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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虞静珠原本想到虞景之前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  后背微微沁了些冷汗出来。可现下虞幼宜竟然叫了人来捆她和许氏,虞静珠长这么大,哪儿受过这种待遇。



    面无表情的侍卫两下便把虞静珠和许氏捆了个结实,  虞静珠依旧是不住地挣扎和惊叫着。此刻恼羞成怒的心情已经越过了她先前对回府的恐惧,  她怒视向虞幼宜道“我也是侯府的子嗣,  大姐姐就不怕回府后爹爹责怪吗”



    虞幼宜轻笑了起来,  “二妹妹还有功夫担心我,  看来当真是不害怕父亲的怒火了。”



    虞静珠立刻哑了声,慌乱之情重新爬上心头,双唇更是忍不住微微打起颤来。



    许氏倒没有像虞静珠反应这般激烈,只是神情依旧是灰败无比,更添了许多阴沉气息。



    公堂外的人看着许氏和虞静珠的模样都忍不住嘘声起来,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吹起了口哨。今天这一遭总不算太亏,大户女眷被捆起来送回府中,  可不是常能见到的场面。



    许氏和虞静珠被侍卫一手一个,  牢牢地制住送往堂外。外面日头仍盛,阳光洒在许氏和虞静珠的身上,周围又有许多指指点点的声音,二人皆是觉得心里无比屈辱。



    虞静珠心里委屈,  嘴巴又动了起来,只是刚想出声时,  便被许氏厉声打断。



    “住嘴”



    许氏眼里阴霾越来越重。



    虞幼宜这丫头既然敢豁出去把自己和珠儿捆起来,却又没有让人堵上她们二人的嘴,为的就是看她们二人惊慌失措,众目睽睽下自己给自己出丑。



    珠儿太沉不住气了许氏从未像现在这般对虞静珠这么不满过。



    二人的马车旁,花嬷嬷正畏手畏脚地缩在一侧悄悄打量着公堂那边。她原以为以许氏和虞静珠的身份,就算是被查出了什么,  官府也不敢把这二人怎么样。谁知她在这等了许久,先是听到人群的嘘声,然后看到许氏和虞静珠被捆得结结实实带往这边。



    花嬷嬷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她为人蠢笨,看虞



    静珠和许氏这个样子,只以为是公堂上的官爷铁面无私治了那二人的罪。她是这二人的帮凶,连这两个人都没讨到好,自己一个当奴才的更是逃不过罪责了



    花嬷嬷吓得满心惊惶,缩在马车背阴侧战战兢兢盘算了许久,竟是丢下马车趁着许氏二人未被押解过来前,自己脚底抹油地跑了。



    花嬷嬷平日里穿得显眼,身子又笨重,哪儿逃得过许氏的眼睛。许氏原本正觉得屈辱难耐,想上了马车后让花嬷嬷给自己把绳结解开,谁知那个贱老婆子竟然自己跑了



    许氏胸膛气的一起一伏,这天若是再热些,恐怕当即便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跌跌撞撞跑开的花嬷嬷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形,正好看到许氏眼里淬了毒一般的目光,唬的她一激灵。她又想了想,自己这般躲着也不是个事,若侯府要抓人,迟早把她揪出来。



    她难得机灵了一会儿,脚步一转,向许氏的大哥许老爷住处跑去。



    堂内,蔺泽也起了身,安大人拱手相送目视着他从内堂走了出去,虞幼宜心内一顿,也迈着步子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出去。



    蔺泽似乎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在前面边走边道“虞大姑娘可是还有何事”



    虞幼宜心内思考片刻,沉稳开口道“臣女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请庆王解惑。”



    蔺泽脚步一顿,停在了前方,随即微微转过身来,露出个好看的侧脸。



    “你说。”



    虞幼宜福了福,终于问出了方才一直盘旋在她心头的一个疑问出来,“先前在府前,得庆王出手相助,臣女实在感激不尽。只是臣女有一事疑惑,庆王殿下为何知道侯府这边出了事庆王府距离侯府,似乎离得并不相近。”



    蔺泽看了她一会儿,整个人转过身来,慢慢走到虞幼宜面前。他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日光,投下一片阴影下来,刚刚好把虞幼宜罩在其中。



    虞幼宜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蔺泽的回答。论理说,得庆王相助自然是好,她也心里感激。可她一向不喜欢心中埋着疑问,所以才



    开口问了出来。



    她的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是蔺泽的声音。



    “本王既救了你,你只好好感激本王一番便罢了,怎么如今还反问起这些来了。莫非虞大姑娘心里谨慎,担心本王有什么不轨意图不成”



    虞幼宜抬头,对上蔺泽幽深目光,毫无惧色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庆王知道臣女并非此意。”



    蔺泽定定地看着她,忽地声音松了下来,只道“你不知道本王为什么前来帮你”



