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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087章女子可为官
    卢氏相当不留情面地道“原本五郎是最好的人选, 然五郎水土不服,不可强求。你们既担不起重任,镇不住扬州, 叫有能之人前往, 你们何来的意见”



    此话落下, 一群人好想哭



    无能的人就不配有意见。



    卢氏就是这意思



    萧钤哪怕已经接受了萧宁作为小辈中的佼佼者, 那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如今乍然闻让萧颖去当官, 女人当官这事,自来有吗



    “夫人。”萧钤求生欲极强地唤一声, 并未一开始提出反对意见。



    “不妥”闻萧钤一唤, 卢氏仅此一问。



    萧钤被卢氏的眼神一扫而过,立刻道“大娘将无类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颇得文人士子赞许, 想必出任扬州代刺史定能安定扬州。”



    收获一群儿子鄙视的眼神, 萧钤无声地警告, 何尝不是提醒他们,有本事你们上



    一群畏娘如虎之人, 瞬间收回了眼神。不敢不敢



    “有难处”卢氏聪明, 知萧谌提出, 必是有难题,甚至一时解决不了, 故言之。



    “女官一事, 我并不想仅阿姐一人而已。”萧谌道明, 卢氏一笑道“那有何难。”



    因此事为难的萧谌,听着卢氏一句风轻云淡的有何难,心下大石终于落定, 果然亲娘就是亲娘,靠得住



    可是,萧钤等人均竖起耳朵,无非想听个清楚,卢氏有何良策,竟然不以为此事为难



    内心期待,何尝不是深受震惊,这天下间的人,果真是但凡遇上有本事的人,没本事的就只能乖乖的立于一旁



    扪心自问,萧钤和一群被卢氏视为愚蠢人类的人,面对卢氏这要出手的架式,唯一担心的只有一样。



    这些问题,当着一群人的面,无人敢问,等萧谌得了卢氏的良策离开,其他儿孙均退去。



    萧钤跟卢氏夫妻二人独处,萧钤没能忍住地问“夫人亦想出仕”



    卢氏微微一笑,“我若是年轻些,未尝不可。”



    年轻些,其实卢氏现在也不算老吧,不过才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当的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萧钤松了一口气,但凡夫人不想出头,一切好说,一切好说



    “你看二娘如何”比起萧钤关心卢氏,卢氏反而考虑起萧颐,当爹的某人突然被问到闺女,并未反应过来,一脸不解地望向卢氏,不知是何意



    卢氏道“大娘在外风光无比,她是否心生羡慕”



    站在卢氏的角度,挺希望萧颐也能站出来,跟萧宁和萧颖一般。



    只这些事不可强求,卢氏并不轻易张口决定孩子的人生,萧钤与孩子,尤其是闺女无话不谈,有心无心,萧钤当有数。



    萧钤摇头道“暂时无此心。你别忘了几个孩子都小。”



    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的萧颐,没有萧颖那般,能应对得体孩子和正事之间。



    卢氏有些可惜,观萧颖行事,是要与萧宁一般,萧颐,若能有此心,上佳。



    “夫人,二娘若无此心,自不必提。”萧钤倒不是担心卢氏对萧颐行独断专行之令,不过亦担心卢氏洗脑。



    “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无心,我自不会提,你怕甚”卢氏岂不知萧钤之意,一眼扫过。萧钤生怕她强迫萧颐的样儿,卢氏甚是不喜之。



    萧钤打着哈哈地笑了,思来想去,萧钤为难的另一桩事,若是不趁此机会说出口,以后想寻机会也难。



    “有话直说。”知夫莫若妻,不必萧钤作声,卢氏猜到萧钤有话说。



    “七郎子嗣之事,若他更进一步,必引天下关注。我只怕现下已经有人急。”萧钤其实也急。



    都说多子多孙,萧钤的孙儿已然不少,然萧谌只有一个女儿而已。



    子嗣传承,繁衍大事,萧钤如何能不忧心。



    卢氏扫过萧钤一眼,萧钤立刻察觉卢氏眼神中有未尽之言,“夫人”



    唤此一声,无非希望卢氏直言。



    一声长叹,卢氏最终在萧钤的耳边一阵耳语,萧钤倍受震惊,满目惊愣,“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



