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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 大结局下
    第104章大结局下

    今年冬天, 十一月便下起了初雪。

    初雪不大,但是四海和升平有印象的第一场雪。

    陈倏一手抱着升平,一手牵着初六,四海在棠钰怀中, 一道在暖亭外的屋檐下看雪。

    四海和升平兴奋得一直在唤“爹爹”“娘”

    七月末, 龙凤胎才满了一岁,会说的话还不多, 激动的时候就喜欢搂着陈倏和棠钰的脖子表示欢喜。初六才刚满了五岁, 见过东西要比弟弟妹妹多很多,看起来也老练多了。

    “爹爹,娘, 我想打雪仗了”初六才知晓下雪的乐趣, 看见下雪天,心中便开始盼了。

    棠钰摸了摸他的头,“初六,要再等等。”

    初六其实听话,朝着棠钰连连点头。

    四海看着初六便笑,“哥哥”

    初六喜欢四海,“娘,我想抱抱妹妹。”

    棠钰刚蹲下, 怀中的四海就往初六怀中窜。

    初六是哥哥,早就习惯了抱弟弟妹妹, 陈倏和棠钰会在一侧小心照看着。

    “四海, 等年关了, 哥哥带你打雪仗”初六已经越来越有哥哥模样。

    陈倏怀中的升平也急了,“哥哥,我, 我”

    初六道,“你是男子汉,你要自己打雪仗你懂不懂”

    升平险些急哭,“要哥哥。”

    初六叹道,“我还这么小,带了四海,就不能带你了”

    陈倏和棠钰都忍不住笑开,升平急哭了

    陈倏温声,“爹带你”

    初六嘟嘴。

    棠钰吻上初六额头,“娘亲陪你和四海。”

    初六眸间又忽然清亮起来,“好”

    腊月初,万州府的书信送至鎏城。

    赵文域在殿中看陈倏的书信看了许久,他七月末才在万州府见过陈倏,但陈倏丝毫都没有透露旁的念头,眼下,却在信函里说,等年关一过,就带棠钰来鎏城求亲

    是陈倏的字迹,也盖了敬平侯府的府印,字里行间的行文都是陈倏的口吻,不会有错。

    赵文域反复看了许多遍。

    鎏城同万州府是要议亲的,他早前顺道去万州府,就是同陈倏和棠钰商议此事

    陈倏的儿子和他的女儿定亲,会在很大程度上安抚民心,让百姓心中安稳踏实,即便他同陈倏两分燕韩,但燕韩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百姓可以休养生息。

    这是他去万州府的目的。

    于公于私,同万州府结亲,也他心中所想。

    但他去万州府同陈倏商议此事的时候,是将鎏城和万州府看作对等的两处,所以先前两人提到的都是议亲。

    议亲是不需要双方亲自出面的,使臣就可以。

    更不要劳师动众,让陈倏和棠钰亲自来一趟鎏城。

    会这么做的,是臣子求娶天家的女儿

    陈倏此举,只有一个意图,告知外界,万州府向鎏城称臣。

    虽然赵文域也想到过陈倏没有称帝之心,也想过燕韩会以一帝一侯的状态持续数十年,甚至几十年,也许直到陈勉之才会称帝

    但他没想过陈倏来臣。

    万州府的势力不在鎏城之下,若是陈倏想,鎏城未必能压万州一筹

    赵文域再度看向手中的信笺,再次看到信笺上“虎狼环伺”“燕韩一统”“守望相助”这些字样,赵文域眼底微润。

    想起第一次见陈倏时,陈倏温和儒雅,但他想上前揍他的时候,盛连旭在一侧相拦,陈倏转眸看向他时,锐利而带了警告,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还想起,他当时才见到敬平侯夫人就是棠钰,以为棠钰被陈倏劫持,想带棠钰走,结果陈倏忽然来了驿馆,他慌忙逃出,却还是被陈倏抓住,陈倏居高临下,半是恐吓,半是探究待他,最后不仅放他走,还让人送他去鎏城见母妃。

