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还未亮,少将军就从将军府出门了,军营里还有很多事要忙, 要选拔新的副将做助手,要安排士兵搜捕毒王, 她都是趁着周楠熟睡的时候才抽身。
她离开后不久, 决明端着药进了房间,现在周楠的命能拖一天是一天, 除了尽力延续她的生命,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决明进屋的时候声音很轻, 周楠还是动了动手指,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潜意识里除了司徒彻, 任何人靠近她,她都会下意识地惊醒。
“师父,您来了”。
“嗯,想让师父做什么”
决明也知道她这一点, 但这是周楠昨晚睡觉之前跟她约好的,两个人见面有时候得避着少将军。
“解药的事,还请师父保守秘密”。
周楠缩在被子里,声音懒洋洋的, 平日的清冷和距离感少了很多,不是她不尊敬师父, 而是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脑袋晕晕乎乎的,睡意浓重。
“什么,你没有告诉她解药的事”
决明皱着眉迟疑不决, 这岂不是意味着要一直欺骗司徒彻。
“她太倔了,徒儿也没办法”。
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说服不了那只倔猫,周楠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其实她铁了心要这么做司徒彻也无法阻止,可她们毕竟是妻妻,周楠还是想把决定权给她,尽管这权力几乎只剩下同意这一种选择。
“师父知道了”,
摸了摸她脑袋,扶她起来喝了药才让她继续钻进被子里,她不知是太累还是中毒太深,几乎挨到床就再次睡着了,决明叹了一口气,给她把被子捂好才悄悄离开。
“少将军,丞相余党已经全部被抓获他还是不肯开口说出毒王的下落”。
前来报告的是她新挑选的暗卫,也是一名女子,不过,办事经验还不够丰富,这让司徒彻情不自禁又怀念起清风。
“把他带到我营里”。
“是”。
没多久,郑继之就被两名士兵押了过来,他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两只手不停地敲击着脑袋,面部狰狞,这几天炼狱般的折磨,让他看起来像个怨气极重的厉鬼。
这些日子陪着殿下,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这个疯子,现在看见他疯疯癫癫的,心里仍然没有好受很多,如果可以,少将军并不稀罕他的命,只想要回自己的爹娘。
“毒王到底去哪里了”
没有跟他废话很多,司徒彻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郑继之脸色青紫,双手扣着她的手腕,对上她的视线时,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了,出现一丝光芒,嘴里念念叨叨,
“柔儿”
“你不配叫我娘的名字”
司徒彻一拳砸在他脸上,如果不是他想出那种谋害司徒青云的恶毒招数,傅柔又怎么会过度担忧而死这个人口口声声爱娘亲,却没有一件事是真的为她着想,还是害死娘的罪魁祸首。
“咳柔儿,我爱你”。
郑继之被她掐得快断气,却还是把她当成傅柔,兴奋地喊着傅柔的名字,司徒彻的太阳穴暴起一条青筋,她不允许这个疯子再侮辱爱,侮辱傅柔。
手起刀落,他的血溅了一地,案台上摆了傅柔和司徒青云的灵位,她跪在一旁,
“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匆匆沐浴过,去除身上的血腥,少将军才往房门走去,外面站着两个长相清秀的婢女,见到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她愣了愣,平日明月总是像个门神独自坐在门口,见了她就上来告清风的状。
点了点头,她推门进了房里。殿下不再像往常那样阅奏折处理公事,而是独自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刚冒出轮廓的月亮。
“明月大概也在天上想念着殿下”,
司徒彻上前轻轻抱住她,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身上有些凉意。
发香清幽,少将军忍不住深吸了几口,她最喜欢周楠身上的香气,总能平抚她焦躁不安的心。
“郑继之处理完了”
周楠转身,一下就能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与司徒青云和傅柔有关。
“嗯,臣给爹娘报仇了”。
司徒彻把脸埋在她颈窝,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进周楠的领口,她轻轻抱住身前软乎乎的脑袋,司徒青云的死,永远是少将军心口的伤。
“你陪着臣,多陪陪臣”。
少将军抱得很紧,周楠差点要喘不过气,
“本宫这不是陪着你吗”
现在朝政之事,周桉忙得头晕转向,有的地方还要频频亲临请教她,不过她知道自己没有多久时间了,能推就推,想把这最后的时间都留给少将军,她也就只剩这点时间了。
