就是动气了,这种时候最好就是立刻认错。不管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只要他郑重认错,总能得到原谅。父母不是审犯人的官员,非得问出个前因后果,一二三四五,有时候父母要的也就是一个态度。

    裴贺之还算满意。“下次再让我发现,闯了祸还想推给别人,必重罚之。”说着又看了一眼裴宇,“你也一样。”

    “属下遵命。”裴宇行礼。

    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谢毓轻轻松了一口气,他都想好了,如果姐夫执意要罚金鱼儿,他就派人去叫姐姐,最后非得把惩罚给搅黄了不成。他大外甥得护着宝贝着,谁都不能动。再说这事,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要是被那些人听去可能打草惊蛇,但对于金鱼儿来说,可能睡一觉明儿就忘了,根本不值得计较。

    无怪乎谢毓这个做舅舅的对外甥到现在都是这个认识,裴宴在谢毓跟前表现的可太乖巧了。大概因为前世崇敬文清先生的缘故,裴宴在他跟前一直收敛着。在谢毓眼里,他外甥乖巧懂事,就算偶尔任性也无伤大雅是长辈能接受的另一种可爱。

    至于先前秦王和他提过的聚福楼只事,谢毓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哪能把那个孩子和跟前乖巧懂事的外甥联想在一起。长辈都喜欢乖巧的后辈,可以不聪明,可以不机灵,乖巧足以让做长辈的心软,更不用说他金鱼儿还兼顾聪明和机灵,总之谢毓觉得他大外甥很好。

    说来着实好笑,谢毓本为书院先生,雁城书院平常更是以严治学,到了裴宴着,他是完全没有原则了。事实也证明他多虑了,他这个做舅舅的是亲舅舅,那边做父亲的也不是继父。

    倒是贺岐有些诧异,这么随便吗虽然先前就知道秦王独宠庶子,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百闻不如一见。贺岐本不是多做纠结的人,随手扯了腰间的玉佩递给裴宴,“见面礼。”从血缘上来说,他还是裴宴的正经长辈,第一次见面当然得有所表示。

    裴宴看向贺岐,他一直猜测对方肯定不是一般人,但真正揭开谜底,他还是吃惊了下,原来未来几年即将搅动朝野动乱的鹤王世子原来长这样,他为文官到最后也没见到贺岐。而且没想到贺岐和舅舅竟然还有交情。

    “拿着啊。”贺岐提醒。

    裴宴忙不迭的接过去,惊觉不妥,才抬头看向秦王询问意见。

    秦王微微颔首,“这是你岐叔父,接着吧。”姓氏变动,如果是普通家族,除了日常的走动,双方亲戚恐怕少有交集,就是有也得顾忌着身份,来往并不随意。不过他们算是例外,裴家断族,贺家身份又如此尊贵,很多事情并不受人控制。

    “谢过岐叔父。”裴宴道谢。

    贺岐微微点头,转身进屋。

    秦王还有话说跟着进去,裴宴颠颠的跟在后头。

    裴宇伸手把门关上。

    “鱼儿在外面听了这许久,可听出什么门道了”谢毓笑着问道,他这外甥最是惧冷,平常连门都不出的,外面现下还飘着雪,他都凑过来了,可见是得趣儿了。当然他也没指望金鱼儿能给他说出个一二三四,这事事关重大,扔到姐夫这短时间也无计可施,何况他一个小孩子。

    “我我是觉得也许西南军更惨也说不定。”裴宴猜测着说道。

    屋里几个大人都一愣,都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确实拿江阴和西南军对比来着,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孩子关注的竟然是这个。

    “哦说来给舅舅听听。”谢毓感兴趣的说道。

    “定国公嫡长子,镇南大将军张少征,曾经婉拒与皇长姐的婚事,之后定国公府在长安无法立足,举家迁往西南。西南荒凉不宜生存,就是这样张家都坚持下来了,可见对长安不是没有意见。”不然谁会让家中妇孺受这等罪,只要没有反叛之心,当然希望母亲妻子和女儿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这是身为儿子丈夫和父亲最大的心愿,他们风里来雨里去不就是为的这个,但张家生生忍下来了。

    裴谢贺都没有说话,听着裴宴继续说。

    “这我都能品出的事情,皇伯父能品不出来身居高位最忌讳手下人有贰心,竟然还敢对帝王家有意见,不迁怒他们迁怒谁”裴宴说的张狂,“再说了,定国公嫡长子张少征七年前被封为镇南大将军,却至今都没有赐赏玉碟,足见皇伯父多不待见他。刚刚舅舅不是说下边人都是看碟下菜,比起江阴皇伯父对西南可明显多了,也就是西南这几年还算太平,没有能用得上朝廷的地方,不然只会更惨。”

