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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噩梦
    “一条中级灵脉,齐公子。”宅院前站着一位面容俊朗的高大体修,只是他眼里有着几分轻视“我买你随时为我备下一枚保命丹,无论何时,我若有生命之险,你都得救我。”

    他家世背景不俗,是某个宗门重点培养的宗主儿子。

    齐桦冷着脸,眼神阴沉“我一月之内只救一人,而且,命可不是这么好买的。”

    这人已经纠缠了他不少时日,还找到他与盛昭的落脚之日,齐桦无奈之下,才出来见他一面,只一踏出门,就被对方轻视地里里外外嘲讽了一遍。

    齐桦何时受过这等蔑视他手中剑都要忍不住了。

    体修以为是筹码不够,他挑眉“上级灵脉”

    “我买你为我宗门服务。”

    “什么上级灵脉”大门的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好奇地发问,红裳曳落。

    盛昭不知何时爬了上去偷听。

    体修抬眸便是一漂亮得不成样的娇媚小公子,发怔了一瞬,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齐桦。

    这就是传说中齐桦放弃一切去私奔的小情人盛昭

    齐桦没有回头去看,他注意到体修恍惚一霎的视线,再也忍耐不下去。

    泛着寒光的银针抵上体修的命脉“滚。”

    区区一条灵脉,在从前无论是何等级,都难以让齐桦入眼,更别提对方还想用这等抬不上场面之物来大言不惭。

    现下还敢觊觎他的人,齐桦眼里寒光愈盛。

    体修躲都不躲,还在放着狠话“你早已不是齐家少主,没有庇佑,你敢动我分毫,我宗门定叫你”

    齐桦突兀地笑了声,银针骤然刺入。

    体修霎时疼到跪倒在地。

    齐桦轻声问“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宗门永远都不知晓你是如何死的”

    齐桦全身泛着浓重的戾气,一身白衣,却犹如恶鬼,只一眼就让体修惊骇到说不出话。

    强大的威压更是让体修动弹不得,明明是艳阳光下,他浑身却深寒不散。

    也终于明白齐桦即使失势,也不好惹。

    齐桦重复道“滚。”

    体修忍痛,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齐桦胸口起伏几下,才收敛起眼里杀气,他背上忽地跳上一个人。

    很轻,暖暖的体温又不可忽视。

    盛昭环着齐桦的脖颈“不气了不气了,我做了晚膳,回去吃罢。”

    齐桦心中的气一下消散,只他眉眼仍带着浓浓地疲惫,这几日的风言风语与不断地上门挑衅委实令他烦扰。

    他背起盛昭,身后是落下的夕阳,缓缓向宅院里走去,听着盛昭欢快的笑语。

    齐桦很是值得。

    一时的烦扰换一生的欢乐。

    足以。

    “你不要理那些莫名其妙没脑子的人”盛昭气愤地帮着齐桦骂。

    齐桦突地打断盛昭“不说那些了,昭昭。”

    盛昭“嗯”

    齐桦眼里暗了一瞬“以后不要背着我私自跑出来,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乖。”

    盛昭点点头“那我能自己出去玩吗”

    齐桦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他想起了什么,又压下情愫“可以。”

    盛昭欢愉地笑出声。

    “我今日只做了一个菜,其余是侍女姐姐们做的。”盛昭说“凡间的柴火熏得我手指都黑了”

    齐桦静静听着盛昭说,偶尔插几句话。

    一刻钟后他们到了用膳的大厅。

    他们坐在一起。

    盛昭捧着盛好的饭,时不时张嘴接受齐桦地投喂。

    用的是公筷。

    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有盛昭在,一切都随性得很。

    他们也不再分房睡,而是同榻而眠,这也是齐桦买下宅院后故意的安排。

    盛昭湿着头发,仅着单薄的亵衣,赤着脚坐在榻边,晃着脚丫子。

    他刚沐完浴,眼睑还湿着,琉璃瞳湿润润的,张扬的锐气被软趴趴地墨发磨平了不少,白净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还眼巴巴地对齐桦伸出手要抱。

    乖得不行。

    齐桦情不自禁捏了捏盛昭的脸,肉不多,但意外得软,扬着的红唇说不定比这还软。

    美色在前,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禁不住诱惑般低头凑去,在周遭静谧的情况下,在只有他们二人的私密房中,去吻他齐桦的小情人。

    他的未来道侣,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

    齐桦眼神愈发地凝固,他勾着唇,慢慢地拉近距离,怀里的人却以为他像平时一般,要过来抱住自己。

    很主动地就埋进他怀里了。

    那个吻落在了盛昭的发顶。

    齐桦喟叹一声,忍不住去揉盛昭敏感的耳根,轻轻碰了一下又停下手。

    因为盛昭晃了晃脑袋,说了句“痒”。

    然后颐气指使地说“给我擦头发。”

