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和那个男人还在紧张的对峙着, 这时候的男人已经彻底的疯狂了,嘴里一直吼着让保安们出去。他手里似乎挟持着人质,叨叨着说如果保安不出去就捅死手里的人。
这话一出来又是各种尖叫声, 洛渔捂着倆小孩的耳朵。害怕归害怕, 但这会看到吴鹏他们的时候,莫名的就心安了不少。
保安们跟那个男人也没法交涉,只能按照男人说的话慢慢往外退。藏在角落里的洛渔盯着房门里面的吴鹏, 他似乎在等待时机,只牢牢的盯着男人的方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 银行外面围了不少人,有警察拿着喇叭冲里面喊话, 让男人放下武器。
这样的话令男人更加焦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来到了洛渔他们的前面,就站在银行正中间, 手里还拖着一个年轻男人, 一手持刀抵在那年轻男人脖颈处。
而那个年轻男人身上血迹斑斑, 吓得脸色惨白。只看一眼,洛渔就认了出来,这是那个指导她填单子的工作人员。
对方很害怕, 被挟持着站都站不稳了。洛渔小心的将两个孩子往身后推, 自己挡在他们前面。
洛淼吓得呜咽, 洛海自然也害怕, 抖着手示意洛淼安静。大家都不敢乱动, 生怕这个疯狂的男人要做些什么。
气氛很紧张,除了那个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就是外面警察拿着大喇叭同里面沟通的声音。洛渔虽然不敢多看, 这会也发现了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到这边来。
因为两边对外都有玻璃,唯独这一面是墙。外面的人不好冲进来,同时也算是一个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死角。
更可怕的是,最死角的地方,居然是他们这里。
想到这里,洛渔心跳砰砰加快,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要找一个最死角的位置,非他们这里莫属了。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这男人发现不了她这个地方。哪知道刚想完,那个疯狂的男人眼神就落在了他们这个位置。
洛渔手一抖,挪开视线不敢对视。
但,晚了,那个男人一步步的朝着这里走来,他拖着走的年轻男人脚软到皮鞋摩擦在地上,发出长道嘶哑拖拽的声音。
“你,你换人吧我,我一个男人,你拖着费劲,这有两个小孩,你随便拉一个,比带着我省力多了。更何况这是孩子,外面那些警察会看重孩子的。”
洛渔猛的抬头,那个被挟持的年轻男人紧张的抖着手,一手指着洛渔身后的洛海和洛淼,和挟持他的男人商量着换人。而那男人似乎听了进去,这会正紧张又警惕的打量着他们。
她现在恨不得这年轻男人被捅死算了,为了自己活命,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洛渔护着藏在身后的阿海和阿淼,眼角瞥到房门已经大开。这挟持的男人没注意到那还有个小门,背对着那头,此时只是在考虑应不应该换人。
“真的,你听我的,这有两个小孩,你可以都拉上,两个总比一个好,外面的警察肯定不敢冲进来。”
年轻男人还在劝,听得洛渔眼里怒火都快烧起来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暗暗的盯着小门方向。
那个男人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滴着血,眼看着他们一步步就快走到了这边。吴鹏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手绕前扯过他拿刀的手,用力往后一扭,咔嚓一声直接断了。
男人痛得尖叫,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然后他双腿被吴鹏一踹,人瞬间跪在地上开始痛苦的哀嚎。被他挟持的年轻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开又跌坐在地上,满头虚汗的看着那男人被吴鹏擒住。
