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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民国女炮灰她爸爸
    等到安嘉乐狼吞虎咽吃完东西, 邵玉华早就不见了。

    此时的安嘉乐有点心烦意乱,邵家能收留他,不被人抓走, 就已经是成全了两家的情谊了,他哪里还有脸面说出想跟邵玉华重归于好的事儿

    换做是他, 要是他的女儿被对方离婚了,他也不可能同意对方重新和好除非邵玉华自己愿意, 但是看看邵玉华这个意思

    安嘉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再也不嫌弃房间臭,吃的不好, 穿的不好了, 他蒙头倒在床上 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不想见任何人。

    邵玉华做事勤快,条理分明,米铺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走到哪里都会让王焕冬先把米铺里的账过一遍, 把账目先查清楚了, 并且从不拖欠工人的工钱。

    二十多家米铺整整齐齐得, 几乎全部都是盈利状态。

    镇上不少人眼红他们家的生意,但是有什么办法 ,人家邵玉华就是能干, 邵家生意就是红火, 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也有人开始打邵玉华的注意, 都想把这个宝贝疙瘩娶回家。

    这天邵玉华刚把王焕冬过来, 两个人刚坐下不久,外面就来了一个奇怪的顾客。

    一般的顾客来米店都是买米的,但是今天这位来了之后, 不买米反倒是想见东家。

    伙计们不敢做主,赶紧到里面通报。

    铺子里打扫卫生的安嘉乐也听到动静出来了。

    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年轻人吵着要见掌柜的,点名要见邵玉华,还口口声声说是要跟她相亲来的。

    安嘉乐心里正窝着火呢,邵玉华在里面,王焕冬也在里面,而且回回都呆很长时间,这些事情灼烧着安嘉乐的神经,让他煎熬无比 ,没想到这时候又来了一个相亲的,这让安嘉乐更加火上浇油。

    安家乐虎视眈眈看着不远处过来的这只像是花孔雀一样的男人。

    男人长得身材高挑,身上穿着灰色长袍,头发整齐地拢在脑后,没有一根错乱的,就像是狗舔了一样,男人面向不错,长了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男人。

    安嘉乐没有出头露面的立场,所以拿着笤帚一边扫米,一边死死地盯着他。

    “我是来跟你们大小姐相亲的,你们还不送信儿去,耽误了事儿,你们担的起吗”

    男人话音刚落,邵玉华就从里面出来了。

    邵玉华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人,这几天也没有媒人给她说媒呀

    “你找我有事儿要是买米就直接到柜台就行。”邵玉华说完就想走。

    男人一见邵玉华的模样,一双桃花眼顿时眯起来。

    “我叫冯远,三奶奶没跟你说吗我是他娘家那边的亲戚,三奶奶给从中牵的线儿,今天让我过来看看。”

    其实三奶奶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事儿,这都是三爷爷安排的。

    今天的冯远好好打扮了一番,来的时候嘴都抹了蜜一样,虽然他一开始听说邵玉华是离过婚的女人,他是嫌弃的,但是毕竟邵家那么大的家产,为了钱,他只好把这事儿暂时放下,实在是不行的话,他就继承了邵家家业,然后纳几个小妾不就行了

    他已经把后路想好了,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一个如花似玉一样的女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邵玉华不知道他的来意更对他没有兴趣。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今天冯公子来也来了,见也见了,我也没有时间招待公子,不好意思了。”她这就要送客了。

    冯远的眼睛都黏在邵玉华的身上,刚想说话,就被邵玉华送出去了,冯远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脸上笑成一朵花。

    邵玉华脸色一切如旧,继续回屋算账去了。

    安嘉乐在外面急得脸色发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股怨气发不出来。

    邵玉华回到屋里脸色一切如旧。

    “算账吧今年新米多花了多少钱另外粮库多存了多少粮。”

    王焕冬面色青白,一言不发,手里的盘珠子拨动的啪啪响。

    “大小姐,刚刚那个冯远不是好人,你不能嫁给他。”

    王焕冬说完,停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眸光盯着她。

    邵玉华“”

