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孟若无论在讯问环节还是在随后的精神力检测中都表现得无懈可击,但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必须留在第四军团接受一段时间的隔离观察。
好在j10可以为他量身定制锻炼精神力的游戏,沙尔卡也可以直接在精神领域里和他交流,所以这段日子不算非常无聊。
除了在飞船上刚联系上的那一次,雄虫和雌虫谁都没有再提起会引发冲突的话题,像所有被迫异地的热恋期情侣一样,随便聊聊彼此的日常就能花掉几小时的时间。
无论是对郁孟若还是对沙尔卡来说,这都算是一段全新的体验。
对郁孟若来说,这么久都不能和郁孟若面对面地交流、实打实地接触是有些难过,可他又知道沙尔卡在医院里过得挺好的,也很想念他,再过几天他们就能够重逢,难过的滋味就像是甜点上撒了一点巧克力粉
所以尽管被限制了行动范围,但他的心情始终都很好。
加上那天郁孟若虽然在飞船上管不住自己说了一半的心里话,但也很骄傲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没有把所有想法都抖出来
假如没有遇到沙尔卡,在有能力做点什么的情况下,郁孟若可能也会在遇到危险时选择站出来做拯救大家的英雄毕竟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但没遇到沙尔卡时他站出来的几率可能只是60,是与他相遇后才会变成了80。
郁孟若知道沙尔卡在遇到那种情况时是百分之百会站出来保护平民的,他喜欢沙尔卡,所以才会比过去更认同这种选择;
如果自己不站出来,有些和沙尔卡很像的雌虫会遭遇不幸,爱屋及乌,他不希望虫族出现太多的伤亡;
沙尔卡看不起临阵退缩的利奥伯德,所以郁孟若希望自己和利奥伯德毫无相似之处,靠实力和品格赢得他的尊重,不要始终做他心里那个因怜生爱的小可怜。
不过,郁孟若也很清楚就算再怎么真诚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些话也不适合说给沙尔卡听,只在自己心里想想就好。
要是哪天他冲出去的时候受个伤,以沙尔卡的性格肯定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然后无比自责的
当然了,哪怕郁孟若不告诉他这些曲折复杂的小心思,他受伤了沙尔卡也一样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郁孟若不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冲在前面还毫发无损连沙尔卡都是会受伤的。他受伤已经够沙尔卡受的了,就不要再加重他的任何一点心理负担了吧。
反正有了伴侣就是和单身时不一样,再也不是冷酷又自由的孤狼了嘛,遇到点事就要反复琢磨。
可郁孟若一点都不觉得这样麻烦,思考这些反而让他快乐。
在郁孟若快乐地度过自己的禁闭期时,负责观察检测他的团队却在加班加点地工作着。
首先,他们要针对郁孟若在讯问中有所隐瞒的每一个疑点进行调查。
郁孟若不是从领地b612来到中转站的,而是易容从其他地方通过空间跳跃来到这里的,这并不难查。
连两个智脑都没推测出会出这么大的事,因此也没有事先安排雌虫伪装成郁孟若登陆空间站,所以郁孟若出现得就很突然。
前后几批空间跳跃的虫族就那么几个,一一对应,就会发现郁孟若易容后的那个身份消失得也非常突然。
对比一下他们的习惯动作、身高体重,很容易就能推导出真相。
而一旦掌握郁孟若易容后的相貌和假身份,要查出他是去了中央星,沙尔卡此时也以假身份在中央星接受治疗,这也不难。
带雌虫治病要易容变换身份采取这种不太合法的方式是有些过分小心了,不过拿着新进展讯问郁孟若时,他说这是为了提防神通广大又把他们视作眼中钉的第六军团中将利奥伯德。还有,他们的领地只有一个雄虫,他离开的消息如果被发现,b612很可能会遭遇星盗的洗劫这种理由好像也说得过去。
而且在解释这些的时候,郁孟若真诚得可怕,像是害怕军官们不信他一样,拼命敞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向他们剖白自己,让意志坚定冷酷无情的雄虫们都不免产生了一种“要是不相信他实在说不过去”的感觉。
利用职权打听到他这些顾虑的第四军团少将雅尔维斯更是大受打击这个想要和郁孟若做好朋友的话唠雄虫艰难申请到了和郁孟若通过网络联系的权限,和郁孟若絮絮叨叨了小半天,吵得王子殿下脑袋嗡嗡作响,效果堪比遭遇了可怕的精神攻击。
而中心思想概括起来就是只要可怜又不懂事的年轻雄虫郁孟若愿意开口,仗义忠诚的雅尔维斯大人愿意立即申请休假,带着自己的嫡系武装力量去守卫郁孟若的领地,在郁孟若重获自由返回领土前绝不放任何生物包括他自己也不会进入郁孟如的领地。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郁孟若偏偏这么见外,有困难也不和他说,这说明郁孟若压根就没有把他当朋友,真是太令雄虫伤心了