大门外面瞬间冲进来好些警察,手里举着到木仓团团将那个男人围住。有人上前将那个男人拷住,然后扯着他拖起来往外走。还有几个跑到柜台这边,朝外面呼叫。
“这里有伤员,快,这里有伤员。”
外面又跑进来几个穿白褂的医护人员,手里拿着担架匆匆跑到里面。
两名女警来到洛渔身边,一人抬手将洛渔拉起来,一人护着洛渔身后的洛海和洛淼。
“不要怕,已经没事了,人被控制了,你们不要害怕。”
“小朋友也不要害怕啊,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洛渔扶着柜台,伸手朝洛海和洛淼招了招,“谢谢你们,阿海阿淼,姐姐在呢,没事了啊。”
洛淼被吓得不轻,嗷一声扑到洛渔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发着抖抽泣。阿海作为小男子汉只是站在一旁,用手擦了擦红红的眼眶。
女警站在洛渔他们身旁,要扶着洛渔他们出去,里面是现场,他们还得处理里面的各种事物。
那些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准备出去的时候,洛渔把两个孩子的眼睛捂住。那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一动也不动,胸口被一位女护士按住,手上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润透了,正是那个指导男人填单子的工作人员。
她肯定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被这样对待。洛渔挪开视线不看,等那些人出去才放下手。
“这里还有受伤的人,怎么回事没人来看我的吗我也受伤了。”
里面传来男人的喊叫声,洛渔一回头,是那个年轻男人。
本来还准备跟着女警往外面走的,这下她干脆把两个孩子交给女警。
“你干什么去”
那扶着洛渔的女警抓着她问道。
洛渔扭开手,对女警笑了下,“有点事,先把他们带出去。”
“不要随意走动,跟我们一起出去。”那女警想去抓洛渔,被她灵巧的避开,阿海则机灵的抓住那女警的手。
“我害怕。“
女警没办法,只能搂着阿海,眼睁睁看着洛渔朝不远处那个叫医护人员的年轻男人走过去。然后狠狠一脚踹在那男人身上,把那男人踹得嗷呜一声喊了出来。这还不算的,踹一脚不解气,那尖头皮质半高的鞋又一脚踩在那男人肚子上。若不是旁边有警察拉了一把,那脚就要直接踩在男人脆弱部位了。
听着男人的哀嚎,那女警都忍不住替他疼。
洛渔被警察拉开还一脸气愤,伸出脚还想再踹两脚。
“畜生,狗东西,不要脸。”
她不会骂人,这几个词还是跟盒饭夫妻学的,算是她骂出来的最狠的词了。想到刚刚这人还想用阿海和阿淼换他,她就恨不得把这男的剁碎了喂狗。
哪怕她知道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人家也没必要有那么高尚的义务。可他居然想用两个孩子保全自己,那就非常不是人了。她作为两个孩子的姐姐,这几脚是非踹不可的。
因为暴力行径,洛渔差点被警察摁住,当成不法分子了。还是吴鹏跑过来,一边看洛渔一边忍着笑跟他们解释。
“没事没事,这就是一位普通来存钱的客人。只是这位男士刚刚被挟持的时候跟罪犯说要把这位女士的两个弟弟妹妹跟他兑换,劝那位犯人去挟持两个小孩。这位女士肯定是气不过,才过来踹他的。”
一听是这个原因,那几位警察看向地上哀嚎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瞧不起。真不是男人,还让人家去挟持两个孩子,确实不要脸。
被松开的洛渔则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忍着再去踹人的冲动。
“谢谢了。”
她对吴鹏点了点头,转身去追阿淼和阿海他们。
等站到银行外面,感受到外面阳光洒下的温暖时,洛渔才因为劫后逃生的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而在银行里面,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宫沧溟面前不停的鞠躬。