    裴宴说的这一切可不是凭空捏造的,西南确实更惨,不仅表现在这些上面,对比江阴和西北,西南军存在着最大的问题,那支军队他不姓贺。姓贺尚且不行,何况他不姓贺。而且相较于能人辈出的其他两军,西南军这两年呈现出后继无力的现象,张少征勇猛无双,是夏朝一员猛将,却做不了大军将领,定国公其他子嗣更不成才,各个付不起的阿斗,定国公今年已经年近六十,还能撑几年

    近几年定康帝派过去的几位将领去了都被安排了不错的职务,可见西南军整队多不严。所以就是要夺权,第一首选也会是虎符,而不是江阴豹符,收取西南虎符之后,再收江阴豹符只会更简单不会变得更难。

    “这是你想出来的”谢毓看向裴宴,少有的,他眼睛里没有笑意。

    “不,不对吗”裴宴细品自己所有,没什么问题啊。

    当然对不过却不算严谨,“鱼儿为什么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那位身上,而不是下面的人这么做的”

    虽然提到了下边人看碟下菜,但这几年定康帝的重心明显在江阴,下边人会意也只会更针对江阴。但是要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为定康帝自导自演,事情就能从另外的角度去看,也就是说定康帝授意下边人对付谁他们就会针对谁。

    刚刚他们三人都是从一般的情况出发,把所有的事情归结到下边人身上,现在金鱼儿说的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裴宴一愣,不愧是舅舅,这么快就抓住了他言语中的漏洞,他当然会这么想,因为前世不出几年西南军的虎符就把握在了定康帝手中。当时镇南大将军张少征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定国公悲痛不已昏迷下了前线,西南军虎符送到兴和殿的时候,上面满是鲜血。然后虎符被移交给秦王,即使秦王再三推辞定康帝还是坚持,最后去西南走马上任的却是七皇子。

    西南虎符上交,后来江阴败兵豹符不守,再到十年后,秦王突然离世狼符没有后继之人,至此,夏朝三方大军几十万人马,都掌握在了定康帝的手里。阿沂曾说看一件事情不能只看过程要看受益者是谁,最受益者可能就是罪魁祸首。如此这般想一想,这结果最后似乎只有一个人收益,就是上面那位,所以要他怎么想

    裴宴之前其实隐隐有种感觉,总感觉定康帝和秦王府必然存在某种令人想不到的联系,却并未向这上面联想,这牵扯太大了,现在却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尤其最近定康帝对江阴的动作越来越大,他心里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我乱想的,宫里人都说皇伯父很疼皇长姐,当然得先想着怎么替长姐出口气。”裴宴半真半假的说着。

    这就是孩子话了,要说是秦王为了儿子怒发冲冠什么都做得还有人信,但定康帝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儿子金贵他有一串,女儿再疼爱,后面不是也有替代的。

    “姐夫,你们怎么认为”谢毓看向裴贺之和贺岐。

    两人均眉头紧锁,在外行军者,标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随着势力的越来越大,总会受长安顾忌,与长安斗智斗勇几乎成了他们的日常。但要说有贰心想叛国,那是完全没有的。没看江阴就算被挤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在尽力支撑,只是今年是个大灾之年,实在支撑不下去,鹤王才想入长安讨说法。

    如若上位者从一开始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收回兵权,他们该怎么办这可不是随口一句话,他们就能扔了身后一众兵将自个去享福的事儿,这就是要他们的命啊,相当于杀鸡取卵。

    他们当然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总想着帝王总不至于做的这么绝,毕竟他们可是在为他守国,用生命和热血。但是现在让裴宴这样一说,却觉得极其有理。怎么不能,如果只靠着和平推演他得何时才能拿到军权制造点动乱,没准还能成为他任命的继任者立威的关键,何乐而不为

    “鱼儿,你该回去睡了。”秦王叹了一口气。

    裴宴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东厢。

    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裴宴听到贺岐问“秦王兄早就预料到了此事。”

    “知道又如何”裴宴听到秦王回答。

    裴宴一怔。

    “少主,您该回房了。”裴宇提醒。

    裴宴回神,凝神却再也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他伸了伸手,终究还是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东厢房话题还在继续。“现在的鱼儿天资聪慧,很多问题一点就通,但这些事情少与他讲。”秦王看向谢毓。

    谢毓点点头,“往后我会注意的。”

    谢毓当然知道姐夫这样做是为了护住金鱼儿,金鱼生来与明宫交好,待定康帝与亲伯父无异,姐夫从未让他掺合进任何腌臜事,就是为了防止有一日自己出了意外,鱼儿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谢毓曾经很看不上这样的决定,也完全不能理解,他不认为这是一种守护,只是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而已。但是现在他却懂了,有时候糊涂也是一种幸福,如果可能他也希望鱼儿难得糊涂。

    贺岐没说话,越是到他们这种高度,经的事多了,大家都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们是刀尖上讨生活,对于后世亲属子女,都有独特的守护方式,虽然在某一方面会恨铁不成钢,但得承认比起其他种种,他们更希望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孩子平安活着就好了。如果幸运,让他们可以幸福,他们就没有他求了。

