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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许氏自打出了门子进了连阳侯府后,  便认定自己势必要有一番大作为。



    她拿捏住了虞景对她的愧疚之情,在府中逐渐势大。至后来柳氏病逝后,府中更无人再能威胁到她的地位。



    住进凝香轩,  再到手掌管家大权。即便虞景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扶她做正妻,  她依旧是从不气馁的。



    她也如同柳氏一样,  诞有一儿一女。自己虽是庶女,  可到底也是虞老夫人的同宗侄女,  她从未觉得自己哪里逊色于柳氏。



    更何况,虞景看着是与柳氏没什么情谊的,怎能抵得过从年少起便和虞景相知相遇的她。



    直到虞幼宜回来前,她一直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即便是做出种种胆大包天之事,也总是悄悄地给自己留了后路。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像这样被暴怒如罗刹般的虞景横刀相向。



    虞景手持着长剑,  剑刃已经悬在了许氏的头上。许氏脸上那副凄惨哀切的模样呆滞了一瞬间,  只有双眸中倒映出虞景目眦欲裂的神情,还有那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众位管事们惊呼出声,依旧不死心地想要扑过去拦住虞景。许老爷晚了一步,但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静和苑内。他一双绿豆眼睁的老大,  一眼便看见虞景持剑的背影。



    “啊”



    在死亡的震慑下,翎儿惊骇至极,  大声尖叫起来。她下意识地便松开了搀扶着许氏的手,自己也心神不稳地摔倒在地,歪倒在一旁瑟瑟发抖。



    许氏身上本就有伤,行动很是不便。如今能从床上挣扎着下地走到这里,全仗着翎儿的半搀半拖。翎儿这么一倒,她能倚靠的地方没有了,  整个人重心一空,重重跌坐在门槛旁。



    虞景手上的长剑随着她的跌倒森然划动,许氏再也顾不上身上的那些钻心疼痛,大叫着往旁边一躲,勉勉强强地躲过了虞景的这一剑。



    虞景怒目圆睁,见被许氏侥幸躲了过去,怒从胆边生,更是一脚踏入侧房内追杀许氏。



    许氏不敢再强



    撑着平日里的作态,已经是吓得满脸涕泪横流,翻过身来手脚并用地边爬边躲。



    她惊声尖叫起来“表哥,侯爷,你居然要杀我快来人啊侯爷发疯了,快制住他”



    虞景森森然道“本侯没发疯,今日无论谁劝,我必定是要一剑杀了你这贱妇的你做出那么多不顾家门脸面的丑事,一心只为自己敛财,愧对我虞家列祖列宗如今一剑杀了你,也好抚慰我虞家先祖在天之灵”



    许氏一直卧床养伤,先前为着能勾起虞景的怜惜心,便特意只穿了一身素净衣裳,头上也只松松垮挎地挽了一个发髻,其余的什么簪子珠串都没敢戴。



    如今被虞景这一吓,她慌忙狼狈的四下逃窜起来。而原本素静的衣裳上,此刻已经布满了灰尘,松垮发髻也彻底落了下来,满头青丝披头散发零落覆在面上。



    从前娇媚柔弱的面庞更是因为这个变故吓得扭曲惊怖起来。



    现在这副模样,任谁看着也难以想象这是曾经那个十分得宠的侯府妾室,反倒看着像是府衙牢狱里的重刑犯一般。



    许氏慌乱之下瞧见了床榻下的空档,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往日最在乎的干净不干净,立刻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地钻了进去。



    她爬到床下后总算安全了几分,外头的管事小厮们并着虞楚,也趁着虞景在屋内暴怒着找人的空档纷纷涌了进来。



    孙管事和易总管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劝阻虞景。



    “侯爷万万不可如此,三思啊许娘子固然是罪有应得,却也无需脏了侯爷的手,只按家法处置了便也是了定不会让她逃脱过去的侯爷,当下何必如此啊”



    虞景已经是全无理智了,只猩红着一双眼眸大吼。



    “起开如今我虞家已经被这小妇败的差一点就只剩个空架子了,便是为着这个,本侯一剑杀了她,也不算便宜了她权当是为我连阳侯府扫清蛀虫了”



    易总管和孙管事哪里敢让,只依旧跪在原地不住地磕头疾呼。虞



    景这副模样,易总管的肝胆几乎都要吓裂开来了。



    他在虞景身边做事也有了大半辈子了,从未见过虞景如此癫狂的模样。



    孙管事和易总管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好了主意,大家都是侯府的人,若侯府出了事,谁都跑不掉如今不管虞景有多震怒,即便是拼了一条老命,也得把虞景劝下来