“很抱歉宫先生,本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抱歉。”
“非常对不起宫先生,让您经历了这样的事。”
宫沧溟站在小门门口,视线落在站在银行台阶下带着两个小孩的洛渔身上,这小丫头笑了起来,正蹲下身抱着弟弟妹妹说着什么。
吴鹏从一旁窜回来,看着这位道歉的男人轻哼一声。
宫沧溟收回视线,只转头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年轻男人。
“赵行长,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没想到,这不怪你。但你行拥有这样的员工,我还真有点不敢合作。”
赵行长这会也恨不得踹死地上那个年轻男人,他赶紧打包票承诺。
“这只是实习员工,刚过来没两天,我们肯定不会收下这种品德上面有问题的员工。以后也会着重对员工培训,提高他们的服务态度,保证微笑服务。以人民为主,为人民服务这点一定会贯彻落实下去。”
宫沧溟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往外面走去,吴鹏则紧紧的跟在后面。
洛渔把洛海和洛淼安抚好,答应他们回去给他们买果丹皮无花果还有酸梅粉,这才让洛淼停下抽噎。
其实他们俩什么都没看到,洛渔把他们护得紧紧的。只是当时那种气氛,是个人都会害怕,更别提小孩了。危险就在身边,害怕也是正常的。
确认自己可以走了,洛渔牵着两个孩子走出去,因为刚刚的阴影,她现在看任何人都像坏人,拉着孩子们只敢走大路。
俩小孩倒好,忘性大,刚刚还怕得不行,这会蹦蹦跳跳的走路又高兴了。
三人走了一段,身后就传来小车滴滴的声音。
洛淼回头看了眼,扯了下洛渔的手。
“阿姐,是那个阿哥。”
她之前喊吴鹏阿叔,被吴鹏逗了几次,就改成喊阿哥了。
吴鹏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笑看着他们。
“上车吗送你们一路。”
洛渔正要摇头,见洛海盯着这车不放,想想回去要走几条街,万一碰到什么事呢。
只这座位不好分,要么她坐前面了,要么就放一个孩子坐前面。俩孩子就团在她身边,粘得紧紧的。
没等她摇头说不用,后座的车门打开了。宫沧溟从车里出来,他虽然瘦,个子却很高,居高临下看着这三个姐弟妹,什么都没说,只敞开车门,自己则走到前面副座拉开了车门坐进去。
“上车吧,别墨迹了。”
吴鹏脑袋一甩,催促着他们赶紧上车而。
洛渔带着两个孩子坐上去,还好原身坐过这种小车,还是她阿爸特意带原身见见世面坐的,不然她连车门怎么关都不知道。
俩孩子很兴奋,却也算老实,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手都不乱放的。
洛渔也挺直了腰背,双收交握放于腿上。眼睛不乱看,只是平视着前方。车子发动后,只觉得很平稳,一点摇晃都没有。若不是外面的树在往后退,她都不觉得车子已经开了。
以前皇上秋猎,她跟着的时候是坐马车,宫里的马车除了贵人坐的,基本都差不多。座位上垫着软垫,跟几个宫女挤在一起,空间小得很,一路摇摇晃晃,屁股都坐得生疼,下马车后腿都僵得不像自己的。
原身坐过的汽车跟这种也不同,坐垫比较硬。车里噪音还很大,启动的时候声音轰隆,开动的时候晃动起来也就比班车晃动的弧度小一点。
车内很安静,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了,清冽得很,挺好闻的。
“刚刚是不是吓到了”
吴鹏怕洛渔他们太拘谨了,找着话问道。
“有点。”
很害怕倒是没有,只是她带着两个孩子,担忧自然要多几分。真正被吓到是发现自己这儿为死角的时候,怕那个男人过来。后来那个年轻男人说要换人,她倒不是害怕了,而是气愤。
“还好你在那,不然也没这么快平息下来。”
她又补充了一句,确实多亏了吴鹏在那,不然那男人真要换人的话,她哭都没地方哭。
“外面的警察也快冲进来了,有狙击手盯着。也就那会正好是他的盲区,不然我也没法那么快冲出去。”
吴鹏看着前方的路,他在小门那倒是观察了一会,就等着对方露出破绽。开始都没发现洛渔他们在的,还是后来洛渔去踹人了,宫先生让他过去看看,他才看到洛渔。
“你刚几脚踹得好,就该踹死他丫的。当时他说换人我还没看到你们,要知道是你们,我也得补几脚。
”
那种男人都不能称之为男人,正常男人都是保护女人孩子的,他倒好,为了自己居然把两个孩子提出来要换人。
