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宁海, 让她最为惦念的人,就是她师父。
南絮在宁海军区研究所工作,目前她手中的项目在紧密研发中, 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回家,时雨回来的第二天一早, 裴征开车两人去了研究所。
在门岗裴征拿出证件后放行, 时雨下车向里走, 她以前来过,这里的一切虽然陌生,但却也没有任何变化。
时雨询问工作人员,得知南总司已经换了办公室, 她自行上楼,南絮并不在办公室,她站在门口等,过了会儿, 看到几个人从远处向这边走,而为首的女人, 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四年多未见,时雨只觉喉咙哽咽。
南絮手捧资料, 眉目清冷严肃,助理和研究员正在汇报数据, 她点点头。
“师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空寂又飘渺,南絮脚步一滞,转身看到小丫头背靠墙壁站着,她微顿, 末了把资料合上递给助理,“你们先去研究室吧。”
南絮走上前,唇角上扬,眸光里的暖意洒下,双手搭在她肩上,“回来了。”
时雨眼眶顿时泛起水光,“师父。”
南絮揽住她抱在怀里,时雨眼泪溢出眼眶,抬手抱住她,南絮鼻头一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把人带进办公室,上下细细地打量着她,“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吧。”
“不苦。”她说。
“一切都好吗”
时雨点点头。
南絮,“听渔夫说了,好在有惊无险,我和湛北也替你们捏把汗。”
“我暴露了。”
卧底暴露的危险他们都清楚,好在有裴征在,否则她难安然脱身,“能平安回来就好。”南絮又问,“裴征呢。”
“一起来的,碰到熟人去说话了。”
南絮笑着,眼底的水光却是欣慰的,“长大了。”
四年半,时雨确实长大了,成熟了,虽然面上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四年前时雨潜入金三角,他们不能再联络,她担心,有些消息也只能通过渔夫得知,即使简短的几句,知道她安然无恙便可,裴
征旁敲侧击后来直言不讳的问她,她只能说不清楚,她不能透露时雨任何消息,更何况,她身处环境与彼时的身份更不允许透露半分,“裴征找了你好多年,对你是真心的。”
时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南絮会心一笑,裴征对时雨的感情,她懂,而现在,他们经历生死,感情更加坚定,她也放心了。
南絮打电话给陈湛北,“小雨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路上呢,一个半小时吧。”
“成,我收拾一下回家。”
“你还知道回家,呵,南总司忙起来,老公是谁怕都忘了。”
南絮抿唇窃笑,“陈先生,好大的醋劲。”
“酸不死你。”
“好了好了,一会就见面了,专心开车。”
挂断电话,南絮交待一下后续的工作后,便带着时雨出来,在楼下看到大半年没见的裴征,裴征跟人打了招呼便跑过来,“师父。”
“瘦了。”这是最直观的感受,她也知道他重伤一事,几乎丢掉性命,“恢复的怎么样”
“要不是小雨管着,我现在肯定在部队训练了。”做为军人习惯了训练,他们放假时间很少,假期也非常短,肌肉记忆令他们几天不运动就不习惯。他现在除了外伤,其它都好了。
“那就是没问题,成,你跟你师父一样,那身子跟铁打的似的,但也别真把自己当铜墙铁壁,保护好自己,就是对另一半最大的爱。”
这种感受她深有体会,她经历过,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陈湛北和南絮搬了家,为方便他们工作,换了一处离缉毒厅和研究所都近的家属大院,时雨和裴征说不急,就在楼下等着陈湛北。
大概十几分钟后,远远驶来一辆吉普,车子停稳,裴征站在车旁边,看着男人从车上下来,“师父。”
陈湛北握拳击上裴征侧肩,“能好好站我面前,就没给你师父丢脸。”
裴征一乐,“那是,不看我师父是谁。”
时雨站在南絮身边,看着远处的男人,陈湛北
是她的榜样,也是她信仰的启蒙,亦是她坚定路上的引路人,他对于她,是不一样的存在。
时雨开口,“师父。”
陈湛北欣慰一笑,“你是我见过,唯一可以与南南比肩,最勇敢的女孩儿。”
时雨紧抿着唇,末了,频频点头,她的眼眶已经泛起泪光,她以前不哭,但在南絮和陈湛北面前,她会掩饰自己,也最难掩饰,他们是她最亲的人。
