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斑斓,烛火摇曳,更照的那弯月高悬,月影婆娑。
步天歌恍惚中睁开眼,熟悉的屋顶摆设,就连顺着半开的窗,吹进来的风中都带着熟悉的缕缕云气。
她这是,在自已的院子里。
微微动了下,浑身的酸软无力感让步天歌有些难受,她喘息了两口气,咬着牙正欲半坐起身子,下一刻只觉得拄着床沿的双臂徒然无力,跌落之时忽然被一双手扶住。
很凉,即便隔着一层衣衫也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步天歌怔了一下,抬眼去看,是白听雪一贯清冷的绝色面容。
带着一抹忧色和责怪。
“白,白师姐”
“醒了便躺着就是,乱动什么”
步天歌乖乖的不吱声,脑子里有些昏沉,便也未发现白听雪还在这屋子里,而且
“白师姐,你不生气了”
少女眉眼微顿;“生什么气”
“”步天歌。
她怎么知道在生什么气吗委委屈屈的控诉道;“可当时我去擂台下迎你,白师姐你都不理我”
白听雪沉了沉眼,却是不发一言。
理
让她怎么理
但白听雪很清楚,这话是不能和步天歌说的,生气,满腔的恼怒和醋意,白听雪怎能理她。
见白听雪沉着脸不说话,步天歌也不敢多问,可不管她怎么暗自思索,都完全想不出白听雪生气的点在哪里
片刻后,白听雪才嗓音清冷的开口;“身体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闻言,步天歌便也不在多想,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道“除了身子还有些无力外,其他的倒是还好。”
顿了顿,步天歌又问道;“对了,白师姐,我和雷震子师兄的比试,是我输了吗”
白听雪眼眸微顿;“你不记得了”
“刚开始都记得”
步天歌老老实实的回答,伸手扯了扯自已的头发,苦恼的道;“但后面就不太记得了。”
如此,是光凭着本能站起来的吗
伸手拉下步天歌去扯头发的手,白听雪暗自叹了口气;“手放下,别拽了,还有和雷震子师兄的比试”
“是你赢了”
“啊啊啊”步天歌。
她赢了
惊讶的眨眨眼,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刚回神正要开口,忽然一声嗤笑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赢了便赢了,大惊小怪做什么”
唐心莲和江桥缓步而入,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
“就是不知道结果才需要问啊啊大师姐”
不服气的辩解,眼见江桥打开食盒,从中拿出吃食来,好闻的味道冲入鼻腔,传至胃部,引起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声,步天歌的话,那音调还未完全落下,便立即戛然而止,随即眼前一亮,连声叫了出来;“大师姐,大师姐,我饿了。”
那双眼放光,一脸急切的小模样让江桥无奈一笑,也不逗她,拿过去些米粥递给了步天歌;“有些烫,慢一点吃。”
“好嘞”
白听雪亦是无奈的敛了敛眉眼,这人
还是这般傻乎乎的。
倒是唐心莲很嗤之以鼻;“看见吃的便两眼放光,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步天歌看也不看她一眼,顺嘴胡扯;“我就这点出息了,能怎么地吧”
唐心莲眉角一挑,暗道了一声蠢货
却并未再多言。
步天歌安安心心的吃完,长出了口气,连带着感觉自已浑身的无力酸软感都好的差不多了。
江桥接过碗,放回食盒,刚要开口让步天歌躺下休息,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向敞开的门外;“师尊”
惊讶的语调让其他三人也转头看了过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步君河依旧一身青衣,沉静淡雅,一双黑眸,通透如清竹。
“见过掌门师伯”
白听雪和唐心莲皆躬身一礼,齐声道。
步君河微微颔首,缓步而入,撇了一眼江桥收拾好的食盒,顿了顿道;“时辰不早了,若是无事,便都回去休息吧。”
江桥,唐心莲,白听雪三人对视了一眼,明白步君河是有事想说,故意让三人出去,便齐声一应,一同走出了房间。
“砰”
落在最后面的江桥还特意关上了房门,发出不大的声响,顿时房间里寂静了下来。
这阵仗让步天歌愣了半晌,无端端的心里有了些的不安感;“师尊,怎么了”
步君河轻笑,也不答话,转身来到桌边,伸手拿起放在那里的紫云神剑,拇指一顶剑柄处的圆形剑格,露出少许紫芒涌显的剑刃来,祥瑞之气,正相凌然,和从前一般无二,并无不同。
但为何
“师尊”
步天歌疑惑的道;“是紫云怎么了吗”
沉吟了一下,步君河问道;“歌儿,为师问你,你要一字不落的老实回答。”
