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转身又要走, 元卟离哪还能放任她再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忙一个箭步冲过去,再次挡在她身前。
似是赌气的道“你不听朕说话也可以,那朕就一直跟着你, 直到你愿意坐下来听为止。”气鼓鼓的小表情, 直直的盯着她一眼不眨。
贺木槿真是被她耍无赖的样子气笑了。
嘿, 还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她作对是吧。
她翻了个白眼, 抱着又想对元卟离伸小爪子的小元宝。
“既然女皇陛下愿意当小跟班,那就跟着好了。”
被娘亲抓住小胖手的元宝, 看看娘亲, 又看看元卟离,小嘴一扁,眼泪说来就来。
“呜哇”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气吞山河。
春花,秋月等侍女马上围拢过来,帮着贺木槿哄小元宝。
屋外廊下的宽度有限,元卟离被春花几人,有意无意的挤到了一边。
看着小媳妇红自己娃儿,元卟离的心里一股股的冒着酸水。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也只能拉下脸皮跟在一旁,只求小媳妇能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贺木槿已经被小元宝惊天动地的哭声闹得没脾气了。
怎么都哄不好娃的她,只能把小元宝交到春花怀里, 自己站在边上看着。
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穿过人群径直跑到贺木槿身旁。
贺木槿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扯她衣衫下摆, 低头一看, 眼眸瞬间一亮。
竟然是小雪狐阿玖, 没想到它也被元卟离带到了岭南。
弯腰抱起毛茸茸的阿玖,算算时间阿玖应该是只成年雪狐了。
可身子却还是小小的一只,也不知是品种使然还是没被喂养好。
既然已经重回到她身旁, 定要把阿玖喂得白白胖胖,把以前缺失的都补回来。
眼瞅着自家小媳妇抱着阿玖那欢喜的模样,再瞅瞅站在角落无人问津的自己。
元卟离悲从中来,原来人也可以活得不如一只狐狸。
贺木槿真是被她打败了。
原以为她说跟着自己,也只不过是说着玩玩,肯定会有大臣叫她去议事。
然鹅。
这位没正事的女皇,竟然放着国家大事不顾,专心致志的跟在自己身后。
先是看自己陪小元宝玩一下午,随后看自己哄小元宝睡觉也就罢了。
都到晚膳的点了,她还不离开。
贺木槿深吸口气,抬手指着她的鼻子,就想赶走她。
可话到嘴边,又让她咽了回去。
好半晌,才轻笑道“好,那就劳烦陛下看着我用膳好了。”
“好,朕看着你。”她想也没想的答道。
其实她也饿得慌,可也得坚持下去不是。
贺木槿被她一噎,狠狠地一跺脚,扭头用膳去了。
元卟离亦步亦趋的跟着,贺木槿坐下用膳,她就坐在一旁看魏权送来的折子。
贺木槿吃完饭去军营巡视,她也一身龙袍的跟着。
不少清风寨的士兵不认识女皇,却认得龙袍。
下意识的纷纷跪下行礼,其中最为有秩序的还要数,女皇交给燕王掌管的那支神秘军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贺木槿听得直接黑了脸,她指着喊得最大声的士兵。
另一只手攥着小拳头吼道“我不是皇后,你们也不是她的兵,你们属于清风寨听懂了没”
士兵被她骂的一愣,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应声。
元卟离一见机会来了,含笑的揽住她的香肩。
满眼宠溺的道“木槿说是,那就是。”
“没人跟你抢,要是清风寨的人手不够,朕就把虎啸军也给你。”
“你就莫要为难这位乾军的小兄弟了。”
贺木槿那个气啊。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耍小性子嘛。
还叫什么乾军。
乾军你妹啊。
欺负她不知道名字吗
“撒手。”贺木槿一耸肩,把她揽住自己肩膀的手甩掉,头也不回气哼哼的走了。
元卟离尴尬的摸摸鼻子,眼眸中的宠溺却是怎么都掩盖不掉。
这一路走来,贺木槿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都怪自己内力深厚,五感敏锐常人数倍。
总能听到有些士兵背地里小声议论。
“陛下对娘娘真好。”
“可不是,那宠溺的小眼神,都快腻出水了。”
“切,你也就羡慕羡慕,你能娶到娘娘那么漂亮的媳妇再说。”
“陛下也很俊啊,跟娘娘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依我看,八成是陛下惹娘娘不高兴了,没看一直都陪着小心嘛。”
“对对对,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叭啦,叭啦,叭啦。
吵得她脑仁都快炸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反应不及的元卟离,肩膀直接撞在她鼻子上。
毫无防备之下,贺木槿被她撞得鼻子一阵发酸眼泪横流,身体不受控制的噔噔噔接连后退数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捂着被撞红的鼻子,眼泪汪汪的瞪着罪魁祸首。