    齐桦失笑,轻声应了“好,小祖宗。”

    再等等,等他们结契了再做那些事,不能吓着盛昭。

    他手中覆上灵力,用绒布轻柔地擦着盛昭的头发,没一会儿乌发就全干了。

    盛昭的脑袋也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好似已经安心地熟睡过去。

    齐桦轻叹一声,俯身蹭了蹭盛昭干燥细软的墨发,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进床榻内侧。

    松手时,盛昭抓着他衣裳的手还舍不得松开,依赖地轻哼一声。

    齐桦温声哄着“昭昭,先松开,待会儿再给你抱。”

    盛昭迷迷蒙蒙睁开眼,又合上,小声应了“好。”

    齐桦熄去烛火,合衣上榻,抱紧了怀中人,因白天疲惫,睡意很快袭来。

    他轻声细语道了句“好梦。”

    希望不要再梦见那些事了。

    事与愿违。

    齐桦还是梦见了。

    他看着面前缩小版的盛昭,四五岁大,一身白衣,唇红齿白,形似却神不似。

    因为这个小孩儿很乖,乖得不像话,根本不可能是盛昭那个骄矜娇纵的性子。

    齐桦这几日经常梦见这个小孩儿,而自己在梦境中也缩了水,成了自己六七岁的模样。

    第一次梦见时,他心中起疑,本不想去理这名神似盛昭的孩子,但一夜过后,反而什么都没发生。

    好似,只单纯的是一个梦。

    齐桦对着那张脸,终究还是忍不下心。

    小盛昭抿出一个甜甜的笑,嘴角还有软乎乎的小窝,他小心翼翼去碰齐桦的手,奶声奶气“哥哥,我想牵你的手。”

    齐桦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奶香,神色淡淡地应了“牵罢。”

    然后齐桦就见对方笑得更开心了,牵个手就满足了,蠢得跟什么似的。

    跟机灵鬼一样的盛昭截然相反。

    这真的是盛昭的小时候吗

    齐桦环顾周围,这里的建筑对他而言很陌生,又有些熟悉,他这几日梦见的都是这个地方,而且只能待着这个小孩儿身边。

    除了陪他还是陪他。

    他看出盛昭身上是剑宗统一的弟子服,于是猜测这里是剑宗的天山,无妄仙尊的住处。

    但不知为何,这里又没有终年积雪。

    齐桦压下疑心,问出他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小盛昭感到奇怪,歪了歪头,还是乖乖回答了“我是盛昭呀,哥哥不认识昭昭了吗”

    齐桦见他乖顺的表情,忍不住去揉盛昭的发顶,后者很乖地眯眸仰脸,面上还是甜丝丝的奶笑。

    齐桦忍不住放轻声“乖。”

    他有些信了,说不定这真是小时候的盛昭,只是养着养着歪了。

    他失笑,也不算歪。

    盛昭哪般模样他都喜欢。

    “你小时候”齐桦顿了下“你一直在这里吗”在剑宗当弟子

    小盛昭点点头“是的呀,哥哥你今天怎么啦”

    那为何剑宗说盛昭是五年前进的门派齐桦先放下心中疑惑,边摇首边笑“没怎么,昭昭问什么答什么,好乖。”

    小盛昭不是很懂,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眨了眨。

    等齐桦回过神,他已经上手去捏小盛昭的脸了,没几下,后者的脸就粉了一片。

    但还是站着不动给他捏,一点反抗都不懂,傻呼呼地笑着。

    齐桦心中软了一片,之后小盛昭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给牵手给抱还陪玩,哄得小盛昭笑声不停,最后抱着齐桦不放,说“好喜欢哥哥”。

    齐桦体验到了带小孩的乐趣,更别说这小孩还是他以后的心上人,简直“视如己出”。

    只是齐桦再一眨眼,眼前的小盛昭就不见了,甚至周遭都变得荒凉。

    落叶堆满,灰尘遍布。

    齐桦皱着眉转了很久,才见到小盛昭。

    对方从孩童变成了少年,白衣裹着瘦到可怜的身体,面容苍白柔弱。

    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身后还拖了长长的水痕。

    齐桦还未走进便感受到小盛昭身上彻骨的寒意,呼吸微弱到不可闻。

    唇也被紧咬得血迹斑斑。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心中却疼到窒息,他只是一个转眼,之前还在他怀里笑得小孩就被伤到至此。

