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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026章
    二合一

    裴砚礼揉了揉她的手掌。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靠的有多近。

    明骊抽噎着揉了揉眼睛,心里头那股子憋闷的情绪终于悉数吐了出来,这会儿心情也畅快不少。

    “还想哭吗”裴砚礼低声问。

    明骊缓缓放下手, 摇头“有有点饿。”

    被她这跳脱的话惹得想笑, 可裴砚礼又怕把她气哭, 索性就只能沉默着, 看她吸了吸鼻子, 又用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然后才问“那我带你去用个饭, 再送你回府”

    大概是刚才哭的狠了, 这会儿明骊居然时不时的还在打着泪嗝。

    应下后,她悄悄抬眼瞄向裴砚礼,却不料被对方抓个正着,明骊耳尖微红,手指无意识的抬起来去揉耳朵。

    裴砚礼看的实在想笑。

    外面阳光正好,出去的话不好再握着她的手, 裴砚礼想了想, 就只能将自己的袖子递给她。

    他今日穿着窄袖长袍,玄色布料上还绣着滚云纹。

    明骊小心抓上去, 一不留神,指背就会蹭过裴砚礼的手腕。感受着皮肤紧挨着传来的温热触感,明骊头一次感觉到, 心口怦怦跳动的厉害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她低着脑袋被裴砚礼带出画舫, 两人去了铃琅阁对面的酒楼。

    二楼隔间内, 明骊乖乖坐在裴砚礼对面。

    他添茶, 她捧着茶杯小口抿着。

    “你今日为何会在这里。”明骊偷瞄他。

    裴砚礼放下茶壶,似笑非笑“为了保护你来的。”

    明知道他是在说笑,可明骊的脸还是烧的红扑扑的, 火辣辣的疼。

    “你又说谎。”明骊低声含糊。

    裴砚礼弯唇笑了下,缓声道“来跟宋修赟商议点事情,正好就看见你们在大街上发生冲突。”

    明骊没说话,店小二上了几道菜。

    其中让明骊频频看去的,便是那道白灼虾。

    裴砚礼“想吃”

    明骊舔了下嘴角,自己动筷子夹了一个,然而还没落进碗里,就被裴砚礼握着手腕送进了他盘子。

    他利索的用剪刀剪去头尾,抽了虾线,剥出干净又完整的虾肉。

    放进明骊盘中“尝尝”

    “这可是本王头回给别人剥虾。”

    明骊垂下脑袋咬了口,虾肉软糯,味道鲜美。

    咽下后,她在心里低声回应不是的,你曾经也这样给我剥过。为了能够让我吃到,你给整桌人都剥了虾。

    裴砚礼看她没心思说话,便也安安静静的开始用饭。

    半晌后,裴砚礼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着明骊小口喝着汤,压低声音道“你身边的那个车夫,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

    明骊捏着汤匙,迟疑道“是有不过你怎么发现的。”

    “你看。”裴砚礼微微扬了扬下巴。

    明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刚才被裴砚礼拉着上了酒楼,倒也没去注意对面的情况。

    此时再看,铃琅阁门口,她才发现楚锦怡与平阳郡主还没有离开,而他们面前站着的,是裴岑远。

    明骊微微拧眉,先前思考的那个念头愈发加重。

    为什么每次她乘坐马车出行,裴岑远都会跟过来。

    想到裴砚礼说的话,明骊蹙眉“你的意思是”

    “嗯。”裴砚礼没再多言,“隔墙有耳,有些话你明白就好,自己多留心些。”

    明骊眉心皱紧,若那车夫当真是裴岑远的人,当年掳走她,会不会就是裴岑远示意的。

    可到底为什么呢。

    他们前世并没有任何接触啊。

    裴砚礼见明骊心不在焉,只以为她是心中害怕,便劝慰道“这个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已经同你二姐姐说了,她会找个时间试试看,帮你解决。”

    明骊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车夫会不会不是他,是”

    那个人她没说出口,眼神朝着裴岑远递过去,他就明白过来。

    裴砚礼仔细沉吟片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明骊搅了搅碗里的汤,忽然就没了再吃下去的心思。

    又是二姐姐啊。

    想到那天裴砚礼说霍含枝的话。

    她搁下汤匙,情绪有些低落,为刚才在画舫上收不住的那场哭诉而感到羞恼。

    裴砚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格外耐着性子的问“想到什么事情了不开心。”