    也想起,陈倏中了埋伏,落在魏昭庭手中,被魏昭庭灌了毒药,失明,且只剩一口气,却同他道,他答应了棠钰,要回去见棠钰和初六

    陈倏

    赵文域鼻尖微红。

    他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熬过来的,但他再见陈倏的时候,他已经兵临废都之下,沿途近乎没有诸侯的州郡阻拦。

    赵文域垂眸,陈倏太清楚他要什么

    这样的人,永远不要做对手。

    他也不会和他做对手。

    腊月二十,万州下起了第一场鹅毛大雪。

    初六一大早就让黎妈备好了厚披风,手套,耳套,“爹,娘,打雪仗啦”

    小米一不留神,没看住他,初六溜了进去。

    屋内,锦帷放下。

    锦帷内,陈倏揽着棠钰正好到抵死交融的时候,忽得,“爹娘”

    陈倏和棠钰都是一愣。

    陈倏迅速伸手扯了一侧的被子盖上,因为初六的速度很快,陈倏知根知底,所以只来得及盖上棠钰和遮住自己的腰。

    锦帐撩开,露出初六的小脸,“爹娘下大雪了起来打雪仗啦”

    陈倏“”

    棠钰“”

    棠钰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却见小初六已经穿着厚厚的披风,手套和耳套都带好,一脸期许模样,眼中似有星辰大海一般。

    棠钰脸上缓缓浮起笑意,温和道,“初六,你先去看看四海和升平。”

    “好”初六跑开。

    陈倏其实有些想揍他

    等初六终于跑开,陈倏看向棠钰,棠钰已经开始穿衣。

    陈倏“”

    棠钰吻上他额头,“今日第一场大雪,初六盼了好久,别让初六失望了”

    陈倏“”

    棠钰起身,“晚些。”

    陈倏“”

    初六今日玩得特别开心,不仅是这次有四海和升平在,还因为爹爹今天陪他们几个陪得特别卖力。

    他都玩不动了,爹爹把他拎起来继续。

    他当然想玩啊,所以一整日,打了好几场雪仗。

    最后四海和升平都不玩了,就他和爹两个人对决,初六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到黄昏前后,父子两人还在对战。

    最后初六实在累极了,趴在陈倏背上。

    陈倏背他的时候,他已经困得不行了,口中还很舍不得,“爹,以后还陪初六这么玩好不好”

    陈倏温和道好。

    “黎妈,带初六去洗漱吧。”陈倏把初六交给黎妈。

    黎妈抱走。

    终于,陈倏想,这家伙的总算耗光了精神,晚上不会再来闹了。

    陈倏也累了。

    回屋的时候,棠钰不在,小米说,夫人带公子和小姐睡觉去了。

    陈倏反正也是一身汗,要沐浴洗漱,正好可以等她。

    晨间到极致的时候,戛然而止,他憋了一整日,原本也以为自己会窝火,但同初六,还有四海,升平一处打雪仗的时候,又仿佛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许是今日打雪仗兴奋了,四海和升平很晚才睡。

    棠钰撩起帘栊回屋中的时候,见陈倏穿着睡袍趴在床榻上,睡着了。一侧,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是不仅睡着,而且睡熟了。

    棠钰在床沿坐下,忽然想起,今日除了初六玩疯了,陈倏也是。

    陪儿子打了一整日的雪仗。

    小孩子本就精力旺盛,他原本就不是底子好的一类,眼下又是冬日,他跟着凑热闹,最后自己困得先睡着了。

    棠钰忍俊。

    又起身替他牵了被子盖上,俯身吻了吻他脸颊,而后去了四海和升平房间。

    翌日晨间,陈倏睡醒,才迷迷糊糊想起昨晚太累睡了。

    一侧,棠钰不在,应当是见他睡熟,去了初六,或者四海和升平处。

    陈倏撑手起身,指尖捏了捏眉心,心中想,是不能同初六比,他体力太好

    只是指尖在眉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回荡在内屋中,下一刻初六笑盈盈出现在他面前,“爹打雪仗了”