    有孙管事和易总管稍稍拖延了下时间,虞楚趁机一个箭步直接扑上来抱住虞景的腰,整个人滑稽地拖挂在地上,用自身的重量拖得虞景迈不开腿。



    虞景一见是虞楚,心中愤怒更甚。



    “楚儿你拦我作甚你不晓得这贱妇是怎么对待你娘亲的如今我算看明白了,什么柔弱无主,什么温和慈善,都是她装出来的你若还敬你娘亲一分,便放开我,让我一剑斩了她”



    虞楚心里清楚,若是真的让虞景亲手杀了许氏,虞景是必然逃脱不了罪责的。连阳侯府如今本就有些不太讨喜,若出了这事,万一言官们再到御前去告状,虞景和连阳侯府就全完了



    他想起在自己小时候耐心抚卷教导自己的虞景,笑呵呵地带着自己出去玩耍的虞景。这么多年来,虞景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处,可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与一个低贱小妇同归于尽



    虞楚死死抱住虞景的腰,拖住虞景,整个人刚开始哀求出声,见虞景仍怒意不止后,虞楚忍不住慢慢痛哭起来。



    “父亲,府中还有父亲的四个子女,如今父亲全然不管不顾了吗我和宜儿年幼丧母,几岁上便再没有过母亲的照拂,如今只有父亲一个了父亲忍心看着我和宜儿失了母亲,又再次失了父亲吗二妹妹且不说,二弟他有多敬重父亲,父亲你是知道的,难道父亲也忍心让二弟从此以后带着这样的担子过上一辈子吗”



    “爹许姨娘死不足惜,可爹你这一刀下去,我们子女四个从此就是杀人凶手的子嗣,玉儿从此更是成了罪妾的儿子啊爹”



    虞景的身形一僵,可手中的剑依旧握得死紧,仍不愿放下。



    “父亲”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喊声。



    易总管和孙管事抬眼望过去,心里大喜,是虞幼宜赶了过来,此刻正站在门边出声。



    虞幼宜抬脚走进屋里,在虞景身后缓缓地一字一句道“父亲可要想好,若是父亲这一剑下去,即使解了心头大恨,可从此以后连阳侯府就真的陷于万劫不复之地父亲是最重视侯府满门荣耀的,如今却要为一个下作妇人而一股脑抛开了吗那样才是愧对虞家的满门先烈”



    “父亲,母亲她当真是想看到您这样弃子女而不顾吗”



    虞景闻声微微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与柳霜岚同出一辙的大女儿的面庞。



    他没说话,但手中的剑慢慢垂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身旁。虞楚擦了擦满脸的眼泪,伸手试探着摸到虞景手中的剑柄,随后轻轻抽了回来。



    他用自己的袖角仔细拭去剑柄上的灰尘,又捡起被丢在一旁的剑鞘,郑重其事地合上。



    他低声道“父亲,这是祖父留下来的剑,随着他老人家征战沙场,杀敌卫国。这样的剑,决不能被一个下作小妇的鲜血所污。”



    虞景依旧没说话,只是慢慢闭上了双眼。



    许氏在床底下忍着呛人灰尘躲了许久,见屋内局势控制住了后,才毫无形象慢慢地偷偷爬了出来。虞景虽然被劝阻了回来,心里的理智慢慢恢复,但依旧是对许氏憎恶不已。



    许氏的头上挂了一点蛛丝,全身素净衣裳被灰尘污的斑驳不已,整个人更是批头散发地匍匐在地。



    她从床下爬出来后,屋里屋外的人都是一愣,似乎都没想到她现在的模样竟如同个疯妇一般。易总管连同几个管事看向许氏的眼神已经十分厌弃嫌恶,心里都是恨不得这小妇此刻立即生重疾,一口气病死算了。



    侧房门外拥堵的人太多,许老爷挤不进去,只能扒着小窗往里看。他见自家妹子虽然狼狈了些,但总算是无事后,这才大大送了一口气。



    他后怕不已,身子直接软了下去,瘫坐在小



    窗墙根下。



    许氏整个人依旧颤抖不止,她从未想过虞景竟然暴怒到要杀了她来解愤。如今她再也不敢心存侥幸,连连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痛哭流涕地张口。



    “侯爷,侯爷明鉴妾身只是一个深闺小妇,从前又是许家的庶女出身,这些侯爷都是知道的妾身哪有那个胆子去搬弄侯府的银钱那样贵重的东西,妾身便是看一眼都觉得心里胆怯无比,更别提偷卖出去了”



    她哽咽着又磕了个头道“妾身如今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罪无可恕。昨夜回了房后,妾身深感自己有违纲常,思来想去后决定写一封陈情书来坦白。不想侯爷竟然如此恼了妾身,连陈情书都不愿看,竟是要一剑杀了我”



