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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036章 蛊惑
    第036章蛊惑

    詹云波忽然被他出声打断, 还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想吼一句“你什么东西”,但还未来得及开口, 就突然被他口中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愣住。

    他声音不大,因为这几个字, 这幅镇定的态度, 在詹云波的气势面前也掷地有声。

    何茂之也僵住,诧异看向身侧的陈倏。

    陈倏牵着他的手很沉稳, 一丝都未慌乱, 站在陈倏身旁, 何茂之不像上次见到詹云波那样, 心中满是愤恨,恼怒, 害怕, 又无能为力。

    詹云波刚出来的时候,何茂之心中还是紧张得顿了顿,但因为有陈倏在,他心底的慌张也跟着渐渐平缓下来,告诉自己,有姐夫在, 不用怕。

    但当听到他口中“敬平侯陈倏”几个字的时候,何茂之还是僵住。

    敬敬平侯陈倏

    何茂之十岁了, 朝中的事情就算不清楚, 但近来新帝登基,就算是几岁得小孩子都知道,天子之下,位极人臣的就是敬平侯。

    姐夫是敬平侯

    何茂之眼中的惊诧并不比詹云波小。

    何茂之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陈倏面对詹云波的态度冷清清贵, 开口几个字,寥寥可数,比对面詹云波的咆哮恼意更震慑人心。

    何茂之忽然相信,他就是敬平侯。

    而詹云波临到嘴边的话也忽得咽了回去,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随后,又开始慢慢变白。

    他爹是晋博侯麾下大将。

    晋博侯同敬平侯私交甚好,他也曾听爹说起过,晋博侯早前欠过敬平侯人情,一直对敬平侯恭敬。这次天子登基,晋博侯也是受了敬平侯相邀,率驻军北上,拥立新帝登基,所以天子将态州赐给晋博侯。晋博侯同敬平侯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如今这朝中,没人能得罪起敬平侯

    他跟着爹的时候,是曾远远见过敬平侯一回的。

    他不瞎,他认得出陈倏

    詹云波脸色渐渐煞白起来,就算是晋博侯今日在这里,都要朝敬平侯恭敬行礼。

    他他怎么就惹到了这尊煞神

    “见过敬平侯。”詹云波的气势顿时不知去了何处,朝着陈倏恭敬拱手,心底全然是忐忑。

    周遭看热闹得人,谁不认得詹云波。

    这十余日里,到处都是詹云波作威作福的身影,杨家也跟着一道趾高气昂到了天上去,忽然见到詹云波这幅模样 ,远远围观的百姓,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陈倏松开茂之的手,看了茂之一眼,示意他跟着一道上前。

    何茂之见到詹云波恭敬的态度,还有些许懵,但见陈倏看了他一眼,他也握紧了弹弓,跟着陈倏上前。

    恰逢此时,杨家的人听说有人在杨府大门口滋事,也跟了出来,好家伙,知道他们家女婿在,还敢上门闹事,是不曾想活了还是怎么的

    尤其是詹云波的岳父岳母,还有詹云波的夫人,出杨府大门口的时候,还没等看清詹云波躬身拱手,先是看到了何茂之和周围围观的人,就顿时一股无名火上来了。

    詹云波的岳父开口就怕,“又来这里做什么给你们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詹云波的岳母也道,“闹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讹上我们杨家吗我告诉你,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娘还病着,早就”

    詹云波的岳母话音未落,何茂之气得扯开弹弓,朝着对面,好似要打过去

    “哎呀你这个贱种到哪儿找了个便宜爹,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詹云波的岳母赶紧用衣袖挡住身前,一张脸都绿了,要被这小杂种欺负了,她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詹云波的夫人顿时来了气,上来就要扇何茂之的耳光,詹云波吼道,“都闹什么滚回去”

    便宜爹和小贱种都说不出来了

    说得还是陈倏

    他们想死,他还不想跟着垫背

    詹云波的岳父岳母,还有夫人都愣住。这才见詹云波恭敬躬身拱手立在原处,脸色黑得像块儿碳似的,半是害怕,半是恼意看着他们。

    三人顿住,忽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得看向对面的陈倏。

    平日里,女婿在币州城都是横着走的。

    就是城守亲自来了都不敢吱声。

    这十余日,杨家也沾惯了詹云波的光,在币州城内光鲜了好久,早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觉得这币州城内,杨家又回到了早前的名门望族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但今日怎么

    三人忽得泄了气。

    詹云波就是杨家的底气。

    眼下,连詹云波都没有底气在,他们杨家还能有什么底气

    三人都脸色青了青,忽然噤了声,立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

    何茂之狠狠看向他们几人。

    早前,娘亲带他来找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时候,就是他们拦着,不肯让母亲去见外祖母,后来外祖母没见上,是见到了外祖父,但在这几人的挑唆中,外祖父都见到母亲为了护着他,被詹云波拿脚踢了,外祖父也无动于衷,还让他们滚出去。