    这话倒是把虞幼宜有些问住了,她自然是不知道庆王为何会出手相助。可庆王这语气,仿佛是在说她应当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似的。虞幼宜是个心里谨慎的人,最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那种感觉,更讨厌自己身上有什么别人知道但她却不知道的事情,当下便在心里细细思量起来。



    可任她怎么想,她与庆王统共只见过三面。一次是在回府时的路上惊鸿一瞥,一次是在天趣楼上的意外相见,还有一次便是在外祖家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来往,庆王唯一一个与她有相交的关系,恐怕便是柳家和庆王的交情。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开口道“臣女确实不知,请庆王解惑。”



    头顶上似乎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虞幼宜听到蔺泽的声音响起,似乎比方才要冷淡了一些,还夹杂着些似有似无的不悦之情。



    “虞大姑娘是个健忘的,回府后,除了参芝之物外,本王会嘱咐人额外添些益脑提神的东西来,虞大姑娘也好生将养一下身子。”



    虞幼宜听着庆王这话,心里一阵无语,敢情她是惹着这王爷了但她也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莫非是王爷嫌她一问三不知,又对着他问这问那,有些许不耐烦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内悄悄地念叨了起来。皇家的人或许都是这般阴晴不定的,自己日后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先安安心心把侯府的事打理清楚才是。



    蔺泽看着虞幼宜眉头微微蹙起,面色有些疑惑又有些凝重的模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



    你果真是个没记性的。”



    这句话不同先前那句那样冷淡不悦,而是稍微缓和了一些,里头仿佛是有些无奈的意思,也不如刚才那般生疏,听着倒像是二人相识已久了。



    虞幼宜皮笑肉不笑地抬头道“这句话方才王爷已经说过了,不必再”



    蔺泽的声音又响起。他逆着光,看着面前对比自己颇显得有些娇小的人儿,眉眼实在精致无比,细弱的眉毛就算是蹙起时也带了一星点的女儿家的娇态。她披着那身暗紫色的蟒袍,虽然身形不像平时那样显得有些孱弱,但依旧看着不甚强健。



    她已经不像幼童时那般天真烂漫,惹人喜爱。可这幅冷淡样子,依旧能勾得许多男子心生怜爱之情。



    她身子孱弱,可眼神却从来没有那种病美人的哀愁模样。每一次见到他时都是规矩的,恰到好处的,极有分寸的。可正因如此,反倒显得有些冷漠疏离起来。



    就像是一个客气礼貌又生疏的面具,时时都戴在她的脸上,叫人不得窥见真颜。



    虞幼宜落入危难时,他带着侍卫前去搭救,赶到侯府前,他看到虞幼宜持着把短刀,眼神凌厉地护着身后的两个大丫鬟,那一瞬间,才有些像是真正的她。



    后来又见到她跳下马车,一步一步地走到人群中间,极秀美的手触到最脏污的泥灰中拾起那些物件。那时他看着她,分毫没有移开眼。



    蔺泽微微低头,看到虞幼宜那只似乎是受伤的手,眼神缓和了一些。



    “你小时候对我说过什么话,如今竟都浑忘了”



    虞幼宜一怔,从前的虞幼宜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她确实是有些不太清楚。就连原本的虞幼宜也一样不记得那么久远前的事情了,怎么庆王会忽然提起



    她忽然有些好奇起来。这位王爷看着是个清冷疏离的人物,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一般,唯一的特点便是有些时候说起话来很是尖锐,句句戳人。



    虞幼宜心内一转。她微微低下了头,脸有些微侧过去,眼睫也垂了下来,眉头



    更是微微蹙起,看着一副困惑又有些忧愁的神情。



    “臣女在京郊待得久,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大清了。更何况幼年时的事,更是想不起来了。”



    她的头上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虞幼宜微微斜过眼来一看,庆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总归不像是在想什么好话。



    他心里在想,虞幼宜对自己拥有的这一副好皮囊倒是很明白。



    蔺泽看了她一会儿后开口“也罢,既然虞大姑娘不记得了,本王便好心些告诉虞大姑娘,也免得虞大姑娘回府后继续为着此事哀愁不已。”



    虞幼宜并不尴尬,头转回来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那便谢过王”



    她的话被蔺泽的声音打断。



    “那年虞大姑娘五岁生辰,在侯府花园中与本王偶然相遇。侯府似乎在为虞大姑娘提前寻找良配,虞大姑娘仿佛很嫌麻烦。姑娘躲到花园中偶然见到本王后,也不问来者是谁,直接说以后便嫁给本王为新妇罢了,也可免去虞候和侯夫人烦恼。”



