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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密室
    贺群青慢吞吞跟在陈雨依后头。



    他是衷心的希望陈雨依别再自杀, 跟他们一起活着过副本的。



    贺群青发现几天前的自己,实在是无知无畏。



    现在经历了副本毒打的他,已经认为, 自己带十名玩家彻底通关、离开游戏这个目标,要实现起来, 实在是遥遥无期。



    在这种情况下, 陈雨依想自杀,那他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



    所以当他们所有人都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在沉默中上楼时,刚到二楼,陈雨依抬眼, 就见到同一张病床,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楼过道的黑暗里。



    它和刚才一楼看到的那张病床一模一样。陈雨依用手机摄像头扫了一下它,手机屏幕上出现的血淋淋的画面, 也和之前一样,要说有哪里不同, 那便是床上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地面上。



    陈雨依这稍一停顿, 身边台阶上就缓缓迈上来一只脚,有人若无其事的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陈雨依放下手机, 三步并两步往上走,那双不久前还累成面条的腿,现在爬楼梯爬的又轻又快, 充满了力量。



    “ace”蒋提白在下面几阶上面露痛苦。他身边是用力搀扶着他的林况。



    林况神情狰狞,似乎比蒋提白更痛苦。



    蒋提白朝上头的贺群青伸出手, 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别管她了,你看她活蹦乱跳的,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我也求求你了。”



    “”



    我也求求你, 这什么意思



    蒋提白这话让贺群青听了就觉得怪怪的。



    但看他凄惨的模样,好像也不是故意在嘲讽自己。贺群青犹豫片刻,抓着楼梯扶手,将蒋提白重新背了起来。



    当蒋提白搂住他的脖子时,贺群青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



    三楼,他们又一次见到那张病床。



    这一次,病床不是在走廊上,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楼梯口上面,挡住了他们的前路。



    在昏暗的光线中,那病床的轮廓就在他们的头顶,着实令人心惊。



    陈雨依叫上那两名玩家,三人先上去,一起推病床。



    那两名玩家苦着脸、豁出去了推两下,没推动。陈雨依有点生气,对病床说,“我真的反对这样拉客的,说了下次的,听不懂吗,你这智力都这么低,还能指望你杀人吗”



    话音刚落,病床脚咔哒一声响,竟然动了一下



    楼梯口的空气瞬间变得十分诡异,那两名玩家颤巍巍的收回了手。



    “陈姐”



    ace劳累的喘着气,问询声也有些含糊,声音从楼梯下方传上来。



    “没事吧”



    ace刚问完,就在这时,陈雨依忽然感到手下病床变得安静了许多,空气一暖,头皮一松,周围那股威胁生命的压迫感,就这么消失了。



    陈雨依若有所思的低头瞧瞧,再轻轻一推,这张鬼病床就如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病床一般,被她推动了。



    “哦没事。”陈雨依回答。



    她立即把病床推走,让开楼梯口的路,嘴里不饶床的自言自语“唉,现在连你这种玩意儿都懂得欺软怕硬还是说你们病床界也分男女的,你恰好就是张女床啊人家一说话,你就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了,是不是这你不是玩完了吗,还当什么怪,录什么视频不是,杀什么人呐”



    “陈雨依,别嘀嘀咕咕,赶紧过来。”蒋提白说。



    “催命啊。”



    陈雨依最后用力一推松了手,那床吱吱滑进了另一边走廊,在墙边一磕,缓缓停了下来。



    她快速追上其他人,医务室的牌子很快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门锁着。



    “小心点,”蒋提白放开贺群青,替后者整理了一下衣领,说“我们走的时候,门是敞开的。”