    何茂之恨杨家的人

    尤其是这几人

    方才那一弹弓,是他最出气的一回

    何茂之双目含泪,眼眶通红。

    陈倏上前,三人不由往后退了退,面面相觑,退至詹云波身后才跟着低头,不吱声了。

    就算再没眼力价,也知晓眼前的人,连詹云波都惹不起。

    但又怎么会和那个野种在一处

    几人心中发怵。

    陈倏停下脚步,不紧不慢道,“方才在赌场输得窝火了些,正在气头上,气有些不顺”

    话音未落,詹云波脸色铁青看了陈倏一眼,又看向他身侧的何茂之。

    方才岳父岳母和妻子说那些难听话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何茂之,是岳父那个同人私奔妹妹得儿子

    那日他母亲带了何茂之来杨家寻外祖父和外祖母,被岳父岳母拦下。

    见他们几人在争执,他当时正好在赌场中输了些银子,正在气头上,气不顺,听到岳父岳父说的话,上前就是一脚朝何茂之踢过去,一脚不解恨,还又踢了一脚,当时,是何茂之的母亲护着自己的儿子。

    他是军中的人,下脚很有些重,当场就将何茂之的母亲替得吐血

    詹云波听到敬平侯说得这句话时,顿时想起那日得事情来,脸色都不是煞白,是面无血色。

    他近乎可以断定,敬平侯是特意冲着他来的

    当日他怎么打脸的,今日敬平侯要打回去

    詹云波吓得后背都僵滞住,额头冷汗冒起。

    杨家几人听到陈倏口中的话,又见詹云波一幅老鼠见了猫得模样,忽然都意识到,这人是来替何茂之出头的,而且,显詹云波惹不起

    陈倏淡声道,“我昨日陪夫人来币州城看舅母。刚入城的时候,有人在街道上打马疾驰,撞翻了不少铺子,也撞飞了沿途不少东西,城中不少百姓受了牵连,摔得人仰马翻,怨声载道。我夫人也受惊了,险些受伤。他们说昨日打马疾驰的人是你,我就想着来同你说一声,你要是不会骑马,我找人教你骑马;你要是骑马的时候不用眼睛,我找人替你保管眼睛,也顺便问你一声,冲撞我夫人这事儿怎么算”

    詹云波在集市横冲直撞也不是第一日了,周围的百姓多受其苦,眼下听得简直大快人心。

    好些人在心里都跟着骂这个杂碎。

    詹云波喉间轻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忙道,“当当亲自向夫人,磕头赔罪”

    他都说磕头赔罪了,敬平侯再无心胸,也不好再追究才是,毕竟是朝中重臣,哪有来为难他的道理。

    话音刚落,陈倏道,“那你磕吧。”

    “”詹云波愣住。

    围观的人群中当即有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詹云波脸都绿了。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既然要给他夫人磕头赔罪,磕他和磕他夫人是一样的

    詹云波咬牙,跪下磕头道,“詹云波冲撞夫人,还望侯爷恕罪。”

    杨家几人心中方才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骑马冲撞了敬平侯夫人,他们还以为他们还以为是因为何茂之的事情来出头的,那打脸就打到杨家身上了,几人庆幸。那如果是冲撞了敬平侯夫人,那等敬平侯和夫人看完舅母一走,这币州城当如何还是如何。杨家也不受影响。

    几人心中才刚微舒,没想到对方真让詹云波磕头了。

    当着币州城这么多百姓的面,杨家也跟着丢人啊。

    几人脸上都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打了耳光似的。

    詹云波磕完头,正欲起身,陈倏又道,“你先别急”

    詹云波僵住,他的一只膝盖都已经立了起来。

    他先别急是什么

    是让他跪回去

    詹云波诧异,但敬平侯分没有再解释,詹云波愣住,陈元适时上前,伸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詹云波顿时咽了咽口水,膝盖一放,跪了回去。

    围观的人群都开始在身后指指点点。

    杨家几人觉得屈辱到了极致。

    被人这样的羞辱,这日后,还怎么在币州城安身他们出来得迟,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只是听詹云波口中说了声侯爷,就知惹不起。

    当下,詹云波又跪了回去,陈倏轻声道,“茂之,过来。”