    明骊抬眼看看他,最后又低下头小声问“你不是喜欢二姐姐吗”

    “咳”裴砚礼放下茶盏,抬手挡了挡唇,不可思议道“你说我喜欢谁”

    明骊撇嘴。

    见她这个样子,裴砚礼便知道自己没听错。

    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她刚才想到什么,咋舌道“阿骊,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明骊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裴砚礼“意思就是陆闻清那么喜欢你二姐姐,我怎么可能跟他抢。你小脑袋瓜子里面成天都装了什么胡思乱想。”

    明骊低下头重新拿回汤匙,嘴角闪过笑意“噢。”

    瞥过她的样子,裴砚礼也逐渐明白了点什么,抬起茶盏抿了口,语气似笑非笑“况且我喜欢谁,阿骊你会不知道”

    用过饭,裴砚礼将明骊送回侯府。

    临走之前,他特意留心了那车夫的样貌,这才策马准备进宫。

    两日之前刚收到宫里传来的密报,今日武帝便召他入宫,所为何事裴砚礼心中清楚。

    只是没料到,竟会在御花园遇上吕皇后。

    裴砚礼停下步子行礼“母后。”

    吕皇后笑意温和“小九今日怎有机会入宫”

    “父皇召见儿臣。”裴砚礼始终垂着眼。

    吕皇后身侧站着位身着嫩绿绸锦长裙的姑娘,从裴砚礼站定,目光就自始至终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清明,容貌秀丽。

    见她这个眼神,吕皇后弯了弯嘴角“小九,这位是胡大人爱女,胡莛越。”

    “想来母后与胡姑娘还有事,那儿臣先行告退。”裴砚礼抬头,冷漠的视线扫过胡莛越。

    她一怔,看着裴砚礼提步离开。

    吕皇后拍拍她的手背“小九这孩子就是面冷心热些,日后你若真嫁了他,早日怀上孩子,想来他定然会对你改变态度的。”

    胡莛越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不卑不亢“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不过臣女倒是听说”

    “小九与霍家那位四姑娘吗”吕皇后淡声问。

    见胡莛越没吭声,吕皇后低低哂笑“谣言终归是谣言,往日小九未得恩宠,那明姑娘掏心掏肺,可如今呢,小九还不是再没同她见过面了”

    “你呀,要明白这个道理。”

    “雪中送炭纵然难得,可男人到底都是冷血动物,为了前程,锦上添花才更有用处。”

    胡莛越闻言,缓缓回头。

    目光落在裴砚礼清俊挺拔的背影上,眉眼间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决来。

    养心殿内。

    裴砚礼站在一旁研磨,武帝批阅着折子。

    “适才你母后来过朕这儿。”

    裴砚礼嗯了声“母后近来为三哥的婚事操心,应该想到了儿臣吧。”

    武帝扬眉“你猜到了”

    “御花园里遇见了母后,还有她身边的那位胡姑娘。”裴砚礼停了停研磨的动作,片刻后才低低开口“听说胡姑娘样貌品行上佳,若是嫁给儿臣只怕辱没了她。”

    武帝侧目瞥过他,没好气嗤笑道“行了,你在朕这儿还说什么假话。”

    他今日来本就是为了这事情。

    倒也不是真的就能这么乖顺的同武帝说话,如今他刚刚东山再起,要什么缺什么,也就只能按武帝心中所想,扮演他的乖儿子罢了。

    况且吕皇后一心想要将胡莛越许给他。

    目的还不是为了,用胡家牵制他,怕他日后做出什么阻挡裴岑远前程的事儿。

    这道理裴砚礼心中清楚,武帝自然也明白。

    他提笔在折子上批注几个字,不耐道“近来皇后行事实在令朕厌烦,慧贵妃禁足,倒是给她嚣张行事助长了气焰。只可惜眼下不能对她做什么,朕还要用吕氏一族牵制魏家。”

    身为帝王之位,有时候就总是会身不由己。

    裴砚礼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儿臣明白,镇南关是聿朝最要紧的防线,魏家父子镇守,魏氏认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总得有人制衡。”

    “你明白就好。”