    他又一次展现了开锁技术,这一次甚至比之前更快速,三下五除二,蒋提白抬手轻轻一推,医务室的门就老老实实的向他们敞开了。



    突然,门里的黑暗中传来了东西翻倒的声音。



    一阵叮哐的同时,所有人的动作一齐凝固了,平息下来后很长时间,医务室里都陷入极度的安静,好像之前传出的声音是幻觉一般。



    现在拿着手机的,都用手电筒照着医务室里,从左到右,来来回回,整间医务室里空无一人。



    包括那间玻璃门的病房,也是不见一个人影。



    蒋提白率先走了进去,随即,他给林况打了个一个手势。



    林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露出了认命的表情。



    随即,林况左看看,右看看,找到一把笤帚拿在手里,用笤帚柄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那间病房门。



    这玻璃门的合叶很紧,推起来很有韧性,林况用完好的一只手,使出了吃奶的劲,总算让玻璃门开到能自己弹到墙边的角度。



    一声刮蹭的轻响,门彻底大开了。



    什么都没发生。



    贺群青脑袋发晕的厉害,但他仍关心当下发生的事,看到空荡荡的门里,他心里的紧张没有消退。



    因为他在外边的时候,已经听到这房间里传出若隐若现的哨音,虽然没有在排练厅里那么可怕危险,但是也绵绵不绝。



    有东西在这里,是毫无疑问的。



    难道又是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贺群青长出一口气,实在没有心情猜测。失血过多让他口干舌燥,又站了几秒,他把办公桌前的椅子搬过来,赶忙坐下了。



    蒋提白看着傻新人身体明明已经严重不支,但还是没有求饶的举动,反倒自己去拿了把椅子,跌坐在上头。留着黑色短发的脑袋疲惫不堪的垂着,以手肘撑膝盖,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脖颈,以及过于安静的发顶。



    “ace,”蒋提白故意开口,他就是难以控制这股冲动,“我们去帮帮林况,病房里有东西。”



    ace垂着的手腕动了动,下一秒,果然,那脑袋也重新抬了起来,对方摁着椅背站起了身。



    当那薄而颀长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的时候,蒋提白早已有所准备的伸出手去,拉住了他。



    “小心。”蒋提白两眼明亮,盯着他不眨眼,好心好意的询问“没事吧”



    贺群青摇摇头,示意蒋提白先松手。



    贺群青眼里,蒋提白的搀扶根本称不上搀扶。蒋提白腿受伤之后,贺群青就不用再怀疑他装病了,蒋提白是真的不行了,力气小的不如陈雨依。例如现在,蒋提白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就在隐隐的颤抖。贺群青真怕自己收回手臂时劲儿使大了,把蒋提白推倒,到时候累的还是自己。



    “老大,”林况提着心在小病房转悠了一圈,连床底下都看过了,也用扫帚扫过了,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蒋提白对贺群青微微一笑,和他一起到了病房。



    蒋提白进门后,几乎只是四下扫了一眼,就指着一侧的墙边说,“在地板革下面。”



    “这下面”林况扶着自己的断胳膊,好像在做心理准备,免得弯腰的时候痛死自己,他深吸口气,小声抱怨“唉呦,在哪儿不好,非得在这下头,这是鬼啊还是蟑螂啊”



    “我来看吧。”贺群青推开林况,蹲下身在蒋提白指着的地方摸了摸。



    他修长的手指钻进了浅蓝色的地板革下头,很快,就摸出了一根细绳。



    一开始,除了蒋提白以外,谁都是一愣,但贺群青瞧了蒋提白一眼,电光石火间,他就明白了,拉住那根绳子起了身。



    不起眼的尼龙绳从地板革下抽出来,越拉越长,在贺群青手掌上缠起一圈又一圈,每次绷直的时候,都会在光线下扬起灰尘,显然这条绳子,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被从地板下拿出来过了。



    但四五圈之后,这绳子就绷直了,贺群青再一拉,墙壁打开了一条缝隙。



    阴湿的霉味儿从竖着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原来这墙壁上,竟然有一扇没有把手的门,它故意被做的和墙壁没有分别。