    杨家几人睁圆了眼。

    他们又不聋,唤得这么亲厚,一听就关系匪浅,难不成,真是来给何茂之撑腰的

    杨家几人面如死灰。

    何茂之听话上前。

    陈倏轻声道,“我夫人的舅母在币州城,原本,我同夫人是想早些来币州城见舅母的,结果路上耽搁了,前两日刚到,见舅母病着,一问,才听茂之说起,是舅母来杨家时,同杨家家中生了些口角争执,有人失手打伤了茂之的母亲。我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小孩子乱生是非,但方才听着,倒也不像原本,还想着舅母同杨家沾亲,过来杨家看看,倒没想到,是来看出大戏了。”

    詹云波和杨家几人听白了,敬平侯口中的舅母是何茂之的娘

    詹云波和杨家几人都僵住这怎么会是敬平侯夫人的舅母

    想起早前詹云波对着茂之就是两脚,将人都踢出血来,又想起方才一口一个贱种,讹杨家,给脸不要脸,便宜爹,顿时几人腿都在打着抖。

    陈倏忽然问道,“哪只腿踢得”

    几人心中一凌。

    何茂之道,“两只腿都踢了。”

    陈倏看向詹云波时,詹云波吓得浑身都在打抖,“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敬平侯的舅母和小舅子,是他们是杨家的人说”

    詹云波忽然意识到不对,对方是敬平侯夫人的舅母,怎么能用私奔,贱妇这样的字眼

    这不是找死吗

    詹云波说什么都不好,楞在原处。

    陈倏看向何茂之,轻声道,“石头子儿带够了吗”

    何茂之点头。

    等陈倏和茂之回小院的时候差不多黄昏前后了。

    舅母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棠钰正好帮忙端出来,就见陈倏和茂之回来了。

    “娘姐”远远就听见何茂之的声音,很高兴

    棠钰看向他,也看向陈倏。

    何茂之跑在前面,陈倏走在身后,手中是何茂之那枚弹弓。

    “舅母还在厨房忙,去看看吧。”棠钰俯身同茂之说声,茂之便笑着去了厨房,一看便知兴奋。

    棠钰起身时,陈倏正好上前,温和问道,“舅母还好”

    正好舅母和茂之都不在,棠钰应道,“还好,就是你们不在的时候,舅母同我说,想让茂之同我们一处。”

    棠钰应当是随口复述了舅母的话。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倏觉得那句“同我们一处”很是悦耳。

    屋中点着碳暖,他又自外回来,陈倏一面脱了外袍挂在一侧,一面应道,“好啊,我也喜欢茂之,听舅母的。”

    棠钰这才反应过来。

    陈倏低眉笑了笑,一路口渴了,正好翻开桌上的杯子,道了被茶水,一口饮尽,又喝了一杯。

    “方才去哪里了”棠钰正好问。

    陈倏顿了顿,“去打弹弓了。”

    正好茂之帮着年轻端了另一盘菜,从厨房来了屋中,陈倏开口,“茂之,你姐姐问我们刚才去哪里了”

    茂之看了看他,两人早前在马车上就商量好的,茂之应道,“打弹弓去了”

    陈倏垂眸笑了笑。

    “真的打弹弓去了”棠钰又问。

    两人如地鼠般点头。

    棠钰遂没有多问了,继续转身去厨房,帮忙端菜。身后,又听到陈倏和茂之击掌的声音,知晓他们两人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但听起来,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舅母做了四菜一汤。

    一家人坐在四方桌上吃饭,桌上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

    舅母给茂之夹菜,陈倏也给棠钰夹菜。

    棠钰莫名想到了在太奶奶处时,仿佛也是这幅模样

    棠钰咬了咬筷子,没出声。

    稍后,舅母果真还替她和陈倏都夹了菜。

    棠钰忽然反应过来,难怪她刚才觉得哪里不对,眼下这个时候是像极了在太奶奶处时,但在太奶奶那里的时候,他们是做样子给太奶奶看,假装他们两人是夫妻;但在舅母这里,他们没有特意做样子,但舅母也觉得他们是夫妻

    这个念头让棠钰觉得很有些错愕。

    但很快,棠钰就找到了出处。

    吃饭的时候,茂之大都是一口一个“姐夫”这么叫着,语气亲厚,她也没吱声,但舅母本就同她没有太多交集,见陈倏待她亲厚,又在茂之这里听着听着,舅母便默认他们是夫妻了。

    棠钰觉得有些乌龙。

    身侧,陈倏又给她夹了菜,她最喜欢小葱拌豆腐,当时在农户夫妇家中,她就一直在吃,陈倏都记得。

    棠钰脸色微红。

    她想澄清,但又不知为何,心想想在舅母处总共也呆不了几日,若是特意澄清他同陈倏不是那舅母会不会以为是旁的

    一顿饭,棠钰都没怎么吃好。

    但除了棠钰之外,旁人都吃得很好,尤其是陈倏。

    因为一顿饭上,除了茂之拼命在叫姐夫外,舅母也同茂之道,“给你姐夫盛汤。”