    武帝将面前的折子往旁边推了推,靠在龙椅上,抬眼看他“朕最近总是在想,你这些年来会不会怨恨朕。”

    裴砚礼放下磨条,轻笑“若是说不怨,父皇也是不信的吧”

    “自然是怨恨过的,少年时不明白为什么,分明七岁前父皇时常来看我,后来怎么就不来了。”

    “但长大后,慢慢的就释怀了。”

    武帝半眯着眼睛打量他的神色。

    “怪朕。”

    裴砚礼抬眼看他,神情淡漠“不怪您,怪儿臣。”

    “谁让我是嘉贵妃所出,不过都过去了。”

    那些事情对他而言的确都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只会觉得少年时的自己可笑,明明都已经知道缘由,却还是不甘心的等。好像那时候,只要武帝来看他一眼,先前受过的委屈都可以不作数了。

    只是现在长大了。

    从前缺少的东西如今他并不需要。

    他想要的东西会自己伸手去拿,绝对不会再像小时候,永远都在等。

    武帝眼睛有些酸,挪开视线“可朕是皇帝,皇帝永远不会错。”

    闻言,裴砚礼鼻子里轻轻发出一声笑“是。”

    所以长大后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再对武帝抱有任何希望。

    父子俩沉默许久,武帝忽然问“你最近与那明丫头,似乎没怎么联系了。”

    “还好。”裴砚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揉揉鼻子“前几日跟她起了些不开心的事情,进宫前在街头遇见,正好已经说开了。”

    武帝看着他的样子,抬手挥了挥“回去吧。”

    “你的婚事朕自有打算,不会让旁人插手。”

    裴砚礼得来应允,放下心来。

    出宫回到府上,陆三正好从外面赶回来。

    裴砚礼用帕子擦了擦手“什么事”

    “查到了。”

    陆手合上门,“詹施明的那位表亲舅舅名叫邱鞍,他没什么嫌疑,但陆公子托人查了邱鞍的妻子,没想到居然是慧贵妃的亲姑姑。”

    裴砚礼动作霎时顿住“确定查清楚了”

    “魏将军可没有亲妹妹,慧贵妃哪里来的姑姑。”

    “没错的。”陆三低着头,语气沉着“公子也怕结果有差错,着人多方去打探,才发现邱夫人是慧贵妃父亲的同胞妹妹。只是当初生下后,被巫师批八字克母,没办法只能送出去。”

    “当年詹施明的父亲詹佑,指证郭家谋逆时丝毫没有犹豫。说我外祖与舅舅在渠阳南一带招兵买马,在那边还私下建了军营练兵,正是因为拿出了这些证据,父皇才没有继续彻查。”

    裴砚礼额角青筋乱动,他抿唇“继续给本王查,渠阳那边的情况,詹佑的背景,还有邱鞍的夫人,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不准放过。”

    “属下明白。”

    陆出书房,前院管事与他擦肩而过。

    “殿下,偏院那边又出事了。”

    裴砚礼皱眉,放下帕子赶紧往出走“什么情况”

    “姑娘把瓷器打碎,割伤了手指,没来得及着人包扎就叫姑娘看见了血迹。眼下哭闹不止,伺候她的几个婢女都制止不住。”

    想到那边的情况,裴砚礼步子加快朝偏院赶去。

    永寿宫。

    宫门前站着个身着海棠红华丽宫装的美人,她眉心紧皱,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着,眼神左右张望着两边的路口。

    不多时,右侧长巷内出现了道粉衣身影。

    宫女跑的飞快,刚站定就被美人拉住她的手,着急询问“怎么样”

    粉衣宫女扶住她的胳膊往里走,喘着气低声道“渠阳那边托二公子递来了消息,说是前几日有人去跟邱大人打听了当年郭家之事。据说还不停的问邱夫人的情况,贵妃娘娘,这可怎么办”

    慧贵妃被扶着进了宫殿,坐在贵妃榻上神色焦灼。

    “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本宫都已经瞒了十年,怎么会忽然有人去查当年的案件。难不成是裴砚礼那个小畜生不行,绝对不行。”

    满心都是这个事情,慧贵妃急得满头是汗“秋瑶,这事情可千万不能被查出来。”

    “要是查出来了的话,魏家就完蛋了。”