    陈倏“”

    年关一过,很快就是三月。

    三月初,陈倏和棠钰一道,从万州府出发,携聘礼前去鎏城求亲。

    万州物华天宝,封地富庶,所以万州府的聘礼琳琅满目,一车接着一车,远不止十里红妆。

    聘礼一多,这一路便都需要驻军随行护送。

    而且聘礼越多,鎏城也好,万州府也好,双方面上都更有光。

    这一次,陈倏没有让胡伯,顾伯或是冯叔中同行,而是让何茂之同行。

    胡伯,顾伯,冯叔都是万州府的老臣了,何茂之来鎏城,对日后的万州府更有裨益。

    马车上,何茂之朝棠钰道,“老师总说,姐夫的脑子里全是主意,这一趟带着这么多聘礼从万州府来鎏城,声势浩荡,鎏城面上有光。聘礼一多,自然要很多驻军随行。所以,借聘礼的缘故,让驻军随行,这一招既能保证这一趟去鎏城途中的稳妥,又不会让双方脸上难堪,真是绝了老师说,也只有姐夫才能想得出来。”

    棠钰也想起太奶奶说的,在他们几个中,从小陈倏的鬼点子都是最多的。

    但他的鬼点子都关明正大,堂而皇之,而且,都用到了正处。

    何茂之说完,又感叹道,“虽然知晓姐夫不想做天子是有缘故,但怎么都觉得可惜了,姐夫若是天子,姐姐就是皇后了”

    棠钰温和道,“做皇后有什么好呢”

    何茂之“”

    “尊贵荣宠就是”何茂之也说不好。

    棠钰看着窗外,轻声道,“茂之,我想要的都有了好容易才从宫中出来,又何必再想回到那个地方眼下就好,宫外有四季,四季里有你们”

    何茂之微怔,很快,又释怀一笑。

    忽得,何茂之释怀了。

    所以,姐夫和姐姐其实很像,不对,不是像,而是契合

    棠钰笑了笑,低头看上手中的书册。

    何茂之又再凑近些,这回,嘴角微微扬起,“姐,我觉得姐夫真好。”

    棠钰看他。

    何茂之思绪到了很早之前,“姐姐还记得在态州的时候吗”

    态州棠钰想了想,不就是陈倏和她去看舅母和茂之的时候吗

    棠钰颔首,“记得。”

    何茂之深吸一口气,叹道,“那时候,我和娘亲被詹云波,还有杨家的人欺负,姐夫带了我去杨家出气,对方见姐夫是敬平侯,吓得不敢动弹,我想找詹云波和杨家报复很容易,但那时候,姐夫同我说,报复一个人很容易,他踢了你一脚,你可以两脚提回去,他辱骂了你,你可以辱骂回去,但你同那时候的他们有什么区别”

    棠钰记得听他说起过这一幕,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显,还都记在茂之心里。

    茂之还能复述“那时候的姐夫说,手中的弹弓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欺负人的。我若拿弹弓打了他们,我就同他们一样,恃强凌弱,让人看不起。后来,我放下的弹弓。因为只有弱小的人,才会想要不断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而当你真正足够强大,就没有人会欺负你”

    棠钰莞尔。

    何茂之笑道,“姐夫就是这样的人,他比很多人都好,谦谦君子所以,我日后也想做他那样的人。”

    棠钰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眉心,“会的,茂之。”

    何茂之颔首。

    四月下旬,敬平侯同夫人携了大批聘礼入鎏城,替次子求娶天子膝下唯一的公主,整个燕韩顿时都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鎏城同万州府交好,自然可以议亲

    敬平侯有儿子,晋帝有女儿,年纪相差不大,地位也合适。

    尤其是当下,燕韩国中都盼着太平盛世,不想再有战火连绵,如果敬平侯同晋帝联姻,对百姓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所以这桩婚事,从一开始有眉目起,就受到国中上下的祝福,都希望万州府同鎏城的这桩婚事能尽快定下来。

