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外面的大屏幕,众人无言以对的看着幻境里两人仿佛反派附身似的对吊在树上的村民大牛严刑拷打。
余霜序手执树枝,剑法犀利,抽的大牛嗷嗷叫,痛哭流涕,保证他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痛,但不伤及性命,只是皮肉伤。
大牛哪里受的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能说都说了,从哪家哪户溺杀过女婴,到谁家的老婆是买来的,全都吐的一干二净。都是住在一个村子里的,陋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谁还不知道谁家那点破事,何况他们这么干的时候压根就不觉得这有什么的,从来不曾遮遮掩掩。
歹竹难出好笋,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从小耳濡沫染,几乎每家每户都不干净。
大牛这嘴一张,把所有人都卖了个一干二净,他自己的那点破事也都吐出来了。他娘就是被买来的,他从小就看到他爹打他娘,作为老x家的根,理所当然的在适婚的年纪里,倾家荡产的买了一个姑娘给他当老婆。但那姑娘性格刚烈,死活不肯屈服,打了又打,就是不愿意服软,只要有机会就试图反击,最后被大牛活活打死,尸体扔在了村外的湖里。
那时候,大牛十三岁,也就是十年前。
至于大牛的娘,也是十年前死了。大牛打死那个姑娘后还是气不过,和他爹一起打他娘出气,父子俩一通混合双打,把人给打死了。
这穷乡僻壤养育出的刁民陋习,字字都是愚昧无知,句句透着残暴冷酷,偏生大牛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他只是害怕余霜序打他,顺便求饶而已,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不光余霜序气得脸色铁青,幻境外的一干人也是眉头皱起。
相比之下另一边,各家各派的弟子们对此丝毫没有察觉,在村长的招待下正准备休息,明天天亮了再去湖边调查。为了收集线索,这些弟子们也问了村里很多人,对村长更是重点盘问,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村里盛行的这些陋习,还纷纷感慨村子的淳朴无华。
村长对诸位弟子们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纯朴的老脸写满了讨好谄媚,充满了底层人民艰难求生存的小心翼翼,谁能想到呢,这张脸的背后,曾经溺杀过五个女婴。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像垃圾一样丢到村外的湖里溺死,主持村子举行活祭,指使村民把无辜的女孩子送去湖边给怪物吃掉,以求每个月村里的平静。
毕竟村长哀悼村子不幸的眼泪是那么悲伤啊,恳求众位弟子是那么的可怜卑微。
底层人们的生存智慧,成功把各家弟子忽悠的找不到北。
只有艾霜棠,开局就给了卑微可怜又无助的村民一棍子,并进行了人传人,成功让玄剑门的余霜序也加入她的行列。
从大牛的口中审问出一件又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从村头到村尾,没有一个落下的,确认他真的没有可以吐露的东西后,余霜序扔下手里的柴火棍,脸色黑的简直能滴下墨汁来。
余霜序抱着自己的老婆,下意识抚摸压压惊,作为一个单纯的剑修,他实在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完全没有想到过,底层人民的恶意竟然是如此丑陋,可怜的面孔之下潜藏着禽兽不如的灵魂,肆无忌惮的践踏蹂躏比自身更弱小的存在,毫无怜悯之心。这跟他认知中的凡人完全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凡人竟然也可以这么凶残恶心,其令人发指的程度竟然可以丝毫不亚于魔修邪道。
艾霜棠握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拨了拨柴火堆,“余师兄是第几次参加苍灵试炼”
余霜序面色深沉,“这是我第三次参加苍灵试炼。”
骤然直面弱者的恶意,把孩子给刀傻了,唯有老婆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余霜序用力抱着自己的剑,狠狠咬牙,“这种村子不出现邪祟才奇怪,恐怕当初那个修士来驱邪的时候,村民根本没有说实话。”
艾霜棠随意瞥了一眼还吊在树上的大牛,“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原先的那个邪祟确实被祛除了,但因为村民的陋习并没有改变,于是就养出了第二只邪祟。因为已经孕育出过邪祟,条件本身就成熟了,所以不需要像之前那么久,短时间里就诞生了第二只。”
余霜序沉吟片刻,认可这个推测,“若是如此,即便我们铲除了邪祟,过上几年还是会有新的邪祟诞生,除非能够纠正村子的陋习。”
艾霜棠虚心向参加过三次苍灵试炼的前辈请教“我没有进村子所以不知道,参加苍灵试炼的弟子全都送来这村子,还是只送来了一部分如果全都在,意思是这里的怪物需要我们这么多联手才能打败”
余霜序回答“根据以往苍灵试炼的经验,参与者应该都是传送到同一个地方,而不会分批送到不同的地区。”他停顿了一下,面色凝重,“各家弟子都是筑基期,试炼的内容应该不会超过筑基期修士的能力范围。虽说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可并不代表会互相合作,彼此之间存在竞争是十分常见的。怪物的实力未必强到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起对付才能打倒,但肯定不好对付。”
