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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清景(3)
    小报向来有讥讽时政的传统,但说实在的,类似郭可祯这样的事,特别被拿出来说也是倒霉了小报讥讽的向来是最有话题的,要么特别大,要么特别值得八卦有背后的故事,郭可祯身份不上不下,这事儿也不大不小,一般没机会入开封小报的眼。

    “俗语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约就是说的郭御史了被小报调笑便罢了,这样的事无人去说,过些日子也就歇声了。”只要郭可祯没有一定要整死他的政敌,日后要拿这事做文章。

    “谁能想到,这小报恰好被官家看在了眼里流年不利。”感慨是这样感慨,说话的人在心有戚戚之余,却也没多少同情。毕竟这就是个小概率事件,就像普通人听说有人出门被雷劈死了,感慨之余,也只会觉得这人倒霉。

    听着这些,柳湘兰也是若有所思。等到送走了人,柳湘兰有些迟疑,抬脚想要往雏凤阁走,但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好说。旁边娘姨少见她这样没注意,便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我想着,这其中会不会有红妃的干系。”柳湘兰倒不是觉得红妃能支使李汨这样的人物了,真要是能做到那一步,还用受之前的委屈多的是人捧着她像捧公主、皇后了

    柳湘兰只是觉得恰好郭可祯爆出丑闻,这太巧了。而红妃又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平常就是博闻强记、总是了解很多信息的人,这个时候探听来一些郭可祯的旧事,并不是不能想象的。

    柳湘兰并不怕红妃有事后打击报复的习惯,真要说起来,她们这样的人全然善良,同时又活得很痴,那才是真的辛苦。至于郭可祯会因此面临怎样的处境,那关她柳湘兰什么事说不得她还要拍手称庆呢

    就算是良心上也没有过不去的,这事情又不是捏造的如今甚至算是为民除害

    柳湘兰真正担心的是,红妃会失去敬畏用这种招数对朝廷官员,没有被发现也就罢了。一旦被人察觉出些许端倪,都不需要有确凿证据,红妃要面临的后果也会是她难以承受的

    这不是对一个意图不轨的客人发脾气这样的小事之前那件事处理好了,说不定还能利大于弊有的人就是偏爱女乐这样性格。可是一个会曝光官员龌龊事,以此为武器打击报复,摧毁一名官员进身之阶的女乐,那就只会让人害怕了。

    这次因为有李大相公、官家这样的人掺在其中,不大会有人联想到红妃身上,即使前几日红妃才和郭可祯有过那样的冲突。所以只要红妃扫干净了尾巴,就不会有什么后患说这个的前提是,这件事里确实有红妃的影子。

    柳湘兰担心的是,红妃习惯了如此,今后迟早会栽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最终柳湘兰并未直接往雏凤阁去,她担心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红妃什么都没做,而她走这一遭,最后反而提醒了红妃,起了反效果。但柳湘兰也没有干坐着,回头让人查了查,结果红妃这两日都是按日程行动,就算是不见客的时间里,也没有单独行动的余地。要么和师小怜在一起,要么有馆中下仆在身旁。

    如此一来,她既是没时间打听郭可祯旧事,也没空间操作曝光郭可祯的事了。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柳湘兰了解过前因后果之后松了一口气。

    事后笑着与师小怜道“红妃运道是好那姓郭的自己先倒下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还是劳烦都知了。”虽然事情最后没有用到柳湘兰和撷芳园的人脉,但一样要感谢。毕竟如果没有眼下的意外,柳湘兰也不会在红妃的事情上吝惜什么。师小怜一惯行事周到,这个时候更不会少说几句感谢的话。

    来去客气了几句,柳湘兰又问师小怜“这几日红妃还好”

    “没甚不好。”师小怜说到这个就笑了“倒是比先前还要忙本以为那些官人要晾着二姐的。”

    “是晾着呢这几日寻红妃的都是些文士,他们都性情豁达,原是不在意这等事的说不得心里更喜欢呢”柳湘兰说起这个也是笑的。虽然表面上看,因为红妃之前的鲁莽,她的客人质量不如之前了,但柳湘兰似乎并不很在意这个。