    “不瞒着,广而告之”卢氏刺了萧钤一句,萧钤是一时接受这等消息,倍受打击,话脱口而出,都不像样了。



    卢氏一刺,他才意识到说错话的人是他,是他



    “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卢氏叮嘱一声,萧钤给了卢氏一记他又不傻的眼神,岂能将这等事告之他人。



    “当如何”事至于此,已然成了定局。无能改变之事,需得想想如何解决其后果才是。萧钤真是要为难死了



    卢氏道“七郎心中有数。”



    旁的话,卢氏是不可能完全告诉萧钤。一个女官都能把人吓得不轻,更别说其他了。



    萧钤焉能无所觉察,巴巴地瞅着卢氏瞧,瞧得卢氏毫不客气的将手掌遮住他的眼睛,“明知我不说,非要问”



    言至于此,萧钤便明了,卢氏不愿意说。



    “罢了罢了,我既帮不上忙,不问就是。可五娘,是不是该早些让她回来”萧钤忍不住,别的事也就算了,萧宁一直呆在扬州,总不是个事儿。



    “扬州事未毕,你莫忘了有一个人还活着。”韩潜活着,就代表韩家还有人,只要这个人一直在,他们萧家便不可能定得下心,自当想方设法将人解决。



    “罢了,罢了。”萧钤无奈地握住卢氏放在他双眼上的手,握在手中。



    “可欢喜”卢氏侧过头含笑而问,萧钤原是有些郁闷,闻卢氏所言,露出笑容,“欢喜。”



    本为世族之一而已,不想儿子争气,打下江山,将来他们萧家不仅仅是世族,更是皇族。



    江山传承,千秋无期。



    “既欢喜,外面的风言风语,且若不闻。我们家里靠你,你跟孩子们说好,让他们安心静心,外头的人再怎么肆意挑动,都无事。若是我们自己家的人闹出事来,才是真正叫人得了便宜。”



    卢氏如同哄孩子一般的哄着萧钤,萧钤道“孩子们都只为七郎操心一样而已。”



    子嗣子嗣,谁家也没想跟萧谌争什么,最重要的是如何安定各州,天下定,他们心中的大石同样得以定下。



    “无妨。”卢氏反而不急,宽慰萧钤。



    萧宁并不知家里因她的事闹得不小。她在扬州迎来了新年,迈过这一年,萧宁十岁。



    天下九州,萧氏已占其六,其他各州亦各有所得,雍州此刻,萧谌面对的压力,萧宁完全可以想像,然而一点都不厚道的认为,就得让萧谌出面处理。



    萧宁在扬州想看自家父亲的戏,甚是以为此时面对子嗣单薄的问题,萧谌迟迟不肯登基,定有人提出疑惑。他们内部有问题,外部何尝没有。



    败于萧氏之手,损失惨重的曹根,借皇帝之陵寝得以拦下萧氏攻势,眼下,他们观雍州有异,不趁机操作,乱雍州,岂不是傻。



    果然,入冬后,雍州接二连三传来一阵阵流言,皆道萧谌是无后之人,因而自问无法传继江山,更无颜称帝一统天下,是以至今不称帝。



    流言愈演愈烈,一时间各州传遍。



    如此一来,流言四起,人心异动,雍州本就不太平,偏在这个时候,萧谌丢出公开选官一事。言及眼下各州空缺,大兴皇帝不在,可选暂代之人。



    所谓暂代之人,那是对尚未正式登基的萧谌而言,一个缓冲。



    所谓的代并非代,而是真正掌权之人,这个道理,一群人都明白。



    比起所谓的子嗣之事,如今萧谌大权在握,兵强马壮之人,天下再无人与之争锋,且其擅用于人,颇得民心。



    值于此,萧谌既提出当众选官,这等从未发生过的事,何尝不令人期待。



    “凡以有能者,可造福百姓,为天下安者,皆可报名。所谓取才,不仅以德,而以能。”



    萧谌让人公布的选官之公文,便是如此写的。



    随后有人大声问“不识字的可否”



    此问落下,引得一旁同样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不识字也能当官,这是什么话”