“若不是艾师妹一开始就发现了村子的不妥之处,我们即便去湖边调查,打败了盘踞村子的邪祟之后也未必会发现村子的真相。死在湖里的女婴和无辜女子,村长大可以声称都是邪祟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如此,我们的试炼肯定会失败。”
余霜序猛然站起身,“我担心留在村子里的师弟们,艾师妹可要随我一起进村子天黑了,一个人在外不安全,何况这里也不适合休息。”
艾霜棠奇怪的看着余霜序,“我干嘛要去村子”
余霜序一愣。
艾霜棠很不解,“都知道村子有问题了,这些村民压根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有怪物盘踞,干嘛还要去那种可疑之地留宿”
明知道前面是盘丝洞了,为什么还要去盘丝洞留宿
外面未必安全,至少不膈应。
再说了,那只是个村子而已,又不是有护山大阵保护的地方,哪里能算得上安全。
余霜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也突然感到一阵迷茫。大概是下意识觉得凡人就算心思歹毒也不可能奈何得了修士,没把村民放在眼里
余霜序一言不发,踩上飞剑离开。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不但把师弟们都叫来了,还顺手抓走了村长。
看到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唔”声,满脸惊恐的村长,艾霜棠还惊愕了一下。
余霜序略带不好意思的说“大牛只是个普通村民而已,或许有些东西他也不知道,村长可能知道的更多。”
看来对大牛的一通严刑拷打,叫余霜序打开了新世界之门啊。
余霜序动作麻利的把村长也挂到树上,让他和大牛并排吊一起,然后拿掉了堵住村长嘴巴的东西。
村长嘴巴刚获得自由,就惊恐的哀叫,“仙人仙人俺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惹怒了仙人求求仙人饶命,饶命啊”
余霜序手持柴火棍,厉声质问“那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当真不知道大牛已经什么都招了,都是你们村子搞得鬼”
村长疯狂摇头,“大牛是村里的混子,成日里游手好闲,还把他爹活活气病了居然跟俺说,反正他爹快死了,不如送给怪物吃掉,省得浪费粮食这娃子胡乱编故事,仙人千万不要信啊那怪物到底是何来历,俺真的不知道”
说的是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大牛听到村长这么说,立马着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仙人抽他这老东西不老实,还妄想欺骗仙人,仙人可得狠狠抽他,才肯说真话”
村长没有跟大牛互撕,惊恐可怜的看着余霜序,要不是被吊着,他大概立马就会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只求余霜序能够相信他。那满脸的凄苦,哪里是大牛这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能够比的,混浊的眼睛滑下眼泪,就更凄惨悲苦。
几名玄剑门的弟子动摇了,他们并没有听到大牛的口供,余霜序也没空跟他们仔细讲,只说村子有溺杀女婴和买老婆的风俗,村外那湖里堆满了尸骨。
一名弟子说道“师兄,这大牛也只是一面之词而已,并没有证据。”
又一名弟子也道“不妨我们去湖边调查一番”
余霜序皱眉,大牛和村长各执一词,对着大牛他能毫不留情的用柴火棍抽,村长到底年纪大了,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艾霜棠坐在火堆旁边,手里的长棍捅了捅火堆,“夜里邪祟的实力会增强,现在不适合做调查。明天那怪物就要出来吃人,最好早点把事情调查清楚。我有个主意。”她目光看向大牛,火光照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随着摇曳的火光不断晃动,笑盈盈的问“大牛,你说,下一个绑谁比较好”
既然两人都各执一词,那就多绑几个过来,一次绑一个。审问的时候把其他人的嘴巴堵住,这种时候总不会还能串口供吧
余霜序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但确实是个办法。
等一个一个的问过来,说辞基本和大牛差不多,细节上有些差别,村民们都会根据自己知道的内容做二次加工,有自己的主观想法,但总体上来说差不多。鉴于因为村长是老头,对他下不了手,所以之后绑的都是年轻人,抽起来毫无压力。估计是瞧见大牛和村长被吊起来的样子,给后面被抓来的村民极大的心理压力,都不需要余霜序动手,往树上一挂,就立马竹筒倒豆子的把什么都说了。
一轮又一轮的问下来,围着火堆挂了一圈的人,那火光照耀之下,影子实在有些恐怖。
活像是把人挂起来烧烤似的。
只有大牛还可能是说谎,连抓好几个都是差不多的说辞,总不可能是他们提前串好口供。
现在即便是村长一口咬死什么都不说也没用了。
而且,还有新的发现。
这村子不但溺杀女婴,买卖妇女,举行活祭,还有配阴亲,活人直接埋了的那种,还拜野神,就是祭拜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真身不明的东西。
好家伙,可真是五毒俱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