他现在还在后悔自己怎么没补几脚,非得踹得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别太气了,那个男的工作丢了,也算是不小的惩罚。”
洛渔点了下头,她现在只是后怕,踹了那人几脚也算是解了气。
“没事,还好都好好的,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转头看了下两个孩子,都老老实实坐着,只是眼睛转着看,透着新奇。
宫沧溟一直没有说话,只有洛渔和吴鹏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车到了地方,洛渔带着阿淼和阿海下了车。
目送着车开远,洛渔歪了歪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再见宫先生,感觉他不如以前好相处了。
摇了摇头,洛渔也没去多想,宫先生好不好相处跟她关系不大,反正以前以前也没怎么相处过。
带着俩孩子去小卖铺买了一堆零食,回到家里阿海和阿淼俩按照洛渔的吩咐,今日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跟张秀梅透露。
若是说了,她也是瞎着急,反正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用特意跟她说一嘴。
张秀梅正在包胡饼,看见他们回来先是高兴,触及洛淼手里拿的零食,勾起的嘴角又放了下来。
“饭就不好好吃,老是吃零食,阿渔你以后不要给他们买了。”
洛淼赶紧往洛海房里跑,东西放到他房里,生怕跑慢了零食要被阿妈扣下来。
“偶尔才买一次,也不是经常吃。总不能老让他们馋别人吃的,阿淼和阿海最近也长胖了,就当时奖励。”
洛渔替他们说话,给阿海递了个眼神,让他也快点回房间。
张秀梅没好气的瞪了洛渔一眼,嘴里嘟囔。
“也就你这个姐姐疼他们疼得厉害,换做我,可没那么好的。”
洛渔洗了把手过来帮忙,闻言也就过一耳朵,张秀梅疼起孩子来可不比她差半分。
母女俩都上手,这胡饼很快就做完了,洛渔先在家里烘烤了几十个。这样拿到摊位上只需要加热就能卖了,不需要一直烘烤。
罗香跑进来的时候洛渔已经把胡饼给烘烤得差不多了,这会她正在做箸头春,早上去拿食材的时候见到有人卖活鹌鹑。这东西她许久没见了,也是头一次在菜市场看到有人卖,价格不高,也就比猪肉稍微贵一点,她就买了几只,回来做箸头春。
这箸头春在她那个朝代也是一道名菜了,有一道宴席上这道菜是必做的。洛渔也给皇上做过,因为做得好吃,还得了赏,皇上赐了她一匹布,据说是从很遥远的国家带回来的,中间还要经过很大一片沙漠之地呢。
那块布很厚,上面的花纹也精致得很。不像他们的布料,花纹都是绣上去,那块布上面的布料更像是印花印上去的。同他们的花样也不一样,很有异域风情的感觉。
她不喜欢用那么厚的布料做衣服,也去问了尚衣局那边,知道这种布不适合做衣服。更适合铺在地上,光脚踩在上面很舒服。说是宫里许多娘娘贵人都是拿这个布铺在地上或者是平时歇息的塌上,布是用羊毛做的,柔软舒适,也更适合垫着用。
那块布她死前还铺在床边呢,平日里就喜欢光着脚在上面踩着完。
因着箸头春她又想起来了从前,赶紧甩甩脑袋撇开那些过去的事。
鹌鹑已经是宰杀好了的,中午没来得及做,她就只是将鹌鹑毛给去了,又给开膛破肚去了肚子里的内脏,鹌鹑个头小,里面的内脏也不像鸡鸭那么大块,留着吃可没劲,不如直接扔了。
几只鹌鹑瘦瘦小小的,爪子也给剁了,只留个身子,抹上黄酒胡椒酱油等去腥上色,放上半个小时候后接着直接扔到油锅里炸,锅里油噼里啪啦的炸着鹌鹑,那个头小小的鹌鹑也好炸,很快外皮就变成了酱红色。别说肉了,就连骨头都给炸得酥酥脆脆。
炸好捞出来控油,再往锅里倒入切碎的大蒜末葱花姜末等炸出香味。合着西红柿磨成的酱还有黄酒盐等,放水煮开,鹌鹑往里一扔,盖上锅盖一快焖煮就行了。
这西红柿之前吃过她就很喜欢,酸酸甜甜的滋味,就用来代替醋给加到箸头春里。
锅里焖煮的时候,外面就听到罗香咋咋呼呼的声音。
“秀梅,我刚听说个事,吓死人了都。说是前几条街的银行啊,有个人把里面一位工作的小阿妹给捅死了,外头都在传这个事。”
张秀梅手一抖,“你说哪”
银行下午阿渔不就带着阿淼和阿海去银行存钱。
洛渔掀开厨房门帘,探出个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罗香。