郁孟若感谢了雅尔维斯的好意,并且请求他一定要按自己提出的方案去帮自己看门,这才把难缠的少将哄好送走。
在郁孟若不断得到信任的同时,利奥伯德也在不停地失去信任。
利用职权报复年轻的敌对同性是一回事,想利用危险的外星种族消灭同族可就是完全不同层面的严重问题了。
边境中转站的遇袭时间这么巧,参与调查的雄虫们很难不把这位第六军团中将列为嫌疑,当作一个主要的调查方向。
在这种怀疑之下,能继续跟进事件调查的雄虫都拥有足够高的地位和足够强力的家族,不会畏惧利奥伯德。要不是他在之前遇到麻烦的时候已经跑回了第六军团驻地,现在很可能已经和郁孟若得到同等待遇,被控制起来接受隔离审查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被抓,但利奥伯德现在的心情却还比不上郁孟若轻松,他在自己的高级军官宿舍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时间,也看自己有没有接到通讯邀请。
在一次次的失望和等待中,他用手脚和精神力把宿舍里所有能毁坏的东西都搅成了碎屑,当盼了好久的通话申请铃声终于响了起来,雄虫在一地狼藉中飞快接通了通话。
电话来自利奥伯德的家族。尽管利奥伯德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个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自大狂,在面对投像中和自己十分相像的雄虫时,也终于暴露出了慌张和软弱。
“雄父您终于联系我了雄父天哪,我向祖先起誓,我没干我绝对没有私通山塔法意志,那都是他们冤枉我的见鬼那个郁孟若,就是沙尔卡的雄虫,他绝对有什么问题,只要一对上他,事情立即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了雄父”
虚拟投影里的雄虫冷冷地注视着利奥伯德,由于雄虫的成年期非常长,而他还没有衰退到老年期,所以看起来和自己的后代一样年轻强壮,但和利奥伯德相比却要沉稳得多,也冷酷得多。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雄子发疯,一直到利奥伯德的嚷嚷声终于在他冰冷的眼神里越来越弱,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看到你没有主动联系我,而是等我构架出一条安全的通道来联系你,我还以为你终于有一点长进了”利奥伯德的雄父瞥了一眼狂风过境般的房间,慢吞吞地说,“结果我看到了什么我唯一的雄子,站在垃圾堆里,像一块不可回收的大块垃圾,对着我大吼大叫。你干脆像你看不顺眼却始终斗不过的那位郁先生一样,打开直播让全世界都来听我们的谈话算了,那样起码还省点嗓子。”
利奥伯德非常震惊。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雄父待属下和雌虫都十分严苛,但作为他唯一的雄虫后代,利奥伯德之前很少会遭到这样无情的嘲讽和打击。他讷讷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像小时候一样顶撞雄父,还是乖乖认怂求雄父快点帮自己洗清嫌疑解决麻烦。
还没等他想好,利奥伯德的雄父已经先一步压抑了怒气,整理好了情绪,“行了,利奥,放心,我们都知道你没那么大的胆子私联山塔法意志。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家族会帮你摆平的。你好好待在第六军团不要再惹祸,也不要再和郁孟若有任何联系就行了。”
利奥伯德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跌坐在破破烂烂的床单上,垂头丧气地说“好的,雄父。”
那边没再多说什么,干脆地挂断了通讯。
“一想到以后要把家族的重担交到这种废物手里,我心里真是充满了对家族未来的担忧。”利奥伯德的雄父转过身,对着房间里其他旁听了这场通话的雄虫说。
旁听者是个已经进入老年期的雄虫,是利奥伯德的祖父,上一任的族长。
老雄虫笑着叹了口气,“没关系,孩子,利奥的竞争者和你我那时候不同,别对他太过苛责了。如果都像你这么比,那我可能也会忍不住对你失望的。”
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后,利奥伯德的祖父继续说,“只要控制住变数,他在自己的同龄竞争者里算得上出类拔萃。”
利奥伯德的雄父也笑了起来,“您说得对。高贵的雄虫不需要凌驾于自身之上的意志,文明发展的方向是自由。时代已经变了,想要复辟旧制是行不通的。”
老雄虫点了点头,“我很高兴你拥有这样坚强的自我意识,我的孩子。旧神已经陨落,新神就不该诞生。无论是什么样的神明,都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神话传说的故纸堆里接受传颂。这不仅是我们的想法,也是大多数高等雄虫的想法,我们是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