    她跟这个年轻人一起查账很长时间了,他从来没有多说一句话,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王焕冬见邵玉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顿时急得脸颊通红“大小姐,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招婿,你完全可以找更好的男人,这个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邵玉华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王焕东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蹦,清俊的脸上五官都有些错位,握着算盘珠子,几乎要捏碎了。

    “他真不是好人我要是骗你,出门就被雷劈大小姐你信我他跟我外祖家是一个镇上的,我回去的时候经常听到有人说他的事,他前年还跟一个小媳妇打得火热,被人家男人追着打,后来那家男人暴病死了,他就跟那个女人明铺夜盖,镇上的人都知道。”

    他说完之后,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压抑的感情几乎要倾泻而出的时候又被他压制住了,他不过就是一个账房先生的儿子,他爸爸忙不过来,他才过来帮几天忙,过后还要到上海继续上学呢。

    “大小姐你我不会骗你的”

    王焕冬觉得胸口有股腥甜的味道在后口蔓延开来。

    哪怕大小姐永远不知道自己喜欢她,那又如何,只要她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就行了。

    邵玉华被他的态度惊了一下,随即温婉地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总之,他怎么样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嫁给他。”

    王焕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赶紧换了一个算盘继续算账,今天算账算得格外卖力,不大一会儿就查完了。

    账面上亏了五十多块钱。

    虽然亏钱了,但是今天邵玉华心情不错,只让账房先生自己查清楚,把钱补回来就算了,要是换成以前,那是要开人的。

    邵玉华前脚刚回到家里,安嘉乐就跟着回来了,脸色铁青,唇瓣干涩,眉宇深处隐藏着隐隐的怒气,踏进大门的一瞬间有种老婆跟人跑了的感觉。

    前后脚,他很快就追上了她。

    “你在招亲”安嘉乐话语中隐藏着怒气。

    邵玉华压根就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匍匐在他身边,唯命是从的柔弱女人了,她的眼神就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沉默的力量足以击垮一个人心理防线,安嘉乐只是一个公子哥,并没有那么的意志力,所以很快就溃败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招亲了,我可以跟我爸说让你重新做回安家少夫人的位置。”

    他说这话带着施舍的味道,但是底气却不足,说完了有点心虚的味道。

    眼前这样的邵玉华,跟他想象中的那个封建保守的女人还是有些差距的,而且差距很大。

    “你不用招婿,我还可以重新娶你”

    安嘉乐倨傲的自尊心,让他自己全所未有满足和倨傲。

    邵玉华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转身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安嘉乐恼羞成怒“邵玉华你可不要后悔,你趁着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要是不答应,以后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说完之后狠狠瞪着邵玉华,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做的,这女人居然敢羞辱他

    邵玉华扑哧一声笑出声“安嘉乐我们结婚才刚刚三天,你在外面的女人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这种事情是你一个新派进步男人应该干出来的事吗你们不是提倡爱情自由,要一夫一妻吗那你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

    安嘉乐“”

    一句话堵得安嘉乐说不出话来,但是他仍旧不死心。

    “我是男人,男人有点儿这方面的事儿有什么不可以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新学派的老师家里有妻子,在外面不还是娶了好几个红颜知己吗红颜知己而已。”

    邵玉华懒得跟他说话“你说完了说完了就去干活”

    她说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转身走了。

    安嘉乐“”

    还有比这个更加侮辱人的事吗她根本就不把他放到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去谈这件事,而是把他放在仆人的位置上来说这件事,那就完全没有话的资格。

    安嘉乐从未有过的屈辱,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是逃难,而且还在人家这里做短工,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说那,而且还要跟人家结婚当初也是他主动要离婚的,现在却憋屈得几乎要吐血,早知道这样他离什么婚

    邵玉华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丫鬟就跑来告诉她,三爷爷带着媒婆上门提亲了。

    又是上门提亲,这个老爷子还真是不死心了。

    果然一进邵宸延的园子,就听见里面大呼小叫的。

    “老二,这次你不能在拖赖了吧我这次可是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你说要找上门女婿,三爷爷我成全你,专门给你找了个好女婿。

    这次你可不能再忤逆你三爷爷了吧冯远这孩子真不错,打小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还能错的了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要是答应我们今天就定下来。”

