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的目光旋即定在了秦戈的口袋里。
他的小珍珠怎么在好心人这里
小王子心头升腾起淡淡的疑惑,认真回想了下,他有没有在什么时候把小珍珠给上将。
记忆追溯到很久之前。
他好想给过上将小珍珠的,只不过是很久之前,他刚上岸时的第一笔资金便是用自己的小珍珠跟副将哥哥换的。
咦,这样也不对呀。
他明明是给副将哥哥的,小珍珠怎么会跑到上将这里上将要他的小珍珠干什么
他的小珍珠没有那么值钱呀。
还没有他的鳞片值钱
上次的新闻他回家之后搜出来好好看了下,因着杨女士是最先捡到这枚鳞片的,按照星历法律这枚鳞片应当归属于她。
帝博馆和生研院开出了高价想要购买这枚鳞片,并且因为两边一向不对付,价钱一路飙升,从五位数渐渐变成了七位数。
小王子看新闻看得两眼放光。
好多小钱钱
实在是穷怕了的小王子发出了没出息地赞叹。
虽然鳞片比小珍珠值钱,但是鳞片从身上掉下来是会痛的小珍珠唔,小珍珠好像也会痛,只不过是心痛和眼睛痛罢了。
小王子对自己的小珍珠天生有吸引力,趁着没人注意他,他用手拨了拨秦戈口袋里的那颗小珍珠。
指腹刚触碰上圆润的珍珠表面时,祁云一愣。
小珍珠是从他的身体里掉下去的,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小珍珠也可以被称之为他脱离出去的一部分。而人鱼和普通人类是不一样的。人鱼对自己的小珍珠是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感应。
比如说,他们能大概感应出一颗珍珠诞生在什么时候,去过什么地方。
这颗珍珠的诞生时很近、很近。
非常近。
但可惜人鱼只能感应到大概的诞生时间,再或许准确地便不行了。
他有些失神。
上将的口袋里怎么会有生产时间这么近的小珍珠呢
总不会是不小心捡到的吧
小王子的思绪渐渐分散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唔”
治疗室内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小王子一头雾水,都看着他干什么
他脸上明明白白将这句话写了出来,纪曼忍不住轻笑了声,“秦先生想和小祁单独沟通。”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治疗室内只剩下秦戈和祁云二人。
治疗室外,一群人守在秦戈的身体数据分析屏幕前。
纪曼两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向下,面上的笑意淡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光屏上的数据分析,方才短短的谈话让秦戈的情绪波动数值渐渐往上走,呈现持续上升的趋势,距离那条鲜红的线仅仅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宫飞沉蹙着眉,“秦先生的情绪不稳定,为什么还让祁云和他单独待在一起观察室也没人进得去,如果到时出了什么事”
“嘘。”
纪曼微侧头,指节竖在唇前。
“小祁能行。”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秦先生的话”
纪曼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在这方面她看人还是很准的。
她禁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些小年轻啊,喜欢来喜欢去的,什么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果然是她老了,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
她或许是时候该准备准备退休了,毕竟已经到年龄了。
被打断的宫飞沉忧心忡忡,目光不自觉往下沉了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治疗室内。
小王子眨眨眼,“那个,上将,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参加治疗,其实我什么都不懂的。”
他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过长的银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他小半边白净的脸,下眼睑处两滴朱砂痣被衬得格外鲜明。
秦戈地目光顺着他绸缎一般的银发花落至他脸上。
小王子继续说着,“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特别专业的术语我也不会,唔我跟你聊点开心的事,可以嘛”
他抬头看过来。
