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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看台上,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八位选手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出起跑线,向前飞奔。

    观众立刻兴奋地发出高呼声。

    这八个人速度极快, 仿佛只在眨眼之间就扑到了第一道栏架前。

    然后集体刹住了。

    因为裁判已经报出了第一个字“城市的城。”

    王武瞧了瞧自己的那条跑道上摆着的栏架,那上面立着的木牌大大的写着一个字, 笔画比较多, 他仔细瞅了瞅。

    不认识。

    王武不由得转转脑袋, 去看自己左右两边的选手。

    王武左边的选手双手叉腰, 正微微倾下肩膀把脸贴近木板上的字,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王武右边的选手, 用手一下下地摸着额头,一脸的无奈,无意中他对上了王武的视线,还自来熟地开口“兄弟,你认识这个字吗”

    王武看对方不抗拒, 就走到他的跑道上低头去看那块木牌。这个字笔画简单一点了。

    但还是不认识。

    王武又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八个人几乎都是一样的表情和感叹。

    “这究竟是个什么字啊”

    更有人当场抓狂, “明明报名的时候说了不会考得太难, 让放心参加, 结果怎么都不认识”

    王武右边的那个选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学的时候很简单, 考试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王武无语地看向他。

    对方叉腰自信微笑,一副我看透了的表情, “我侄子就在白马书院读书。都是这样的。套路,都是套路。”

    看台上,已经有观众发出了嘘声。

    “怕什么,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在高喊,“管他对不对,是男人就要跑第一快跑啊”

    甚至还有尖着嗓子提示的,“是第二个”

    “第二个是吗。”在第二道的选手立刻听到了。

    他立刻就一抬腿,一迈,速度快地仿佛生怕其他七个选手光速过来抢他的位置。

    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跨过了第一道木栏。

    当第二道选手完全跨过去了,他才得意地转身过来看向其他人,他笑得门牙都露出来了。

    王武下意识地看向了跑道外边站着的裁判。

    裁判全程面无表情,然后低头在竹简上登记,“第一题,第二道选手,回答错误,扣一分。”

    观众顿时哄堂大笑。

    白菲昕坐在人群中,也跟着一起乐了。

    识字大赛中最重要的不是正规和严谨,而是趣味。观赏性是第一位的,在赛前她特意和所有工作人员说明了这一点,希望他们到时候随机应变。

    所以刚才有观众场外透露答案,裁判没有阻止。如果单单是为了选手,字没有必要写那么大,就是为了让观众也能够看清楚。

    白菲昕以为这就够了,但她没有想到裁判还能再临场发挥一下。原本是没有当场判题的设置的。

    白菲昕看着选手震惊的表情直乐。

    第二道选手听到裁判的话之后就已经呆掉了。

    他愣了几秒后立刻抬起腿,说,“错了那我回去吧。”

    裁判当场就阻止了他,“已经跨过去不能反悔。”

    “请剩下的选手尽快选择。”他向其他七个人示意。

    第二道选手非常气闷。叉着腰看向王武他们。

    观众一看更加兴奋了,纷纷鼓起掌来,躲人群中喊答案的甚至变多了,“第三个选第三个”

    “是第四个”

    “第五个才是对的。”

    “”

    王武趁着这段时间在八个栏架前来回了一趟,他看过了全部的字,已经认出了两个,“水”和“草”。

    八个里面排除了三个。

    王武摇摇头,真的没办法了,他在五个里面随便猜了猜,选了一个跨了过去。

    “兄弟,原来你会啊。”其他人一看,顿时排着队,乖巧地依次从同一个栏架那里跨了过去。很有秩序,很有礼貌。

    裁判依旧面无表情,看到所有人都过去了,低头在竹简上记录,“第一道栏,回答错误的选手”

    “全部。”

    “嗨呀”观众纷纷大声叫嚷起来。

    王武满头黑线。

    观众还在大声发表自己的看法。

    “怎么全部都错了呢。”

    “要我说就不应该所有人押同一题。”

    “分散开来,好歹能够蒙对一个。”

    “是啊是啊,不如让其他人先过去,不就知道谁错了吗,自己再选。”

    “”

    王武听着各种议论都有,但他没管。因为不过十几步走出去,第二道栏架又近在眼前了。

    裁判报题“修养的修。”

    这次所有选手都没有跑,慢悠悠地像在散步一样地走过去。

    等到了近前大家相视一笑,伸手一让,互相谦虚起来。

    “哈哈哈”观众也在起哄。

    “选第一个选第一个”

    “这次绝对是第六个”

    “第七个第七个”

    “”

    第二道选手把手放在耳边,“第几个第七个是吗”

    看台上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不是”

    “那是哪个”

    “第五个”

    然后看台上又有更大的声音起来,压过了对方,“是第三个”

    但不论第二道选手怎么做,其他选手都没有动弹。

    王武再次把所有字浏览了一遍。还是只认识两个。首先排除掉一个第二道选手,又是八选三。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其他选手也在叹气。

