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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臣打地铺
    蛮横霸道又不讲理的云长清, 横眉竖眼瞪着面前人,手中鞭子挥得虎虎生风。



    她扬手,鞭子“啪”的一声打在空气中, 喝道“上酒菜慢一步姑奶奶砸了你们的店”



    客栈老板气得脸颊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云长清, 一口气哽在胸间好一阵没上来。



    恰在此刻,老板娘抹着泪忙不迭地从后面出来, 一边畏怯地应声,一边去拉老板, 生怕云长清一鞭子就落在客栈老板身上。



    老板娘声音弱弱的“几位大人别生气, 你们、你们稍等, 后厨已经在做了, 酒菜马上就上来。”



    在老板娘的硬拽下, 客栈老板被拽回了后院, 店里的小二一脸讨好地上前给几人斟茶赔笑。



    见店里的人乖巧了许多, 柳姨娘和周姨娘满意地微笑,然后转身奔进崔鸿文怀里,撒娇讨赏。



    崔鸿文笑着逗了逗两个小妾后,抬头看云长清, 他道“你是白羽大将军身边的丫鬟”



    云长清收起鞭子,有些倨傲的朝崔鸿文一点头, 似乎身为萧白安的贴身丫鬟是莫大荣耀。



    她一边坐到旁边凳子上一边应:“是。”



    见她丝毫不把崔鸿文放在眼里, 前一秒还在崔鸿文怀里娇笑的柳姨娘, 瞬间皱起眉:“大胆小小丫鬟也敢在我家老爷面前失礼”



    之前柳姨娘对云长清客气是因为崔鸿文的命令, 但丫鬟毕竟不是白羽大将军本人,能对她好言好语已经是恩赐。



    还膨胀起来了



    柳姨娘清楚崔鸿文的性情,云长清如此轻视他, 心里定然会不快。



    赶在周姨娘之前,柳姨娘立刻跳了出来。



    “乱吠。”云长清扫了柳姨娘一眼,冷哼。



    若说柳姨娘刚刚是为了在崔鸿文面前挣表现,那现在就是真被气到了“你、你说什么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老爷,你听听,如今丫鬟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白羽大将军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话音还没落地,一道长鞭擦着柳姨娘的发梢而过。柳姨娘顿时骇得脸色刷一下雪白,整个人都傻住了。



    被吓到的不止柳姨娘,还有崔鸿文和周姨娘。



    他们又惊又恐地看向云长清。



    云长清眉眼冷淡,冷嗖嗖地瞄了一眼柳姨娘“我家大将军也是你配提的”



    萧白安一下楼就听到了这一句,她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心里将云长清刚刚说的几个字默念了一遍。



    我家大将军。



    “长清。”



    听到萧白安的声音,云长清下意识回头。对上身后人的眸,云长清面上寒冰瞬间消融,挂上了笑容。



    她一溜烟的跑到萧白安面前,道“将军,您怎么下来了不是说晚饭给您送上去吗”



    说这话时云长清正背对着崔鸿文一行人,她边说边朝萧白安挤眉弄眼,眉目间带着一股得意。



    似乎在骄傲自己演技好。



    萧白安发现出了宫的长公主有些不一样,比在刘伯院子里,还要鲜活生动,更加俏皮。



    也让她更加心动,对上云长清的笑容,萧白安的嘴角不自觉跟着勾起。



    “听到动静就下来了,吵吵闹闹的怎么了”



    看着萧白安神情淡定的接话,云长清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萧白安对大厅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这幅冷淡又英气的面孔太能骗人了。



    “白羽大将军,你不管管你的丫鬟吗刚刚她手里的鞭子差点就伤到了我家老爷”柳姨娘从惊吓中回过神后,怒意盎然的道。



    而崔鸿文等柳姨娘说完这番话,才假装训斥“住口。”



    萧白安看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道“哦这样啊,长清还不快给崔大人赔罪”



    云长清虚虚一抬手,明显不走心地道“奴婢向崔大人赔罪了。”



    演完双簧,云长清亦步亦趋地跟着萧白安上了楼,临到拐角处,她还回头朝小二大声道“酒菜快些送上来”



    进了萧白安的房间后,云长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锦宋连连朝她竖拇指“厉害厉害,真不愧是蛮横霸道又不讲理的长公主。”



    云长清故作谦虚状“不敢当不敢当,本色出演罢了。”



    锦宋开始以为途中多个长公主就相当于多了个累赘,但没想到这长公主不仅不娇气,还开得起玩笑,放得下架子。



    何止不是累赘,简直是个活宝。



    短短一天,锦宋就把云长清当成了自己人。



    萧白安颇有些无奈地打断两人“好了,锦宋说正事,收到什么消息了”



    没避讳云长清,锦宋直言道“据去崔府打探消息的探子报,崔鸿文原本是没有打算带这两个小妾的,直到临出发前一日,崔鸿文才突然让这两个小妾收拾行李,跟着一块去永南。”



