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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第36章

    他心里其实也有隐隐的直觉, 只不过需要一个人,替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秦飞白朝他走过来。

    肖灼吓了一跳,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赶紧挡在聂尧臣身前“你、你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秦飞白伸手将他拨开。

    “你们聂家, 家大业大, 怎么尔虞我诈我不管,但不要害得无辜的人连命都丢了你知道元熙她长到这么大有多不容易吗她既没嫁给你, 也没卖给你, 你不能保护她就算了,现在还要连累她”

    聂尧臣无法反驳。元熙刚才断断续续已经说得很明白,她不是失足落水的, 是有人把她强行摁进了水里。

    他们反应再晚几秒,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你看到是什么人做的”

    秦飞白冷笑“黑灯瞎火的, 场馆又那么多人进进出出, 我又不是火眼金睛, 怎么可能看到是什么人”

    肖灼在一旁听得着急“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没用。”聂尧臣道, “断电的那几分钟,监控肯定也断了。”

    “那那我们报警,让警察把前后时段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 什么人做的聂总心里没点儿ac数吗”秦飞白道, “出事的时候你在跟谁打电话你陪着她的时候都好好的无事发生, 一走开接电话就发生意外,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吗”

    果然心里有数是一回事, 真的听人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聂尧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医生探出头来“她醒了,你们进来吧。”

    赵元熙躺在床上,依旧虚弱, 脸色跟身下的床单一样白。

    夏婵冲过去“熙熙,你好点没你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

    “你们别这个样子我没事。”

    声音像在嗓子眼儿就被卡掉一半,听起来像坏掉的录影带。

    秦飞白把脸扭朝窗外不看她。

    聂尧臣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却动也没动,只有目光粘在她身上。

    她也看着他,“你没事吧”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句话。

    她差点溺毙在水池,完全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他弯下腰去,把她的苍白看得更加清楚,“什么人把你推进水里,你还记得吗”

    她摇头“没看清。后来又呛水咳咳”

    她剧烈咳嗽起来,聂尧臣连忙上前扶她,在她后背上轻拍。

    夏婵一脸焦灼“怎么办啊,我们还是送她去正规的医院吧”

    “嗯,肖灼,你开我的车,送她去医院。”

    “没问题。那聂总你呢”肖灼知道不合适,可这时候他又不得不继续提醒,“您等会儿晚宴还要致辞。”

    “我知道,我会等晚宴结束了再过去。你跟这位”

    “夏,夏婵。”

    “跟夏小姐一起送77去医院,我晚点跟你们汇合。”

    聂尧臣扭头看病床上的人,手抚在她脸上“你听见了吗去医院等我。”

    元熙虚弱地朝他笑了笑。

    他心里有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要去把想要她命的那个人找出来。

    人都走了,肖灼出门去开车,秦飞白找了个理由把夏婵也支开,这才走到床边看着元熙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刚经历生死后的虚弱和后怕这一刻已从她眼中褪去“破釜沉舟啊,看不出来吗”

    秦飞白冷眼看着她。

    “今天有两个人,都跟我说,我想做的事,他们可以帮我。一个是聂尧臣,一个是他大哥。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察觉我跟他在一起是动机不纯,说不定连我家里的事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不会的。”秦飞白皱眉,“警方为了保护你,连你过去的户籍档案都封存了,名字也改了,没人能轻易查到。”

    元熙轻笑“你太小看这些人的力量了,他们跟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值得你用命去搏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成了你的帮凶,你要是出了意外,让我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怎么可能让自己溺死呢我只是想让聂尧臣帮我,兑现他的承诺。”

    他婚期将近,现在聂舜钧和聂权又都对她有所怀疑,可谓腹背受敌,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秦飞白沉沉吁了口气“你让我把聂权引到鲸豚湾去,是为了让聂尧臣怀疑他”

    “嗯,其实聂尧臣对他这个二叔本来就心存芥蒂,不是外人看上去那样彼此信赖。他跟曲家的婚事能帮他在公司站稳脚跟,得益最大的人就是依附于他的二叔,所以聂权不能允许这桩婚事出现任何差错。我早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现在不过做个局让聂尧臣也看看清楚。”

    “做局要做得把自己命都搭进去吗”

    “没有牺牲的觉悟怎么能称之为破釜沉舟呢”见他脸色不好,她话锋一转,“好了好了,都说了我心里有数,这不还有你吗对了,你刚上哪儿去了,半天不见人。”