“哪个银行啊不会是东一路那个吧就下午的事”
罗香不知道洛渔下午就是去存钱的,这会连拍胸口,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东一路,说是碰到个疯子,有个阿妹直接被捅死了。现在那疯子已经被逮了起来,听说里面乱七八糟的,好些人看到阿妹被抬出去。我也是刚听人家说的,赶紧过来同你们说下。你们以后晚上做生意也小心点,咱这治安不算好的,到点就回来把门拴上。”
“还好,我今天下午去的是东六路,本来差点去了东一路的。”
洛渔小声嘀咕了一句,被张秀梅听到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以为女儿他们下午去的是东一路。
“你下午也去了银行,那得亏是去的东六路,下午这事发生的时间正好是你出门没多久呢。”
罗香替洛渔庆幸,还好是去了另一个银行。
张秀梅面上挂着担忧,“现在外头这么吓人的吗之前不是还有人抢劫银行”
“阿妈,您别太担心啦,那抢劫银行的不也被抓了起来,是广城的事也不是咱们这边的。东一路那个疯子也被抓了,刚阿香婶还说了呢。”
洛渔怕张秀梅太担心了,赶紧又宽慰了一句。
罗香连连点头,“大家就是小心点,也别太担心,你们在医院附近都还好,医院有保安这些人。你们那几个摊位都是一起的,有点事能一起帮忙。”
洛渔他们摆摊这么久,确实没碰到什么事,也就那时候盒饭夫妻找了点麻烦,那夫妻俩打了一架,这算是摆摊期间碰到的最大的事了。
摆摊之前洛渔给洛淼他们用鸡汤煮了面片,说是说面片,在她那应该叫汉宫棋才对。这汉宫棋做法简单得很,就是普通和面,然后切成面片用小铜钱印上花纹。小铜钱还是她特意找来的,跟她以前用的铜钱不一样。洗干净又泡了开水消毒,再印到面片上。
这种面片孩子们喜欢,因为有花样,看着新鲜,吃这种面片能比平日多吃一碗。刚做给他们也是为了哄他们多吃两口的,虽然费时间,洛渔很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让他们吃了面片后就把俩孩子送到了罗香那,又给他们装了四个鹌鹑,看电视打发时间用的。
鹌鹑焖煮过后皮酥肉烂的,酱汁的味道已经完全渗入到里面了。鹌鹑个头小,肉也比鸡鸭的肉要嫩很多,稍微一抿,那肉就化成汁一样在嘴里化开了,关键是香啊,焖煮出来的鹌鹑香得透人。平日里用来当个小食,看着电视听听广播的时候吃着,特别有意思。
孩子们乖乖在罗香那看电视,洛渔和张秀梅俩也推着推车到摊位上。
他们也在摊位附近支了小桌椅,有些客人就能坐在这吃了。
到的时候隔壁几个摊主就围了过来,拢着他们摊位说起涨价的事。
“这涨价的事你们怎么说要是答应的话咱们就一起涨了。”
他们主要是来问洛渔的意见,这里生意最好的就是洛渔了,涨价不涨价的对她没什么影响。只是如果他们盒饭涨了,洛渔还没涨,势必会让洛渔的生意更好。原本还有许多客人因为她这的价格高去吃盒饭的,到时候他们盒饭价格一涨,大家伙一对比,那肯定会来洛渔的摊位。
拉着一起涨价这事对洛渔来说可有可无的,顶多也就是随大流而已。大家伙心里都有各自的打算,就盼着洛渔能答应。
“涨,我们也涨。”
洛渔自然也清楚他们的打算了,她和这几位摊主卖的东西又不一样,他们盒饭要涨完全可以自己涨,何必来几次跟她说涨价呢。不就是怕她不涨,到时候盒饭的客人又来她这了。
对于这个洛渔倒是不在意,她涨价就是为了挣钱,当初摆摊的初衷也就是挣钱而已。涨价只要对她没坏处就行了,随便这些人怎么打算。
除了那对盒饭夫妻,其他摊位都定好了涨价。那盒饭夫妻似乎也知道他们要涨价,还在自己摊位上竖起一张牌子。
谢绝涨价,还是原来的价格。
白底黑字加粗的,明晃晃的就立在摊位前面。这可把其他几个摊位的摊主给气到了,哪有这么拆台的
但气归气,顶多也就翻几个白眼不理他们。也不能去跟他们吵,涨价这事全凭自愿,总不能按头逼着他们涨吧。
这几个摊主心里有数,他们价格上去了,那盒饭夫妻没上去,他们那的生意肯定会好起来,就看谁能熬住了。
盒饭摊贩之间的斗争洛渔不管,她卖的是这些摊贩中唯一不一样的,不管他们怎么斗,自己这边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把摊位支好没多久,那黄阿芳就急匆匆的过来了,笑容满面的来到洛渔的摊位上。
“来一份粉汤羊血。”
