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百姓的尸体陆陆续续被发现, 每个都是死状惨烈,无一例外,而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身材高瘦, 长相阴柔。
不如说, 他们都是司徒彻的翻版。
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 各种流言四起, 周晟大怒, 惩治了一番负责宵禁的禁卫军,郑容还处于罢免期, 查出始作俑者的任务便落到了司徒彻的头上。
“你要小心一点,让清风跟着, 不许单独行动”,
给她腰间的伤口上好药,临出门巡逻之前,周楠反复叮嘱她。
“我知道”,
两人依依不舍地暂别,平日晚间可以陪在周楠身边的时间, 现在不得不花在巡查上。
“少将军, 我们怎么办”
清风有些苦恼,京城这么大, 要找到那些隐没在黑暗中的中毒村民, 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背后的人是丞相,有的是办法藏人。
“他们不正是想找我吗别担心”。
司徒彻冷笑了一声,恐怕不需要她去找别人,有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身在暗中的郑容一直盯着她,眼神深不可测, 只有脖颈两侧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的恨意,临出门前,郑好拖着虚弱的身子恳求他
别伤到她。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妹妹到现在还要担心这个负心人,公主也向着她。
司徒彻,你真该死,你和贾云庆一样该死。
不,你比他更该死。
若你死了,公主和阿好都会很伤心吧
他的心微微痛了一下。
没关系的,她们都会好起来的,没有司徒彻,她们一定会更好的,他会好好照顾她们,好好保护她们,杀红了眼的禁军统领如是安慰自己。
他的手上握着一根粗麻绳,麻绳分了四五个叉,每条细麻绳的末端套着一个村民的脖子,那些村民的瞳孔暴突,脸色发紫,已经没有半点人形了,身躯还有大大小小的窟窿,有些是被活人挣扎刺穿,有的则是被他们的主人泄愤而致,然而对他们而言都无所谓他们早就死了,下垂的双臂滴着鲜血,六指的指甲尖锐细长,俨然是可怖的杀人工具。
“是时候该喂喂你们了”,
郑容拉了拉手上的绳索,原本纹丝不动的五个人同时抬起了头,双眼冒出幽暗的绿光,腐朽的嘴唇开合着,有唾液从中分泌悬滴,好像掏空了胃在等待美味的晚餐。
等到脖子上的束缚一松,他们就摇摇晃晃地朝着高瘦修长的身影追踪过去。
“那是什么东西”
清风第一个发现五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极为幽暗恐怖。
司徒彻皱着眉,骑着马亲自往那边过去了。
“少”
清风还没来得及阻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少将军真是的,才刚刚答应公主不独自行动,这就马上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来她得学会打小报告了。
“什么人”
司徒彻停在几人面前一段距离,声音低沉威严。
几人对她的问话毫无反应,以包围圈的形势朝她聚拢过来,她手里没有拿剑,身下的马也许是感知到了危险,有些焦躁地撂蹄子。
她意识到了这些“人”的奇怪,没有坐以待毙,飞身从马上跃起,在每人胸口上踹了一脚,瞬间倒了一片。
“给我把人都抓回去”。
她对着后面赶来的士兵命令,话音刚落,几人马上没事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她扑过来,因为受了刺激,他们变得凶狠起来,动作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其中一个人的尖爪就落在不会躲避的马身上,惊得马儿昂首大叫,狂奔不止。
“少将军,这是什么怪”
一个士兵惊慌失措地喊道,他的剑穿破了那人的胸膛,而对方似乎毫发无伤,司徒彻心中一紧,很快意识到这正是当日的“贾云庆”。
“不要慌,斩首”
她大喝一声,接过了清风扔给她的剑,利落地斩下其中一人的脑袋,那具尸体才幽幽地倒了下去。
郑容眼眸暗了暗,她是怎么知道如何对付这种村民的
她的话安定了慌乱士兵的心,大家有条不紊地把剩下的怪包围起来,一个一个地枭首处置。
“留一个全尸”。
她才说完,一名士兵已经快速把最后一个村民的头砍下来,她多看了一眼那个士兵,士兵闪闪躲躲避开了她的审视。
是时候把军营里的“顺风耳“都清出去了。
那日周楠把贾云庆的胸口划开,贾云庆便自发爆炸了,她没有轻举妄动,带着士兵远远地观察,等到几具尸体相继发生了爆炸,她走近一看,有一具尸体似乎没死透,脑袋与脖子还连着皮肉。
确定没有再炸裂的危险,才让人把那具半死不活的尸体绑回军营,重新跨上那匹受伤的马,摸了摸马背算作安抚,路过一棵树下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那正是先前郑容所站的位置。
她微微偏了偏头,眼神看着地面,随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拉着缰绳离开了。
等她走后,郑容才重新出现在黑暗中,脸上的笑容不甘而嘲讽,司徒彻一出手就损了他五个棋子,还似有若无地给他警告。
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看她做你的实验对象怎么样”