秦戈不躲不闪,直面迎上他的视线。
小王子弯着眼睛,“这里的监控设备和监听设备都被关上了,那面墙后的观察室也没有人,所以我悄悄地跟你说哦,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上班在摸鱼好不好呀”
秦戈心机蓦地一软。
祁云的语气实在是太软了,像天上的云朵一般,又像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
秦戈被他带动情绪,眸中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好,你说。我不告诉别人。”
小王子把椅子往他这边凑近了点儿,两人间的距离在瞬间便被拉近了。他的手撑在秦戈的椅子扶手上,调出了终端的界面。
“不用等回去以后我发给你了,我现在就把吉祥的照片给你看。”
秦戈应声,“好。”
面对祁云,他仿佛骤然间哑口无言,除了一个“好”字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小王子在图库里翻找起来。
其实也不用翻找,他的图库里悉数是猫猫的照片,他的、幼儿园那几只猫猫的。
秦戈不动声色地统计了下。
他的照片比其他几只猫猫的照片要多得多,甚至可以说,他的照片比另外五只猫猫加起来要多得多。
秦戈眸色更加软了一些。
他从不知道祁云的图库里存了这么多他的照片。
居然比另外五只不配拥有姓名的猫猫还多
他果然是祁云心中最喜欢的猫猫
没有之一
换在从前,秦戈说出这四个字时,一般是没什么底气的,完全是为了面子才会这么说。
可是,今天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
他是祁云心中最特别的猫猫
祁云找了好久,才终于从他的图库中找出她认为最好看的几张图片。
“你看你看。这就是我的猫猫”
终端上浮出一张白猫的图片,秦戈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自己的目光从祁云面上撕下来,转而看向终端。
照片似乎是在户外拍的,看环境是太幼儿园时拍的,他站在祁云的窗台上,伸爪爪去推玻璃,而在玻璃的缝隙里卡着一只半死不活、就地瘫倒的小猫咪。
“乔乔钻我的窗户钻了一半,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就地躺下睡觉了。吉祥以为他是卡在缝隙里了,想帮他把窗户打开,让他进来的,结果他力气太大了,一开就不小心把乔乔给推到地上去了。”
小王子面上笑意变浓,似是觉得很好笑。
秦戈心不在焉地想不,他就是故意的。
下次还敢。
乔伊斯这只小猫咪惯喜欢在他和祁云睡觉的时候,从窗子的缝隙里挤进来,每每都来吵他们睡觉。
那天刚好被他逮到机会,一jio把小猫咪给踹倒在了地上。
小王子退出去,又点开了一张。
“还有这张,他瘫在我的腿上睡觉的照片。”
光屏上,白猫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白色小团子,爪爪扒拉住他的衣服,偶遇在夕阳的余晖下,浑身雪白的毛毛被染成了带有圣洁光辉的金色,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
祁云又调了好几张图片出来,他拍的照片没有一张是不好看的。
约莫是因为,祁云心里对他怀着满腔欢喜,所以拍出来的照片才会这么好看,承载了他满满的欢喜。
秦戈愈看,心里便愈发柔软,几乎恨不得变成兽形态,当场在祁云身上打个滚。
他以为,被祁云捡回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好运了。
没想到还有更让他觉得好运的。
那就是,祁云对他也怀揣着满腔喜欢。
治疗室外,始终在心内屏气凝神的纪曼望着面板上,开始逐渐往下降的数值,橙色的曲线呈现缓慢地下降趋势,直至逼近底下那条代表安全的黄线。
她长舒了口气,心想看来她是猜对了。
无论多厉害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收起自己浑身的刺。
她不是秦戈喜欢的人,自然不可能走到秦戈心里去,也无法摸准秦戈的脾气,治疗便陷入到了一个无限的死循环当中。
其他人的目光皆是惊讶和不可置信的。
“就这么降下去了”
“一点都没上升,天呐,这么多次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啊小祁先生和秦上将说了什么他的情绪能够变得这么稳定,甚至还在往好里发展。”
纪曼一声不吭,有些事还需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旁人提醒了也没有用。
室内,小王子意犹未尽地给秦戈看完了照片,两条腿在椅子上甩来甩去。
“说起来,我一直都不知道上将最近在做什么我看新闻,战乱不是已经平定了吗上将为什么还这么忙呀,这样会很累的,不管再忙的工作也要劳逸结合才行,我哥哥以前就是工作狂,有一次连续加班加了好多天,再加上遇到了很生气的事,直接被气住院了。”