    背负着仇恨生活,太难了,他们舍不得让小辈承受这种重量。

    “干什么这样的表情,事情尚未发生,我也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已。”秦王笑出声,未雨绸缪,兵家惯用手段。如果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亦不想出任何意外,他们也想活着,亲自守护着子孙,让他们平安幸福的长大不是更好

    “哈”谢毓笑,确实如此。

    “姐夫怎么察觉到的”谢毓好奇,他自幼和秦王相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长在姐姐姐夫跟前,对姐夫当然是有些了解的。姐夫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十年后的今天长安还流传着他的凶名。

    “你以为秦王府为何守备如此森严”如果只是那群乌合之众,他犯得着费这么大人力物力曾经发生的那些肮脏事,他根本提都不想提,只能把守备提到明面上来,现在长安甚至还有私下称呼拱辰巷小明宫,说的就是拱辰巷的守备比明宫还森严,他也一概不理会。

    谢毓没说话。

    “如此,父王就是跑来长安,恐怕也要不到结果。”贺岐沉吟,虽然本来就没抱有多大的把握,但是还是有三分侥幸觉得能成,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所以我说让鹤王叔亲来长安并不是明智之举。”来的容易去的难,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再说鹤王年事已高,来回折腾还要受气,怎么都不账算。

    “拦不住的,折子在路上,人也在路上了。”贺岐苦笑,就算他们并没有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定康帝安排的,却早已已经知道定康帝的目的,这又是册封七皇子,又是出宫建府的,一句都未提他江阴军,虽然也不屑他这个封赏,这也太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了。这样的情况下,鹤王进京指望定康帝多重视,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能劝住,当然不想老人来受气。

    但是几十年来,这是鹤王第一次这么决绝,谁劝都不听。

    “拦不住就别拦了,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个念想,有生之年到长安来看看,看看他守护了几十年的都城,也不错。”秦王说道。

    贺岐点头,现在也无他法。

    “到时候我亲自送他到雁城,这一段路秦王兄多费些心。”贺岐冲秦王抱拳。

    秦王点头应下了。

    “文清,我该走了。”贺岐说道。

    “辛苦了,我在秦王府很安全,你不用担心。”谢毓笑着说道。

    贺岐看了看谢毓,点了点头,出门闪身离开。

    门开门关,烛光摇曳。

    “姐夫,鱼儿他”

    秦王摆了摆手,“不要想太多,当务之急是你的身体,我遵照约定一直没有告诉丽娘实情,但是现在看来你当初是骗了我。”身体虚弱到这种程度,怎么也不能用“无大碍”这三个字来说明。

    “姐夫,”谢毓失笑,没想到这边还有秋后算账呢。

    “丽娘已经提了,年后让杏林馆御医来给你会诊,到那时想瞒也瞒不住,在那之前你还不准备和我说实情吗”秦王为皱着眉,严肃看向谢毓。

    谢毓沉默。

    “文清,”秦王唤道,“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把你当亲弟弟,从未觉得你是外人。如果把你和鱼儿置于天平上,我会不知道如何抉择。”所以从来都不是受伤也无所谓的人,受了伤,挨了罪,他们亦心如刀割。

    谢毓一愣,眼眶微微发涩,“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秦王点头,“歇下吧,我去看看鱼儿。”说着开门让人进来伺候,他则去了正房。

    “先生”谢青进门,湿了帕子给谢毓擦脸。

    谢毓任他动作。

    谢青撤了枕头,伺候谢毓躺下,“先生歇息吧,属下就在外间,有事儿您叫一声。”说着吹了蜡烛,轻步往外走。

    “谢青。”谢毓唤道。

    “是。”

    “禅一大师说的那个法子,我想试一试。”谢毓的声音微不可闻。

    “先生”谢青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活着总是好的,对吧”起码亲人们不会伤心,不会内疚,与这些相比失去一些什么也没什么。

    “是。”谢青肯定的回答。

    “嗯,那就那么办吧。”谢毓说道。

    “属下去准备。”谢青轻声回道,出了房间,他再也抑制不住胸腔的呜咽。

    暗处的玄一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的了,就见谢青在哭,一个大男人如此伤心,难道是文清先生不好了,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要是这样谢青早唤人了,哪还顾得上哭玄一到底没走上去,何必戳人伤疤没多大会儿就看到对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裴宴已经睡着了,他本以为自己完全睡不着的,和衣躺下却不多会就没了意识。今儿他太累了,心累身累,精神饱和,再加上昨夜和阿章躺一块儿没有睡好,站着想事情的时候不觉得,一躺下就疲惫上涌。

    裴贺之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儿子睡的七荤八素,还打着小呼噜。

    裴贺之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他那一席话,他们三个大人忧心忡忡,反而是小的没心没肺睡的香甜,把儿子伸到外面的手放回去,又给掖了掖被子,看了这张无忧无虑的脸片刻,才转身离开。

    夜深了,天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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