    在这件事上,看的清的人自然没话说,看不清的却是有些闲话说了

    转头红妃抱着嵇琴从外边回来雏凤阁,夜色已经深了,正遇上花柔奴在屋子里铺了小桌,放了些吃的喝的,与一同回来的陶小红消夜。听到红妃这边的动静,便支开了窗,笑着道“瞧瞧,哪里来的人物回来了”

    “到底是她呢,前些日子弄出好大风声,如今却是一点儿不羞惭”花柔奴夹了一筷子小菜,装模作样与陶小红道“过去竟不知是这样没脸没皮的给馆中惹了老大祸事,也这般做无事发生”

    “谁能与她比。”陶小红声音轻柔,内里却是和花柔奴一个路数“谁不知她是要往高枝上去的,都知还指望她将来支撑馆中呢连同我等在内都要受她关照小声些吧,嚷的人知道了,将来不与你小鞋穿”

    “哈我偏不怕她”花柔奴声高着呢。她心里对红妃的怨气是很重的,此时正是新仇旧恨一起旧恨不必说了,至于说新仇,还是上次那些中书舍人的事儿楼彻看出她在那事上的私心了,之后就不大与她来往了。

    紧接着就是常来撷芳园问红妃的行程。

    花柔奴倒是知道,他那是想求红妃牵线办事。只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他笼络不住人,自家熟客只往红妃跟前凑。

    女乐和雅妓很忌讳姐妹之间抢男人,倒不是大家很专情,只是很讨厌破坏市场环境、让市场竞争加剧的行为。但如果没有抢,人还是跑到别人那里去了,那就不能怪谁了而在这种前提下,被抢走客人的女乐、雅妓会非常丢脸

    花柔奴之前就是遇到这种事了,因为这个,她明里暗里可吃了不少嘲笑对楼彻的狠心,她是非常恨的,而对于红妃她自然也不可能心平气和。

    眼下红妃犯了事,她立刻就腰板直了,要奚落人。

    “如今她都遭了厌弃了,还能如何端着”花柔奴这话说的特别痛快,有一种这么多年郁闷都抒发出来的舒服“我平日见她就觉得矫揉造作都是做女乐,难不成她一个人还高贵些”

    “都说她是出尘脱俗的,倒纵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如今这般,虽是运气好,没得事,却是大大得罪了听闻此事的官人们听说的官人,谁不说句胡闹”

    红妃对于花柔奴的阴阳怪气并没有多少反应,她很清楚花柔奴说这些的原因。一方面是两人关系实在糟糕,这种情况下花柔奴平常就很爱说她风凉话了,更不要说此时找到了个好说头。另一方面,也是花柔奴和她三观完全不一样。

    这几日来约她的都是一些文士,不见官人之流,对比她之前的境遇,这种变化可不是什么好信号。花柔奴代入她,会觉得这是非常糟糕的事,会想她何等忧虑、后悔。然而事实却是,红妃并无忧虑,更不会后悔。

    这世道将女子当成是商品,并且希望女子安于做一个商品,真的觉得做商品很好。为此,平日里多的是为女子洗脑的如今写给女子的教科书女则可不是红妃印象中那些歌颂贞洁烈女、贤后才女的,其中说到的,多与当今天下女子生活轻松有关。

    让女子觉得生而为女很好,既不用像男子一样艰难谋生,也不用焦虑生老病死,她们的人生都被安排的妥帖,会有国家来管她们。至于地位更不用担心,如今男多女少、供不应求,她们只会是被追捧的。

    花柔奴是这种洗脑成功的产物,也是此时女子中最常见的。

    她认可贱籍女子的定位,同时觉得自己成为女乐已经非常好了,仅次于投胎成功,成为贵女的女子。至于女乐要将自己商品化,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

    她没有想过商品化这样不留一点儿情面的用词,在她脑海里,这一切还是挺正面的成为女乐,可以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以及另一些人的艳羡,几乎夜夜笙歌地度过最好的年华。