    虞幼宜未说完的话被庆王这一席话堵在嘴里,她大脑一片呆滞,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红唇微张,双眸也微微睁大,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一向从容不惊心思缜密的虞幼宜站在原地,只怔怔地看着蔺泽略微含笑的眼睛,心里惊疑不定,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呆在了原地。



    虞幼宜五岁嫁作新妇



    且不说她记不得还有这事,就听蔺泽的话,她甚至怀疑五岁的虞幼宜懂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又知不知道新妇是什么意思。



    她渐渐收回震惊的神情,慢慢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只记得虞幼宜自从柳氏去了后性情大变,从庄子上回来后更是懦弱不已谨小慎微。却忘了曾经的虞幼宜在幼时,也是个活泼开朗天真烂漫的性子。



    只是对庆王许诺说以后嫁与他做他的新妇



    她想了想自己没成虞幼宜之前,孙儿们天真无邪的面容,再回过来联想到虞幼宜说的嫁



    作新妇。她十分怀疑虞幼宜不仅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极有可能只是被侯府的人唠叨烦了,于是逮到偶然遇见的庆王后便破罐子破摔说要嫁给他。



    可能对当时的虞幼宜而言,嫁人也许和今天是吃菱花糕还是莲子羹一般,是个让她十分纠结的一个问题。



    蔺泽好脾气地耐心看着虞幼宜,等着她是什么反应。



    这一刻,虞幼宜似乎和多年前气鼓鼓地抱着腿蹲在花园子的树下看蚂蚁的小姑娘重合了起来。只是那时候那个小小的女娃娃捧着脸甜甜地说以后要嫁给他,而如今的虞幼宜似乎如同见了鬼一般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蔺泽垂眼望着她,“怎么样,可想起来了吗”



    虞幼宜抬起头,艰难地消化下这个事实后,皱着眉不由自主地把手背到身后交握着,又看着蔺泽思考片刻后斟酌地开口。



    “所以王爷前来施以援手,因为王爷心悦臣女,还心悦了许多年”



    蔺泽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分明是这个健忘的小姑娘主动来招惹他,又说要嫁与他做新妇。怎么如今在她口中一转,反倒变成是自己痴情难却,心悦她多年,才情不自禁出手相助



    蔺泽收起笑容,高深莫测地望着虞幼宜道“本王听着,虞大姑娘说的人倒和国公府的嫡子孟流寒有些相仿。”



    虞幼宜心里一顿,忽然又想起自己是和孟流寒有婚约在身的。虽说京城知道此事的人倒似乎没有太多,可连阳侯府和国公府都是鼎鼎有名的人家,庆王若是也知道此事倒也不奇怪。



    莫名地,她突然有些佩服起虞幼宜这个小姑娘来。这先是小小年纪便自己主动招惹了庆王这尊大佛,后来又不知怎的和孟流寒定下婚约。京城两大玉面公子都被她在年幼时便一举拿下,若是被心中有些旖旎想法的贵女们知道了,只怕不知道要怎样咬牙切齿呢。



    这便是恃美行凶吧,虞幼宜颇为感慨。



    以虞幼宜小时候那个活泼性子,年纪小,性格又那样天真,只怕是转头便忘了自己摘过庆王这



    株草。侯府自然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便给她定下了和孟流寒的婚事。



    她暗暗想了想,以虞景的性格,若是知道虞幼宜和庆王还有这段往事,自然是巴不得给虞幼宜定下庆王的。这国公夫人虽说已经很是尊贵,少不得日后还有个诰命加身,可若比起庆王妃这样要上玉牒的皇家儿媳,还是少了点那么个意思。



    没想到虞幼宜身上这红粉案还不少。



    她再看庆王,望着庆王的眼神不禁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只好打哈哈道“臣女那时年幼,说话没个分寸。若是惹了庆王不悦,还请庆王大人不记小人过,勿要记挂在心上才好。”



    虞幼宜其实真正想说的是,那时候她才五岁。无忧无虑的小人儿,想什么就说什么,说的话就跟呼出的气一般,转头便消散了。庆王大可不必这么认真,倒搞得她怪尴尬的。



    她觉得这样听庆王说来,自己竟有些像话本子里那些负心男,撩拨了黄花大姑娘就跑。而庆王就像那痴情又哀怨的闺阁小姐,心里又怨又恨。



    虞幼宜想象了下庆王的脸放在咬着嘴唇蹙着眉毛楚楚可怜的女子身上,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面前的庆王依旧幽深莫测,一瞬不瞬地看着虞幼宜,眼里哪有什么哀愁幽怨,倒颇有些像在看她笑话一般想要取笑她的意思。