    许老爷在墙根底下坐了许久,心里依旧止不住地后怕。他听见了许氏的话后,也顾不上自己腿软,赶紧拍了拍屁股就爬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前,伸手拨开围拢的几人,想要挤进来为同胞妹子说几句话。



    哪知许氏又开口了。



    “侯爷不愿看便也罢了,妾身,妾身少不得现在坦白了。侯府里的东西,实在不是妾身变卖的。是妾身的大哥,他见侯府富贵,自己又分了家出来没什么家底,便心生歹意,逼着妾身去偷取侯府里的金银财宝给他,他好卖到黑铺子里去换钱。”



    虞幼宜听着许氏的话立刻蹙起眉来,虞景倒是仍旧站着没什么反应。



    众位管事小厮和丫鬟婆子们都是听得呼吸一滞,立刻面面相觑。



    “不然,不然侯爷以为大哥一介庶子为何现在也是富贵自在,那些都是吃妾身的肉,喝妾身的血,逼着妾身得来的啊”



    许老爷刚刚挤开人群凑进到屋里,嘴巴刚一动,没想到却听见许氏这样一番话,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妹子这是何意分家是妹子撺掇他分的,如今他府上的银钱是靠着自己的一张嘴和沾了侯府的光一点一点赚来的。



    什么侯府的金银财宝,他怎



    么从来没听妹子说过这些



    虽说借了侯府的光,可他当初刚分家出来时惹了父亲许老太爷的不喜,除了该分给他的那一份银钱,其它多余的什么都没给。甚至连他从前住的院子里的东西,许老太爷也不准他拿走。



    他现在都还记得起那时许老太爷的话。



    老太爷冷冰冰地背对着他,说他兄妹二人从此出了许府大门,以后便不再是许府的子孙。日后若有任何困难,勿要腆着脸来府中求助,便是死在外面了,许府也不会来给他们收尸。



    他那时只想着自己妹子许氏撺掇自己的那些话,哪儿顾得了这些,当下硬着头皮二话没说就走了。



    可许府分给他的那点钱哪够得了一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少爷的花销。他开始学着市井商贩,低声下气地到处取经求教,期间还被骗了好几次,最后才自己琢磨出一点门道。之后有侯府的名声帮忙,一点一点白手起家,重新积攒出个不说非常富贵,但总算衣食无忧的家底。



    可念白,却说他的那些家底都是逼着她窃取侯府的东西得来的



    许老爷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疯妇般的许氏道“妹妹,你在说什么”



    虞幼宜闻声转头,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前世在辽东的时候,她对连阳侯府被抄家入狱的事知晓得不太清楚,只知道连阳侯府除了出嫁女虞静珠外,许氏也免了罪责。而虞玉当时是新科进士,只被判了流放,略微打点一下没多久也就回来了。



    除连阳侯虞家之外,被牵连的还有将军府柳家,与虞家有姻亲关系的许家。可这许家究竟是虞柳二位老太太的娘家本家,还是这被分出来的许老爷一家,她却不太清楚了。



    但看许氏今日的举动,只怕前世也是使了手段把祸事栽赃给了许老爷,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说不定还得了个揭发有功的名声。



    难怪虞静珠能一直在国公府安然无恙。



    前世虞景无人提醒,定然也不知道许氏暗中筹谋着这些。而许氏自然准备的



    也更加充分,一举便摘掉了自己。



    而今时今日,出了她这么个变故,许氏将祸事栽给许老爷是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做出的举动,自然是漏洞百出。



    只是许氏方才那一番话着实让她惊掉了下巴。她可想象不到许氏此人竟然为了保全自己,已经做到了连一直帮衬自己的亲大哥都狠得下心栽赃的程度。



    要知道,若不是她已经把许氏变卖的那些东西都悄悄买了回来,许老爷偷窃连阳侯府的私产,变卖御赐之物这些罪名,没有许家打点一二,许老爷有可能要被砍头的。



    许氏这人,可真够狠的。



    许老爷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一个方头圆脸涨成了紫红色。



    他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念白,什么侯府的东西,我从未听说过,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从前你说你在侯府过得不好,我每每都赶来为你撑腰。你说你手头紧没有银钱,也是我给你送了许多银子。可你为何,为何”



    许氏蓬头垢面,散发覆脸,叫人看不出是何神情。



    她突然呜咽两声,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又把散发撩开别在耳旁,露出脸上的一副凄惨无奈又毅然决绝的模样。



    “大哥,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了,大哥就别再逼我了。大哥做出的这些错事,如今就认了吧侯爷不是个薄情人,大哥态度好些,侯爷他不会对大哥怎么样的。”