    无人认为这样的事有可能发生,指向一旁提出此问的人,带着叫人无法忽视的轻视。



    可是那问话的人并不以为然,“你们笑甚明明是这公文上自己写的,凡有能者,可造福百姓,为天下安者,皆可报名。并未要求需得识字。”



    “你不识字,哪来的本事造福百姓,安天下”公文上确实没有写得要识字的,只是大家都一致认为,有才有能之人,必然是识字之人。



    不识字的,便无才无能



    青年抬起头骄傲地道“谁说须识字才能安天下造福百姓



    “欲安天下,解百姓之难就是。百姓难为何不过食不能饱,屋不能遮风挡雨。若解百姓之忧,便是造福百姓,可安天下。这须识字之人方可成”



    面对这样一个说话的人,不少人都窃窃私语,不能说青年说得不对,但能提出这样想法的人,何尝不是引人深思。



    “你既不识字,如何一探你是否有能”这时候的人群中,有人针对青年的问题,提出了疑惑。



    “我们不当官的,不通其中道理,当过官的人,必知其中官该如何当。拿了当官该处理的事一考便知。”青年随口而答,乍然一听觉得太过轻率,细细一想,说得倒是在理。



    “既认你为有能之人,自可试试。”一旁的人中,有人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问“你是何人,让人去试就去了,若是颜面尽失能寻你”



    “想是敢承认自己大字不识的人,必不畏于人言。”青年面带笑容,气度不凡之人这般接话道来。



    自认大字不识的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试一试,成则成,不成则不成,有什么大不的。”



    “你去报名,得有人愿意给你报名才成”大字不识之人,谁能认为他说的话可信。



    纵然是一旁让他大可放手一试的人,又拿什么来保证。



    “为何不能你姓甚名谁,我即为你登记。”那一位并不认为不识字的人不配参加选官之人,这一刻轻声问。



    这下众人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都在暗自思量,这一位是何人。



    众人之疑惑,那一位体贴地为他们解答,“某骠骑将军府长史孔鸿。”



    不错,这一位正是孔鸿,他既自我介绍,正好程逵行来,身后跟着黑衣玄甲,朝孔鸿抱拳道“长史,诸事已然安排妥当,是否现在敲锣打鼓”



    “可”孔鸿一个可字,程逵马上挥手,意示手下人办事去。



    很快街道上传来一阵敲锣打鼓,更配合一阵喊话,“凡以为有能者,可安民,可解百姓之难者,均可报名参加选官。”



    这才刚过年,便有这样的劲爆的消息传来,无人想得到。



    然那一位自认不识字,偏又想当官的人,这一刻举起手道“长史,我报名。”



    孔鸿面带笑容,并不因位高而轻视于人,更不因他们位卑而无视于他们。



    “请。”第一个报名的人,孔鸿亲自到一旁早已备下的案上,沾了纸墨,登记在案。



    如此一来,引得一众哗然,交头接耳的询问,“不识字竟然也可以当官”



    “三日后卯时首选,请准时前往骠骑将军府,这是入府令牌。”孔鸿在众人心存疑惑时,已然取过一块自制的令牌,黑漆漆的令牌写着一个选字,握着令牌的人自是欢喜无比,“我定准时到。”



    朝孔鸿作一揖,这一刻的人欢喜得人人都看得分明。



    “女子可报名否”这时候又传来一阵询问声,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女子站在不远处,一身大紫的曲裾服,目光灼灼。



    孔鸿看了一眼,不难看出他的眼中流露出为难。



    “怎么你们不管是求贤令也罢,无类书院也好,都不拘女子参与,当官,谁说女子就当不成官了



    “你们男人能当官,我们女人有什么不能的你们想不让我们当,给出个像样的理由。”



    中年女子得不到孔鸿的回答,甚不客气地一个箭步冲来,停在孔鸿的面前,非要孔鸿给个答案不可。



    “自来并无女子为官。”不用孔鸿说话,一旁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喊了出来,毫不掩饰。



    “自来没有便是对的按你们的法说,若是自来没有便不该有,皇帝谁也别当,都别想什么繁衍子嗣。用不着。人活必有一死,都是要死的,何必生这一回。”中年女子话说得十分彪悍,连这生死一事都可论来。