    但万州府和鎏城议亲,是不需要敬平侯和晋帝双方亲自出面的,使臣往来就可以。

    更不需要像眼下一样,敬平侯亲自携了夫人前来,还带了让人眼红的聘礼至鎏城。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不是议亲,更像是是臣子求娶天家的女儿

    陈倏的举动,无疑是在向燕韩国中释放信号。

    敬平侯府要向鎏城称臣

    只是敬平侯府坐拥大半个燕韩了,怎么会舍得在这个时候向鎏城称臣

    国中猜测纷纷,但也有人看得透彻,敬平侯若是要称帝早就称帝了,为何迟迟拖着因为从一开始,敬平侯就没有称帝之心。

    还是有人替陈倏不值,敬平侯府分明已经坐拥了燕韩一半的江山啊

    也有人道,是啊,那是一半的江山,却是将燕韩一分为二,再不是整个燕韩

    敬平侯当初同叶澜之一道推翻废帝,不也是因为废帝弄得民不聊生,百姓不堪其苦吗后来叶澜之赴了废帝后程,敬平侯如今又拥立废帝的儿子晋帝,这是何等的胸襟气度

    敬平侯称不称帝其实都已不重要。

    他在百姓心中,早就是无冕之王

    大殿之中,陈倏携夫人跪于天子殿前。

    天子踩着赤舄缓步而下,亲自扶起陈倏与棠钰,万众瞩目中,赵文域一字一句道,“鎏城与敬平侯府,永以为好。”

    翌日,赵文域的这番话就传遍了整个鎏城。

    随着万州称臣,燕韩从两分天下重新走向了统一。

    自此,鎏城也改称京城。

    这一趟,赵文域弃用了早前的北燕,重新用燕韩为名。

    燕韩国中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战火和纷乱,慢慢画下了句点。

    赵文域这一趟留了陈倏和棠钰在京中多待几日。

    棠钰早前认识陈思敏的,但陈思敏对棠钰并无太多印象。

    这几日里,棠钰几乎日日都在宫中同陈思敏一道,有时是照看阿缪,有时是和陈思敏一道说话,有时是逛逛四月的御花园。

    棠钰温婉,却不无趣呆板,同她早前想象得很不一样。

    起初赵文域同她吵架,气她的时候,会说,你看看人家棠钰,从来说话温柔,客气,又善解人意,你就是抄一根鸡毛掸子

    她其实一直很介意。

    虽然后来知晓赵文域是特意气她的,但真正见到棠钰,除却知晓棠钰其实和赵文域说得不大一样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早前在宫中,有几个可以玩到一处的幼时玩伴不阿谀,不奉承,不谄媚,也会怼他

    就算是她,也会喜欢同棠钰一处。

    但一物降一物,棠钰同陈倏在一起的时候又全然不同。

    陈倏很会看棠钰脸色,棠钰也同陈倏契合

    陈思敏都看在眼里。

    陈倏自幼家中经历变故,陈思敏早前见陈倏的时候多冷漠,而且也知晓陈倏不好相处。但陈倏同棠钰在一处的时候,又是另一幅模样。

    可陈思敏不羡慕。

    陈倏和棠钰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她和赵文域也有,虽然他们会争执,也会眼红,但要让她面对陈倏这样的人,她能憋屈得把鸡毛掸子吃了

    所以,还是赵文域好。

    在鎏城的几日,阿缪也同棠钰熟络了。

    其实陈思敏也有私心。

    小时候亲厚的晚辈,长大之后再照面也会亲近得多。

    阿缪日后要嫁去万州,所以陈思敏每日尽量都多让阿缪同棠钰在一处,日后棠钰也会对阿缪多照顾些。

    但真正等她同棠钰、陈倏相处一段时日,陈思敏又忽然领会赵文域说的,陈倏是什么样的人,棠钰是什么样的人,阿缪嫁去敬平侯府不会吃亏

    转眼四月中,陈倏和棠钰在鎏城差不多呆了半月,也要启程回万州了。

    赵文域和陈思敏设宴替他二人送信。

    宫宴中,觥筹交错。

    陈思敏又同棠钰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

    但棠钰看得出,陈倏明显心不在焉

    宫宴持续到了很晚的时候,陈倏和棠钰请辞,赵文域和陈思敏亲自送至内宫门处。

    赵文域罕见得同陈倏相拥。

    陈倏亦同。

    棠钰又抱了抱阿缪,温声道,“小阿缪,等你大些,来万州看棠姨好吗”

