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池渊在这附近游荡了一会儿, 于归洋就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的目标。
“这就是你说的，长着马嘴的鱼”不费吹灰之力，池渊就逮住了这条小鱼。
于归洋点点头“你把它转个方向，让它正对着你。”
池渊照做。
“看吧, 是不是很像马的嘴巴”于归洋笑道。
距离第一次来到海马滩,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 池渊犹如海绵一般吸收知识, 陆地上的常见动植物，他都认识得差不多了。
当然也包括马。
“普通像吧, ”池渊晃了晃小鱼的尾巴，“马的嘴巴很长, 它这么短。”
“你对它的期待会不会太高了”于归洋哭笑不得, 光是想想马头鱼尾的生物就觉得离谱。
他从池渊手里接过这条小鱼, 它的名字叫做马口鱼，也有一些地方叫它牛仔鱼、宽口等等。
比起昨天那条除了好吃没什么别的特征的银色突吻鳗，马口鱼的外形实在是太突出了, 以至于人们因它独特的长相给它起了各种各样的外号。
外号多，也从侧面体现出它十分受欢迎。
马口鱼的繁殖能力很强，一次就可以产下大量鱼卵，在条件适宜的情况下成活率很高。
喜欢在较为清澈的水域中生活, 水深往往较浅，又非常贪吃，所以经常会被钓者的鱼饵吸引, 继而上钩。
于归洋给了它一个痛快，然后把玩着它的嘴巴。
还是蛮像的吧，毕竟自然界中很难找到像马那样独特的，呈拱桥形的裂口嘴巴。
玩归玩, 他也没忘记了抓马口鱼的最终目的。
“尝尝，”他将马口鱼最鲜嫩的鱼腹肉撕下来喂给了池渊，“马口鱼的味道非常鲜美，价格也比青草鲢鳙要贵上一些。怎么样，好吃吧”
小人鱼满怀期待的目光令池渊分外熨帖“好吃。”
于归洋还要再喂，池渊却舍不得再吃了。
马口鱼实在太小，一整条鱼的鱼腹也只够一口吃的，他要是多吃两口，小人鱼就没得吃了。
于是他把剩下的马口鱼都留给于归洋吃“我们再找一找，或许还能找到。”
可惜的是，直到夜色降临，他们也没有找到第二条马口鱼，只好随便逮了一些白肌银鱼填饱肚子。
话虽如此，但是白肌银鱼的味道未必就比马口鱼差。
两种不同的风味罢了。
和银色突吻鳗一样，白肌银鱼也是中国特产，一般分布在广东沿岸，台湾海峡附近海域也有分布。
于归洋把吃剩下的白肌银鱼装进了塑料袋，他今天特地带了一卷塑料袋，就是为了把这附近的鱼带回去给同伴们尝尝。
像这种只有内海和河流湖泊中才有的鱼类，人鱼基本上都没吃过，一定会倍感新鲜。
池渊忍不住道“你太宠着他们了，他们想吃，让他们自己过来。”
于归洋“这不是顺路吗，他们现在那也别想去，都给我待在海马滩附近好好学习”
池渊“”太惨了，希望族群的人鱼们能够承受得住小人鱼这份沉重的爱。
于归洋把白肌银鱼带回去的时候，把老王吓了一跳。
他一脸的拒绝“和什么东西，长得跟蛆一样”
“胡说八道，它跟蛆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好不好”于归洋没好气道，“那你别吃了，正好省了你的口粮。”
“那不行，我不得收点过路费啊”王拥杰好奇地凑上来“这个蛆不是，这是什么鱼啊”
“白肌银鱼，亏你还是岛主呢，连它都没见过。”于归洋把袋子打开，分装到两个桶里。
一桶是留给他们吃的，一桶让池渊带去分给人鱼们吃。
王拥杰瞅了一眼“那么点怕是不够分。”
“尝尝味儿就行了。”就像池渊说的，想吃的，明天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台湾海峡。
不过到了地方估计只能人鱼自己去找，毕竟池渊八成不想让人鱼跟着他们。
池渊摇着轮椅离开，于归洋便和老王讲了讲白肌银鱼。
白肌银鱼还有个非常文艺的名字，灯心鲂，因为它很像古代的灯心草。不过，它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银鱼或者水晶鱼。
它通体银白，没有鳞片也没有刺，看上去就像水晶一样，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没有刺”王拥杰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就不喜欢鱼刺。”
于归洋白了他一眼，说了那么多他就记得这三个字，这副德行怎么跟加奥一模一样。
如果加奥学会了汉语，他们俩一定能成为好兄弟。
阻碍加奥和王拥杰成为相见恨晚的好兄弟的，无疑是加奥那令人发指的学习能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加奥掌握汉语的那一天。
白肌银鱼的肉质细嫩无比，鲜味十足，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个头太小，不能一次吃个爽。
于归洋给自己留的也只有几条而已，他稍微处理了一下这些水晶鱼，将它们用来煲汤。
“哇，好香”王拥杰嗅闻着厨房弥漫出来的香味，“归洋，你加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于归洋答道“没有加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下知道它有多好了吧想我和池渊带回来的这些，市面上几百下不来。”
