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过没反抗, 一手搂着他,一手揉着他的头发,目光落在他后颈经过治疗还没完全祛疤的狰狞抓伤,揉着他头发的手顿住。
他的手指试探地伸向伤痕, 中途又缩了回来。“松口。”
回应他的是, 加重的力度。
封无过笑了。“听话。这样隔着衣服咬多费劲儿。先松口,我把扣子解开, 你再咬。”
怀里的人僵了下, 咬着他肩膀的嘴缓缓松开撤离。
颜玉律抬起头, 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封无过行吧。
他认命地抬手去解扣子。颜玉律突然抓住他的手, 仰起头,双眸泛着寒光看向天花板。
封无过跟着看了眼, 了然。
他收回目光。“没事儿。没人看。”
下一秒, 隐在天花板隔层的设备瞬间瘫痪。
被监视的感觉顿时消失。颜玉律看向没事人一样的封无过, 却被一片雪肤上出了血的齿痕给晃了眼。
“啧。牙印还挺整齐。”封无过瞥了眼, 点评道, 随即又给了新的建议,“要不你考虑换一边咬”
可惜, 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看着执着地奔着老地方去的人, 封无过有些无奈。算了, 随他吧。
“流血了”
封无过“嗯。”啧。这口气, 听着还以为这血出的和你没关系似的。
接着,肩上的齿痕被舔了下
封无过“你还是咬吧。”这样, 更磨人。
怀里的人倒是听话地住了口, 闷声道“这样不行吗”
这委屈的口气
封无过“行。”谁让自己理亏呢。
“你又骗人,明明不乐意让我碰。”
被推开的封无过望着又缩到墙角的aha,内心
aha的易感期原来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我到底骗你什么了”
颜玉律埋着头, “你说你不会扔,也不会还我的。”
封无过看向他空空如也的左手,试图甩锅给酒精,“那晚我喝多了。”
“我知道,酒后吐真言,你吐了好多真话。”
“讲点科学好吗明明是酒后胡言乱语。”封无过被翻账翻得头大,不得不撒谎,“我还纳闷醒来后手上怎么少了东西。如果你捡到的话,麻烦还我好吗”
颜玉律唇抿得更紧了,目光里的怨念如有实质地落在他耳垂。“你不是都有新欢了吗还要旧的做什么我扔了。”
“这是借用的,要还的。”封无过取下了耳钉塞到了兜里,“扔哪里了”
“湖里。”
“没事儿,我弄丢的我负责找回来,我自己跳湖里捞。”封无过维持着笑容,伸手揽住他,“乖。别抱怨了。抱我。”土味情话先走一波他快撑不住了。
“明明就是你不对,我才不要抱你。”
封无过垂眼看着的确没有抱自己但是也没躲避自己怀抱的口嫌体正直的aha,“你话好多”
颜玉律眼神微黯,闭上了嘴。
下一秒,下巴被抬起,封无过的唇轻轻地覆了上来,有点温热,有点软,还有点甜。
还有这故作平静却被红得滴血的耳朵出卖的样子纯情得有点撩。
颜玉律眸色渐深,在封无过浅尝辄止准备退离时扣住了他的后颈,重新贴了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虽然这次没有电流,但是老实说,对于这个吻,封无过还是没有享受到。躁动的信息素不分敌我地冲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不过他没有表露丝毫,任他施为。
啧。谁让他现在找到的是个小作精,还是不能骂、必须得哄着的那种。
封无过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惜他遇到的是颜玉律,还是易感期的颜玉律。
颜玉律松开了他,“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想被我碰”
封无过就问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没有。”
“你在发抖。”颜玉律戳破了这个并不明显的事实。
封无过大脑飞速运转,“激动的。”
“撒谎。骗子。”
被安上骗子人设揭都揭不下来的封无过“好吧。我承认,我在骗你。我太敏感了。”他的脸被他亲自扔到了地上。
颜玉律不知回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然后竟然对这个解释似乎接受良好。
封无过很好,扔到地上的脸还被踩了两下。
不管怎样,结果还算是好的。
十分钟后,封无过已经成功地把人安抚下来,代价是付出了两条腿作为某位aha的专用枕头。
哦,两只手的使用权也不在他自己。现在成为了某位aha的专属玩具。
讲真,他真心觉得这画面有点酸掉牙,但是,谁让这疑似退龄的aha喜欢呢。
所以说,话不能多,人不能作。最后坑的还是自己。
突然,煞风景的声音通过之前被他关闭的隐形耳机传来。
“隔壁的隔离室门已经打开,快把他哄进去”
侧躺在他腿上的颜玉律眼睫轻轻颤动,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没睁眼也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全然不知情。
封无过没有回话,闭目假寐。
耳机那头的院长等人又焦急地好说歹说地催促着。
封无过置若罔闻,呼吸平稳。
“你把我送进去吧。我可以的。”躺在他腿上的人突然开了口。
“闭嘴。睡你的。那我不是白来了我看起来像是会做白工的人”
“没关系。我可以的。你有空,过来看一下我通讯也行不然照片也可以。”
明知他是故意的,但封无过还是心头微酸。“啧。你再这么茶,我真不带你回去了。”
颜玉律别过脸。“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回去你也没空陪我。”
封无过这么刻意的话,他是真的不想接,接了都是在把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你有阿姨有潇潇要疼,有穆岚瑿要救,有陶歌”
“你是想暗示我忙还是闲得慌不管我忙还是闲,陪你的时间总是有的。”封无过还是选择了摩擦智商怕了怕了。
