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晓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事情,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脸颊和耳根也烧了起来，甚至连手脚都在微微发麻, 可这样的情绪之中唯独没有的, 是曾经那些能让他忐忑而期待的幸福感。
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好像只是往投入了一颗石子, 湖面很快就平静下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涟漪绵绵了。
oga以前不是没被人表白过, 但也和现在这样，除了有些紧张, 便找不到其他的欣喜。
他好像真的已经走出来了。
可心底还是留有一团淡淡的遗憾，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在名为青春的轨迹里，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师晓瓀很难对熟悉的人说出拒绝的话, 他虽然有些心动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却也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行知哥，对不起”oga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却带着不容改变的坚定，他想，或许用善意的谎言，更能够断掉那颗暧昧的心。
“我之前, 一直都把你当哥哥，没有过逾越的想法。”
“你说谎。”向来温柔的aha语气来得果断而锐利，“我应该向我以前的行为道歉，我明知道你喜欢我，却不敢面对”
“因为我害怕和你触碰之后，也会产生过敏反应, 它会告诉我，我们之间不可能。”
“我不想被现实叫醒。”
“不是的”师晓瓀刚想反驳，就发现aha已经逼到了近处，他一步步倒退，最后靠在了低矮的篱笆上，冰冷的触感硌得他有些疼。
夜来香的味道依旧很浓，参杂着淡淡的草木味，是这里曾经存在过的藤条所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瓀瓀。”aha的眼色深沉，浓郁得像没有星光的夜，好像要把所有东西都吞噬进去，那强烈的占有欲在眼底翻涌着，借着酒意，铺天盖地地侵略过来。
“除了你，我再没有和任何oga走近过。”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带着隐忍的痛苦，而这最后的忍耐，似乎也要随着情绪分崩离析。
“你懂那种喜欢却无法触碰的痛吗我确实是个懦夫，懦弱到必须要躲起来，才不会让你发现。”
“可我还需要面对我爱的人，一次次期待的目光。”
“我很想拥抱你。”
师晓瓀从不知道这些，他甚至一直以为，陆行知从头到尾，都对他没有过半点想法。
“推开你的时候，我也很难过。”他低沉的声音如月下的流水一般，悦耳，却暗潮汹涌。
“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去死，却没办法让你一辈子都承担我身上的怪病。”
“我治不好它”
“直到现在，我也只能和你一个oga接触。”
“但我觉得，这样就够了。”陆行知伸出双臂，一点一点抬起，想将怀里的人圈起来。
“瓀瓀，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师晓瓀莫名地一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恐惧和抵触，如那双手一样蔓延上来，将心脏侵蚀。
面前的人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为他哭过、痛过，掏空一切心思只想换来一点点怜爱的人。
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oga撑着aha的胸膛，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呜咽，后面的话太过残忍，他无法将它们说出来。
也是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师晓瓀怕了，怕他会像陆衡那样，从此走出他的人生。
他知道自己很贪心，但是他真的很讨厌这种失去的感觉。
“哥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也知道这样的话太过残忍，可他不想再在心头挖去一块肉了。
oga恳求着，像是哭了。
那些所有抑制不住的，快要疯掉的黑色，又一点一点退了回去。
乌云游走，月光再次撒了下来，宁静而明亮。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来人拨开夜来香的树枝，看着这边的两人，脸色冷得能好似能往下掉冰刃，声音沉沉“放开他。”
陆行知看了看被圈在怀里，却没触碰到的oga，终究是松开了手。
“对不起。”
师晓瓀似乎只会说这一个词，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师明渊拉着oga的手离开的时候，侧着脸警告一番，便揽着小孩儿离开了。
师晓瓀回去之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什么也不说。