南絮揽着她,“回家再聊。”
打开门,人还未进屋,里面传来叫声“南南,南南,南南”
时雨知道是谁,是金刚,只有它整日不停的叫着南南,他们进门,就见金刚飞了过来,“南南,南南,”然后身子旋飞一圈,“老公,老公”
陈湛北嫌弃道,“谁他妈是你老公,闭嘴吧你。”
“老公,南南。”金刚继续叫着。
裴征觉得,应该给时雨养个小宠物陪着她,养个什么好呢他得好好想想,鹦鹉不行,这东西忒他妈聒噪了。
时雨倒是习惯了金刚的声音,她盯着金刚看,几年没见一点没见变化,还是那么肥,那么能说,还是那么欠收拾。
陈湛北进了卧室脱下制服换上自己衣服,刚要出来,南絮推门进来,陈湛北呯的一声关上门,手拎着南絮的衣领提到跟前,俯首亲了上去,南絮挣扎着,“别闹了。”
“多久没回家了,大半个月,要不是小雨和裴征回来,再有一个月你也不回家,啊,是不是。”他说着,勾着她的背贴进怀里,“南南,你忍心把老公扔家跟一只臭鸟为伴,见天儿听它的聒噪,老子烦死它了。”
南絮咯咯笑着,双手捧起他的脸,“对不起啦,我知道最近没时间顾及到你,等我忙完,休个长假陪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南絮不解。
陈湛北眼底蕴笑,“等不及了。”
南絮无奈,踮起脚尖红唇贴了上去,一个吻,几乎让他们窒息,陈湛北舔了舔唇瓣,坏心的挑着眉锋,“真等不及了。”
南絮去厨房洗水
果,时雨跟在她身后,裴征捻着谷子喂金刚,陈湛北点了根烟,裴征往厨房方向瞟去,然后跑到陈湛北身边,“师父,给我抽一口。”
陈湛北把烟递给他,裴征抽了两口,急忙递回去,陈湛北噗哧一乐“不是吧。”
“盯得紧,我俩天天在一起,别说抽,拿烟叼着都不让。”
时雨出来后,她靠近裴征,裴征就躲,她诧异,再靠近时,发现他身上有烟味,她小声说“你胸口开了个洞,差点没命,你还抽烟。”
“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
裴征看向师父“你瞧瞧,一口也不行。”
时雨无奈“如果你没有在icu住一个半月昏迷不醒,我才不会管你。”
陈湛北夹着烟,吞云吐雾,“小雨说的对,裴征你就彻底戒了吧,这东西有什么意思。”他说着,又吸了一口。
南絮“北哥,在指教他人的时候,麻烦你把烟放下。”
陈湛北“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
“你忘了你昏迷几个月的事。”南絮咬牙。
陈湛北咂舌,“裴征,你以后别来了。”
裴征“又关我啥事。”
时雨看着你来我往的几个人,突然就笑了,真好,跟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真好。
他们发现个小的细节,南絮走到哪,时雨跟到哪,她的目光总追着南絮,而且,他们还发现,时雨爱笑了。
他们的关系是师徒,是朋友,是多年的老友,是同一战线的战友,有些话无需多言,有些交待已经交待过,人回来,平安,便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至于荣耀,他们每个人都被荣耀光环围绕,这些对于征战沙场的军人,是嘉奖,也同虚设,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是和平,与安宁。
他们在外面吃的午饭,从见面到分别四个小时,裴征看出时雨很开心,特别是在南絮身边的时候,她是放松的,她很依赖南絮,他希望她也能依赖他。
与师父分开,裴征开车去军区,他们去找渔夫拿手续,给时雨恢复身
份。
渔夫已经办好一切手续,就等他们来。
“拿着这个去拍身份证,”渔夫又递给她一个信封,“这里有一张卡,是我替你存着的这些年的慰问金以及奖金,你立下的功劳每一笔军区都替你记着。”
“谢谢。”时雨接了过来。
渔夫站了起来,“青鸟同志。”
时雨立正站好“到。”
渔夫递给她一个红色的盒子,“这是军区对你的嘉奖,奖章是荣誉,也是前进的动力,你以后的工作想好了吗”
“我再想想。”时雨说。
“不急,你想好了告诉我,我尽量替你安排。”
渔夫严肃道,“你完成使命光荣归来,恢复时雨的身份。”
时雨应声“是。”
渔夫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替你跟政治部要的房子,一居室,有一点小,但你一个女孩子住足够用。”
裴征一听“老杨,小雨住我那,这个我们不要。”
渔夫咂舌,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要不要也不是给你的,这是该走的章程,我们要对每一个有贡献的战士给予我们最大的帮助,至于她住哪,那是她自己的事,”渔夫把钥匙递到她面前 ,“是吧,小雨。”