胡搅蛮缠的人,根本就不打算和你讲理。省点力气,顺毛捋就完了。“所以,你是要留下来,还是和我回去”
短暂的静默。
“留下来。”
封无过这冷冰冰的隔离室有什么好待的“为什么”
“回去后你就会反悔了。”
封无过咱能不能不要这么作“真不想回去”
“不回。”
啧。“你不回,我可走了。”
“哦。”颜玉律应着,“你走吧。我要睡了。”
封无过挑眉,“手松一下人起来一下”
颜玉律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手,很快又故作不在意地松开,人也从他腿上起来,重新缩回墙角。
这次,封无过没有再哄他,捏了捏微微发麻的腿,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颜玉律的嘴抿得愈发紧了,手指在地上划过,一笔一画书写着
骗子。
大骗子。
封无过跨过已经没有门的门
“你还没把我送过去关起来。”
封无过无声地失笑这口是心非的作精。
他捡起落在走廊的隔绝衣重新折了回去,瞥了眼地上被指甲刮过的浅淡划痕,“能换点新鲜的词吗比如,大猪蹄子”
“这小脾气这么大的”他打开隔绝衣,在颜玉律面前蹲下,“你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颜玉律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自己接过干脆地穿上了。
封无过这种看负心汉的眼神,一定是他的错觉。“手套。”
颜玉律接过戴好后,先他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等封无过出来后,面无表情地问“哪间”
封无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可惜人家一点都不想看他。“跟我来吧。”
路过隔壁的隔离室,颜玉律余光扫了眼敞开的门,停下了脚步。
封无过回过头,“干什么呢不认识路需要我牵着你吗”
颜玉律垂眼看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没有动。
“不要算了。”封无过说着作势要收回手
颜玉律眼疾手快地搭了过去。将口嫌体正直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瞥了眼影响手感的隔离手套,拧了拧眉。“我不想戴。而且,我穿这个没有意义。”
封无过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怎么能说没有意义呢形式主义也是一种意义。忍忍,一会儿就好。”
“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见坏人。”
颜玉律顿住脚步,“除了你,我不要见别的坏人。”
封无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这内涵得敢再明显点吗
而这时候,耳机那头坐不住急了,“你怎么把他带出来了你知道你这样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多大困扰吗”
这次,封无过很礼貌地没有无视。“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在支持你们工作吗”
院长研究员们看看隔离室碎成片的门,再看看外面倒了一片的aha,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封无过语气淡淡“找你们取下芯片。”
颜玉律插话道“我可以自己”
封无过空着的那只手捏住他的嘴,“听话。”
目睹着走廊监控的众人看着一点都不反抗的aah这确定不是被掉包了吗
院长“芯片我建议还是留着比较好,对他本人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我们也好及时控制。你也知道,他是高危等级,状态极其不稳定,并且是有前科的。”
对院长意有所指的话,封无过挑眉,“易感期的aha对外界的刺激产生的情绪会放大数倍,且这个倍数会随着等级强度呈指数性增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这样吧”
“对。既然你明白,就更应该能明白我们的苦心。”
“既然您明白,那为什么还要用麻醉针、人体芯片这些外界刺激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您口中的状态不稳定、前科,恰恰是因为您的失误造成的”封无过反问道。
院长“他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稳定了好吗”还讲不讲道理了
“哦。所以您是在明知他不稳定的情况下还执意刺激他。”
院长“那种情况下,只能先强行令他稳定下来,注射麻醉剂也是在规定允许范围内。”
“所以,人体芯片也是了另外,我记得,这里似乎是医院,不是信息素研究院吧什么时候研究院搬迁了,还是你们合二为一了这种新闻怎么都没听说过身为帝国研究骨干,你们实在是太低调了,和你们的辛苦付出太不匹配。我觉得有必要为你们宣扬一下功绩。”
院长“你简直胡搅蛮缠。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吧取芯片吗我这就让机器医生前去帮他取出来”这是什么品种的beta啊战斗力突破常识就算了,嘴皮子还这么利。他们科研人士都是务实的人,哪里说得过他
算了,能够收服s级aha,且能在那种可怖的信息素中行动自如的的beta,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少惹为妙。
“机器医生就不用了。谁植入的芯片,谁取出来,很公平吧”封无过笑了,“对了,再附加医院和研究院所有有份参与人士的赔礼道歉不过分吧”
院长坚强微笑“不过分。”这隔绝衣对于s级的aha来说就是聊胜于无,在aha清醒状态下取出芯片就算真有那个命侥幸取出,怕是人也凉了一半了。