    这有什么不好的

    无论是浮于表面的虚荣,还是内里的衣食住行等物质享受,身为女乐都能轻松拿到。

    这样的生活,几乎没有可挑剔的地方被当作商品,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尊严、灵魂那是什么,作为生活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女孩子,花柔奴不知道,也没有想过。

    花柔奴是这样的,而红妃的想法和她完全不一样。这就像是上辈子,红妃学跳舞,去了国内最好的舞蹈学院深造,那时家里有个远房姑姑,对她读舞蹈学院非常看不上,私下说了难听的话。

    大概在她的想法里,舞蹈、音乐、体育、美术等等等等,这些都不算正经出路。特别是搞文艺的,又是女孩子,在她那里直接就被打上了不正经的标签这样的亲戚阴阳怪气时,红妃都是不说话的

    能和这样的浑人说什么呢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还不能断绝往来,赶这样的人走,那她就会自己走多说一句话,那也是浪费,反而不利于自己心情良好。

    花柔奴见红妃不说话,以为这是拿住了红妃,自己占了上风。笑了笑,又多吃了些消夜。

    又过了几日,花柔奴随冠艳芳出堂,这个场子冠艳芳只呆了小半个时辰,说话又要赶下一个场子了。聊表歉意之下,冠艳芳就让花柔奴和几个女乐、雅妓留了下来代为陪同。至于她的下一个场子,自然有撷芳园那边再栽派人来。

    这个场子原是一场品香会当然,品香也就是个由头而已,大家聚在一起做一些风雅之事就是了。

    正谈着香呢,有人就拿出了一幅画给众人欣赏。大家过去看,原来是一幅自作的春梅图,自古以来作冬梅的多,春梅的却少,大家传看了一回,都是说好的。这一方面是朋友间捧场,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错。

    “好俊的梅花”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有人道“这梅花形神具备,只是差了一味香气今日是品香会,难道没得一味梅香”

    合香一道中也有各种主题,花香算是很常见的,而花香之中,梅香又算是常见的模仿花香的合香,最常见的有所谓三大家,即梅香、兰香、木樨香,其他的也有,只是都比不上这三样多。

    “有是有,只是全是些常见的,如画中有清远疏落之意趣的,却是不见。”有内行人说话了。像梅香这种常见的合香,正是因为常见,反而有些大路货了,此时非要在品香会拿出来,就让人觉得俗了。

    听闻这话,座中有一人从袖中取出香囊,拿出一枚香丸,令小厮放在云母片上炙着。不一会儿,清远幽长的香气便发散了出来。

    “这是哪里来的香丸,与平日所知梅香皆有不同难得的是若有若无,香气长远,好巧心思”

    以此时评价香品高低的习惯来说,这无疑是一味好香,非常符合他们这些人的品味。

    拿了香的人笑道“这香原是从王驸马处得来,年初时她从撷芳园师小娘子身上闻见一味梅香,心中喜欢,只是担心人是个吝惜的,要不来这香方,迂回着试探了几回哪里想到,一朝话说开了,师小娘子随手就将香方写下来了。”

    “就是这味香,唤作是返魂香,又作返魂梅。”这样说着,拿出这味香的人又道“这便是师小娘子的性情了,有林下风气,从不见她吝惜什么挥洒自如”

    其实在红尘香粉阵中呆的久了,男人们就算说不出个一二三,对女子也会有一种天然的直觉。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心里计较着更多,所以表现出不在乎,这是可以被分辨的当然,也有足够聪明、演技足够厉害的女子,可以骗过所有人,但那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红妃的种种表现,落在他人眼里,没人觉得她是在表演。一方面是红妃真没演,很大程度上那就是真实的她。若说红妃真有演的部分,那也是遮去了她身上更不能为当世所容的一面。

    另一方面,大家也下意识觉得红妃是最不可能演的那个这世上事都是这样,只要有话题性,很快就能传遍朋友圈这一点在信息不发达,不能发社交平台的古代也是一样的。

    红妃那一日与郭可祯对峙的事已经传开了

    一个能有这样举动的女子,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还说演不演的,就有些小儿科了。

    “返魂香佳名啊闻之如寒晨时行于野外,芳菲淡然清爽,难有俗气。香气奇异处,寻常梅香不能与之相比。”这样说着,这个坐在花柔奴身旁的男子笑了笑“这样说来,兄似是见过师小娘子”