    邵玉华从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的,进来之后就看到邵宸延坐在整座上饮茶。

    邵宸延赶紧招手把邵玉华给叫过来“你来见过你三爷爷。”

    两方面已经快要撕破脸了,就隔着一层皮,邵宸延脸皮厚,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邵玉华不情愿地过来行了个礼。

    “三爷爷您有什么事儿”

    有什么事儿

    事儿太多了

    邵三爷爷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儿,不等他先开口,就听到邵玉华说“爹,我已经看中了一个人,想着招他做上门女婿。”

    她一说这话,屋里的人顿时一愣,外面的安嘉乐也是一愣,他刚刚跟邵玉华说结婚的事儿,她马上就对着家里人说这事儿了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再者说了这女人跟谁商量了她居然要让自己做上门女婿

    这件事他还没跟家里商量好不好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然而他还没等进屋,就听见邵玉华又说话了。“爹,你答应不答应”

    邵宸延一听,心里马上高兴起来“哪家的孩子我见过吗”

    邵三爷爷就被晾到一边了,也没有人问问他的意思,也没有人关心他来这里干嘛了。

    邵玉华道“爹,你见过的,王焕冬,王先生的儿子。”

    王焕冬

    邵宸延顿时抿嘴笑了,果然是他的女儿,眼光真好。

    这孩子确实不错,不但长相出众,而且学识很高,他是黄埔军校的高材生呢,现在因为在假期的缘故,为了给父亲帮忙才到铺子里帮忙算账,那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像是安嘉乐一样,让他爸爸在学校里捐钱,买一个名额,在学校混日子的。

    邵玉华害怕邵宸延嫌弃对方出身低,所以不同意这件事儿,再者说她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入赘所以一直都不敢说,之所以现在提出来,就是为了堵住三爷爷的嘴。

    不论怎么说吧,她总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心理上还是觉得有点配不上人家。

    邵宸延可不是这么想的,他马上就答应了。

    “好好这孩子不错,我早就看好他了,你找个时间把他叫过来,我好好跟他谈谈。”

    邵玉华“”

    自己的爸爸着就答应了这么痛快

    旁边三爷爷脸上的褶子都要挤成一个包子了,干巴巴的看着父女两个说话。

    邵宸延这边和闺女都已经决定完了,才过来问这个三爷爷。

    “三爷爷您还有事儿吗您今天过来是为什么事儿来着”

    三爷爷“”

    邵三爷爷是为了提亲来的,这父女两个,一句话都不让他说,这是待客之道不过现在也不用说了 ,他走就是了。

    邵玉华真想问问自己的爹,到底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

    客厅门外安嘉乐的脸都黑透了,邵玉华嘴里说的那个人居然不是他这是离婚之后,安嘉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转身刚要走,就看到王焕冬朝这边来了,手里头抱着两册账本,面容有些僵硬。

    王焕冬见到邵玉华时,一脸的茫然。

    安嘉乐在旁边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王焕冬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邵宸延从里面出来了。

    邵宸延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这个王焕冬长得确实不错,模样清秀俊雅,换作某个年代妥妥的小鲜肉,堪称流量级别的,就算在当下也是青年才俊,关键是这个人还比较老实可靠,是那种温润如玉形的,脾气性格格外的好,只不过不善言谈。

    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还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入赘,这年月没有哪家的男儿愿意入赘的。

    在外人的眼里入赘的男子是低人一等的。

    这种事情邵宸延不会亲自过问的,要问也让邵玉华自己问,万一对方不答应的话,也不会太尴尬。

    邵宸延果断的离开,留空给他们两个,让他们自己去相处吧,对于这一点邵宸延一点都不担心,他倒是担心现在离那个天灾越来越近了。

    邵宸延是开米埔的,天灾人祸对他们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原剧情中还没有到发生天灾的时候,原身的家产就已经被安家吞并了。

    那时候换了安家做主,安家哄抬物价,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绝境中的村民揭竿而起,一夜之间就把所有的粮食全部抢光了,不但抢光了,还放了一把火。