    “岂可同日而语。”面对这狡辩,不喜之极的人何其多。无奈寻不出反驳的理由,气呼呼的挥手,别过头,羞与中年女子争论。



    中年女子敢出面,非要与他们论到底了,“有何不可同日而语



    “取士以才,取才为官,这是你们雍州自己说的话,我若无才,你们不用我,我无话可说。倘若你们敢因为我是女人,非不让我当你们的官,我必一把火烧了你们雍州。”



    哇靠这位敢放话,震惊了所有人。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半响后,终于有人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料中年女子一个箭步上去,将人直接提拎起来。



    不屑轻蔑之言,出自那么一位20来岁的青年,说完了,万万想不到中年女子竟然动手,而且动得毫不避讳。



    最要命的更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他瞧不起的女人提拎起来,奇耻大辱



    脸色胀红,又气又急的人在这一刻,使出吃奶的劲想掰开中年女子的手,好让他的脚可以落地。



    被提拎起来,脚不着地,太没安全感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不想想你是谁生的看不起女人,叫你们男人自己生孩子,如此只管将女子全杀光就是。”中年女子臂力惊人,提着一个成年的男人,面不改色,中气十足的反驳,这本事,不服都不行。



    “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一看挣扎不开,男子显得更气弱了,然而想让他认输,不成,绝不可能



    “呵,你也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君子你不是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中年女子明显不是好欺负的那个



    青年被噎得半死,这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谁能救救他,让他下来



    “夫人有礼。敢问夫人尊姓大名”关键时候,寻常人真不敢跟眼前这位,一个不高兴就把人提起来的女子说话,唯孔鸿,那是见多识广的人,再厉害的女子,多少讲点理的。



    “本姓公孙,一定姓刘,你唤的公孙夫人就是。有事儿”自称公孙夫人的这位倒是个不迁怒的人,这时候面对孔鸿,亦算是和颜悦色地问。



    “有话好说。不如你先把这位郎君放下来”孔鸿仅是劝说,作为一个主事的人,总不能当作什么都瞧不见,由着人把人继续提拎着,再让他丢尽了脸。



    公孙夫人道“你觉得他说得在理也认为我们女人就不该当官,再有本事都不该”



    谁都听出公孙夫人言语中的不善,谁要是说错了话,事情没完。



    孔鸿作一揖道“夫人亦言,萧氏所出求贤令也罢,今日之取官公文也好,皆以能而用之,岂有轻视女子之意需知我们萧氏小娘子,冲锋陷阵,上阵杀敌,保国卫民,安民抚恤,我们各州百姓谁人不心中敬服,更无半点轻视之心。



    “夫人既是有才之人,且以才展之,叫天下为之折服就是。以威严恐吓于人,不可取。”



    苦口婆心的劝来,孔鸿不过是想让公孙夫人把人放下。



    公孙夫人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我正是瞧见萧家小娘子这般肆意自在,以自身之力救天下于危难中,不愿坐而论道,亦想为天下尽一分心。然你这人说话实在不中听。你瞧不上女人究竟为何”



    面对这样犀利的问题,男人怔怔的看着公孙夫人,“自古的确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而且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岂能抛头露面,不知礼数。”



    “笑话,所谓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这些规矩难道不是你们定的你们男人定下的规矩非让女人守,你们男人怎么自己不守”公孙夫人越说越是生气,看着男人更加不善,越发勒紧男人的衣领。



    男人差点没喘过气,赶紧喊道“你这是要杀人呢”



    公孙夫人不善的冷哼一声,“就你这样,连我皮毛都不如,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杀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可是,你得给我说清楚了,我们女人非要守你们男人的规矩,在家相夫教子,从一而终,由着你们男人三妻四妾,这合乎常理



    “你若是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我非把你吊在这儿不可。”



    公孙夫人现在都已经把人提拎起来,足以向众人证明她并非玩笑,谁要是敢至于她的能力,大可来试试。



    “这是古来圣贤定下的规矩,你们女人守你们女人的规矩,难道我们男人就不守规矩”男人控制不住的叫嚷一声,好让面前的公孙夫人冷静下来。



    “守到哪门子的规矩,你们男人的规矩就是我们女人的从一而终,而你们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一个两个就只会欺负女人,真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能任你们欺负,不吭声”公孙夫人如此回应。