等到鱼汤做好，浓白的鱼汤顺着汤锅倒入汤碗中，逸散出来的浓香勾得王拥杰嘴里不住地分泌唾液，真是太香了
王拥杰接过他的那一碗，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于归洋好笑道“你小心烫”
“真好喝啊，可惜花儿不在。”他想老婆了。
“你昨天不是说想和我学寿司的做法”于归洋温声道，“等下我就教你，等嫂子回来，你就可以做给她吃了。”
王拥杰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鱼汤。
浓稠的鱼汤鲜甜可口，一下子就将味蕾唤醒。偶尔还能尝到里面的银鱼肉段，一点腥味都尝不到，绝了。
要是来个馕饼，就着鱼汤吃，那就更完美了
“现在不说它像蛆了”于归洋好笑道。
王拥杰捧着汤碗的手一顿，一脸无奈“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怪恶心的。
于归洋“还不是你先提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小心眼，爸爸不跟你一般见识，”王拥杰哼哼两声，“有件事本来要跟你说的，看来你也不想听了。”
“是吗，请把你的鱼汤吐出来”于归洋扬眉道。
王拥杰只好妥协“开个玩笑嘛，是你嫂子让我转告你的，市里的电视台想做一期人鱼专题，你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
于归洋若有所思“这是好事啊，和电视台合作，可以提高人鱼的知名度，还能替我们的摊点做一做宣传。最好能让工商部门特事特办，如果能拿下人鱼的第一张工商营业执照，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拥杰一愣“工商营业执照”
“对啊，”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现在摆摊没有营业执照的话，是会被城管驱逐的。人鱼摆摊也要遵守规定，如果能促成人鱼摊点工商营业执照的办理，那么对于人鱼获得权益一定是里程碑式的进展。”
“我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深远。”听罢，王拥杰也不由得慎重起来，“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做吧。不过是不是要提前和刘栋梁说一声”
“嗯，我去说。”
“万一他反对怎么办”
“反对我就罢工，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很多，他自然会多加考量。”
说是这么说，于归洋心里也没底。
毕竟正值多事之秋，两岸开展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刘委员身兼要职，可能没有时间替他们操心。
问还是要问的，不管刘栋梁如何答复，他都可以理解。
刘栋梁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听完了于归洋的诉求，很是爽快地告诉他“我和工商局那边打个招呼，因为办理工商营业执照需要法人和初始资金认定，这些都由我来做。法人也填我的，等将来人鱼有了自己的身份证，再将法人转给你们，这样可以吗”
于归洋大喜“那太好了，我们的小摊主要卖鱼，以后可能还卖烤鱼，所以如果能食药监证也一起办下来就更好了。”
刘栋梁失笑道“别得寸进尺，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卖烤鱼，食品药品生产经营许可证还需要有健康证。人鱼的健康证目前无法办理，要等到张阳朔把人鱼健康标准做出来才行。而且即便有了健康标准，人鱼想要办理健康证，也要等到明年两会之后了。”
于归洋忙问“刘委员，您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我说没有，你信吗”刘栋梁沉声道，“好了，台湾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费心，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挂断电话，于归洋长出口气，眼底是止不住的喜气。
王拥杰问他“都说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于归洋知道老王在旁边都听到了，所以只说刘栋梁没有明说的话“听他的意思，人鱼权益提案转为权益保护法应该是稳了。”
王拥杰“我怎么没听出来”
“你没听他说吗，他让我们明年两会以后，再去考虑办理健康证的事情。所以说，两会很有可能将会确定人鱼的相关权益，不再是粗略的一句等同公民，而是细化到了方方面面。”于归洋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马口鱼和白肌银鱼都很有特色，大家可以搜一搜图片。
白肌银鱼还因为它的独特长相，有过很多有意思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