“你走路不看路的嘛。”
贺木槿杀人似的眼神,看在元卟离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前拉住她捂着鼻子的手,一脸担忧的放缓了声音道“乖,别动,让我看看,是不是撞坏了。”
她本想要拒绝,可看到对方眼神中,简直都快把自己淹没的,那抹心疼与自责,鬼使神差的就被拉掉了捂着鼻子的手。
元卟离细细检查,发现只是撞红了些,才长长舒出口气。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之间的距离拉近,她喷吐出的气息,正正拂过贺木槿的脸庞。
贺木槿一惊,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
再次俩开两人的距离。
掩饰性捋了捋额前的垂落的碎发,丢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加快脚步离开了。
心里大骂贺木槿你个没出息的,怎么能被女色误导。
元卟离望着小媳妇逃也似的背影,嘴角轻扬清朗的笑声传出很远。
走出很远的贺木槿听到,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只觉脸颊似有火在烧,脚下的步伐不禁又快了几分。
城主府,兰馨苑。
“主子回来了,可要沐浴更衣”
“嗯。”
贺木槿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进了房间。
春花和夏桃服侍她沐浴,坐在浴桶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今天与元卟离在一起的种种。
厌烦有之,尴尬有之,傲娇有之,欣喜有之,妥妥的小青年恋爱模式。
贺木槿鞠起一捧水撒在脸上,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行,不能再纵容她继续跟下去了。
既然她想谈,那就听她想要说什么好了。
那就让她一次性说完,也免得她以后再骚扰自己。
次日。
元卟离刚用完早膳,春花就来了。
“奴婢叩见女皇陛下。”
“是不是木槿想见我了”她激动地起身问道。
春花翻了个白眼,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道“主子请您过去。”
“好,朕这就随你过去。”小媳妇终于答应见自己了,心里开心的跳脚。
魏权为难的提醒道“陛下,一会儿右相大人就来了,您”
元卟离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就说木槿要见朕,有什么事让他自己拿注意便是。”
春花昏君
魏权
元卟离一阵风似的快步来到兰馨苑,站在门外先整理一下衣衫,然后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坐在床榻上看着小元宝与阿玖玩的贺木槿,听到敲门声就知道人来了。
递了个眼神给侍立在侧的夏桃,夏桃会意打开房门。
见她进来,贺木槿扬扬下巴,“随便坐,夏桃上茶,其余人都出去。”
秋月抱着小元宝,李富贵抱起阿玖,几大帮子人鱼贯而出。
夏桃给元卟离上了茶,也跟着退了出去。
贺木槿半倚在床橼上,语气慵懒的道“陛下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是真被元卟离不要脸的给跟怕了。
时日久了,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是赶紧断了她的念想好。
元卟离正襟危坐,抿抿唇,“木槿,其实朕一直都想对你说,老国公的事朕起初确实不知道。”
“哪怕你一气之下要与朕和离的时候,朕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一切还都在暗中调查中。”
贺木槿轻笑出声,眼神却愈发冰冷。
“照陛下这么说,您是最无辜的小可怜喽”
元卟离心肝一颤,哪敢承认自己无辜,可怜。
紧张的双手做蒲扇摆,急切的解释道“不不不,木槿你误会朕的意思了。”
“朕的意思是说,当时朕只知道母后她参与了争夺老国公手里兵符的事,还未查出幕后主事者是谁。”
“朕看着你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毕竟那人藏得太深,计划有特别周密,让朕一时间也是毫无头绪。”
贺木槿敛眉,对方说的这种情况,她确实有想到过。
她总觉得对方放自己离开,太过轻松。
也只在皇宫加以阻拦,她会清风寨的一路都毫无追兵。
单单这一点就很让人怀疑了。
“然后呢”
一听小媳妇有听下去的意思,元卟离也不再隐瞒。
把宜妃允诺初怎么勾搭的淮阳王,怎么撺掇淮阳王去说服太后和右相帮忙。
其中的关窍一一言明,最后又补充道“朕已经把淮阳王贬为庶人抄没家产,右相以通敌叛国罪株连九族,母后也被朕幽禁起来,有生之年不得踏出慈宁宫半步。”
按常理说,她的这种宣判,已经足够给贺鸿光沉冤昭雪了。
也算是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然而,贺木槿却眸光暴戾,她缓缓起身,赤着脚朝元卟离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