    云长清诧异地看向萧白安,她也是刚刚才发觉崔鸿文奇怪。



    可听锦宋话里这意思,萧白安早已在暗中调查崔鸿文了



    “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要让我在楼下演那么一出”云长清疑惑问道。



    萧白安让她演嚣张跋扈,她就去大厅演了,原因却是不知道的。



    “崔鸿文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萧白安解释道,“接到去永南的命令之后,我就派人查了往年去赈灾的情况。”



    “发现这些年前往永南的大臣都是同党同支的,包括崔鸿文,也是那一帮子人里的。”



    大臣们拉帮结派云长清是知道的,甚至于朝堂上的大臣还划分出扶君派和长公主派。



    如萧白安和萧远山这对亲父女,自己还没表态,在大臣们心里已经将萧白安默许为长公主一派,而萧远山则是扶持君主派。



    云长清对这些事情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堂不可独臣一手遮天,互相压制也是一种策略。



    只要他们的明争暗斗别太过分就好了。



    “然后呢”云长清追问。



    萧白安道“这些年锦宋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民间腌臜事,也目睹过许多官员私下对百姓的态度。巧得很啊,去永南的这些个大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包括这个崔鸿文。”



    云长清怔了一瞬。



    往年去永南的大臣都是工部尚书举荐的,唯有今年萧白安,是小皇帝亲自指定的人。



    联想到永南年年拨款年年修整又年年被淹的蹊跷。



    缓了几秒后,云长清反应过来“你是说永南有猫腻,和这群人还牵扯甚深”



    萧白安点点头“永南的涝灾,怕是已经成了某些人捞钱的门路。这次皇上派我前往,既动了这些人利益,又威胁到他们乌纱帽下的那颗脑袋,其中不知会有多少人不安。”



    云长清隐约有了个念头“这些年朝廷往永南拨的款数额甚大,若修渠建桥固堤的银两真被私吞了,到了永南一瞧便知,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唯今之计,要么让你到不了永南,要么将你拉入同一条船。”



    可萧白安毕竟不是吃闲饭的窝囊废,自身能力卓越不说,萧家还手握兵权,定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动得了的,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给赔进去。



    最好的方式就是将萧白安拉上船。



    上同一条船的,只能是同一种人。如今崔鸿文纵容小妾耀武耀威、仗势欺人的行为,其实是在试探萧白安的反应



    而萧白安刚刚是在将计就计,演的那出戏,是演给这些人看



    毕竟自身行为就已不端的萧白安,说不定花花心思就可以拉上同一条船。



    “聪明啊长清”锦宋惊喜地看着云长清,没想到才提两句她就想到这个点子上,“怪不得白安一直夸你,戏演得好,脑袋瓜也精灵,不错不错。”



    云长清“”



    明明字字句句都是在夸云长清,可听起来就是怪怪的。偏偏锦宋又一脸的真诚,确实是在夸她。



    不多时,客栈小二端着酒菜上来了。



    进门以后锦宋塞给了他半两银子,小二笑得见眉不见眼“多谢大人小的刚刚演得还成吧”



    “不错,不过明早还要再演一次。”



    “成嘞,您就放心吧。”小二爽快地应下,将酒菜摆好之后,他撤身出房。



    酒足饭饱,天色也沉了。



    锦宋晚饭后早早回了房,云长清帮着萧白安列出未来几天的行程计划表后,整个人也提不起精神了。



    赶了一整天的路,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是酸痛的,养尊处优的身体实在遭不住。



    “好了,我也回去歇息了。”放下手中纸笔,云长清起身伸展了一下身子,边说边往门口走。



    萧白安抿了下唇,道“长公主晚上宿在臣房间吧。”



    云长清伸懒腰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缓了几秒才不可思议地回头看萧白安。



    明摆着想歪了。



    见状,萧白安忙解释“这个镇子很乱,最近出了好几起案子,都是在客栈。衙门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长公主独自一人不安全。臣向皇上保证过,此行要确保长公主安全。”



    想了想,萧白安又补了一句“长公主睡床,臣打地铺。”



    云长清松了一口气,随即忍不住笑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知道萧白安说得有道理,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看,真出事谁都护不住。没忸怩,云长清一点头应了“好。”



    没想到云长清答应的这么痛快,萧白安准备劝说她的话反而哽在了喉间,一时噎住了。



    云长清确实是乏了,趁着萧白安还在忙公事的空。



    她让店里的伙计往屏风后的浴桶里添了几桶热水,小二见云长清是个女子,还贴心的往里面撒了一层花瓣。



    萧白安端坐在书桌前,正拧眉思索着事情,忽听到屏风后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下意识抬起头,待看到屏风透出的隐约人影时,耳尖猛然红了。



    思绪像是关不住的阀门,越是不想关注屏风后面的动静,听觉及大脑反而越是灵敏。



    萧白安有些烦躁,还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她这般实在不磊落。



    深出一口气,萧白安压下杂乱的心思,起身将卧房的门窗关死,然后抬步出了房。



    萧白安闭着眸倚在离房门两米之远的栏杆上,不远不近的距离,稳稳的像个守门的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