    算了,他只能继续蒙,随便选了一个跨过去了,其他人立刻充满期待地看向裁判。

    但这次裁判板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没有办法,吸取第一次的教训,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栏架跨过去了。第二道选手倒是很坚持自我,选择了观众中喊得最大声的那个。

    裁判低头记录,“第三道选手答对。”

    但第三道选手并没有发出欢呼。

    因为他没有来得及。当他们八个人都跨过第二道后突然发现第三道的字都非常简单。

    而裁判的题目也报出来了,“水流的水。”

    他们集体安静了一秒钟。

    这个字学过的。

    然后瞬间,八个人同时弹跳起跑。速度快得像被老鹰盯上的兔子。

    观众也跟着尖叫起来。

    王武有优势,他最先跨过来的,所以离目标最近。

    他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写着“水”字的栏架前。

    他想抬起腿,但其他人已经赶到了他身后。王武感觉到有一支胳膊已经搭在了他的背上,对方的呼吸已经吹在了他的脖子上。

    来不及了他要是现在抬腿,肯定单腿站立不稳要被其他人挤倒。

    王武心里一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伸手一抓就轻轻松松地把木制的栏架抓了起来。

    王武把栏架往肩膀上一扛,高高地顶着栏架就继续直往前冲。他想得很简单,有人跟着,我没办法跨过去,那我跑开,把人甩了再跨总行了吧。

    但追在他身后的选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干什么,把东西放下”

    还有人边追边喊,“你这样干行吗快放下”

    “哈哈哈。”看台上的观众可不管行不行,他们发出一阵大笑。

    还有人给王武鼓劲的,“跑跑跑,别被追上了”

    “别管他们快跑”

    “”

    裁判站在跑道外面无表情。

    只有视线跟着他们在移动。

    王武顶着一个栏架一把撞开前面的两道木栏架,突破之后继续在前面领跑,因为速度太快,他已经冲到了百米跑道之外,正顺着看台边缘转弯,他后面长长地追了一溜人。

    临泗城外。水磨坊。

    “不是说每五天两休,今天算算应该是开门的日子,为什么没有人”

    就在王武溜其他选手的时候,同一时刻,有两个人一起站在了水磨坊门外。

    这两个人很奇怪。

    一个衣着朴素,袖子边都磨毛了,衣服下摆甚至打了好几个补丁。头上也没有戴发冠,头发是用布包的。浑身没有一点装饰。脚上穿的也是草鞋。他蹲在关着的木门前满脸疑惑。

    另一个,衣服仅仅是看料子就知道价格不菲,颜色亮丽华贵,他的发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金光闪闪,腰间玉饰互相碰撞,叮当作响声音动听。他背着手站在另一个人旁边,脖子高高昂着,看到门关着他高高地挑了挑眉,一脸的不满。

    这两个人一看就贫富差距巨大。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起同行,而且说话态度熟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举行识字比赛,白菲昕给书院所有人放了假,水磨坊的员工此刻正在看台上兴奋地大喊大叫起哄架秧子呢,门当然关着。

    两个人都是一脸吃了闭门羹的郁闷。

    而且附近的农民也都被商陆邀请去看比赛了,不然还有人能给他们解答一下。

    衣服朴素的那个蹲了一会,说,“算了,我先去看看水磨坊的外部结构。”

    说着他抬起头来,这个人虽然衣服破烂,但面目干干净净,纯真无邪,脸的线条柔和。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给人的感觉仍然像一个少年,眼睛亮得像是里面藏着无数星星一样。

    “可以,”富裕的那个人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看。”

    这个人高眉深目,他的眉毛锋锐,鼻梁高挺,眼神明亮有神,但是顾盼之间带点高傲的意思,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他的下颌骨骨骼突出,两边同时有一个直角的转折,说话语气也是字字铿锵,一副成熟男子的强势气势。

    说完,这两个人就一起绕着水磨坊查看了一圈。

    那个经济看起来就不太宽裕的人还特地下到水渠里去,蹲下去看水磨坊下方安装的水轮。

    水渠里的水虽然很浅但并没有放掉,他这样一蹲,衣袍下摆全部被水浸湿了,但他瞧都没有瞧一眼。

    那人伸手摸了摸水轮,又摸了摸水轮上方的轴,感受着各个配件的位置和角度,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是这样的吗”他蹲在水中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怎么样”

    那个富裕的人原在岸边等着,但他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一起下来了。

    这下两个人就一起湿了。

    他们各自观察,又琢磨了一下,然后互相讨论了一会。

    因为只能看见水磨坊外部,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样的,他们还产生了一点小分歧。结果谁都说服不了谁。

    一个人表态“与其我们在这里争执,不如去找这个水磨坊的主人,让他开门给我们看一看,自然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好。”另一个人也赞同,“不过水磨坊的主人是谁”

    “我来之前打听过,记得它好像是属于临泗的白马书院。”

    “白马书院一座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水磨坊,为什么会属于书院是谁设计的是谁建造的”

    “事情看起来不合理,一定是有原因的,等我们了解了就会知道,不管为什么”

    “我们先到白马书院去。”他们齐声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