    阿缪点头。

    陈思敏也同她相拥,“一路顺风。”

    等目送陈倏和棠钰的马车离开,赵文域才同陈思敏道,“我还有些事,你先同阿缪回去,我晚些回来。”

    陈思敏应好。

    开和殿门缓缓打开,赵文域入内时,公孙旦才沉声,“陛下,放虎归山了,就再没有机会了”

    赵文域看他。

    公孙旦继续道,“陛下不是一直想要敬平侯夫人吗敬平侯一死,陛下留敬平侯夫人在后宫专宠又何尝不可但陛下若是留敬平侯性命,放虎归山,他日后一定是我鎏城祸患燕韩祸患啊陛下”

    公孙旦捶胸,“陛下为何要揽着老臣,这些身后骂名,老臣担了也就担了,但我燕韩江山社稷才有可能百世长存”

    赵文域缓步行前,相对公孙旦的痛心疾首,赵文域却是平和,“相父,朕就这么怕陈倏吗”

    公孙旦愣住,“陛下”

    赵文域在他跟前驻足,“君君臣臣,自古以来,哪朝哪代没有让帝王忌惮的臣子陈倏是相父不是吗”

    公孙旦僵住。

    赵文域继续道,“相父,杀了一个陈倏,还有会第二个陈倏,第三个陈倏,朕要做的,不是杀进天下陈倏,而是如何学会如何做一个君王”

    赵文域温声道,“相父,你也是,不会飞鸟尽,良弓藏。朕要做什么样的天子,朕心中清楚,相父,你要一直在,教朕怎么做一个明君”

    公孙旦眼底通红,身上也忍不住轻颤。

    赵文域上前拥他,“相父,朕还没见过燕韩盛世呢你要带朕一起见燕韩盛世,那是相父与我要做的事,不是吗”

    公孙旦含泪点头。

    赵文域继续道,“相父,朕也希望有一日,能载入明君史册。”

    公孙旦颤声道,“陛下会的。”

    赵文域笑开。

    等出了宫中,棠钰见陈倏眉间慢慢舒开。

    棠钰也才问起,“你今晚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旁人许是看不出来,但她已经看了陈倏一晚上心事重重,打酱油。

    陈倏双手抱在脑后,轻声叹道,“好险”

    好险棠钰意外。

    陈倏又重重叹了一声,“是啊,好险差一点,我就要做皇帝了”

    棠钰意外,怎么会

    陈倏笑了笑,伸手揽她,“逗你的。”

    棠钰心中唏嘘,“别开这种玩笑。”

    陈倏温声,“好。”

    马车缓缓往驿馆驶去,陈倏没有再开口。

    不管今晚公孙旦想在宫宴时动手脚是不是赵文域的意思,但赵文域制止了,他也不必到了最后,被迫谋反

    赵文域在鎏城起家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屁孩儿。

    他想要安插沿线实在太过容易。

    他想要杀赵文域,比叶澜之更容易。

    但他终究没看错如同太奶奶说的,有些家伙,就是一股清流

    陈倏嘴角微微勾了勾。

    出了鎏城,马车缓缓往万州去。

    四月中旬离京,到万州差不多应当是六月初的时候了

    棠钰同陈倏道,“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去趟淼城,祖母也江城好些时候了,怕是想念淼城了。”

    陈倏没有反对,“今年在淼城过关吧,正好见明也要成亲了,刚好热闹热闹”

    “好”棠钰悦然。

    陈倏又道,“眼下到年关还有几月,我们去趟莞城吧”