封无过对颜玉律微微耸了耸肩,“怎么办这下子,把他们都得罪光了。你想留也留不了,只能跟我走了。”
颜玉律眉眼弯起明亮的弧度,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封无过听着你还挺不情愿的
医院和研究院的人士受了怎样的折磨姑且不论,反正最后封无过和颜玉律离开时,几乎是彼此搀扶着夹道欢送。甚至在得知二人没有交通工具打算再多逗留会儿时无偿了悬浮车,才把这两个瘟神给送走。
当然,走之前没忘记让封无过签下了责任协议书,人是他带走的,出了什么状况后果自然也要他负责。
刚一上车。
“我能脱了吗”
封无过点点头,“脱吧。”
他看向身边脱着隔绝衣的aha,有点发愁。颜玉律这种情况,课是肯定上不了了;公寓有潇潇和老太太在,他也待不了;至于酒店,除非是包下一整层,不然还是会影响到其他住客啧,果然是个麻烦。
他打算先问下颜玉律本人的意愿再做决定。“有想去的地方吗”
颜玉律如愿地无阻碍地扣住他的手,想了想,“我想回家”
封无过想起那个连呼吸都不顺畅的颜家,没有过多犹豫。“好。我带你回家。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回军校一趟。”
老太太那边得解释下不然肯定会担心。校长那边估计也要炸了,唉,校长这人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沉稳。
到达军校门口后。
“你在车里等我,不要乱跑。有事没事也可以用车内的通讯功能联系我,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你不是困了睡一觉我”
颜玉律打断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封无过没诚意地点点头,“嗯。你不是。”你是个大孩子。
他把座椅给他放平,开了净化系统。不放心地交代,“记住,千万不要乱跑。”
“你好啰嗦。”
封无过行吧。这大概就是当父母的心情
他下车后,发现自己大概今年真的是命犯太岁,消停一下是真的难。
他直奔校门,半路余光瞟到冲过来一个aha,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他反应很快地及时避开,绕开他。
孰料,这花连人就直直地朝着他的脸怼了过来。“我等了你一上午,终于等到你了。”冷静自持中透出恰如其分的激动。
封无过“同学你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萧,萧君策。”
封无过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抱歉,我不认识你,麻烦让下,我赶时间。”
“你不认识我,我却很早就听说过你,我对你仰慕已久。”萧君策故作镇定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羞赧,“颜玉律他有眼无珠,你别伤心,总有人慧眼识珠的。”
封无过看了眼他背后我怕你这个慧眼识珠的人要被有眼无珠的人揍成猪。
这位同学,你何必这么想不开给彼此找麻烦
萧君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正在快速地向他逼近,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想要躲避。他的反应其实已经很快了,但刚一动弹,就被可怖的信息素给压制得要跪了。
下一秒,他就被掐着脖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虽然眼冒金星,但他也成功看清了来人。
颜玉律他怎么会出现这儿不是说这两个人已经解除婚约了吗还是颜玉律主动解除的
难为他在生命值即将告罄的当口还能坚持八卦
在颜玉律的拳头即将落下时,封无过认命地冲了上去,抱住了盛怒中的aha。“冷静冷静。你忘了你刚答应我的,在车里等我不乱跑的”
颜玉律沉声道“放开我。”
“你先松手。”
“我让你放开。”声音的温度骤降。
“我就不放。你难道还忍心揍我吗”
萧君策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身心双重折磨
颜玉律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封无过搂着他也没松手,同样看着他。
颜玉律眼眸愈发得红了,缓缓松开了手,“放手。”
封无过也松开了他。
颜玉律不再看他,沉默地转身走了。
封无过白了地上的萧君策一眼,跑了两步跃到颜玉律背上。
“下来。”
“又生气了”
“没有。我有什么可气的。习惯了。”
封无过“你要是再这样乱吃飞醋我也生气了。”
“我才没有乱吃。他都送你花了我都没有送过。”
后面一句声音很小,但是封无过的耳力自然听见了。他挑眉,“谁说你没送过的。拉布拉多星,医院,你送过的,忘了”
“那不算。你还骂我有病。”
封无过这么久远的账都能翻,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颜玉律被塞进车里时,不情愿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真不认识,今天头一次见。”
颜玉律控诉的眼神望着他,“你当我是傻的还是瞎的你还护着他”
封无过头疼不已,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锅。“我都不认识他我护着他做什么”
“骗子。你还拦着我,明明就是怕我伤了他。”
“我是怕累着你。”封无过捋了下袖子,“你歇着,放着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封哥心累,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沉稳的校长你只要不给我找事我稳得堪比王八
萧君策我,工具人对照组石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