    宫女秋瑶紧紧握住慧贵妃的手,也是惶恐不已,但还是安抚道“娘娘别怕,这么多年了,诸多事情就算是要查,也不一定能查出结果的。”

    “难道您忘了吗,就连当初修建军营的那位,魏将军都已经处置了。”

    似乎是这样的话有了作用,慧贵妃慢慢冷静下来。

    她咽下口水,低低道“你说的没错。”

    “多少人在那事结束后都已经销声匿迹了,就算是查,也不一定有线索。”

    秋瑶点头。

    慧贵妃深吸口气,凑近交代“但是本宫还是不放心,詹施明眼下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那家三口人的事情,他父亲定然会将本宫抖出来。你让福来去警告他,邱鞍那边,找个时间处置了。”

    从裴砚礼重新获得武帝重视后,慧贵妃就开始谋划了。

    她知道裴砚礼对郭家有多少感情,所以很怕,等他站起来查清楚,当年郭家倾覆之事与魏家有关系,那必定就是魏家的死期。

    所以在一月前,慧贵妃就让侄子去外地找了个快要死的姑娘,掏了大量银钱买下她的尸身,然后做出奸杀的痕迹来埋在那家人的后院里。

    如今天气热,尸体很快就飘散出泥土遮盖不住的臭味。

    詹施明正好负责此案,她放出证据来,诱导詹施明以为是那家人所为。

    他当即便关押了那三人,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家人已经悄无声息的了结在了牢狱之中。而真正的杀人凶手,也不过是她安排来的替死鬼。

    为了让詹施明下台,慧贵妃做了不少事情。

    可没想到,不等她给皇帝吹吹枕旁风,将詹施明贬至渠阳任职,就被人盯上了。

    本想将这些知晓当年事情的人全部都斩草除尽的。

    但眼下却不能轻易动手了。

    不过还好她在暗处。

    慧贵妃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见秋瑶一脸犹豫“怎么了”

    秋瑶道“邱夫人到底是魏将军的妹妹,若是了结了邱大人,这”

    “既然如此”慧贵妃拉过秋瑶,在她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

    秋瑶嘴角露出笑意“娘娘圣明。”

    慧贵妃轻笑“你去办吧。”

    等秋瑶退下后,殿内就只剩下慧贵妃一人。

    清甜的香味从香炉中飘出来。

    她手中绞着帕子,目光定定落在不远处的窗户外。

    当年嘉贵妃猝然薨逝,本该成为武帝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慧贵妃那时既然能让武帝在嘉贵妃死后顿生厌恶,连带着对裴砚礼都冷漠忽略多年,如今自然也可以盖过这件事情。姜还是老的辣,裴砚礼若想翻案,他还太年轻。

    轻轻笑了声,一只波斯蓝猫从旁边窜出来。

    慧贵妃伸手将它抱进怀里,尖锐的指甲在猫背上轻轻划过,笑着道“再有几日本宫便禁足结束了,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

    那日从街头回来以后,这雨接连三天,就一直没停过。

    “姑娘,喝点糖水吧。”

    明骊侧身躺在被子里,紧闭着眼睛小声咕哝“不要。”

    惠然将碗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轻叹“您脸色都疼白了,不然奴婢去找个郎中来看看。”

    闻言,明骊瞬间睁开眼。

    “我可还是要脸的。”

    “哎呀你拿走吧,我躺会儿就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辈子来癸水,明骊浑身都难受。

    尤其这次,小腹胀痛的不像话。

    惠然见她不肯喝糖水,就只能抬着碗起身走了出去。

    昨夜疼了她半宿,白日里又下着雨,好在这会儿被子里面暖融融的,明骊的脸埋在里头,没片刻就沉沉睡了过去。

    好巧不巧,明骊睡着后做的梦里,似乎也在下雨。

    明骊眼前是片红墙,她往后退了两步,才发现这是在宫里。

    她顺着前头的路随便绕着,没几步就看见远处的花园里,背对她站着两个女子。

    “娘娘,这药真的要给邱大人下吗”

    “不然呢,让他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吗,本宫可不傻。”

    “奴婢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留他一命已经是本宫手下留情了,有什么不好的。”

    这段话听的明骊云里雾里,什么邱大人,这位娘娘又是谁

    明骊转身,发现身边的婢女似乎都看不见她,她便放心大胆的逛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前世明骊甚少了解朝中要事,知晓的事情太少,以至于这辈子醒来后,总是会梦见前世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起初可能不太信,但几次事情过后,明骊发现竟全都对上了号。