    现在米铺子还都在邵宸延的手中,事情当然是不能发生的,要好好地应对才是。

    果然邵玉华的婚事还没有眉目,一场蝗灾就这样发生了。

    江河县收完了稻米之后,天气日渐干旱,人们逐渐感觉到了天气不正常,田地里经常会有蝗虫出现,开始的时候零零星星,最后一片一片的遮天蔽日。

    人们一开始,还捉一些烤来吃,但是后面就变得越来越可怕,这种东西连成片的,只要有蝗虫飞过的地方连天都变成黑色的,所过之处一点绿色都不见。

    人们辛辛苦苦种下的秧苗,很快地就被啃成了光杆,一点绿色都不见。

    蝗虫根本就不怕人,大有跟人你死我活的架势。

    江河县十五个村子,一夜之间全部被啃噬干净。

    第二天人们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都不认识自己的家门,屋外面的大树树冠都被啃没了,野地里连颗野草都不剩。

    村民们拿着家什,在后面敲锣打鼓地追打,一点用都没有。

    一个村子这样,两个村子这样,一个县城,周边的县城全都成了光秃秃的模样,村民全都傻了眼。

    秧苗都被啃光了,村民吃什么本来家里就没有多少粮食,现在更没有东西吃了。

    村上镇上全都是饥民,加上天气干旱,人们仅靠着河水冲击。

    与此同时各个米铺里的米价就开始飞速地上涨,原来三毛钱一斤的糙米成了一块钱,原来五毛钱一斤的大米成了一块五,就这样还在涨,早上一个价,晚上又是一个价。

    黄家的米价翻着翻地往上涨,挨饿受困的村民叫苦不迭。

    邵家的米铺没有开价,人们都眼巴巴地等着呢,以前邵家都是随着黄家的价钱来的,黄家买多少,邵家也跟着卖多少,可真要那样众人就真没活路了。

    到了邵家这边开价的时辰,邵宸延亲自到了现场。

    周围为了不村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邵宸延,像是要吃人一样。

    村民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光了,再过几天就要吃观音土了,所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生存的欲望,让人脊背发麻。

    邵宸延咳嗽了一声,脊背挺直地从中间的石子路上走过,一直走到米铺门前搭的高台上。

    今年邵家米铺存粮是最多的,邵宸延几乎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买了粮食,把能装的仓库全都填满了,所以粮食不缺。

    邵宸延道“乡亲们,今年大家遭灾了,我的心情跟大家一样,所以咱们的粮食还是原价卖,我不能发大家的国难财,也不能黑大家伙的救命钱,所以大家伙放心,凡是在我这里买粮的粮价不变。

    另外今年的灾情,再过十天半月的就过去了,大家伙不要屯粮,尽可能地都能吃上粮食,所以每人十天之内限购三十斤,大家要是都能同意我就开粮 。”

    每人三十斤而且价钱不变

    这么好的好事儿谁不答应呢

    “好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台下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不分男女老幼,一个个都给邵宸延磕头。

    众人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儿是真的。

    邵宸延抬手放粮。

    真的是跟原来一样的价钱,一分钱都没加。

    收粮的时候,邵宸延没压价,该多少钱收就多少钱收,黄家那边涨价,他也不涨。

    现在黄家那边哄抬物价,刚涨上去不到一天,邵宸延这边又开始平价放粮。

    黄家那边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还让不让人挣钱了

    这不是老天白白送来发财的机会吗

    “邵宸延是不是有病呀我草泥马”

    邵家的米铺比黄家多得多得多,邵家价格不变,黄家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即便这样灾民依然多的数不过来,因为有钱的人毕竟是少数,还有很多农户家里孩子多,拿不出钱来买米,一家人只能活活的饿死。

    邵宸延又出了一个救灾办法,他赊米给大家,只要打个欠条,借多少米到时候还多少米。

    就等于邵宸延借给他们钱,让他们暂时渡过难关。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一大部分没有钱的人给邵宸延打了借条领到了白米,家家户户都像过年一样,临走还不忘给邵宸延磕个头。

    这样一来解决了绝大多数人的活路,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没有田地也没有生活来源的人怎么办