这两个月她几乎是天天来,刚开始还对洛渔这不怎么信任,近一个月面色越来越好看了,看见洛渔他们就跟看到了大恩人一样,过来就是买粉汤羊血的。
张秀梅帮着洛翻胡饼的面,一边同黄阿芳聊天。
“阿芳姐,你婆婆那最近怎么样”
黄阿芳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好得很,现在都能坐起来吃饭了。还嫌弃我一天只给她吃一顿粉汤羊血呢,嚷嚷着要一天三顿的吃。不是我舍不得,那不是天天吃这个怕营养太单一了,对她身体不好嘛,一天吃一顿就好了。主要还得怨你们,谁让你们都不换花样的。”
她故意这么说,其实心里恨不得把洛渔他们当再世神医供起来。真不是她夸张,当初她也不信靠吃点这个东西能把她婆婆给治好。要不是听了那向老板的劝,她也不会跟中了邪一样来买。就会试着买了几天,想着那点花了也就花了,哪知道就那几天,老太太吃得越来越精神,后来都知道哼唧着要上厕所了。要知道以前都是直接弄到床上的,说多少次都不听。
她心里清楚,这是越来越好的迹象,之后又带着老太太上医院检查,医生夸她照顾得好,老太太情况不错。自那时候起,她再来买粉汤羊血,就心甘情愿了。
“现在天气热了,我也不准备卖胡饼和粉汤羊血了,这些适合大冷天吃。到时候换点别的花样,你们只要不嫌弃就行。”
洛渔给她把粉丝下到锅里,一边抬头说道。
她自己老卖这个也卖得没劲了,想卖点别的试试,总要换点新花样,不然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要犯腻。
“那肯定不嫌弃的,你手艺好,做啥都好吃。”
黄阿芳对洛渔这是百分百信任,说的也没错,若不是不舍得吃,她自己都恨不得天天吃她家的胡饼。家里俩孩子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了,老是问啥时候再买着吃。想到这,她又指着胡饼。
“这馅饼你给我来四个吧,肉的两个素的两个。”
张秀梅拿袋子给她装起来,“阿芳姐,最近买菜价格涨了,以前羊肉是三块多一斤的,现在都涨到了快五块了。所以我们这馅饼什么的都要涨价,原来卖一毛二的,现在涨到一毛四了,每个涨两分钱的。”
黄阿芳掏钱的手停了下,洛渔接过张秀梅手里袋子递给她,笑脸盈盈,一对小酒窝看起来甜兮兮的。
“您别觉得贵,现在物价确实涨了,咱也没办法。以前三十块煤球能烧好几个月,现在顶天了两个月。这样吧,您是我这的老客人了,熟客。今天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价格来,收您一毛二一个。粉汤羊血是涨到三毛五一碗的,也给你算三毛钱。不过您可不能跟别人说起,不然其他客人不答应我不好做。”
这话说得好听,至少黄阿芳听了都恨不得给阿渔按涨价的价格算,人家涨价合情合理,他们在单位里也见天的嚷嚷着现在买菜太贵了呢。这馅饼她又不是没吃过,肉多面多,味道不大的吃一个就能吃饱。涨价也就才涨到一毛四,就算是涨到一毛五都不过分。
想是这么想的,到底也是要养家的人,她是没真按涨价的价格算,而是给了他们一块钱,加上粉汤羊血一共是七毛八了。若是按涨价价格,都快一块钱了。现在能省个几毛钱,她自然是愿意省的。
“行,涨价可不怪你,咱总不能压着你们不让你们挣钱了。都怪这物价,涨太快了。听人说物价还要涨的,我那点工资本来还算好的,要是再涨下去,养家都难了。”
黄阿芳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物价涨只能这么说说,人家要涨她总不能不买吧。家里孩子上学的生活费都要加呢,可不只是买东西涨价这么点事。
黄阿芳拎着粉汤羊血还有胡饼走了,接了做了几单生意,熟客老客都有,一律按照涨价的价格算。有些觉得价格贵的转头去了盒饭那,一问价格,也是涨了的。
这时候那盒饭夫妻不知从哪弄来个喇叭,在摊位上开始放。
“我们家盒饭不涨价,永远都是原来的价格。我们家盒饭不涨价,永远都是原来的价格。”
那声音放得还大,想听不到都难。
他们这一放,旁边摊位的摊主的脸更黑了,唯独那盒饭夫妻,看着好些人朝他们过去,脸上得意洋洋得很。
张秀梅都朝那边看了好几眼,趁着功夫跟洛渔小声说话。
“那两人怎么这么烦呢你不涨价就不涨价,还要放出来,搞得我们这些涨价不做好人一样。”
她以前也没太在意那边一家,甚至还跟洛渔说过那一家生意不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坚持摆摊。