    场景一转,眼前出现了个少年。

    看着似乎还很小,穿着湖水蓝的长袍,身边还站着个贴身随侍。

    明骊偏头去看那随侍,只觉得格外眼熟。

    正思索着,就看见少年忽然回头,定定看着明骊笑起来“明骊姐姐,你可以帮帮我吗”

    少年眉眼青涩稚嫩,明骊站在原地动弹不了,那随侍慢慢走近,按住了她的肩膀。

    在梦中,明骊使劲儿挣扎。

    他听见随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似乎在笑。

    听见这个声音,明骊下意识抬头去看他,随侍的脸忽然变化,他成了前世奉旨来霍家宣读圣旨的那位先帝贴身内侍。

    明骊瞪大眼睛尖叫一声,瞬间从混乱的梦境中抽身坐起。

    听见动静,惠然从外面大步跑进来。

    “姑娘怎么了”

    明骊死死揪着被子,眼前像是还在闪现着那个贴身内侍下巴上的黑痣,以及他的阴森笑容。

    惠然拍了拍明骊的后背,给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得舒适些。

    “做噩梦了吗”惠然问。

    明骊转身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惠然,你有没有见过,陛下身边有位下巴带痣的内侍”

    “姑娘”惠然满脸为难,“奴婢也没见过几位陛下的贴身内侍啊。”

    惠然没见过,可是明骊却记得。

    武帝这人有个小癖好,近身伺候他的婢女和太监,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必须是干干净净的。不得有疤痕,也不得有黑痣痦子。

    那个太监的脸,分明就是武帝身边的某位内侍,她见过。

    可他脸上的黑痣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前世最后看见的场景,明骊记得很清楚,她绝对不会记错。

    难道那个内侍有什么兄弟

    明骊喉咙吞咽,呼吸一时间有点困难。

    惠然见明骊的情绪慢慢好转,笑着低声道“姑娘,玉珣公子回来了。”

    “真的”明骊眼前发亮,“他在哪里”

    “适才刚来,眼下正在咱们院偏厅坐着呢。”

    明骊坐直身子,忍不住期待“是他一人回来的吗身边有没有旁人。”

    惠然点头“有的。”

    “今日玉珣公子还带了位年轻公子,奴婢没见过,只觉得那位公子长得很好看。”

    “姑娘,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明骊将太监的事情撇至脑后,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明述尧。

    得了明骊的应允,惠然弯腰给她穿好鞋子,收拾妥帖后,跟着她朝偏厅走去。

    偏厅里。

    玉珣喝了口茶,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身侧的男子。

    没过多久,明骊大步跑来。

    她鬓角的碎发凌乱,被吹来的雨丝打湿,贴在额角,看着有些狼狈。

    看见年轻男子后的那一刻,明骊眼底的光忽然熄灭。

    她扶着偏厅的门,眨了眨眼睛“玉珣”

    玉珣起身,他身侧的男子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撩起衣摆跪在明骊面前。玉珣低声道“属下回来迟了,殿下恕罪。”

    “这位是”

    明骊的视线始终没能收回来。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王兄。

    明骊跟明述尧分别的时候还很小,她也只能从霍家人与玉珣口中,得出一二分有关明述尧的过去。比如明述尧的眼睛随了父王,是漂亮的桃花眼,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总是会露出宠溺的笑意。

    可眼前这个,狭长的丹凤眼中,只有数不尽的淡漠。

    就算是知道他不是明述尧,明骊心中依旧忍不住期待着,玉珣能告诉她,这就是她的王兄。

    玉珣抬眼,神色似乎有些不忍“他是当年保护太子殿下的暗卫,这次属下与他碰头后才知道,当初太子殿下重伤后与他走散,不在一处。”

    明骊轻轻的啊了声,慌乱的低下头。指尖发凉,声音中有控制不住的哽意“没关系,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王兄他”

    明骊有些说不下去话了,艰难的咽下口水“王兄他会没事的。”

    少女身型消瘦,脸色惨白,扶着门摇摇欲坠。

    玉珣旁边的男子看着她,眼神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  v后日六,别养肥我,这章也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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