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门新任掌门继任大典即将举行, 其余四大派等九州大陆一些叫的上名号的门派势力,加上各路散修尽数前来。
于是,背靠着太初门的山阳城就像在沸腾的锅里渐上了一滴油, 瞬间就炸开了锅。
天浴客栈。
山阳城中一家还算中等的普通客栈,常升直接带着步天歌来了这里, 后来步天歌才知道, 这里,是鬼罗门驻扎在山阳城中的据点。
不用露宿街头了, 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个屁啊
魔道四门有据点在山阳城, 这种事情光是听在耳中就激起了她的满身战栗,不过想来这种事情也是应该的吧。
不光是太初门下, 想来其他四派也是有的,更何况,大概沧水阁是其中最倒霉的, 谁让鬼罗门的老家都在那附近。
心里啧啧两声,步天歌心里沉重,也懒得在说什么了。
原来近乡情怯这种事情,也会出现在她身上吗
和常升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她就回了房间。
时间不早,天色已晚。
可步天歌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睁着火气摇拽的妖瞳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待酉时一到, 她便眼神一凌, 翻身坐起。
也不见什么动作,莹莹的火光在黑暗的房间内散发而出,很快便沉寂了下去。
四肢在变化, 身体在缩小,不过三息之后,没有了身体支撑的衣物掉落在床上,一只红色的小狐狸从床上跳下,摇摆着身后的两条小尾巴,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
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但并不讨厌。
绕了两圈之后,红色小狐狸前蹄微低,只一个跳便从半开你窗口跃了出去,它速度极快,眨眼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向着太初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约几分钟后,旁边原本闭合的窗子动了动,打开了一条缝隙,有人影闪过。
屋子里没有点燃烛火,但借着天际洒下的银白光辉,能够看到男子俊朗的眉眼,他望着太初门的方向,沉默不语。
即便夜里漆黑,但那座巍峨鼎立的连绵九峰,也依然高耸入云,映入眼帘。
“你不怕她恨你。”
一道妩媚多情的音调低低响起,似乎听在耳中,便让人忍不住浑身酥麻,但常升不在意,或者说是多少习惯了。
他只是一声嗤笑,语调极淡;“她应该恨我的。”
毕竟他是只狗吗
狗这种东西,可是没有什么定型的,只要给它一块骨头,他就能摇摇尾巴跟人家走。
低哑的男音带着一抹尖锐的嘲笑意味;“二公子,如何,甘心吗这小丫头一回来,你的少主梦可就泡汤了。”
少主
常升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弧度,他不是鬼罗门少主,也永远不会成为鬼罗门少主,不管步天歌有没有回来都好。
毕竟以鬼罗门而言,“少主”这个位置,只有步天歌在,它便存在。
更何况,即便是步天歌这个所谓少主,不也只是被摆布的傀儡吗
常升有些自嘲,但他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因为没必要。
窗子关闭,声音转低,消失不见。
只留下夜风微凉,人声鼎沸,伴着那道极淡的红影,转瞬消逝。
青溪山脉,太初门。
戌时过半,步天歌所化的火狐转腾挪移间很快到了那连绵九峰的山脉下方,她蹲坐在地上,漆黑夜色之中,借着月亮星辰之光和妖族的出色目力四处打量着周遭。
太初门虽并不像沧水阁一般擅长阵法,但身为正道五派之首,传承千年时光,也自然有自己的阵法传承。
就比如这笼罩整座青溪山脉,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的巨大护山大阵。
不过好在这难不倒步天歌,毕竟她身为乾天长宫亲传二弟子,又经常辅佐江桥处理门中事物,对于这阵法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微弯前腿,夜色中只见淡淡的红影一闪,很快消失在了九峰之间。
步天歌小心翼翼的转转绕绕,没有触动任何阵法,避开巡视的守山弟子,足足用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才终于穿过大阵,到了乾天峰下。
因着掌门继任大典,各派长老弟子们大多都已经到来的缘故,整个太初门的夜里也不像从前那般的寂静了,步天歌停下脚步,转头向坎水宫的方向望了望,顿了几息后,叹息一声,还是狐影一闪,直奔向乾天宫后山。
靠左一条岔路,祖祠祠堂。
里面供奉着太初门历代掌门宫主的排位,而现在,其中也包括了太初第十代掌门宫主,步君河。
松柏耸立,树木成林,枝叶茂密,苍劲翠绿,山风扑来,松涛声阵阵,顺着小路一直向前,延伸向了灯火通明的前方。
步天歌提高警惕,五感全开,小心翼翼的靠近,也不知道宁师叔在不在,希望他不在吧,毕竟她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在宁逍遥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去。
