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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丰盛,红露挑着素菜吃了些。周絮敲敲她的碗“多吃点,莫挑食。不然练不了几日身子就要垮了。”
温客行闻言便立马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她愣了愣,接过汤低声道了谢。
岑寂的山林里,夜晚不再冷清。
曹蔚宁与阿湘在一旁喁喁私语,成岭累得直打瞌睡,红露喝完鱼汤便放下碗自觉地开始烤兔子和山鸡,将多出来的肉食处理成方便携带的干粮。
叶白衣抢过温客行给阿絮盛好的鱼汤,美滋滋喝了一口。
温客行愠道“你不是不吃香菜的吗”
叶白衣得意洋洋“你不要驴我,我看着你最后把汤里的香菜都挑出来了。小伙子很讲究嘛。”
温客行气归气,还是拿他没办法,只得对周絮讨好笑道“没事,我再给你盛一碗。”
周絮接过后饮了一口。又让成岭盛出一碗去喂龙孝。
“说起来,你与龙孝那小畜生有什么交易为何我绑他之时,他哭天抢地说你不守诺言”
周絮惭愧道“我只是告诉龙少阁主,我急需阴阳册续命,反正书册又不是消耗品,问他愿不愿意与我合作。他见我命不久矣,觉得我很急切,想必计划周详,非要置赵敬于死地不可,便反了水。”当然,还有一些引导龙孝认为赵敬人品差、不守信、此次必死无疑的话术,就不值为外人道了。
“还真是棵墙头草。”叶白衣嗤之以鼻,“也不知龙雀怎么养出这么个蠢材儿子。”
温客行好奇“阿絮,你为什么叫那个臭小子少阁主啊”
叶白衣道“秦怀章和龙雀是生死之交。龙雀当年认识容炫那个小畜生,还是秦怀章介绍的呢。”
温客行疑惑“小畜生容炫是你什么人你又怎么知道容炫和这些人的关系啊”
叶白衣狡黠一笑“你想知道啊”他扬了扬下巴嘲笑道,“你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什么都打听”
温客行“”他气了一瞬,转头便喊红露“大师大师,快给我们解解惑”
卖关子就卖关子,当谁家还没本答案怎么的当然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红露放下手里七零八碎的兔子,想了想道“容炫是他徒弟。”
“徒弟”
“你怎么知道”
这回轮到温客行得意了,把方才那句话还给他“你想知道啊你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什么都打听”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
周絮失笑,又喝了口鱼汤,真是每天都在怀疑温客行到底有没有三岁。
正好成岭喂完龙孝过来,好奇龙雀身份。周絮便也就顺水推舟介绍了一番龙雀,说了说天窗数度入蜀遍寻龙渊阁不遇的状况。
叶白衣不屑道“还不是他们废物头儿都这么没用,下面的人更废物。大废物领着小废物,废物徒弟,废物朋友,”他举了举手里的碗,“不过汤炖得尚可。”
温客行又好气又好笑“你活这么大怎么没被人掐死啊”
叶白衣得意道“因为我武功好啊”
红露吐槽道“所以你才建议我好好练轻功的吧”
叶白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等你练到我这个境界,想怎么嘴贱就怎么嘴贱。”
周絮忍俊不禁,帮温客行怼他一句“叶前辈,你嘴这么毒,小心喝汤时把自己毒死。”
叶白衣挥挥手,毫不在意,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红露“那小蠢货管你叫大师秦怀章的徒弟说你身具异才。小废物,你又是哪门子大师啊知道那么多东西”
红露一怔,与周絮对视一眼,犹豫着道“嗯不才在下,勉强称得上一句节奏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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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衣没有深究红露的身份,大概是觉得她或许是天窗探子之类的人物,以乐师身份跟着周絮,所以知道一些江湖密辛。
还好他没兴起让红露给他献唱一曲,不然红露可能就得给他当场演唱一曲“我想告诉你相爱太难了没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既然已阴阳两隔,这爱不如忘了吧”。
那才叫有辱斯文。
又隔了一日,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周子舒拖着仨徒弟。西南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千里。
温客行这一路除了对周絮嘘寒问暖,便也没有其他事做,日日便与叶白衣斗嘴打发时间。
他可不懂什么叫打人不打脸,知道叶白衣是容炫师父后天天拿这点来扎他的心,闹得叶白衣烦不胜烦,一颗石子便打在前边的马腿上。
那惊马当下便拖着成岭红露与顾湘跑远,一路只留下三人“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夹杂着红露“师父师父你撒手啊你倒是撒手啊”的惨叫。
还有曹蔚宁一路追去急切的呼唤“阿湘阿湘”
温客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成串儿远去,转头恨恨道“为老不尊,难怪你徒弟宁死都不乐意跟你待一块儿”
“为幼不敬。难怪武功繁杂没有师门,哪个师父想要收你为徒”
两个人都精准地扎中了对方的死穴,同时沉默片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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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餐露宿许久,终于有一日在傍晚赶到一座山城,众人决定停下来休整一日。
休整归休整,成岭和红露的流云九宫步练习还是不能断。不过阿湘和小曹可以一起去城里逛逛。
红露眼巴巴地看着周絮“那师父呢师父要和温公子出去玩吗”
周絮微笑着给她和成岭两个人隔着一根长杆在两人腰上捆上了绳子,还打了个死结“你们要好好练习,互相监督,做彼此的沙袋哦。师父回来给你们带坚果。”
红露“”别人是做彼此的天使,我们是做彼此的沙袋
为什么老婆可以用这么好看的脸说出这种魔鬼的话惊哭惊哭