本来将近一年的寿命,因为她的超负荷工作,现在就已经开始慢慢陷入昏睡,结合师父近日担心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死亡,或是冰封,她也是害怕的。
生命短暂,她真的很想再多活几年,与少将军去看看漠北的狂野,再体会江南的温柔,哪怕是实现小时候的誓言骑马带她看遍京都繁华,这小小的诺言她也没有做到。
还有忐忑,她不在少将军身边的后几十年,少将军会不会遇见美好的人她不对别人动心,别人也能一直陪着她,和她说话聊天,每天缠着她,与她慢慢变老,这是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的事。
她会嫉妒的。
司徒彻的手在她的后背轻抚着,似乎想要慢慢把她揉进身体,丝滑的薄锦禁不住摩擦,不知何时悄然从右肩滑落,人比月色皎洁。
在她怀中的周楠自然偏头,随意瞥见了自己的风光,眼神顿时变得深沉,少将军的身子是她一人的,少将军的快乐只有她能给,这是无可争辩的,往后余生几十年,身份秘密让司徒彻不可能如此接近别人。
但,她还不满足,她想要少将军每每见到这种漂亮的风景,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都会想要她。
她对自己的美,向来有自信。
红唇勾了勾,外界流传她勾人手段一流,连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也望尘莫及,今日,她倒不如坐实这个名头,反正身前的人,是她的驸马不是吗
轻轻推了推少将军,把她半压在窗台,窗外的庭院静谧,外面有士兵严加把守着,没有什么人溜得进来。
“彻儿”,
周楠低头凝视着她,额头轻抵她脑袋,晚风徐徐吹进房内,微微扬起她的发梢,不轻不重地扫过少将军的手腕上。
司徒彻刚才抱着她,看不见她的神色,现在被她俯身注视着,纯情清冷的目光,雪白诱人的风光,皎洁无瑕的月光,让人不知把视线放哪里才好。
不自觉想吞喉头,却感觉喉头一紧,周楠的食指抵在那里,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但目光未变,仍是清澈单纯的少女模样,少将军脑袋嗡嗡的。
“本宫好看吗”
周楠微微歪了歪脑袋,明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左肩的单衣像吊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好好看”。
不让吞咽,少将军只能退而求其次,舔了舔唇。
“哪里好看”
“”
救命。
司徒彻打算起身和她用实际行动说话,周楠提了一下肩,衣服回来了小半截,随后用了力把她压住,
“本宫没让你动,不许动”。
“是”。
有些无奈,少将军闭了闭眼,她不知道双肩是对称的吗左侧的衣服上来了,右侧便滑下去更多,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昨晚穿过的,带着昨日缠绵的记忆。
“闭着眼做什么”
公主殿下声音带了些委屈,少将军只得睁眼,随即感觉腰间一松,不用低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殿下,别闹了”
她真的撑不住,周楠对她了如指掌,知道怎么让她腿软投降,也知道怎么撩起她心头的火焰,那本兵书,是她们一起学习的。两人在这件事上,一直是你强我弱,此消彼长,可今日,殿下却不想要她好过。
“若是臣做错了什么殿下直说好不好”
“堂堂少将军,不许求饶”。
周楠勾着她的下巴,谆谆教导。
少将军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忍耐了许久,把自己最近做的事翻来覆去想了几遍,确实找不到错在哪,于是打算「起兵抗议」。
“臣不求饶,让殿下求饶行不行”
局面瞬时反转,周楠被她倒扣在怀中,不知所措的眼神,无处安放的双手,让她此刻看起来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她最喜欢的小鹿。
只持续了一秒,公主殿下收了眼神,恢复处变不惊,以前没发现,原来少将军这么禁不起诱惑,她还有许多招数没上呢。
想是这样想,没多久就传来小猫的哭声。
“慢慢一点”
“呜呜呜不要了”
少将军低头看着哭得厉害的小猫,小猫紧紧挂在她身上,嘴里拒绝她,身体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开她,甚是可爱,也很迷人。
后半夜,周楠累了,累得眼睛也睁不开,嗓子也喊哑了,司徒彻打算放过她,岂料她闭着眼爬到少将军的腰上,主动俯下身子亲吻她,还断断续续地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猫哼似的。
少将军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听清楚了,周楠说的是
“爱本宫,好好地、狠狠地爱本宫,要永远记得本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