    蔺泽看着虞幼宜欲说还休的模样,挑了挑眉,决定暂且先放过她,便转过身去,继续向外走去。虞幼宜松了口气,也莲步轻移,不远不近地跟在庆王身后。



    忽地,蔺泽边走边开口道“今日晌午,王府有人来报,说虞家大姑娘被奸人算计,恐要清誉不保,请本王出手相助。本王出府时,那人已经离去。据门房的说,是个面容颇为清秀的年轻女子,行事说话不似小门小户的人,并未言及自己姓甚名何,只说请本王看在与柳家的交情上,务必赶来救下你。”



    虞幼宜脚步未停,心里一怔,立刻快速回忆起身边是否有这样的人。



    若说面容清秀,湘竹和白蔷都是生的十分秀丽的,但此二人这



    几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甚至也险些受到牵连,根本不可能未卜先知,跑到庆王府求助。



    更何况,湘竹和白蔷许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连她都和庆王没什么交往,湘竹和白蔷就更不可能了。



    而院里的人,李嬷嬷已有了些岁数,自是不可能的。院内其他的丫鬟大半都是许氏拨过来的人,不帮着许氏落井下石都是烧高香了,哪儿可能巴巴地跑去找人来救她。



    许氏谋划这事,知道的人必定只有侯府里的人。大户人家府里的丫鬟们大多都是生的周正的,清秀妍丽者也不少见,侯府中更是有许多俏丽丫鬟。细细想来,实在想不出是哪位。



    庆王似乎知道虞幼宜心中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人的,便又补了一句道“王府门房的都是些练家子,看人的眼力自然也不会弱。他们说,那女子看着似乎并非是揣着什么坏心思,反而满面焦急,应当是真心为你担忧不已。”



    虞幼宜心里沉沉的,纵使庆王如此说,但她依旧猜不到是哪一位。



    二人走到外面,蔺泽淡淡道“日后多加小心。”



    虞幼宜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外头的马车是柳叡重新派的,虞幼宜之前那个马车已然是坐不得了。白蔷和湘竹在外头站着,面上有些担忧的神色,看虞幼宜出来后松了口气。



    虞幼宜快步过去。忽地看到一旁有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骑在马上的孟流寒,不禁一怔。



    “孟大公子怎的在这里”



    孟流寒抓着缰绳的手一直扣的紧紧的,见到虞幼宜后才松了些。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我在这里看你有没有事,若有什么难处,也可帮上你一把。”



    虞幼宜垂着眼福了福道“多谢孟大公子,如今事情俱已解决完毕,劳烦孟大公子忧心了。”



    她抬头,看着孟流寒身上的衣裳一愣,这似乎还是他赶来侯府时穿的那一套。难道孟流寒随着他们跟到了这边,一直在此处等着她出来



    虞幼宜心头有些不自在,她不大喜欢因为自己给别人造成什么



    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补了一句道“如今日头不似从前,更烈了些。孟公子还是早些回国公府,免得晒得不适。”



    孟流寒看着虞幼宜,心头流过一丝暖意,面上更柔和了些,只道“我无事,幼宜妹妹无需担心,快些上了马车回府去吧。”



    虞幼宜眉头微蹙,只一瞬后便点了点头,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她不是心性单纯的芳龄少女,自然是看得出来孟流寒对虞幼宜揣着的是什么心思。可从前虞幼宜的境遇实在太过惨烈,她心里已经认定孟流寒绝非虞幼宜的良配。



    就算孟流寒对虞幼宜的情意再怎么深重,也改变不了现在的虞幼宜的想法。



    她眼神微转,看了一眼孟流寒。孟流寒面上仍旧是温和的模样,眼里是揉不开的情意。虞幼宜嘴唇微微一动,想要说一句什么,最终还是收回眼神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



    孟流寒没发觉虞幼宜刚才那个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虞幼宜上了马车后心里便舒了口气。白蔷和湘竹对视一眼,给孟流寒福了福便也进了马车中。



    马车动了起来,湘竹坐在小窗旁忍不住偷偷掀开纱帘看了一眼,孟流寒仍旧骑在马上停在原处,定定地看着虞幼宜的马车慢慢驶走。待虞幼宜的马车渐渐走远了,他才驾着马离开。



    湘竹收回手,看向虞幼宜轻声道“姑娘,孟大公子在后面看了好一阵子”



    白蔷轻轻摇了摇头,湘竹闭上了嘴。虞幼宜坐在中间闭目养神,许久之后湘竹才听到她淡淡的一声“嗯”。



    湘竹心里有些为孟流寒可惜,但只是一转而过,收回心神专心伺候着虞幼宜。



    许氏和虞静珠在后面马车里歪坐着,这时日头本来就毒,马车上虽都换了轻薄透气的纱帘,可阳光下呆久了依旧是如同蒸笼一般,闷得两人浑身难受,心里也十分不耐烦。



    更何况两人还被牢牢捆住,双臂都紧紧贴着身子,整个人连好好坐着都没办法,只能斜靠在车壁上。



    虞静珠心里惊惶难安,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