    莞城那是外祖父家,早前她同陈倏才去过,老宅还曾修缮成了之前的模样。

    棠钰心动。

    陈倏道,“初六和四海,升平还没去过莞城老宅呢,那是他们爹爹第一次见他们娘亲的地方,当然要带他们去看看我都跪了赵文域了,天子的事情让他去做,万州府又有胡伯,顾伯还有茂之在,我正好清闲着,去趟莞城正好。”

    棠钰笑意浮上眸间。

    陈倏拥她,“还有啊,我将苑子改了些”

    棠钰转眸看他,“改动什么了”

    陈倏道,“种了很多海棠花,推开窗就能看见,还将主苑改了名字,锦棠苑”

    棠钰好气好笑,“不是已经有锦棠苑了吗”

    桃城的宅子,他们成亲的地方。

    陈倏叹道,“谁说的有一处锦棠苑了,就不能有第二处锦棠苑了日后我们想去莞城的时候去莞城,想去桃城的时候去桃城反正有棠钰在的地方,就有锦棠苑,有棠钰的地方,就有繁华锦绣,海棠春色”

    棠钰看他,“你今日怎么了”

    他笑了笑,吻上她双唇,“不明显吗抹蜜了,要不要尝尝”

    棠钰“”

    还有两日到五月底的时候,陈倏和棠钰抵达莞城。

    马车上,棠钰远远见到黎妈带了初六,四海和升平在城门口等候。

    “是黎妈和初六,还有四海,升平”棠钰许久没见到初六几个了,眸间都有氤氲在打转。

    马车还未听闻,初六机灵就扑了上来,“爹,娘”

    四海和升平也会跟着跑了

    “慢些,别摔了”棠钰一面叮嘱,一面撩起帘栊下了马车。

    初六第一个扑入她怀中,继而是四海,升平

    “娘,我都想你了”初六霸占着棠钰不放,四海和升平挤不进去,陈倏一手抱起一个,略微皱了皱眉头,却笑,“沉了,四海,升平”

    初六又转向陈倏,“爹还有我”

    陈倏这才放下四海和升平,拎起初六,四海和升平终于可以扑在棠钰怀中,“娘”

    初六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等回了老宅,四海和升平在苑中撒欢跑着。

    换了一处地方,还新鲜着,爹娘又都在,四海和升平玩得有些欢脱。这可急坏了初六,一路跟着撵,“要摔跤的别乱跑怎么说都不听呢”

    这么小就开始操心,陈倏都替他急。

    棠钰在路上的衣裳有些湿了,先去耳房换了身衣裳出来,到屋中的时候,恰好听到苑子里的笑声,便上前推开窗户。

    陈倏是同她说起过在莞城老宅里种了不少海棠花,棠钰推开窗户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海棠颜色,让人惊喜又错愕

    远处,四海和升平撒腿跑着,身后是初六跟着撵,一幅热闹却温馨的场景,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棠钰莫名想起在江城的时候,陈倏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月色。

    眼下,窗外没有月色,却有满眼的海棠,和孩童嬉笑

    棠钰想撑手爬上窗户,却被人从身后抱起,稳稳当当将她放在窗台上,棠钰笑着看他,双腿像幼时一样,悠悠荡了荡。

    陈倏也上了窗台,坐在她身侧,“这里是不是很好”

    他同她说着话,目光却落在近处的海棠和远处的几个孩子身上。

    他同她再熟悉不过,不看,也知晓她在看他。

    棠钰笑了笑,将头靠在他肩头,“有你在,哪里都好。”

    陈倏“”

    “你什么时候”陈倏还未开口问完,她轻声笑道,“耳濡目染,抹蜜了,要不要尝尝”

    陈倏轻声,“当然要”

    升平终于摔倒,初六脸色当即就变了,“疼不疼不哭不哭,哥哥在”

    升平其实没摔疼,但看到初六,伸手欢喜拥抱了他。

    初六嘟了嘟嘴,“都让你们慢点,总不听”

    一侧,四海笑道,“爹爹,娘”

