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的身躯本来就是以咒力构成的,同类相食,就是吞食、豪夺对方的咒力。
在吃下花御时,真姬看到了幻象在双方咒力相连接的瞬间,精神与精神骤然贴近,因此而造成的短暂交流。
一整幅绚烂的画卷在真姬的眼前徐徐展开,远处是绿色,近处也是绿色,层层叠叠、层次分明。
与真姬面对面而立的花御,身体残缺不堪,但神态、气息却出奇的平和。
人类惧怕着森林。
森林憎恨着人类。
你吃掉了我,然后
“抱歉啊,我完全没有那种代替你活下去的想法。”
真姬打断了花御未尽的话。
这样好么
“没什么不好的,我拒绝在我的里面增加一个陌生的咒灵。”
如此,百年之后,森林的诅咒会再次诞生。
真姬摊开手,耸了一下肩膀,说“那就诞生呗,百年嗤,我管百年之后洪水滔天。抱歉,我不太在乎。”
你到底,是从什么诅咒里诞生的
身影渐渐变淡的花御注视着真姬,问道。
赭发女孩怔了一下,哂笑道“你猜呀,没准是从人类对大海的恐惧里”
陀艮才是。
哦,吼。
我是不是套出了咒灵那方的隐私情报,而且还是在丝毫没有走心的情况下。
“谁说一个诅咒里只会诞生一个诅咒了,没有这种明文规定,对吧好吧,我不逗你了。”
想起某只黑漆漆的咒灵,真姬的神色略显温和了些许。
赭发的女孩偏着头,用轻柔的语气说“我是从爱中诞生的咒灵你知道吗深刻的爱,比诅咒更沉重。”
但是她喜欢。
花御消失了,真姬眼前瑰丽的画卷也像是在太阳暴晒下的肥皂泡泡似的,破裂然后蒸发。
从女孩影子中涌出的黑泥,在真姬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随之退去。他将只能称之为冰山一角的分量留在外面,重新捏成蛇的样子。
真姬,感觉还好吗
说着,他用头顶与女孩的脸颊贴贴。
“我好得很,好啦好啦,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被影响到,变成别人的。”
黑蛇乖巧可爱地摇了摇尾尖,又缠紧了一点点。
真姬沉迷于撸蛇,对他身上冰凉的鳞片爱不释手,忘乎所以。
什么同学,不知道,不记得。
我家小蛇蛇最可爱。
“喂,你没事吧,真姬”
作为被遗忘的一员,虎杖悠仁高声喊着真姬的名字,挥着手臂朝她冲了过来。
真姬寻声望去,和脑门淌血的粉毛小老虎对上了视线。
“虎杖呜哇,你被打好惨啊。”
虎杖悠仁挠挠头,傻笑了一声“也还好啦,虽然有点惨,但我也学到了不少。不过啊,我看着比伏黑强多了,是吧”
伏黑惠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话,你觉得礼貌么
真姬“你转头看看你的同期,他已经变成干瘪海胆了。”
虎杖悠仁“伏伏黑你怎么过来了”
冷酷伏黑哥“哦。”
真姬已经看到虎杖悠仁脑门上那个大且红,还带着特效的死字了。
“那你们先打啊不是,先聊着,我先去五条老师那边问问状况如何。”说着,真姬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高壮男性。
京都校的,名字好像叫东堂
“没关系吧,需要我顺道把你一起拎走么,虎杖。”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还没来得及回答,东堂葵已经替他给出了答案。
足足能装下三、四个真姬的男性向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说“不用担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对我的兄弟出手。虽然你个子不高、屁股也不够大,但很看重我兄弟,不愧是他的同学啊”
真姬你懂不懂什么是玲珑有致、恰到好处。
虎杖悠仁“东堂,你这样说真姬也太过分了吧等下,都说了我真的不是你的兄弟”
“什么,你在害羞么,我们可是多年的同学,不用不好意思”
真姬看向伏黑惠“那这里拜托你了,伏黑君。”
伏黑惠的目光已经死了。
懒得解释的真姬赶在其他人之前,先一步远离了是非之地,只留下了丢下无辜且可怜的伏黑惠与狗卷棘,去面对接下来可能会来自于京都校各位的盘问。
帐这东西,里侧要远比外侧来的脆弱,真姬连发力都不需要,直接拿脑门撞一下都能顶开。所以,早在真姬丢出手里的术式反转茈时,笼罩天空的帷幕便已经因受到波及而消失了。
“哦,这不是真姬嘛怎么样,抓了只几级的”
半空中,过来确认学生情况的五条悟抬起手,活泼地向真姬摆了又摆,“我看到你放了茈,感觉如何,是不是脑子快炸掉了。”
何等幸灾乐祸的语气。
