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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棋子
    “什么”

    周晟拍案而起,将一桌子的奏折全部掀翻了,

    “朕养你们这些饭桶到底是干什么的连个人都看不好”

    “公主不见了你们还回来做什么都给朕去陪葬滚”

    送信回来的侍卫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宫殿,随后响起一阵摔东西的稀里哗啦的破碎声,跟在周晟旁边的张公公朝角落里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快去请华妃娘娘。

    小宫女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从侧门悄悄退了出去。

    “华妃娘娘到”,

    华妃娉娉袅袅地来了,弯下身子行了一礼,她的眼眸低垂,头上薄如蝉翼的金钗微微抖动,

    “臣妾见过皇上”。

    “阿珺,朕对不起你,朕又把景阳弄丢了”,

    周晟坐在阶梯上,十分悲痛地仰着头,紧紧拉住她的手,眼圈一阵泛红,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此时看上去像个可怜虫。

    华妃顺势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地抚摸安慰,声音充满了魅惑与柔情,

    “皇上别担心”。

    “你怪朕吗“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随后自嘲地笑了,声音有几分凄凉,

    “你一定恨死朕了是不是”

    “臣妾不怪皇上,臣妾爱皇上”,

    她捧着他的脸,紧闭双眼,将红唇献上。

    “小心”

    司徒彻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头顶上掉下来一条尚在垂死挣扎的毒蛇,嘴里还在吐着红信子。

    “此地好多毒物”,

    周楠皱着眉看着蛇咽气,短短时间内她们就杀了不少毒蝎毒虫毒蛇了。

    “南方阴冷,但也不至于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何况一般墓中都会有防腐防虫的药物”,

    “你是说”

    “会不会有人故意的”

    司徒彻面色严峻,在这方面,受行兵布阵思想的影响,她一直比较谨慎,宁愿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

    周楠的神色也冷下来,自从看见那个卫珺的雕像后,她就一直觉得奇怪,卫珺逝世八年了,即便这里每天都有人看护,可那个雕像却很新,与门口的石碑显然不是同时竣工的,到底会是谁

    一想到小时候,她与母后亲近时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就觉得浑身发冷。那人应该是觉得她不可能活着回来了,所以在她回来后又花心思布置了新的陷阱。

    她想到一个人,他与她们朝夕相处,他偷偷将信息传给自己,诱导自己来母后的陵墓,可母后对他这么好,他真的忍心吗

    不对,八年前,他比自己还要小,怎么可能派人掳走自己呢

    “皇上”,

    龙榻上传出一个娇艳欲滴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无意识地勾人魂魄。

    “爱妃有何事”

    “皇上为何不愿直呼臣妾的名字”

    “朕叫你爱妃不好吗”

    “可是,后宫每个妃子都是皇上的爱妃”,

    女人有些不满,小声娇嗔道。

    “怎么会,只有你是朕的爱妃”,

    华妃见他打着太极,不愿妥协,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翻了个身,眼中一闪而过落寞。

    “皇上可知公主此次为何会前往潭州姐姐的陵墓”

    “景阳要南下,途经潭州祭拜阿她母后不是很正常吗”

    才因为称呼的问题纠缠过,周晟没有在此刻去提卫珺的名字,但这不代表卫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下降,只是不愿与眼前的妃子多费口舌罢了。

    “臣妾听闻公主前些日子在江南停歇了几天”,

    她的话题跳得很快,周晟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景阳大概是想感受一下人间天堂吧”。

    “是啊,江南是个好地方,从水路南下到岭南,要比经潭州快一个月呢”。

    周晟眸光一沉。

    等华妃离开后,就急匆匆回了御书房,

    “张永”

    “奴才在”,

    “朕问你,公主出发前都见过谁”