尽管心里很诧异,但步天歌还是很老实的点头;“是”
“今日的比试,过程中你可感觉自已有何异状”
异状
步天歌眨眨眼,她没感觉到自已有什么异状啊
眼见少女一脸的茫然,步君河收起视线,沉了沉眼,半晌后,稍稍犹豫,终于直接开口;“你可有,想起什么来”
“”步天歌。
这什么意思
想起什么来是指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步天歌敛了敛眉眼,抬眼去看步君河;“师尊有话,不妨直言便是。”
那便是,没有想起什么吗
步君河稍稍松了口气,尽管知晓步天歌的身世记忆和她一直多年追查,却毫无头绪的事有关,但悟心大师如此煞费苦心封印步天歌的记忆,将人托付与她,她又怎能将之辜负。
更何况,两人师徒多年,感情早已羁绊至深,她做师尊的,又怎么能将步天歌当做诱饵。
那便直言吧,这也没有什么可以拐弯抹角的,步君河想罢,便开口道;“今日比试途中,你驱使紫云引动云气之时,竟凭空可引发火焰,此事你有何想说的”
“”步天歌。
啥
凭空引发火焰
可紫云之属性为“云”,怎么可能会引发火焰,而且
关于这件事,她这个始作俑者,竟然会一点印象也没有,步天歌眉眼皱起,步君河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但这事
眼见少女一脸茫然和困惑,步君河目光一沉;“你不记得了”
步天歌张了张嘴,最后一叹;“师尊,我”
“算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步君河放下紫云,走上前,微凉的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步天歌凌乱的黑发,几息后,继续道;“别想太多,需知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便是,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半晌,步天歌轻轻点头。
待步君河离去后,步天歌抬眼,眉眼皱起,片刻后,舌尖伸出,舔了舔唇角两边,牙齿平整。
但就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主,或是,她
究竟是什么人
夜凉入水,云气随风。
亥时,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虫鸣起伏,树叶瑟瑟。
步君河缓步走在路上,步伐平缓,一如她沉静的眉眼。
蓦然,一道冰冷的嗓音突兀传来。
“可问出了什么”
步君河停下脚步,她似乎早有预料般,面色不显,转头去看旁边树下站着的石玥,女子换下了太初白衣,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衫,但面色冰冷,一如既往。
“可是紫云神剑出了问题”
“并未”
“那为何会凭空引发火焰”
步君河不答,为何
是啊为何呢
从她的表情中依然看出了答案,石玥冷笑;“紫云异常,若非是剑的问题,那便是因为持有者之顾,怎么莫非是你这弟子心术不正,来路不明”
“石师妹”
步君河蓦然开口,一贯通透的眉眼微皱,语调微低,稍稍叹息;“话从口出,可要三思而行。”
三思
石玥冷笑,两步上前,眼底的冷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可紫云神剑既为我太初历代掌门传承之物,又岂能有有半点差错,掌门师姐不妨直言便是,这步天歌究竟为何人”
“何人”
步君河轻笑一声;“如你所知,不就是我的弟子了。”
“你”
“石师妹,我知你关心紫云,它不仅仅是我太初历代掌门传承之神兵,更是当年卓师姐在赤水河畔失踪后唯一所留下的”
步君河无奈一笑,语调顿了顿;“但石师妹,你也要知道,歌儿是我弟子,我身为师尊,更是将她教养长大之人,不管何时,总归是要信她的”
石玥沉默,她并未想到步君河竟然会和她提起卓楚潇来,毕竟,这个名字
而且,她也并非是这个意思,微低眉眼,一贯冰冷的神色中闪过几分暗恼,想跟步君河解释什么,却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去说,最后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你,掌门师姐自已心里有数便好”
石玥言罢,转身离开。
望着那人逐渐远走的背影,步君河沉了沉眼,袖子里的指尖蓦然攥紧,眼中划过一抹自嘲。
掌门师姐
可这掌门之位,至始至终,又何曾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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