    “没什么,四处逛逛。”

    秦飞白想起刚才跟踪那个陌生女孩的过程,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你别打岔。”他怨气还没消,“再有下次,我以后都不会再帮你。咱们早就说好的,追查真相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你本末倒置,就是不守信用,怎么对得起我跟含琦”

    其实从前不久她情绪失控开始,他心里就一直很不安,感觉她渐渐把自己推入危险的境地,而且越来越不受控制。

    “知道,你好唠叨”

    赵元熙抬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感觉身体仿佛还在水里浮浮沉沉,不断往下坠似的,呼吸也跟着变得越来越粗重。

    聂尧臣直奔乐园酒店的宴会厅,二叔聂权现在应该已经去了晚宴会场。

    有可能将赵元熙推进水中的人,他其实还怀疑过大哥聂舜钧,因为两人今天在摩天轮跟见面谈话很不寻常。

    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这种假设。

    要害人,必然低调行事,没必要事前专门跟她见面,还让他碰见。

    何况元熙消失,对大哥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就只会是二叔。

    豺狼豺狼,豺比狼体型小得多,凶狠程度也不及狼,但要论嗅觉的灵敏,一点也不差。

    在聂家,二叔聂权就像是隐匿在狼群中的豺。

    聂舜钧察觉赵元熙的重要性,他未必察觉不到,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察觉了。

    所以他才会从美国回来之后有一段日子躲着不见他,后来在公司又有意刁难元熙。

    元熙那个朋友说的对,今天二叔聂权来的那通电话也蹊跷,时间过于巧合。

    电话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只是问聂尧臣他人在哪里,因为听说海洋剧场附近的推广展示点有媒体朋友过来,需要公司管理层到场接受采访,可他并不清楚那个展示点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今天是公司内部年会和员工日,聂尧臣没有让市场部联系媒体到场,因此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感到有些莫名,正跟二叔讨论会不会是他信息有误,场馆就发生了断电。

    调虎离山。

    除了怀疑,他还感到自责。

    元熙不会游泳,前不久在海滩被困,他拉着她游回岸边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她紧紧拽住他,有点怕水。今天是他提议让她下水跟海豚玩耍,她信任他所以才一口答应,然而他却并没有保护好她。

    幼年时母亲和老师曾反复教导,如果做不到,不要轻易给人承诺。

    是他辜负她的信任。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刚才发生过什么事。

    聂尧臣径直走入前排为他预留的位置,二叔聂权的座位就在他旁边,本以为能在这里遇见。

    然而他想错了,二叔才不是那种会中规中矩提前等晚宴开始的人,这时候恐怕没人说得清他去了哪里,之后还会不会出现也不一定。

    “diesandnten,各位同事,各位来宾,我们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哈,赶快找到属于你们的座位坐下,门口为小朋友们准备了蛋糕和棉花糖,不要忘了先拿一份逗他们开心,你看那边的宝贝儿都饿哭了”

    晚宴的司仪还在台上插科打诨,炒热气氛,聂尧臣坐在台下却脸色沉郁,一言不发。

    聂舜钧与他同坐一张餐台,发觉他情绪不对,想要询问,身边却始终围绕着其他人和话题。

    没人跟聂尧臣说话,一方面知道他的病最烦与人交际,一方面此时此刻他脸上写着放大的四个字生人勿近。

    灯光突然暗下来的时候,他猛的一凛,大概是刚才发生意外停电的阴影。

    聂权果然在宴会刚开始的当口才姗姗来迟,身上带着难以名状的气味。

    聂尧臣认得那种香水的味道,是他妈妈常用的。

    所以他刚才消失的时间段里,是去跟母亲芮琼芝见面了吗

    千言万语,到这一刻却根本问不出口。

    手机微微震动,肖灼发来消息,赵元熙已经送到医院,但可能肺部呛了水,又着了凉,医生说她在发烧。

    聂尧臣握紧了手机,有那么一刹那是想要不管不顾,起身走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臣臣心疼老婆的一天。

    77傻子。

    其实两小只既然都有“病”,就注定他们不可能是完美人设,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可怜又可恨。亲们现在大概比较能体会含琦和秦飞白的那种心情了,但这正是互相救赎的意义呀,所以还是给他们点时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