    “夫人,还请夫人先把人放下,诚如夫人所言,只要有真本事,何不手上见真章。”孔鸿虽然看戏看得挺乐和的,不过鉴于在场的人似乎并不太喜欢如此局面,还是赶紧出面缓和缓和气氛。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孔鸿更是在公孙夫人的耳边轻声道“夫人若是在胡搅蛮缠,原本有理也变成了无理,得不偿失。”



    公孙夫人总还是能分辨得出真心或是假意,一听孔鸿这么说,也注意到在场的人看着她的神色透着不善。



    毫不犹豫,公孙夫人松开了手中的男人。



    “你若是不服,咱们就比一比。不管论文还是论武,你要是能赢了我,我就按你们定下的规矩,回家相夫教子,再不抛头露面。只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公孙夫人极其聪明,这个时候竟然用起了激将法。



    男人要开口回应,不想公孙夫人忽然转头面对围观的人,“还有你们,也可以一起来试一试,要是你们能赢得了我,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倘若你们不能,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拦着我们女人出头。”



    这是要以一对百



    围观的人其实不少,都有心出仕为官的人,难得有此毛遂自荐的机会,自然得牢牢抓住。不想才来,竟然就被公孙夫人下了战帖。



    一时间无人回应,公孙夫人见此并不善罢甘休,反而冷声的询问“怎么你们不是以为自个了不起,一向看不起我们女人,竟然看不起,那我们就手上见真章。



    “倘若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差,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拦着不让我们女人出头你们当得了官,治得了天下,安得了百姓,我们也可以。我们当然也能当官。”



    公孙夫人嘴皮子甚是伶俐,一句又一句的话丢出,不难看出她一心想为女人争一个资格,一个可以和男人们一样凭本事做官的资格。



    “你说的,倘若我们赢了你,你就回家相夫教子,从今往后少出来抛头露面,贻笑大方。”人群中的人面对一个中年女子,本就不屑于女子的人,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跳出来。



    “来呀,有本事你们一起上。”果然是闹事的不嫌事大,公孙夫人仅凭一人,还敢跟这么多人叫嚣。



    “还请长史见证。”男人们看着嚣张无比的女人,同样咽不下心中一口怨气。看到旁边的孔鸿,立刻向孔鸿恳请,希望孔鸿能够出面帮他们做个见证,可不许将来这女人出尔反尔。



    孔鸿万万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杀伤力如此巨大,就这几句话,挑得一群男人要跟他大战300回合。



    “不错,你是长史,既然负责登记毛遂自荐者,也是在雍州颇有名号之人,你来代为见证,输了赢了的人,谁也不敢吱声。”公孙夫人甚是认同,立刻要把孔鸿拉过来,请孔鸿务必出手。



    孔鸿就算想避开,哪一个都不答应。唯有出声道“但不知诸位要怎么比比什么比文还是比武”



    连着三问,也是让他们考虑清楚,不管是比文还是比武,总得想好了,莫以己之短,攻彼之所长。



    公孙夫人毫不迟疑的道“无论文武,他们想比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实在是大气,也显露出她的自信。



    孔鸿略显得无奈的朝旁边的男人们道“诸位都听清这位夫人所言了,果真诸位无论输赢都认”



    “有胆子叫嚣,没胆子比,输了不认账的,断子绝孙。”不想公孙夫人毫不留情的接过话,立下最恶毒的誓言。



    一片倒抽声,众人看着女人的眼神,每一个都透着不善。



    “怎么,你们只要不是打算说话不算数,难不成还怕这誓言”公孙夫人并无压力,面对灼灼的目光,这时候又丢出了一句话。



    “只有做贼心虚,只想骗人的人,才会害怕誓言。再者,誓言不毒,不以正心,你们不懂这个道理”公孙夫人根本不给任何人反悔的余地,再接再厉又丢出这话。



    孔鸿连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人无信不立。”