他身后走出另一个影子,穿着黑色绣着金边的斗篷,脸上的面具如鬼魅一般,唯一露出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少将军的武功难得一见,她的身体应该能驾驭这种毒,与它完美融合,不过”
“不过什么”
“之前那个人的武功也很高,一掌就能伤到本座的内里,却还是失败了”,
毒王摸着胸口摇了摇头,贾云庆的表现实在太让他失望了,望着司徒彻远去的背影,如果在她身上都失败的话
“要是能在公主身上试药就更好了,她服了长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算失败,驸马陪公主共赴黄泉,似乎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不行”,
郑容立马拒绝。
“呵”,
毒王背着手甩了甩袍子,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果然是他”,
周楠神情冷了下去,上次贾云庆的死她还只是怀疑郑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使用这种剧毒又毫无人性的东西,现在看来,所有的猜测都印证了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公主不必担心,臣可以应付得来”,
司徒彻不喜欢看她担忧的样子,抬手抚平了她眉眼的紧皱。
“本宫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周楠靠在她怀中,脸贴着她的胸口,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腰。
郑家的人看似深情耿直,实际城府深不可测,光从偷偷把邱埜安排在她身边就可见一斑了,两次陷害贾云庆的手段也让人头皮发麻,那时司徒彻还有贾云庆的身份做掩饰,都差点含冤入狱,现在就更危险了,
“你好不让人放心”。
公主殿下埋头闷闷不乐地说道。
司徒彻不禁轻笑,笑声通过胸腔的共鸣传到周楠耳中,让公主殿下有些恼怒,在她未受伤的那边腰上掐了一圈,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这种时候了,还笑得没心没肺。
“臣有殿下保护,怎么还会怕别人陷害”
她大言不惭道,似乎有了周楠的庇护就天不怕地不怕一样了。毫无疑问,这看似自负膨胀的话大大取悦了公主殿下,周楠抿了抿唇。
的确,只要还是大周王朝存在的一天,她就不可能让司徒彻重蹈覆辙之前在太平村的冤屈。
哪怕是官至丞相的郑家,也不行。
虽然消灭了几个变异的村民,但为了防止这种事件再发生,司徒彻还是不得不每天亲自巡查。
这样一来,与周楠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时间一少就显得格外珍贵,这就导致周楠一看见她就想把时间都补回来,从而
总之,少将军每天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奇怪,别人看不出来,对她了如指掌的清风可是看得清楚极了,近来少将军连马都不怎么骑了
她想找机会敲打司徒彻,让她早点把「兵书」要回来,可少将军不知是太纯洁了还是什么,总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大大方方说把书送给殿下也无妨。
清风扶着额头,明月那家伙自从明白晚上喝水是怎么一回事,说什么也不肯进去送水了,这个重任就落到她肩上,话说少将军失水也失得太多了吧
一晚上要喝整整一壶水
说不出是哀其不幸还是怒其不争,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行动不便」的司徒彻,这要是把书送出去,少将军就再也别想骑马了
“少将军,那兵书十分重要,是将军的一番心意”,
“我知道啊,可兵书上讲的东西大同小异,实践才能出真知”。
司徒彻有些不满了,清风何时学会这么磨磨唧唧的,把书借给殿下看一会儿也不行吗小气鬼。
“小气鬼”清风瞪大了眼,心里默默怀疑着少将军原来是喜欢在下面的吧
“少将军”,
清风还想试图垂死挣扎一下,
“你就不好奇公主会对什么样「兵法」感兴趣吗”
“嗯,这我倒是没想过”,
司徒彻老实答道,其实她也有些奇怪,每次她洗完澡出来总看见周楠在看她的兵书,不过她每次过去周楠都会拿着奏折掩饰,她以为是周楠不想被自己看见在读兵法才会这样,殿下的自尊心嘛,不想服输,她懂。
清风眼睛一亮,
“属下以为少将军可以抽空也读读公主看过的地方,这样还可以两人交流切磋一下,公主毕竟没上过战场,肯定存在有很多疑问”。
“可以”,
司徒彻觉得这个建议还差强人意,不过还是绕回让她要回兵书的圈子上了,她眯着眼看着清风,
“到底怎么回事”
清风咽了咽口水,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敢说啊,只能含含糊糊道,
“少将军最好是趁公主不在的时候”
“胡闹,我怎么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了那本来就是我的书”。
清风心想你也知道那是你的书,不过还是担心少将军太单纯,聪明机智的公主殿下耍花招把书换掉,她不得不多提醒一句,
“这关系到少将军日后能不能骑马上战场,请少将军一定要重视”
司徒彻露出奇怪的表情,还想说点什么,清风已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明天有惊喜,先说一句,别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