时雨伸手去接,裴征扣住她手腕,“收可以,不能搬家。”
渔夫低低地笑着,“你这小子,小雨回来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你,对自己有点信心。”
她还要还他钱呢,搬家的事她干得出来,裴征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他是拿不准时雨的性格,这小丫头人小但心思却格外缜密,情绪也不外露,想法转变又快,他可没办法确定,“小雨,这个咱就不要了,你有我就够了。”
时雨越过他的手接过钥匙,这把钥匙,是她在宁海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这不同于她住在裴征家,住在师父家,这是她自己的,完完全全只属于她的。
“谢谢首长。”时雨道了谢。
“去吧,有事打电话给我,这段时间都好好休息。”
陈湛北要给时雨房子,老杨又给,
万一她搬出去怎么办,裴征牵着她的手不松,“别以为自己有了房子,有了钱,你就想着搬离我们的家,我告诉你时雨,不能够。”
“那可不一定哦。”时雨故意逗他。
“嘿,小丫头,要上天是吧,看我不把你扽下来,你再飞,也飞不出我的五指山。”
时雨抬头看向他,“裴征,我没想搬走。”
“那你收钥匙干什么。”
“师父对我很好,你对我很好,你们都对我都非常好,但这个家,对我来讲意义是不同的,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家,就好像,种子扎了根,你能理解吗。”
“不搬走”他不管其它的,只要她不离开他就成。
她点头“不搬。”
“那就好,你必须答应我,不许搬。”
“不搬。”
“你保证。”
“我保证。”
经过时雨再三保证,裴大队长才放下心,气也顺了,捏着她的小手,越来越软,“小雨,你真好。”
时雨嘴角一抽“不许撒娇。”
他拽着她到没人的地方,抬起她的下巴偷亲了一口,再看四下没人,一口又一口,时雨无奈,指着上方“四个角全是监控,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还他妈管老子亲媳妇,他们没媳妇吗。”裴征在时雨的抗争下,又亲了一下,才揽着她下楼。
裴征接了电话,是发小们找他,他应了下来,“一起去吧,你差不多都认识。”
“不了,你去吧。”
“晚上再说,我带你去拍身份证。”
拍好身份证后,又拿着临时身份证去办理银行卡,至于手机卡,裴征让她先用他的那个,等弄个号再过户给她。
时间还充裕,裴征问她,“以后干什么工作,你想过吗”
“你觉得呢”
“你开间酒吧,不用太大,摆个十几张台,雇点人,你就负责调酒,说真的,你调酒手艺真不错。”
“是你想喝吧。”
“烟不能抽,酒不能喝,无趣呀,真挺怀念你调的酒。”
时雨想了想“裴征
,我想进特战大队。”
裴征一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否决道“我不同意。”
“我想与你一起,继续并肩作战。”
裴征否得坚决“不可能,你就老实老实干什么都行,前线,你甭想。”战场,她经历了几年已经够了,她太瘦弱,太渺小,一颗子弹就会要了她的命,那种地方,有他在便可。
时雨早猜到他的态度会是如此,但她也有自己坚定的方向,她不会开酒吧,不会退役,她要一直勇往直前,绝不后退。
,我想进特战大队。”
裴征一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否决道“我不同意。”
“我想与你一起,继续并肩作战。”
裴征否得坚决“不可能,你就老实老实干什么都行,前线,你甭想。”战场,她经历了几年已经够了,她太瘦弱,太渺小,一颗子弹就会要了她的命,那种地方,有他在便可。
时雨早猜到他的态度会是如此,但她也有自己坚定的方向,她不会开酒吧,不会退役,她要一直勇往直前,绝不后退。
,我想进特战大队。”
裴征一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否决道“我不同意。”
“我想与你一起,继续并肩作战。”
裴征否得坚决“不可能,你就老实老实干什么都行,前线,你甭想。”战场,她经历了几年已经够了,她太瘦弱,太渺小,一颗子弹就会要了她的命,那种地方,有他在便可。
时雨早猜到他的态度会是如此,但她也有自己坚定的方向,她不会开酒吧,不会退役,她要一直勇往直前,绝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