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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陆姩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笑脸。



    她早失去了单纯的快乐,绷紧的身心在报仇雪恨的时候才得以放松。但对着面前的彭安,她是发自内心的调侃。



    她扬着笑,慢慢卷起四指,再弯着食指向他勾了勾。



    彭安被她盯着脸红,低下了头。



    “拿来啊。”陆姩敲敲玻璃。



    他惊了惊,立即捂上领口,发现衣领已经密不透风。他问“来什么”



    “借条。”



    “哦。”他的手指停在领口上,“陆小姐,我会还钱的。”



    “我不怕你不还。”陆姩是打趣,眼波流转时又像在挑逗,“你要是不还,我就追你一辈子。”



    “还还还,一定还。”彭安摊开协议,贴在玻璃上,“这是金律师拟定的条款,有哪里要改的你尽管说。”



    她看了看,眼睛定在某一行“利息随意,不为难你。”



    “”他偏不,一定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经警卫的传达,两人签订了协议。



    彭安小心翼翼收起了借条,状似不经意地问“陆小姐,你还有家人吗兄弟姐妹呢”



    “没有。”



    彭安遇刺以后,陈展星调查过陆姩。她没有亲人了。彭安安慰说“你一个人在兰鸩城,很不容易。”



    “好好照顾自己。”陆姩威胁他,“我不允许欠我钱的人比我早死。”



    “好。”彭安听话地点头。



    落叶飞过彭安的脸。他迎着凛冽的寒风,解开了风衣的第一个扣子。



    每次过来探视陆姩,他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占了便宜。一旦面对陈展星,就没必要太拘谨了。



    彭安静静地等了十分钟,又解开了第二个扣。



    这时,门开了,伴随着一声轻挑的口哨“干嘛见到我就解衣服”



    陈展星的头发又剪了一次,胡子拉渣的,比上次更加狂野。



    彭安把陈展星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照过镜子没你现在出去谁敢认你是陈大少爷。”



    陈展星坐下时简直要把腰靠在墙上去,他懒散地说“这几天睡眠不足。”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年刚开荤的时期,禁不起一丁点刺激,稍加联想,燥火就直往头上冲。



    但这些男人的东西和一个禁欲的人讲不明白,彭安只会讥嘲这是定力不足。



    “看来你是留恋上这里了。”



    “今天怎么又有空过来”



    “去看了那个女人。”说白了,陈展星是一件附属品,彭安有时间了才顺便过来见一见。



    “又去”陈展星挑眉。



    彭安闲适地靠着椅背“金融局要调查事务所,我无事可做,过来消遣一下。”



    “调查”



    “情况不详。”彭安接到的通知没有原因,“也许例行抽查。”



    “有麻烦吗”



    “暂时没有。”彭安说,“哦,对了,我向那女人借了钱,正好打发时间。”



    说起那个女人,陈展星感觉自己回到了之前的难耐。梦中的陆姩,和他已经交战过几百回了。每一回,她都想杀他,又被他一一化解。他以前不知道自己还有杀伐的性趣。但确实兴奋,兴奋不已的兴奋。



    昨天半夜醒来,他才坐起。



    下铺的埃里轻轻发问“陈哥,你做了什么梦半夜忽然吼一下,吓死人啊,我以为谁来劫人了。幸好没惊动警卫。”



    阴冷昏暗中,陈展星不说话,往下瞥了个眼神。



    埃里立刻噤声了。



    陈展星是禁闭仓的老大,哪怕他频繁换裤子,其他人也不敢再说。大家是男人,懂的都懂。



    想想夜里的梦,陈展星的火苗又燃起了。冷血的彭安也浇不灭陈展星的火气。



    彭安似乎没看出陈展星欲求不满,轻快地问“对了,你缺不缺生活用品我让金律师帮你置办过来。”



    陈展星沉沉地看着彭安的眼睛“如果可以给我弄一个女人过来,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是。”彭安事不关己,“你要是不延期,禁闭期满了出来,多少女人排队等你挑。”



    “那女人恨不得杀了我,每当想起这个”陈展星指着胸口,“这里咚咚直跳,阻止我离开东五山。”



    彭安瞥着他“之前没见你咚咚她,禁闭竟然能培养出新感情来。”



    “我见过她了,她现在就盼着我欲火焚身而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已经爬上我的床,等待机会把我一刀毙命了。”陈展星无比期待这一天。



    彭安听出什么,问“这女人在禁闭区还能勾引你”