现在她心里可烦透了,主要是喇叭放出来,对比得他们就像是剥削普通平民百姓的黄世仁一样。他们这也有几个人往那头去了,平日里可是他们摊位人最多的。
洛渔不着急,有客人就卖,没客人就不卖。闲着没事还给自己和张秀梅分了个箸头春吃,就当是休息了。
天气热了,太阳落山也落得慢,洛渔吃完擦擦手,抬头就看到向国强推着一个轮椅慢慢的过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温柔恬静的女人,山上盖着一件厚的毛毯。
“向先生向太太来了。”
张秀梅也看到了他们,这向先生长期到家里拿饭拿菜的,都熟得很。
等他们到跟前了,向国强朝洛渔他们一乐。
“来了,还是老样子。”
“行,那我今天给你和姨换成面皮怎么样特意带来的面皮,就想着下给你们尝尝呢,还带了一罐子鸡汤,用鸡汤来下。”
洛渔和向国强熟,他和宫先生一样,是中饭晚饭都会来她这拿的。平时晚上只要洛渔不特别做,他们就是吃摊位上的粉汤羊血,想配馅饼就自己配。
“那敢情好,我还说想给你姨换个口味呢,怕她吃腻了。”
向国强低头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她嗔了一眼。
“哪有,阿渔别听他的,姨喜欢吃你做的,做什么都喜欢。”
洛渔笑得脸上的酒窝更深了,“姨喜欢就行了,明儿再给您换个花样。”
向国强推着自己的爱人到洛渔摆的桌子边上,他非常感激洛渔,也庆幸自己当初厚着脸皮跟这小丫头套近乎。
不管旁人信不信,他是坚信自己爱人就是靠吃这小姑娘做的东西吃好的。就连医生都说了,这是个奇迹。
现在爱人越来越好了,他每天都推着人到楼下逛一逛,享受着期待了很长时间的相伴时光。
锅里的鸡汤煮开,面上一层黄色清油被她撇去,面皮是装在饭盒里的,打开来抓了两把放进汤锅里。
鸡汤温温柔柔的鲜味徐徐扩散,这鸡汤什么都没加,也就是放了水珠而已,水珠将鸡汤的鲜味加浓,又把香味加深。煮沸的同时,香味很快就窜到周围人的鼻子里。
几个来买粉汤羊血的客人都来问她现在煮的是什么,知道是下给自己吃的,只能含泪点粉汤羊血或者吃两个饼子解解馋。
另一头盒饭夫妻靠着喇叭抢了不少生意,他们那人倒是多了,只是旁边几家摊主面色越来越黑。
涨价这事就是开工箭,回头路是没有的,只能在心里骂那对夫妻,面上还是坚持涨价。
吴鹏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原本生意不好的摊位现在好得出奇,洛渔这边倒也还好,人虽然没以往多,却也没少太多。
“涨价啦”
他走过来问道,挤眉弄眼的点着那边的盒饭夫妻。
“我们涨价了,就那一家没涨。”
洛渔看到他过来就开始煮鸡汤汉宫棋,这会也就随口说一句。
吴鹏明白了,小摊贩之间做生意竞争也不少,其他几家都涨价了,就他们没涨价,还这么大声嚷嚷,难怪那头生意好。
等洛渔煮完装起来将饭盒递给他,又给他塞了一个塑料盒,里面装了两个箸头春。
“我做的小吃,箸头春,就是鹌鹑,给你吃。”
她特意装来的,下午要不是吴鹏把人按住了,她和洛海洛淼三个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吴鹏拿着额外是给他的饭盒,一路兴致勃勃的回了宅子。宫先生等在餐厅里,他走过去放下宫先生的饭盒。
“阿渔说您今天吃的这个叫汉宫棋,好像就是鸡汤面片,闻着很香。”
他把自己那个塑料饭盒放到一旁,拖了个凳子坐下。
宫沧溟打开自己的饭盒,正欲吃的时候发现隔壁吴鹏那吃的不对,跟他这不一样。
“你吃的是”
吴鹏得意洋洋的举起一个酱红色的小鹌鹑。
“这叫箸头春,阿渔特意给我做的鹌鹑。”
说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完全没发现宫先生藏在帽子底下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特意给你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吴鹏这小鹌鹑可真好吃
宫沧溟手里的鸡汤汉宫棋突然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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