    “有过一面之缘。”之前拿出香丸的男子笑了笑,又很快收敛起了神色,不做多言。

    这反而让其他人兴趣大增,看看召来的女乐和雅妓,有人笑着道“此次请冠大家,随从而来的也是撷芳园的娘子说来,该与师小娘子熟识才是啊”

    女乐和邀请他们的客人谈什么话题都可以,一名合格的女乐不应该迟疑,更不该回避。但这个时候花柔奴根本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抿了抿唇,故意调笑道“怎么说起红妃了,难不成有奴与姐姐们还不够这话说出去,还当奴与姐姐们有什么不好。”

    “自然不是有什么不好只是说起师小娘子,有些好奇。”坐在花柔奴身旁的年轻男子名叫完颜钊,完颜这个姓氏一听就知道是草原上女直人来的当然,也得是专业的才能真的一清二楚。草原上各种民族挺多的,普通汉人分不太清楚,很多用胡人之类的泛称就一笔带过了。

    对于汉人来说,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向来是有点儿看不上、同时又将其当作是大敌的存在。在国力强盛,完全能压制北方游牧民族的时期,一般不会将其太当回事,如今差不多就是这样。

    对于很多开封普通人来说,最多就是知道草原上来的都是大户,有钱

    这当然不是说草原上真有那么多狗大户,只是能从草原上来开封享受生活的都是有钱人。但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在开封百姓这里,草原上来的刻板印象就是有钱在别人那里这或许是刻板印象,但在完颜钊这里有钱也是事实。

    草原上四公四伯,他家也占一份儿呢别的没有,钱是源源不断送来的。

    而对于十来岁时就来到开封的完颜钊来说,比起草原上可以说是华丽的帐篷,东京城里精致的宅院反而更像他真正的家。即使相比起辽阔的草原,东京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连跑马都得去城外。

    和很多来到东京的同族一样,完颜钊喜欢东京的一切胜于草原上的所有非要说的话,他只是被更精美的生活、更先进的文化征服了。呆在草原上,他可以享受王子一般的权威,不输于在东京的物质,但他还是愿意在东京城里做一个只能说是普通的纨绔子弟。

    他虽然有钱,但并无多少特权,呆在东京也确实和一般富二代差别不大。

    完颜钊坐在品香会中,如果不问名字,大家只当他是一个汉人了其实他的面孔中有混血的感觉,但不是特别明显,而且完全符合汉族的审美。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因为这个觉得他是异族,毕竟汉族也有和异族通婚的例子。

    事实就是,他的生活是完全汉化的生活他过的比许多汉族士大夫更有派头、更讲究也说不定。

    此时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好奇地看向花柔奴,笑眯眯的“那可是师小娘子,心向往之啊”

    “钊弟爱慕师小娘子”旁边一人笑着凑了过来“这可真是大胆了,不怕郭如松的例子在前郭如松当时可被师小娘子吓得不轻,听说师小娘子的簪子最后没刺他身上,他先吓得站不住了哈哈哈哈”

    郭可祯的字是如松,如今他情形不好,其他人说起来也没有敬称了。没有直呼其名,已经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这也不是谁都是郭大人,那般连脸面都不要了。在官伎馆里行走,哪能那样不讲究。知道的是御史台的御史,不知晓的,还当是京外哪一路来的土财主,真个好村”说这话的却不是完颜钊,而是另外一个年轻人,言语间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虽然大家与女乐玩耍,大都有郭可祯一样的色心,真的一点儿心思没有的,那才是少见。但这不耽误他们站在干岸上看笑话,反正现在做出出格举动,成为行院里面笑话的人不是自己,假装和自己无关就是了。

    郭可祯最近在行院里的风声是迅速变坏的,这一方面是因为红妃一点儿不配合,当时又有那许多人看到了,串闲话就露了出去,拦都拦不住大家都是喜欢吃这种瓜的。这时候不只是女子们提到他这个用强的要撇嘴,就是男子们提起也没多少好话。