于是,短短的一段路,步天歌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等到了小路的尽头,也就是她经常跑来这里逗弄小白鹤的地方,五感敏锐之下,她没有听见半点声音。
稍稍从草丛里探出头去,睁着一双火气摇拽的妖瞳去看。
祖祠祠堂的入口是山洞的模样,放眼望去,只能看到隐隐的光亮透出其中,但洞前,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偶尔响起的白鹤啼鸣,其他半点声音也无,安静的很。
宁逍遥平日里闲来无事时喜欢在洞前的空地上一边喝酒,一边晒太阳,此时不在此地,也不知是否回了木屋休息,还是去了前殿。
心思急转间,步天歌下了决定,如今时辰不早了,她还要在天亮前赶回客栈,不管如何,今晚这祖祠祠堂,她是一定要进的。
但还未等她出去,忽然,尖尖的小耳朵一动,有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嗓音传来。
“”
“真是,宁师叔怎么扔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看宁师叔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别别别,可别了,掌门师伯这刚出了事,现在又是大师姐的掌门继任大典,可别在出事了,大东,你个乌鸦嘴,可别说了。”
“对,呸呸呸”
一口气呸了三下,梁东念叨了几声罪过罪过,抬头去看走在前面,拎着灯笼的王叶,好奇的道;“二师兄,你说呢”
王叶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宁逍遥,而且比起他来,和宁逍遥关系最好的,应该是步天歌才对。
这点就连江桥都比不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听着身后梁东和金大有嘴不停的絮絮叨叨,临近祖祠祠堂的洞口,忽然,王叶眼角未动,淡灰色的竖瞳微微敛起,停下脚步。
“二师兄,怎么了”
身后两人边说边走,也没注意到王叶忽然停了下来,差点没撞上。
王叶抬了抬眼,一贯沉默的少年转身道;“宁师叔走的时候是不是说过香烛不够了”
“哎说过吗”
“我不记得了”
王叶道;“好像是说过,咱们忘记带了,你们两个回去拿一下吧。”
既然王叶都这么说了,加上两人的性子也都是一贯心大的货,也不疑有它,应了一声后就一起举着灯笼原路返回。
望着两人一如既往吵吵闹闹的离去,直到漆黑的夜里再也看不到灯笼的火光,王叶这才收起目光,叹息一声;“他们走远了,出来吧。”
略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开,带来一片鸦雀无声,直到两息后,风声里,才有稀稀疏疏的声响响起,而后,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它停在王叶身前,一双火气摇拽的妖瞳对上王叶淡灰色的竖瞳。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王叶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前行;“过来吧。”
“宁师叔有事离开了,他们两个也要一会儿再能回来,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你拜祭一下师尊了。”
步天歌沉了沉眼,望着少年的一身太初白衣,只可惜,她估计,再也没机会穿了吧。
叹息一声,两息后,迈步跟了上去。
“二师兄怎么知道我来了”
王叶头也不回;“大概是感觉到了妖气吧。”
步天歌还不太会隐藏妖气,王叶也不太会,两人都是不久前觉醒的妖族血脉,身边又没有妖族长辈指导,一切都是必须自行摸索才行。
妖气这种东西,普通人察觉不到,修道之人也不一定能够确认,毕竟十万年后的现在,巫妖避世不出,而且比起确实存在的巫族来说,妖族的存在还要更加玄幻。
几千年来也就出了一个狼妖王铮,一个八尾狐妖而已。
所以也就只有同为半妖的王叶才能感觉到步天歌身上的妖气了。
一人一狐迈步进了祖祠祠堂。
巨大的空间映入眼帘,烛火摇拽升腾,照着这一片空间明亮如昔,也照着从左到右的一排黑木排位,最后一个,是第十代掌门宫主,步君河。
师尊
步天歌凝望着那排位,口气低沉;“二师兄不怪我吗”
“怪。”
王叶说的斩钉截铁,但话音一落,他又叹了口气;“但我理解你。”
妖族血脉本就邪异莫测,虽不如巫族煞力暴虐无道,但也终归不是善于之力,初次觉醒之时会失去理智也是在所难免,他原来,也是十分担心自己会失控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没想到,事情做了,可这个人,却成了步天歌。
所以,他怪,但也理解。
“歌儿,回来自首吧,师尊她”
有些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好了,王叶本来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最后好只叹了口气;“我出去了,你化形回来给师尊上柱香,自己想想该怎么做吧。”
说罢,王叶放下手里的灯笼,转身走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步天歌抬起眼,望着步君河的排位,眼底疑惑一闪而过。
师尊,真的死了吗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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