“特级。还好还好,虽然差点脑浆飞出去几米远,但我把握住了。这是什么玩意你在哪里搞到的。”
说着,真姬扫了一眼他拎在手里的脑袋。
五条悟恍然大悟,随手将手上的东西丢向她,“喏,拿去喂咒灵吃吧。”
只剩下一颗脑袋的咒灵落在真姬的手上,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像转动皮球一样,很淡定地转了这颗脑袋几下,想看看这只咒灵长什么样。
还挺好看。
拥有着蓝色中长发的咒灵发丝凌乱,但那张脸依旧是俊美的。他的右眼是灰色,左眼则是蓝色,脸上的缝合线让这只咒灵的肤色看起来惨白如雪。
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被人叫帅哥的类型。
黑蛇
他投在真人身上脑袋上的目光越发危险,在这只勾引真姬的咒灵开口之前,黑蛇一把将他卷住,死死地捆在身体中间。
这只咒灵的头,是不是变瘪了一点
和也,你好凶。
让我吃了他吧,真姬。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
不给真姬反悔的机会,黑蛇张开血盆大口,将真人的头颅吞进肚子里。
“不拔毛的么。”
头发也是咒力。
自我催眠的典型案例。
看完全过程的五条悟捧腹大笑,“你们俩干脆去出演漫才吧哈哈哈,我绝对买票支持”
“谢邀,如果咒术师干不下去了,我就去试试转行演漫才。那我先溜了,京都校那边交给你解释了,五条老、师。”
“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会一本正经地喊我老师诶。”
“什么嘛,为学生解决困难,关心学生的心理、生理健康状态,不都是老师的职责么”
真姬嬉笑道。
真姬不清楚五条悟是怎么对京都校的教师、校长解释的,但她觉得最万能理由只有一个这孩子是我们五条家的,关你们屁事。
你们五条家是真的流啤,两个六眼,一个十种影法术,好像还有一个是菅原道真子孙的乙骨忧太
好资源全让你五条悟得了。
而等她见到乐岩寺校长时,老人的表情几乎坐实了这个猜测。
“你到底说了什么,五条老师。你没骂人吧”
“嘿你开玩笑,我是那种人”
“你是。”
“我不是。”
“对,你拐着弯骂人。”
五条悟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吐着舌头,俏皮地诶嘿嘿了一声。
真姬“所以你果然骂人了。”
“护短的事怎么能叫骂人。”
骂骂咧咧五条猫猫限定ver,专治低血压,您的高血压好伴侣。
就算是被真相震得浑身难受,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小学鸡对话面前,庵歌姬依旧表情扭曲地吐槽了起来。
“你俩组队出道吧。”
“这可不行。”真姬大惊失色,“我都定好了要跟和也一起出道了。”
庵歌姬“重点是这个”
乐岩寺校长用力地拿拐杖去敲击地面,木质的地板被拐杖敲碎,木渣飞溅。
庵歌姬立刻闭上了嘴巴、正襟危坐,而真姬脸上写满了你奈我何几个大字,依旧悠哉地单手掐腰,站在五条悟边上。
“乐岩寺校长倒也不用这样,我又不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傻白甜,别说是敲坏地板了,你就是把地球捅穿了,我也没什么感觉。”
说着,真姬抬起手,漫不经心地用食指勾住绷带的上沿。
只需轻轻一扯,绷带便散开了。
雪白的绷带挂在真姬的肩上,她的唇角翘着轻松写意的弧度。在众人的注视下,赭发女孩缓缓睁开了自己右眼。
比天空更深邃、比深海更清浅的眼瞳镶嵌在她的眼眶中,它璀璨而剔透,仿佛魔魅的宝石,吸引着他人的视线。这是一颗与苍天之瞳略显不同,但又似乎是殊途同归的六眼。
庵歌姬坐不住了,连夜蛾正道也有些许怔愣,乐岩寺校长的脸色越发阴沉。
乐岩寺校长沉声道,“你很自信。”
真姬觉得他其实是想讽刺自己张扬、不知道内敛这个词怎么写。
切。
回忆着亲爹惯用的笑脸,真姬扯起嘴角,眯起眼睛,向着对面的老人露出好看的笑容来。这张更像中原中也的脸蛋,中和掉了太宰治式笑容里的阴郁、死气,但又平添了几分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恍若神子。
无悲也无喜。
“别这么说嘛,乐岩寺校长。毕竟,爸爸教育过我如果是为了达成目的、完成计划,一时的表演是很正常的。但大可不必为了让别人痛快,而扮猪吃老虎,假装自己和旁人别无二致。”
“因为扮猪吃老虎的人,最后也会变成猪哦。”
庵歌姬、乐岩寺校长你说的这个爸爸,是指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