    齐桦眼中杀意四起,他蹲下身去探盛昭身上的命脉,轻微到感受不到跳动,

    他连忙去输入灵力,想去找身上的灵丹。

    可齐桦境变换,虽然变成了一个少年,可身上依旧什么都没有。

    他的灵力输不进去,甚至找不到一颗有用的丹药。

    齐桦束手无策,戾气也愈发重。

    别让他发现是谁做的,否则,他必让那人生不如死。

    齐桦小心翼翼去抱住地上的少年,他不敢轻易挪动,只能慢慢用体温去暖。

    被冰得打了一个寒颤,愈发焦灼。

    慢慢的,小盛昭恢复了意识,眼里不停地流着泪,一边哭一边喊“哥哥”。

    齐桦温声哄他,心中杀意愈发地重,他虽然心疼,可这到底是梦境。

    齐桦意识清醒,最先想到的是问话。

    他记下来,梦醒后去试探盛昭,若是真的是过去的事,他便将这么对盛昭的人一片一片剐了。

    “昭昭发生了什么”齐桦蹙眉问“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

    他顿了下,咽下血腥的词句。

    小盛昭流着泪,他很乖,冷静下来后,哭的时候一点便声音都不会出,只偶尔喊一下齐桦。

    像是害怕对方会走,很用力地埋进齐桦怀里,一声不吭地流着泪。

    齐桦问了好久。

    小盛昭才出声回他“是师尊师尊他把我关进水里”

    他呜咽着说“那里好黑,好冷,师尊关了我好久好久。”

    齐桦拍着他的背,喃喃道“不怕,哥哥保护你。”

    师尊无妄吗

    但无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齐桦有些混乱,他吸了几口气,才回过神哄怀里昭昭“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他关昭昭了。”

    小盛昭良久,才小声问“真的吗”

    他眼里有着害怕,也有着希冀。

    齐桦想到盛昭也经历过这些,他对上小盛昭的眼神,心中忍不住一疼。

    绵密的疼痛让他将小盛昭抱得更紧。

    怎么有人会忍心伤你齐桦想,他深吸一口,被少年身上的冰寒冷彻心扉。

    甚至不敢去想,当年的盛昭没有他在身边是怎么度过的

    可下一刻,齐桦就感觉到不对,他的身体好像在消失。

    他看着慢慢变得透明的手,怀里的小盛昭也跌落在地,少年很失落地蜷缩起身体“又在骗我。”

    齐桦想碰他,却无论如何也也碰触不到少年,他出声喊,少年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整个梦境一瞬间将他排斥在外。

    齐桦气愤到不能自已,他无力地虚抱住小盛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昭昭,哥哥没有骗你。”

    “我在你身后抱着你,我永远陪着你。”

    “别哭,昭昭能听得到哥哥说话吗”

    “昭昭”

    不知少年一个人哭了多久,他身后骤然传来一阵少年们的喧嚣声。

    而后,齐桦眼睁睁目睹了一场行暴。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少年,被他们欺辱到反抗不能,全身是伤。

    齐桦死死地看着这几个酒气冲天的人对小盛昭一句又一句骂着污秽的话语,发泄般拳打脚踢,最后齐桦甚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他恨到极致。

    他无能地抱住蜷缩在一起,一言不发,空洞地流着眼泪的少年。

    齐桦想保护他。

    可身后的拳脚穿过齐桦的身体,硬生生砸在少年身上。

    这是一场以强欺弱,以多欺少的暴行。

    齐桦“嘶嘶”地喘着气,被刺激到杀意冲满了头脑,胸口却又疼到呼吸不能。

    但他只能无能为力,痛苦地游离在外。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折磨。

    齐桦忍到青筋暴起,才没有像个疯子一样去做无用功,他用一双血丝遍布的眼记住每一个行暴的人。

    到最后,齐桦恍惚间竟然觉得他们有几分眼熟。

    他痛苦地闭上眸,不忍再看。

    可少年的痛呼仍在他耳边响起。

    齐桦近乎惊惧地醒来,他在黑暗中大口喘着气,狼狈地冒了一身冷汗,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去握身旁盛昭的手。

    摸到的是一片寒冷。

    本该好好睡在他身边的盛昭不见了。

    不见了

    齐桦脑海里的那根理智的弦一霎崩裂,他轻喝一声“昭昭”

    而后同手同脚地下了床,拿着剑就往外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找到盛昭,要确定盛昭的安危。

    齐桦冷着脸踹开了房门,剑上寒光闪硕。

    他一寸寸搜寻着盛昭的气息。

    等他听到轻微地动静时,齐桦骤然爆发灵力瞬移过去,在看见完好无损,一脸诧异的盛昭时,齐桦彻底崩溃了。

    齐桦丢下剑,抱住盛昭,嘶哑着嗓音问“昭昭,你去哪了”

    我好怕。

    盛昭安抚地顺着齐桦的墨发,笑了声“怎么了你跟我一样做噩梦了吗”

    “我被吓醒就睡不着了,出来走走。”

    “齐桦。”盛昭勾起唇,轻声说“别怕啊。”

    齐桦将盛昭抱得很紧,他眼里只容得下盛昭一个人,头脑混乱地“嗯”了声。

    他轻易便忽略了不远处一抹轻微的呼吸声与黑暗中的层层建筑后,藏起来的一角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