    你姐夫喝汤都喝了三碗。

    晚些时候,用完饭,舅母去洗完。

    棠钰要去帮忙,舅母没让,棠钰只好和陈倏,茂之一趟,但又有些担心舅母还病着。

    陈倏起身道,“我去吧,我去舅母不会赶我走。”

    棠钰诧异看他。

    陈倏笑了笑,径直往厨房去。

    棠钰和茂之都伸着脑袋往厨房望去,果真,简单几句话后,厨房中都是笑声,舅母也没有将陈倏撵出来,竟然是陈倏在帮着收拾,一面同舅母说着话,气氛很融洽。

    棠钰和茂之都收回目光,四目相视,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对方。

    茂之叹道,“姐夫真的好厉害。”

    “”棠钰不知当应什么好。

    吃完的时候,棠钰被他们三人轮流夹菜,吃了整整两大碗,眼下正好有些撑了,陈倏同舅母一处,棠钰便和茂之一道去了苑中散步消食。

    “姐,我真的很喜欢姐夫。”散步消食的时候,何茂之有感而发。

    棠钰看他,忽然好奇,“为什么”

    何茂之抬眸看他,“因为他人很好啊。”

    棠钰继续听他道,“就是,他不是那种刻意讨好人的好,就是他真的很好。”

    这评价虽然有些绕弯子,但足见在何茂之心中,陈倏这个才认识三两日的姐夫很有分量。

    棠钰想起早前祖母也是如此,眼下的舅母和茂之也是如此,陈倏简直无孔不入

    但何茂之没同她说起,今日在杨府门口的时候,姐夫问他,石子带够了吗

    他点头。

    也拉好弹弓。

    姐夫道,“茂之,想好了再射。”

    他愣住,不知他什么意思。

    陈倏轻声道,“要报复一个人很容易,他踢了你一脚,你可以两脚踢回去,他辱骂了你,你可以辱骂回去,但你同那时候的他们有什么区别”

    他愣住。

    陈倏继续道,“晨间我们怎么说的”

    他应道,“弹弓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欺负人。”

    “然后呢”陈倏又问。

    他沉声道,“我若是拿弹弓打了他们,我同他们踢我娘亲时一样,都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让人看不起。”

    陈倏莞尔,“那还打吗”

    他咬唇,“不打了。”

    陈倏笑道,“只有弱小的人,才想着在要对方面前证自己,当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会人欺负你,这是太奶奶同我说的,茂之,你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茂之看他。

    其实,他今日已经出了气了

    看着詹云波和杨家的人当众跪在这里,颜面扫地,比打他们一顿还强,茂之喉间轻咽,“嗯,我出气了”

    陈倏这才起身,朝陈元道,“给我打断他的腿。”

    “”茂之看他。

    陈倏一本正经道,“恃强凌弱这种事情,惯来都是恶人做的,反正我名声都不怎么好,帮你出出气是可以的,你好好做你的何茂之就是,我好好做我的陈倏”

    茂之笑出声来。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棠钰见他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他同陈倏两人今日有什么秘密,但不知不觉中,有忽然觉得,眼下这样也挺好,因为陈倏在,周遭在慢慢变好。

    在舅母处又留了些时候,夜色稍晚,两人才同舅母和茂之道别,回隔壁苑中去。

    其实离得不远,但就是仿佛,他俩是住在一处的,眼下要回住处去。

    茂之和他们说晚安,日见。

    开门的时候,屋外的风有些大,陈倏撩起衣袖,挡在棠钰跟前,轻声道,“走左边。”

    棠钰心中莫名微动。

    夜色下,两人并肩踱步。

    陈倏悠悠开口,“方才,你和茂之不在,我同舅母说起了茂之的事。阿钰,我见过杨家的人了,抛开旁的不谈,人品堪忧,修养低劣,就算他们愿意让茂之回杨家,我也不想茂之回去。”

    棠钰看他。

    陈倏驻足,温声道,“阿钰,我想让舅母和茂之同我们一道去万州,路上也好,万州也好,都有照应,茂之也可以跟着我们,我亲自教他,日后,舅母若是不在了,你我还在,茂之也能习惯。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你若是同意了,我们就带舅母和茂之一起去桃城,然后一起回万州,好不好”

    棠钰看着他,羽睫轻轻颤了颤,心底莫名蛊惑着,眼中若秋水潋滟。

    他伸手,揽她在跟前,郑重道,“我们成亲吧”

    棠钰未及应声,他双手环紧她腰间,俯身吻上她双唇。

    夜色里,良久未曾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了,今天早点儿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