    陈展星笑了“她上辈子是狐狸精。”但她和她男朋友一起时只是活力少女。不需要妩媚妖娆,她眼睛的深情足够迷人心窍。



    彭安纯属看戏“祝你们两败俱伤。”



    敞篷车的好处是视野开阔,弊端也是视野开阔。



    遇上了堵车,彭安被夹在车流中间。他向街道扫了一眼,掠过某道身影,他假装没看见。



    对方眼尖得很,迈着轻盈的小步子,靠近车子,软软甜甜地唤着“彭总。”



    “嗯。”懂得看脸色的,听到老板敷衍的回答应该识趣地离开。



    柳枝反而拎高了手里的袋子,笑着说“正好,我也回公司。这是梁秘书托我给他带的资料。”



    梁秘书正是彭安的私人秘书,性别男,已婚。



    柳枝话里话外的意思,彭安听得清楚,但他没有载她一程的打算。



    柳枝半天等不到回答,理解了老板的传说。同事告诉柳枝,老板不近女色,唯爱工作,哪怕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也别想指望得到他的怜惜。



    柳枝正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她并不气馁,低眼偷瞄过去“彭总,我打不到车,可以顺便载我回公司吗”



    “不能。”彭安的副驾驶座坐过一个女人唯一的一个。非常不幸,让女人上车的后果是他被摸了大腿。



    陆姩连续占了他两次便宜,事不过三,他不会再让女人上他的车。



    彭安不给柳枝说话的机会,绝尘而去。



    半路,他给金律师打了个电话“告诉陈展星,有一个长得跟毒蝎子差不多的女人出现。我讨厌应付女人,他要有兴趣就由他去接手。”



    金律师无奈“彭先生,大老板不需要应付新员工。”



    彭安说“这个叫柳枝的女人关联我的次数太多了。”多得令人怀疑。



    金律师转达过去。



    陈展星冷笑“以为我是废品站,他不想要的就丢过来滚。”



    这天晚上,陈展星做了一个梦。



    梦回到一个画面。陆姩靠在她男朋友的肩上,听到了陈燮皓叫人,抬头转过了脸。



    明眸皓齿,绝色惊艳。



    在场的男人,个个比她男朋友有地位、有势力,可她不留意别人,水汪汪的眼睛胶在男朋友的脸上,溢满着浓浓的爱恋。



    她男朋友和她交缠的手紧了紧。



    她抿嘴,藏不住嘴角的微笑。要不是有其他男人在场,恐怕要躲进男朋友的怀里腻歪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十分碍眼。



    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好好藏着,她男朋友拉起她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陈燮皓黑眼珠子转了转。



    光听陈燮皓的笑声,陈展星就知道这些人起了什么心思。



    陈展星由始至终只是一个旁观者。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陆姩复仇,他永远是一个旁观者。



    在梦里,陈展星终于走近看清了这一个女人。皮肤白,没了血色一样的惨白。咬得下唇破了皮,眼眶通红,怒瞪着上方的几个男人。她发抖着,为她的男朋友哀求。



    陈展星眯了眯眼睛,伸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抬起头。



    这样的陆姩不是最美的。她最勾人的应该是复仇时弯起的一张笑脸,宛若利刃,刃上反光。



    这时,泪眼婆娑的她忽然对他笑了。



    陈展星想,这一双煽惑的眼睛,肯定有男人甘愿死在她的裙下。



    她向他伸出了手。



    他贴近,低声问她“是笑里藏刀吗”



    “肯定啊。”陆姩丝毫不掩藏对他的杀意,尖利的指甲扣进了他的皮肤。



    陈展星不觉得疼,反而笑起来“我多少年没有对手了。”



    她的双手缠上他的肩,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不怕死”



    他搂住了她的腰“牡丹花下,我跃跃欲试。”



    她继续笑,是他乐意见到的媚笑,像要把所有不听话的男人收入囊中。这是一张惹祸的脸,却也是无往不利的美人计。此刻就算她手里有枪,他都恨不得吞下去。



    多余的男人早就已经散开了,画面中只剩下他和她。四周火光冲天,烧起一片灼热。



    陈展星猛地睁开了眼。



    梦醒了,又回到充满汗味的禁闭仓。角落里鼾声如雷,门边有节奏的呼噜与之相应。



    这样的时刻,母猪都比这些男人可爱。



    陈展星摸了摸裤子,暗骂了一声。他坐起来,往枕头下拿烟。叼上了,又找不到打火机室内禁烟。



    他狠狠咬咬烟嘴。闻不到烟丝的味道,呼吸间弥留着梦境里的女人香。



    几个月没碰女人,于是,他接二连三地梦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