    没人讨论这扇门,因为随着它豁然洞开,门里忽然再次传出了声响。



    锵一声,像是铁盒被谁碰到,虽然不明显,但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一刻,都绷紧到了极致。



    忽然,蒋提白说了句“周医生,你好啊,你一个人在那里面,不觉得黑吗”



    下一秒,贺群青呼吸一滞,感觉到门里刮出一阵阴冷的风。接着,他就听见了陈雨依大叫一声小心,贺群青身体向后一仰,躲过了一把向他袭来的东西。



    周济



    医生拿着一把手术刀,从门里冲了出来



    贺群青脚下软了一下,他这一躲牵连到了腹部的伤口,不由伸手捂住腹部。



    “ace”蒋提白目光重新变得幽暗,猛地捏住了刺向自己的那只手。



    接下来,又是一片混乱。



    贺群青战斗力已经大大不足,好不容易,几个病残玩家才合力制服了周济。



    周济的手术刀被夺下去,汗津津的大叫“你,你们干什么,是不是你们放的火你们究竟是什么犯罪团伙,要钱我有,啊啊轻,轻点”



    周济惊恐万状的感觉到鼻子一阵刺痛,原来是手术刀的刀尖。



    林况拿着手术刀,很损的对准了周济的一只鼻孔“少废话。”



    周济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像是石头,赶忙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哪想到,他孤身一人,竟然要面对这么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



    林况抬头看了眼蒋提白,后者淡淡的回视,林况立即收回目光,哼了一声,声音变得十分阴森,对周济说“别装了,我问你,外头炉子下面,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有,曾海箐这个女人,在你的生意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的”



    “等等,劝你想好再说,因为我们刚才在外面,已经差不多都问清楚了所以你要是有一句假话,让我们老大不满意了,我就先豁开这里,再割掉这里最后你这张脸上能留下什么,就看你怎么配合了”



    “到底到底为什么”周济浑身发抖,“你们问曾海箐干什么,难道她,她认识你们”



    “是啊,”林况张口就来,“她还专门打电话让我们来接手你的生意呢,怎么样,你不服”



    “她”听到生意两个字,周济的眼睛骤然睁大了,尤其是曾海箐“认识”这些人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让周济脸上迅速闪过了一丝狠意,只是这表情消失的很快,假如他眼前不是这些经验丰富的玩家人精,可能就错过了。



    林况冷笑一声,那手术刀顿时将周济的鼻孔割开了一个小口子。



    “曾海箐就是你杀的吧,明明人家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



    周济惨叫一声,好像林况不是割了他一下,而是把他的鼻子都削掉了一般,惊慌失措的道“不是我不是我曾海箐不是我杀的啊是郭清杀的”



    “哦”林况把手术刀放进了周济另外一只鼻孔,“继续说,多说一些。”



    比起林况,陈雨依倒是真的好奇是谁杀了曾海箐,问“难道不是你发现曾海箐和郭清订婚,出于嫉妒杀了她”



    “嫉妒不,不是”周济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知道这些极度秘密的事情,回过神来,重重咽了口唾沫,“是我我让她和郭清订婚的。郭清那时候,意外发现了我们的生意,但不完全清楚。为了安抚他,不让他追查下去,我就让她跟郭清订,订婚了。”



    “别撒谎,”陈雨依眯了眯眼,“我们当中有人看到你了,晚上,你在排练厅,对曾海箐做了什么”



    周济浑身一哆嗦,目光骤然一停,死死盯着陈雨依,问“你你说有人看到我”



    “不,不可能”周济倒抽一口凉气,颤声说“那不是真的,那只是我的梦,我只是在做梦而已”



    “你梦里干什么了,你强女干她了,还是给她做手术了,你又为什么打她”



    手机光束故意打在周济脸上,周济的每一分表情,都落在其他人眼中。



    “我,我没有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她太疯了,我不打她,不教训她,她就不知道自己错了”



    “她怎么错了”