哦,对,已经不是老婆,是师父了红露捂住心口,了无生趣。
成岭倒是很欢喜地挥一挥手“要沃隆家的”
温客行笑嘻嘻地摆一摆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喜气洋洋地跟周絮肩并肩出了门。
成岭兴冲冲道“师姐,我们来练习吧。师父不在,我们练一个时辰可以歇一会儿。”
红露“”这又是什么人间疾苦为什么这孩子不像剧里的那样爱偷懒撒娇反而斗志昂扬我现在拿了温客行给的一百两连夜扛着阿絮老婆逃跑还来不来得及啊
她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耐着性子跟成岭拔了大半天河,腰酸背痛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摆着手告饶道“歇歇会儿”
她头昏脑涨地瘫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好容易缓过来了,抬起头,眼前便立着一个黑衣男人。
她眼前一黑,哦豁,这下不用练功了。
苍天在上,师父明鉴,这可不是我非要偷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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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逢乱世,处处狼烟。温周二人一路走来,看见过兵荒马乱的残局,也看见过车水马龙的祥和。
山城地偏多山,易守难攻,古往今来都是偏安一隅的好去处。且此处临近盆地,不愁粮食,此地的官员也颇有见识地带领了百姓开垦了梯田,种上了青稞和油菜。
时值八月,青稞成熟,结出饱满颗粒,黄澄澄的青稞田间还有带着斗笠劳作的身影。
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往上,走向山麓处的集市。绕行的拐角处处都能看见梯田和菜地。让温客行叹为观止。
“这竟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那里还有石头堡也不知是哪位先贤带人开辟出这片世外桃源”温客行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薅一把青稞。
周絮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嗔怪道“别瞎薅。”温客行吐了吐舌头,赶紧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干坏事。
周絮被他逗笑,颊边笑出若隐若现的梨涡,食指轻轻点了点他额头,好像在说你这个温三岁又在装无辜啦。
温客行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食指。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一起落在相握的地方,对视一眼,又同时松开手。
温客行若无其事展扇笑道“也不知那老怪物跑哪儿去了。怎么一到山城就不见人影。”
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轻轻搓弄着掌心,想要把方才那点痒意搓掉。
这话题真是转移得一点也不生硬呢。周絮似乎丝毫未察觉方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轻笑道“叶前辈好美食,想必是去寻访蜀地特产了吧。”
温客行与他并肩继续拾级而上,来往有许多农人商贩与他们擦肩而过,见到两个衣着光鲜的外地人,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温客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他有些魂不守舍,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去够那只垂在身侧轻轻摆动的手,好似那里长了钩子。
从品相上而言,那并不是一个美人该有的手。
习武之人的手,骨节分明,生着常年握剑而结出的茧子,还有交错纠结的旧伤痕。
它干燥有力,粗糙而硬朗,离所谓的红酥手、纤纤玉指、嫩笋青葱差着十万八千里远。
比之温客行自己如玉般皎白秀美的手更是不如。
可是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再一次搓了搓掌心。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只轻轻摆动的手上,温客行放慢了步子,走在周絮的右侧,背在身后的左手也轻轻垂落在身侧。
两只垂落的手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碰触。
先是指尖小心翼翼地触到了薄茧。一触即分。
温客行轻轻抖了下,他蜷起手指,再次搓了搓手心,试图搓掉心尖的那一丝痒意。
出息。他斥责自己。放任了左手在身侧晃荡。
两只晃荡的手,时而手腕如藤蔓相交,时而指尖如同蜻蜓点水,时而有手指微微勾起,在温客行掌心轻轻划过,偶尔炽热的掌心相触,手指分开些许,落下那一瞬犹如十指交缠。
两人肩并肩走着,静谧为这一刻做下注解。
好似这一路能走到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两个武林高手愿意老老实实爬山路别问,问就是退休公务员结合山城“三农”工作实际,聚焦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开展大量田野调研视察工作
把这段给朋友看的时候她笑死,跟我说现在小学生都不这么谈恋爱了。我不管,我反正是没问题的。到底谁有问题,某人请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好吗
应该不用猜来拜访红露的黑衣男人是谁了吧不过大家可以猜猜他的目的。
接到消息说又要净网,对本文产生了些许担忧手都没牵你到底在担忧什么。今天这更有3k,明天可能要断更一天
感谢七叶荷 送上的15瓶护手霜; 送上的10瓶除疤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督促温温好好为老婆做好手部保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