    真要是占到便宜了,还能让人艳羡一回,可这不是没占到便宜么

    另一方面,也是树倒猢狲散。他这回被大理寺拿去了,又在官家那里没有了好印象。就算不会直接一撸到底,断绝政治生命,未来的前途也是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这种情况下,大家嘲笑他也没有压力。

    “既然钊弟喜欢,怎么不去给师小娘子下帖子”大家也是好奇。

    “如此言语还是过了,该尊重些才对。”完颜钊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这般说师小娘子性情不与人同,总不好随便应对,不然也太唐突了。”

    “这话倒也没错,你一惯心思细腻,想的多些,也不是无理。”

    “正是如此呢我听说这几日康王也打算结识师小娘子,只是不好大剌剌上门去,便求了王驸马,请他居中说和。以康王霸道的性子,也能如此有礼有节,也是难得了。”

    康王是柴禟的小叔叔,先帝最小的弟弟,只比柴禟大三岁。因为少时得宠的缘故,性子霸道是出名的。

    听着这些议论,花柔奴只以为自己弄错了什么,怎么突然间的,她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半晌,忍不住道“照官人们说来,外间是不怪罪撷芳园了”

    大概是心虚,她特意没说红妃,而是说的撷芳园。

    “怪罪撷芳园做甚”有人奇怪,但转念一想明白了,笑着道“我知道了怪罪的人也是有的,只是那般俗人有甚可说的那等人不知师小娘子品格,只一味要女乐柔顺造作就好。真要那般女子,何必费尽心思,天下何处不能得”

    世人永远都喜欢搞差别待遇,对于喜欢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对于不喜欢的人,则是做什么都不会喜欢。

    顽固而不讲道理。

    这个时候的花柔奴甚至觉得荒谬她过去很多时候都在学习怎样柔顺,怎样无条件说好,然后让遇到她的男子离不开她。如果真的如这些人说的,她过去那样下力气学的东西,以及如今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做的尽心忍耐,不就和笑话一样了吗

    红妃遇到了不好的事,很委屈但她遇到的事,谁又没遇到过呢事实上,她那样反应,在花柔奴看来都有些大惊小怪了

    所以,不是原来寻红妃的人都吓跑了,而是一些人吓跑了,又有另一些人觉得她那是有品格。于是随意接近是一种怠慢,连结识也得慢慢来

    花柔奴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其他人疯了极端的不解之下,她谁也无法请教,只能去问冠艳芳虽然冠艳芳是她的姐姐,但这种应酬和才艺表演外的事,她过去从没问过冠艳芳,担心问了惹得冠艳芳心烦,也担心觉得她太没用,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次实在是她不能理解了。

    对于花柔奴的疑问,冠艳芳却只是随意一笑“我当你这几日为什么愁眉不展只是这般小事果然还小,连这也瞧不出。”

    “天下男子都是这般,爱良家女子落入下贱,也爱拉妓家从良如红妃这般,性情是烈了些,以至于让一些人都害怕了。但这又如何呢,更多的人只觉得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爱她如此。”然而事实却是,当事人想的可能完全不是那样,一切只是一群男子的自我耽忘。

    “若是喜欢这般,怎么大家不都学了这样去”花柔奴还是不能理解。

    “早有人学了,不然官伎馆中那许多做冰清玉洁模样的是从哪儿来的只是这就如同其他样色的女乐一样,有的人模样做的好,有的人做的就要差些。”冠艳芳说这个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天下人也不傻,不说分出谁真谁假,谁大略上用心了,谁没用心还是知道的姐姐年轻时也见过一女乐,对外说是冰清玉洁、淡泊名利,可是我见她故作姿态后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就心肠里泛腌臜气。”

    “所以红妃是模样做的好,用了心的”花柔奴怔怔的。

    “用心不是。”冠艳芳否定的很快,她甚至觉得很不能理解。毕竟花柔奴可是红妃的同龄人,学童岁月也是一起的,那么长的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难道还不了解红妃

    冠艳芳没有一点儿迟疑“她是真的,那就是她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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