    “启禀皇上”,

    张永跪在地上,大周不缺公主和皇子,知道他口中的公主只是指周楠,

    “长公主除了进宫,只去过一趟白马寺”。

    “还有别的吗朕要知道她见过的所有人,一个都不准漏”。

    张永被这阴沉的语气震慑了,

    “没没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日去白马寺公主在路上遇见过太子”。

    “孽子”

    他气得把刻着九龙的金樽摔到台阶下,重重地拍着龙椅的扶手。

    “皇上息怒,莫要伤了身体”。

    “张永”,

    他的语气阴冷,像是要冻结人的血液,

    “你说说,比起公主和二皇子,太子有什么优点,朕凭什么把皇位交给他”

    “奴才奴才不敢”,

    张永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额头。

    “是啊,你不敢,他怎么敢他最好是天天在东宫烧香拜佛,求上天保佑景阳平平安安地回来,否则”

    “做弟弟的,应该给姐姐陪葬,你说是吧”

    东宫,周桉的脸色苍白,

    “皇姐真的失踪了”

    “是,皇上已经派了士兵去潭州的陵墓寻找长公主了”。

    “没有别的消息了吗她是死是活那个刺杀她的是什么人”

    面前的探子接连摇头,

    “公主生死未卜,没有抓到刺客”。

    “皇姐皇姐不会有事的”,

    周桉支撑不住地瘫在椅子上。

    “那就是说,此事与太子无关”

    司徒彻歪着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排兵打仗她可以,但这些权谋宫斗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不一定”,

    周楠被她这模样逗笑。

    “可你不是说,太子不可能是八年前绑走你的主谋”

    “八年前当然不可能是他”,

    周楠敛了笑容,拢着广袖双手交握,身后的裙尾微微摆动,

    “但是,他引导本宫来这里,目的也不见得单纯”。

    就像母后,不会希望她来这里,不会希望她去触碰那座危险的雕像。

    “如果今日本宫抓住了那个刺客呢”

    司徒彻顺着她的话推导,

    “也许会抓出八年前的主谋,是宫里的某个人”,

    “这个人,或许是太子的敌人呢”

    “原来是这样”,

    司徒彻睁大了眼睛,

    “他想借公主之手除去什么人,或许他也知道当年绑走公主的人是谁”

    “还不够”,

    周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还有一个对他而言更好的结局”。

    司徒彻稍稍想了想,凭借聪颖的头脑,这次没有花很久时间,

    “是两败俱伤,公主埋在皇后陵墓,刺客也被抓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直以来都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可他们为什么”

    “本宫是他们的棋子,也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周楠表情清冷,好像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家事,

    “若刺客未被抓到,而本宫身死于母后陵墓,父皇不会放过唆使本宫来此地犯险的太子,便是刺客的一方胜利“,

    “若是刺客被抓到,太子便少了一位劲敌,同时,如果本宫死在这里自然最好,若本宫未死,也会感谢他冒着风险告知当年的真相“,

    “何况,本宫是女子,给他造成的竞争压力没有那么大”,

    “太子不受宠,他不得不把赌注下到本宫身上”,

    “现在,本宫大概能猜到那个刺客是谁的人了”。

    司徒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皇宫这种地方,确实很不适合她,其实她很好奇,皇上真的有意让公主继位吗

    但她不会问,帝王的心思,多知道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看着面前年龄也不大的少女,她突然有些心疼,天下人都羡慕她独拥圣宠,可这份宠爱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八岁被蓄意拐卖,

    被传得那样不堪,

    被当做争夺皇位的工具,险些命丧于此地,

    有多少人想要利用她又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除了邱埜,自己也是因为利用而接近她,她没有拆穿,只是隐晦地让自己跟在身边保护,她真的需要保护,司徒彻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

    “怕了”

    周楠见她一脸深沉,以为她被自己弯来绕去的心思吓到了。

    “嗯,再也不敢得罪公主了”,

    司徒彻怂唧唧地点头,敛去眼中那些别的情绪,她会护送公主平安回京的。

    “知道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少将军可可爱爱,没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