小王子认真叮嘱道“你要好好休息哦,不可以太过操劳了,不是特别需要你的事,就尽量不做,给自己多一点休息的时间,你很重要的,可不能轻易倒下。”
他说得认真,秦戈却莫名起逗弄的心思。
“为什么”
小王子一顿,“什么为什么呀这个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累了就要休息呀,人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秦戈耐心地等他说完,方才开口道“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说我很重要”
祁云被他问得一愣。
“唔这个我也没有想过,不过,上将就是很重要呀,之前你在我这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重要到什么程度”
“这个这个我也没有想过诶。”小王子认真想了想,“你和哥哥一样重要我最喜欢的就是哥哥和姐姐”
秦戈眸色微亮。
“真的”
小王子用力点头,“真的你信我嘛,我不会说谎的,上将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我最喜欢的、也是对我来说最特别的一个”
这句话的重点在于“认识的人”上。
小王子一直以来认识的都是和他一样的人鱼,不然就是鱼鱼,认识的人不多。
秦戈甚至是对他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类。
小王子写了满心满眼的真诚。
“上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秦戈哄骗着他说出了合心意的话,听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从耳到心都是舒坦的。
小王子认真看着他。
“你不要不相信我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很少会骗人的”
秦戈存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刻意道“那便是说,小云还是会骗人的”
祁云“”
他低下头,有些心虚地小小声道“还是有的,但是不是我故意的。姐姐说了,善意的谎言是可以原谅的。”
秦戈眸中的笑意愈盛。
他心情好,反馈到纪曼这头的数据便是猛然地往下跌了一截,骤然跌倒了黄线下。
纪曼身边的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心里愈发抓心挠肺得想知道,祁云究竟做了什么,导致秦戈的情绪变得这么好起来。
被惦记地小王子已经开始和秦戈看动画片了。
简单叙述一下现场的场景为他看动画片、秦戈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他。
小王子看动画片看得心花怒放,两只脚摇晃得更加欢快了,嘴里哼哼唧唧得唱着什么。
约莫是首不知名也不出名的小调,节奏轻快。
秦戈侧耳听着。
几秒后,他神情蓦然一变,猝然抬头看向单面可视玻璃,目光冰冷狠厉,带着深深的厌恶。
镜子后有人。
秦戈的目光定在单面镜上的某一点上,目光几乎要化作冰冷的刀刃,将玻璃凿穿玻璃,将背后窥伺的人抓出来。
小王子没抬头,已经完全沉迷在了一只羊和一只狼的动画片里,压根没发现身边人站了起来。
秦戈轻轻松松便拆掉了束缚带。
锁扣“吧嗒”一声掉了下去,小王子被惊得想抬头,秦戈及时道“没什么,我们接着看。”
祁云看他一眼,乐道“好接着看”
话是这么说的,秦戈的目光却没有放在光屏上,而是站在束缚椅前,双目冰冷直视着玻璃。
镜子里映出了治疗室内的一切,包括他。
秦戈看见自己的目光格外冰冷,宛若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正席卷着天地间的一切。
几秒后,秦戈抬腿,往镜子前走,在距离玻璃只有十几厘米时停了下来。
玻璃后,有只骨节细长的手用指腹无声触碰上玻璃,在上头轻轻划了模糊的几笔。
手的主人同样在看着秦戈。
两人隔着玻璃对视几秒后,手主人嗓音中带些许点冰冷,轻嘲了声,目光随之转移到治疗室内的另一人身上。
这人盯着祁云看得时间要久一些。
秦戈开口“不论你是谁,滚。”
观察室内一片寂静。
半晌,手主人收回了手,双手插兜,极轻地嗤了声,声音若有若无,却含着刀刃般的冰冷,还有毫不掩饰的、天然的厌恶。
“狗杂种。”
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quq今天不讨亲亲了,免得破坏气氛,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主动给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