    许老爷带着个黄金翡翠方头戒指的手颤抖了起来。



    他直起身来,慢慢爬到许氏身边,一把抓住许氏的肩膀猛烈摇晃起来,“从小到大,你说什么我便为你做什么,你要什么我也给你什么。我究竟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许氏恐惧地尖叫起来,瑟缩着后退到床榻旁边,仿佛许老爷要吃了他一般。



    “大哥,妹妹不能再昧着良心帮你了,侯爷要杀了我啊我不能继续看你这么一错再错下去了,我还有一儿一女,大哥你便放过我罢”



    许氏忽地砰砰磕起头来,用了不小的力道,没几下



    就把额头磕出了血痕来。她抬头的瞬间,看向许老爷的目光充满恳求之色,似乎想要蛊惑许老爷再像二人幼时那样对她无事不应一般。



    “大哥,妹子对不住你。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还有一儿一女,不能让他们受牵连大哥也是疼珠儿玉儿的,难道,难道忍心看他们俩没了娘吗大哥,你便认了吧”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许氏砰砰作响的磕头声。



    易总管和孙管事对视了一眼,都是和虞幼宜一样皱起了眉。



    许老爷此人,他们还算了解一些。做生意的,固然是个爱财的,但却实在没什么胆子,压根就不像是会逼迫许氏做出这些事的样子。



    况且许老爷此人虽不着调了一些,可平时看起来都是真心疼惜这许氏的,更没可能逼迫许氏做出这些违心事来。



    更别提,许氏这些年来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说别的,单说她勾结外人意欲作践虞幼宜这事来看,就能看出这是个城府幽深心思歹毒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许老爷这种谐星一样的人物逼迫至此,想想都不大可能。



    虞楚也是同样想法。他抬头看向虞景,虞景脸上仍是那副极其憎恶的神情,倒看不太出来对许氏这番话有何感想。



    他想张口反驳许氏,可到底心里的那些猜测只是他自己的揣测而已,无依无据的。许氏若是咬死了就是许老爷逼她做的这些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屋里众人都在心里默默揣度的时候,屋外忽然爆出一声怒猫般的吼叫。



    几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许老爷的夫人秦氏在外面,此刻正不管不顾地挺着大肚子要挤进屋来。



    秦氏一直跟着外院的那个小厮在远处时刻注意着许老爷,她听着屋里动静消了些后,便猜着事情多半稳下来了。许老爷方才挤进了屋子半天没出来,她心里担心许老爷这张嘴又爆出什么惊人之语,便扶着腰慢慢地过来,想着要多少给许老爷兜着点话头。



    可秦氏一过来



    ,便听到屋子里传出许氏无可奈何凄惨委屈的声音,字字句句控诉起她的夫君来。



    她心里这么多年按捺下来的怒火,一下子便被这颠倒黑白的许氏全部给勾了出来。



    秦氏早就觉得许念白不是好人,可奈何这许念白是许老爷的亲生妹子,纵使她是许老爷的枕边人,却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她又是个有些软弱无主的性子,许老爷一意孤行,她只能百般劝阻,却也不知道能再做些什么。



    自许老爷从许家分出来,再到许老爷一口答应安置好许氏的奶妈子,她心里一直深感不妥,却无可奈何。



    可如今,这许氏竟然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而且还把所有罪责一股脑地全栽到了许老爷头上,她怎么忍得了



    秦氏从前是个芝麻小官家的女儿,原是攀不上如虞柳许孟这样富贵的人家。当年许老爷对她一见钟情,她爹娘本不欲女儿嫁进那高门望族,可见到许老爷是真心对待她的,便也许了这桩亲事。



    成亲后,许老爷也确实对她爱惜有加,身边更是没有一个妾室通房,只乐呵呵地守着她一人过日子。



    虽然许老爷平时说话做事太过冲动,在外人看来又市侩狡诈,可她知道自己的夫君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这一刻,秦氏不再如同往常那般温和软弱,而是狂怒着挤进屋内猛地扑向许氏,死命地撕扯捶打着她。



    “许念白你这个贱人我老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玩意儿,老爷当你是亲生妹子,我便也不说什么,想着你至少不会对自己的亲大哥怎么样可你竟然把自己做过的那些脏事臭事全部泼在老爷身上你这个扫把星,被许家厌弃还不够,如今还要搭上自己的亲哥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秦氏隐忍了数年的怒意,此刻全部喷涌而出。



    “你有一儿一女,难道他就没有孩子吗你黑了心肝了,我还怀着身子,是你大哥的子嗣,是你的侄儿你这自私自利,忘本下贱的娼妇我当初就该拼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