师明渊没有将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当时的情况，看上去更像是，师晓瓀拒绝了陆行知的告白。
aha不自觉地释放着信息素，淡淡一层，将护着的oga包裹起来，洗去那沾染上的、别的aha的味道。
这是野兽天生的本能，如划地盘一样，将伴侣标记成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酒过三巡，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醉了，自然注意不到这个角落，而师晓瓀也同样，因为刚才的事情失魂落魄的，竟然也没发现。
只是或许因为信息素的匹配度很高，潜意识中，aha的信息素能够给他十分惬意和安全的感觉，让那快要无法转动的大脑得到片刻安宁，甚至还涌上了困意。
aha的信息素很淡，也并不具有侵略性，师晓瓀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沙滩上，身体被浅浅的海水漫过一半，浪花轻柔地抚摸着他，让他忘记所有的烦恼。
“明渊哥，我跟你讲个小秘密好不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师晓瓀诉说悄悄话的人，慢慢变成了身旁的aha。
但被曾经喜欢的人告白这种事，即便是对师明渊说，好像也稍稍有一点羞耻。
“唔，我有一个朋友。”oga试图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我见过吗”师明渊倒是非常配合。
“你当然见过，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好。”
oga被安慰到了，便也将最后的心理防线，一点点放了下来。
“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嗯两个。”其实严格来说，不是两个，他有好多一起长大的朋友。
但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这两个人，那就只有两个吧。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其中一个人了。”
“可是那个人好像从来都没喜欢过他。”
“我的朋友并没有告白，只是在发现他喜欢的人有了交往对象之后，失恋了一场，就再也不喜欢他了。”
那段刻骨的痛一旦熬过去了，到现在，竟然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但是他都放下他了，那个他喜欢的人却告诉他，他也喜欢他。”
师晓瓀没发现身旁的aha气息微弱的转变，只是忽然之间头有些晕，不过现在时间也晚了，说不定是困的。
“因为某些不可抗的因素，他喜欢的人不能”
“瓀瓀。”身旁的师明渊第一次打断他的话，“你朋友既然已经放下了，那那个人就不是喜欢的人了，你可以叫他a。”
“嗯”师晓瓀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a因为某些不可抗的原因，不能和我朋友在一起，但是a这些年来，好像一直都很喜欢我朋友。”
“现在那些不可抗的因素消失了唔。”
师晓瓀不知道aha今天晚上怎么总是打断他说话，分明之前和师明渊说话的时候，aha都是很耐心地听完的。
但是这个夹心棉花糖好像又很好吃的样子。
因为今天晚上的礼服是贴身剪裁的，师晓瓀身形偏瘦，多吃一点肚子就会股起来，所以根本没吃多少。
竟然被发现了。
等oga把东西吞下去，竟然忘记之前说到哪里了。
“唔，明渊哥都怪你，我都忘记自己讲到哪里了。”师晓瓀虽然这么说着，又接受了投喂，师明渊好像知道他肚子能塞多少似的，把那点饥饿感塞满，就没再多给他喂东西了。
偏偏因为都是他喜欢的东西，竟然也不好发火。
但是这种行为还是需要强烈谴责一下的大晚上吃这么多，会发胖的呀
“你朋友答应了吗”师明渊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再帮师晓瓀擦了下嘴角的糖渍，沾水的手帕轻轻点在唇部，也不拉扯，不论哪个细节，都足够让oga满意。
“没有呀。”师晓瓀抿了抿嘴唇，一副吃得很满足的样子，好像连最后一点不愉快都消散了。
“放都放下了，总不可能因为稀罕，再吊着别人的感情吧。”他说完，发现自己说得太明显，补充道，“我朋友是这么说的”
“嗯，你朋友的想法非常正确。”
“那是”师晓瓀接着打补丁，“人以群分嘛。”
师明渊浅浅笑了笑，并没纠正这是个贬义词。
说完心里的事，oga打了个呵欠，是困了。小孩儿伸出手指勾了勾aha的衣角。
“哥，我们能不能先溜呀”
因为他们没满十八岁，还不能喝酒，最后那些人看起来好像还要聊很久的样子，而且还有其他哥哥撑场子。
“我去和哥说一声。”
“好。”师晓瓀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腿，师明渊很快就回来了，看着小孩儿伸出的手，搂着背把oga给捞了起来。
刚出大厅的门，师晓瓀就耍赖要师明渊背。
oga搂着aha的脖子，脸埋在人颈侧使劲蹭了蹭，笑嘻嘻地、一声声喊着。
“哥”
“哥哥。”
“明渊哥”
他亲昵地闹腾了会儿，就没动静了，aha正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那小小的声音闷里闷气道
“要是这辈子都可以不爱任何人就好了。”
“喜欢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明渊不准。
师晓瓀您不觉得您有些霸道了吗
师明渊我错了。
师晓瓀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