    邵宸延就让邵玉华在米铺前面的空地上舍粥。

    邵玉华穿着粗布衣裳,包着头巾,挽起袖子,露出嫩白修长的手臂,一边擦汗一边给村民舍粥。

    邵宸延在前面忙着,后面的事儿全都有邵玉华打理,包括米铺调动粮食,工人的分配,米铺的秩序,防备人蓄意囤货的,这都要人盯着。

    邵玉华就将这些事儿安排得明明白白,完人的买米队伍居然一点都不乱。

    施粥的队伍也是秩序井然。

    王焕冬一直都跟在邵玉华的身边,时时刻刻给她打下手,人多的时候在身边护着她,生怕有人碰着她伤着她。无人的时候两个人对视几眼,眼睛里满满的爱意和甜蜜。

    安嘉乐在旁边冷眼看着,两只手狠狠地握着扫帚,手背上青筋蹦起,丢掉手里的东西,转身没入人群里。

    “安嘉乐安少爷不见了”管家急匆匆过来报信。

    邵宸延只是淡淡道“也许他不想在这里待了,由他去吧”

    邵家人忙着赈灾哪里管得了他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江河县包括周围这些西安居然没有饿死过人,那些没有邵家米铺的乡镇,经过这场灾难饿死了不少人,不但死了人而且还发生了瘟疫,弄得人心惶惶的。

    奋战了一个月终于盼来了一场透雨。

    雨水滋润了大地,那些蝗虫居然也没有再回来,光秃秃的地面上又开始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人们又可以回去种地了。

    邵宸延这边也长出一口气。

    危机过去了,邵家的米铺算是保住了,虽然米铺连卖带送差不多都被搬空了,但是至少东西和人都还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另外村民们都给他写了字据,以后粮食丰收了,还会归还他的,他也不吃亏。

    这天,邵玉华正想回家,王焕冬把她拉到了墙角边。

    “大小姐你说的那件事儿还当真吗”王焕东脸颊憋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

    邵玉华忙了那么多天,早就已经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儿”

    王焕冬一看她这副模样,急切道“你说找上门女婿的事儿。”

    一听这话邵玉华的脸上也火辣辣的,这几天忙晕了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上门女婿也不是人人都想当的,我不想勉强别人。”邵玉华说完就想走,却被王焕冬一把拉住了,自从舍粥起,两个人在粥棚里待了一个月,他心里的心思再也瞒不住了。

    “我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他答应让我入赘,家里还有我小弟呢,他能撑起王家的门楣。”

    王焕冬这一句话顿时像着久旱的甘雨一样浇灌了干涸的心。

    邵玉华虽说有招婿的意思,但是也知道想要找到自己中意的人并不容易,好人家的孩子都未必愿意招赘,有些愿意招赘的大多是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进来的。

    王焕冬见她不回答,心脏瞬间坠入十八层地狱一样。

    “你要是不答应,就当我没说。”

    “我答应可是我比你大一岁,又是离过婚的。”

    邵玉华比王焕冬大了一岁,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是离婚了的,在外人看来总是有些瑕疵的。

    王焕冬望着她的眼睛道“只要大小姐不嫌弃我就行”

    客厅里一对年轻人站在邵宸延的面前气氛十分的凝重。

    邵宸延刚想着休息一下,但是看来是不能了。

    “你真想嫁给他”邵宸延对着邵玉华说道。

    “爹焕冬很好。”

    邵玉华说完红了脸,接下来就不说话了。

    邵宸延一看这是两个人商量好了,这次过来,怕是过来告诉自己一声了,罢了姑娘大了越来越有主意了。

    对女儿容忍,但是对别的男人邵宸延可没有那么宽容。

    “你真的愿意入赘邵家不要勉强”

    “不勉强我这后半辈子一定对大小姐好,一定会孝敬您的。”

    王焕冬说话的时候十分得诚恳,几乎憋红了脸。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两个孩子都是愿意的,邵宸延当然愿意成人之美了。