    周济摇晃着脑袋,连手术刀都不怕了,他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那都是梦以前也是她不对,她是个荡丨妇,是她自找的和我没关系她死了和我没关系”



    林况快速收回手术刀,但还是在周济脸上划下了长长一道口子。



    周济毫无所觉,还在疯了似的自言自语。



    “那不是梦,”蒋提白忽然说“那不是梦。周医生,病房里那扇手术室的门,关了多久啊,灰都积了一层了。你一个人在里面,怎么生活的呢”



    周济猛地住了嘴,他两眼大睁,眼球颤动,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更加好奇的是,曾海箐好像总是在寻找什么,周医生,你觉得,她在找什么呢”



    周济的目光一点点的转移到了蒋提白脸上,突然,周济神情陷入一片死寂,说“她在找她剩下的部分。”



    蒋提白微微一顿,对周济露出了一个理解和鼓励的微笑。



    周济显然不是个活人,他就像是曾海箐、或外面排练厅里的人一样,是个回来的死人。



    那两名玩家割断了墙上的绳子,将周济绑了起来。



    当周济意识到他已经死了,说起话来,就变得通情理的多。



    周济说,曾海箐的的确确是被郭清杀的。



    郭清喜欢按照计划做事,所以很多年来,郭清固定和曾海箐在“偷情日”离开,很少出意外。偏偏那一天,郭清竟然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文件,特地开车回来取。就是这一次,郭清发现有陌生的车辆,开进了舞剧团的院子。



    那车上下来的人,郭清也从来都没见过。就是这件事,让郭清起了疑心。



    之后哪怕曾海箐和郭清订婚,也没有让郭清打消念头。等郭清终于发现,曾海箐和周济,竟然借舞剧团的掩护,和社会边缘人联手贩卖人体器官、而且多年来已经形成气候的时候,郭清发狂,二话不说,就对曾海箐下了手。



    “之后,他又后悔了,”周济说,“他逼我给他看了账本,最后他说,要卖了曾海箐,他要分一杯羹。”



    贺群青听得心惊,郭清果然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当一切超出他的掌控时,他可以对着多年的情人痛下杀手,甚至将事情做绝,连曾海箐的器官也要拿去换钱。



    “郭清盯着那一台手术,他让我把曾海箐能用的器官、包括角膜,全部取下来。”



    说到这里,周济停了下来,像是在回味什么,甚至唇边,还出现了一丝微笑。



    想到两个男人,站在情人的手术台边,终于坦诚,商量着先取什么,后取什么的画面,贺群青对眼前的周济,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这种男人



    贺群青手指动了动,目光不受控制的看了眼林况拿着的小刀。



    一只手忽然落在了贺群青肩上,捏了捏。



    是蒋提白,他问周济“她的器官被你藏起来了”



    周济的笑容落了下来,说“是,都还在这,角膜也给她留下了,我喜欢她那双眼睛。另外,我和郭清不一样,我不缺卖她那点钱。”



    很快,众人进了那件秘密的手术室。



    这间手术室,就是蒋提白先前发现的线索。



    因为这条走廊很长,医务室的门,开在走廊三分之一的地方。



    但医务室却很小,这房间的格局,和二楼完全不同,二楼往后,还有一个房间。



    想到周济是投资人,介绍郭清租下铁合金工厂,那假如有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秘密房间,也是正常的。



    这里同时是停尸房,有一面墙的冷柜,只是现在冷柜没有通电,里面格子虽然有不详的污渍,但目前都是空的。



    陈雨依在周济说的地方,找到了一些福尔马林泡着的罐子,里面起起伏伏的,就是曾海箐要找的东西。



    “你们找这些干什么”周济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光找到没用,”现在没有人理会周济,蒋提白说,“要给她送过去,曾海箐在哪”



    贺群青知道这点,他看着曾海箐进了舞台下面的小门。



    贺群青就要开口,周济却以为蒋提白在问他,说“郭清把曾海箐的尸体,扔进了高炉里。”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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