    四海指着不远处的窗户。

    夕阳西下,轻尘在落霞中飞舞,娘亲坐在大片海棠的窗户前,阖眸吻上爹爹

    初六眼睛眨了眨。

    四海和升平眼睛也跟着眨了眨

    今晚,棠钰哄四海和升平入睡,陈倏哄初六入睡。

    初六看着陈倏道,“爹,我今天看到娘亲亲你了”

    陈倏顿了顿,风轻云淡道,“娘亲是爹爹的媳妇儿,她亲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嗯”

    初六皱了皱眉头,“那为什么如意不亲我”

    陈倏僵住,艹大意了

    陈倏艰难道,“你们没成亲啊,等你们成亲了,她就可以亲你了。”

    初六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陈倏“”

    陈倏灵机一动,指尖指了指窗外,“看到外面的海棠花了吗”

    初六点头,但是海棠花同娶媳妇儿有什么关系

    陈倏认真道,“爹爹当年就在苑子里数了十次海棠开花,才同你娘成亲,你才五岁,还要数十五次”

    初六好似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

    陈倏心中唏嘘,还好自己聪明

    等初六睡了,陈倏让黎妈抱走,棠钰刚好哄了四海和升平回来。

    “初六睡了”棠钰吻。

    陈倏应声,“许久没见你我,今日见了你我,三个孩子一兴奋,跑了一个下午,都累了。”

    小孩子总是如此,精力不好逛是不会睡的。

    棠钰笑了笑,“同初六说什么了”

    初六五岁了,很多话会说,很多事都懂了,说话做事都一套一套小大人模样。

    陈倏想起刚才的一幕,握拳轻咳两声,淡定道,“就说了些父子之间的交心话”

    有人但凡心虚就会这样。

    棠钰上前,“哦,是什么交心话,说来我听听陈长允”

    陈倏“”

    棠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揽她道怀中,“我同初六说,一轮烟火年,一轮锦棠春,年年有今日,岁岁春如故”

    正文完20211022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记得按抓哦明天1800前,这两章一起发完结红包

    明天开始更番外啦,么么哒

    不长,春意盎然即可

    另外,某些原因,废太子暂时不开啦,要改成帝台春色,文案如下,1027开这本啦么么哒

    柏翎贵为天子,一直清冷自持,勤于政事,身边只有软乎乎的小肉包太子一枚。

    传闻小太子是东宫旧人所生,可惜生下小太子就香消玉殒,天子自此断了念想,只一心守着太子。

    天子登基三年,南巡时,遇谭王谋逆,与太子被困乱军之中。

    定远侯世子冒死救驾,连性命都不顾,而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小太子同定远侯世子生得有那么些挂相是怎么回事

    随行朝臣纷纷想起一桩狗血传闻来。

    定远侯世子曾是东宫伴读,极受东宫信赖,原本,应当是日后的天子近臣。但天子登基前一年,定远侯世子酒后僭越,碰了东宫心头好

    沈辞心里一直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起初先帝让他做东宫伴读,沈辞还有些发愁,东宫斯斯文文,太过秀气,被树枝划破了手指都会哭,走不动也会要他背

    有一年东宫生辰,他酒后把柏翎的侍婢错看成柏翎,他迷迷糊糊听她在耳边唤沈辞哥哥,他觉得这梦多少有些荒诞,但酣享中,似乎也停不下来

    事后酒醒,他见柏翎黑着脸,一字一句道,“孤念你们定远侯府一门忠烈,不追究你做了什么,但从今日起,给孤滚出东宫去”

    沈辞远赴边关四年,想的是永不回京,他没脸见柏翎。但没想到探望姑母的时候,遇到柏翎被困。

    护送天子和太子回京路上,沈辞辗转反侧,最后跪在天子跟前,“是微臣有错在先,微臣斗胆,肯请陛下念微臣救驾有功,把儿子还给微臣。”

    柏翎强忍着姨妈疼,烦躁道,给朕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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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青梅竹马,1v1,甜文,he

    2说没看懂文案的小仙女,本文又名柏翎女扮男装十余年一直坐在那把高危的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