    眼下灾荒刚过不易铺张浪费,两个年轻人又不想拖到年后,所以邵宸延就给他们办了个简单的婚礼。

    就是简简单单地摆上几桌席,请乡邻过来吃顿饭。

    邵宸延现在成了江河县的大善人,他家的婚事自然引来众多人的祝贺。

    一场简单的酒席也办的热热闹闹的。

    只是邵氏宗族的人几乎没有到场祝贺的。

    邵宸延找了上门女婿,自然有人给他顶门立户,在不需要把财产都交到宗族去了,这些人捞不到好处,当然就不愿意再出现了。

    婚礼过后邵宸延专门带着王焕冬和邵玉华到了县里,做了备案文书,把王欢冬的户籍也给改过来落到了邵家,这算是光明正大的了。

    家里的事情还是交给邵玉华打理,王焕冬给她帮完忙之后继续到黄埔军校深造。

    军校,他只读了一半还要把另一半读完,现在他已经成家立业了,不得不为自己和妻子的将来打算。

    王焕冬是个有志气的人,也不是一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人,他有自己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入赘邵家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跟邵玉华在一起,这些事儿都不算什么。

    过完年之后王焕冬收拾东西上学去,邵玉华一边给他打理东西,一边跟他说话。

    “出门在外不要惹事,有事给我写信。不要担心我,我什么都能应付得过来你在外面好好的,钱不够了就跟我说。”

    两个人结婚几个月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邵玉华明显话多了很多。

    王焕冬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身,贴近了她的耳朵“我都知道,我这一去得半年才能回来。”

    邵玉华耳尖儿顿时通红。

    当天晚上两个人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柳氏想叫人吃饭。

    邵宸延道“别去他们多大的人了,想吃就吃,不吃就算了,不用给他们瞎操心。”

    柳氏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天光蒙蒙亮,王焕冬提着皮箱踏上了上海的行程。

    王焕冬求学走后家里的生意照旧红火,转过年来秋收之后,人们把粮食陆陆续续地还回来,邵宸延的粮仓又渐渐填满了。

    村民们很自觉,他们也知道是邵宸延大仁大义救了他们的命,有的人还想多给,邵宸延分文不要。

    不赚昧心钱,不发国难财是邵宸延得做人宗旨。

    这么有良心的商人,哪个人还愿意为难他

    黄家那边一开始恨死了邵宸延,恨不得把他抓过来生吞活剥了,断人财路就等于杀人父母,然而他被迫降价,被迫跟邵宸延一样的价格之后,周遭的老百姓竟然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有人对他下跪磕头。

    黄三儿做了一辈子奸商,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这几天他都有点飘了。

    黄家家大业大不愁吃穿,但是就缺少来自周围人的崇敬和认可,这次黄三儿的虚荣心都被满足了,今年秋收居然没有压价。

    用他的话说老子有的是钱没有必要在意一点小钱,压价这种事儿生儿子没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呢。

    邵宸延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沽名钓誉也好贪慕虚荣也好,只要他愿意做就好。

    天灾刚过,邵三爷爷那边出事了,窝火憋气,加上天气炎热,老头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夜之间就垮了。

    三奶奶只会哭,啥也干不了。

    邵氏宗祠的人一看老头不行了,家里也寒酸得厉害一哄而散,都去推举新的族长去了,就把他这一摊子给扔到这里了。

    树倒猢狲赞,当初他们三爷爷长,三爷爷短,现在全都四散而走。

    邵广山和邵广海这些人一见有事儿,躲得比谁都远,谁愿意搭理她。

    三奶奶知道邵宸延是好人,以前她老头子没少干缺德事儿,当然不好意思麻烦他。

    眼看人就不行了,家里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实在不行就得找一卷破席把人卷着埋了。

    没过多长时间三爷爷就咽气了,死不瞑目,临死还想着争夺邵宸延的家产。

    人心不足蛇吞象,邵宸延也不会跟他计较。

    三奶奶是个明白人千恩万谢,找人给老头子下了葬。

    丧事刚刚办完之后上海那边出现了大的振荡,公共租界内发生了暴乱,情形相当可怕,整个上海都乱成一团。

    江河西安不过是个小县城一时半会儿还乱不了。

    邵宸延怕邵家目标太大,万一有事儿不好脱身,所以把手上的铺子盘出去,十多个全都换成现金,正好黄家想着扩充地盘全部都接手过去了。

    黄家邵家争斗了二三十年,现在黄家终于扬眉吐气了,以后谁家的铺子多,谁家就掌握米价的决定权。

    十多个米铺一下都到了黄三儿的手中,黄三儿瞬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邵宸延为了不让对方疑心,所以在家又装起了病,对外就说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女婿又不在家,生意没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