    正色而道,面容凝重,不难看出孔鸿也是一位言而有信之人,最不喜的恰好也是那出尔反尔之辈。



    “男子汉大丈夫,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你们到底要不要跟我比要是你们认了不如我,不敢跟我比,那也好说。我纵不当这个官也乐意你们认一句自愧不如”公孙夫人又丢出了这样一句话,孔鸿好险忍住没捂脸。



    “你这女子未免狂妄,难不成以为我们这么多男人,就比不上你一个女人”这一刻,哪怕在心里掂量誓言之毒的人也忍不住了。



    谁让公孙夫人说话太扎心,但凡认了公孙夫人说的话,往后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抬得起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男人们也得为自个儿争口气。



    “比不比得上,可不仅仅看嘴皮子,也得看真本事。那你们倒是说说,要怎么跟我比”公孙夫人也懒得再跟他们绕弯子,话说到这儿,就等着他们出手。



    “听闻当年小娘子在无类书院为折服于人,一屋子的书那是倒背如流。我们也不必比其它,就比这记性。”有人想起萧宁之前做过的事,这时候立刻有了主意。



    公孙夫人一听也不管他们说要背的什么,挑起眉头问“比记性的话,你们几个人跟我比”



    这是觉得一个人比不过瘾,还想一气挑战几个人



    “觉得你们的记性比我一个女人好的人只管站出来,咱们就按你们各自的长处比。你们背出了什么书现在要怎么考记性只管说,我都跟你们比。”公孙夫人生怕刺激的人不够,再接再厉,又丢出了这样一句。



    男人们咬牙切齿,面对着狂妄无比的女人,若不将她打败,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若是我们人多,岂不是以多胜少,胜之不武。”纵然想赢了女人也不能落人把柄,尤其是这以多胜少。



    不想公孙夫人一听,毫不犹豫的挥手道“用不着,不管你们多少人上,只要你们能赢得了我,那就是你们赢。



    “什么以多胜少,胜之不武,你们欺负我们女人的时候也就只会说几句客气话,实则恨不得一群人把我们女人踩在脚底下。”



    直接戳破一群男人的邪恶用心,全都是长了一张嘴随口说说话而已的主儿。真心假意,她们女人早就看明白了。



    作为男人们,被女人戳破内心真实的想法,脸上自是青一阵,红一阵,这变化万分得公孙夫人不以为然。



    “闲话少说,要怎么比,你们各自说出规矩,我就按你们的规矩,定要赢得你们心服口服。”公孙夫人实在霸气,不管来多少男人,怎么比试,她都似是胜券在握。



    “我们就比一比,我将这块石头抛起,在石头落下的一刻,我们数一数,这周围究竟有多少人谁要是报对了数,就算谁赢。”这时候一个略显的削瘦的男人站出来,朝公孙夫人发出邀请。



    “这倒是新颖,可以,那我们开始吧。”公孙夫人的目光落在孔鸿的身上,无声的示意孔鸿作为见证人,这时候就应该喊开始。



    “先将规矩说明,也请在场的诸位都配合一番。石头抛起的一刻,我喊停,请诸位都站在原地不动,直到石头落下,请这两位报出人数,对与不对大家一起见证。”孔鸿也是一个不愿意落人把柄的人。



    面对要大显神威的公孙夫人,孔鸿之前提过萧宁,很显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同意女子出仕为官的。



    因此纵然众人都愿意他代为见证,但那些别有用心,甚至无时无刻不思理由攻击孔鸿的人,孔鸿不可不防。



    “这个好。”人群中已经有人赞赏的颔首,众人一道配合,谁输谁赢也不是人一句话的事,而是众人一道见证,如此一来哪一个还敢置喙。



    公孙夫人亦点了点头,扫过孔鸿的眼神透着赞赏,孔鸿



    这时候有人给孔鸿拾起一颗石子,孔鸿亮出石子同众人道“诸位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长史请开始吧。”周围凑热闹的人不要太多,纵然是寻常百姓也很是好奇,这些达官世族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请诸位准备了。”孔鸿又一次喊,提醒在场的所有人。



    公孙夫人和旁边那提出规则的人,皆严阵以待,不敢松懈。



    “开始,停。”孔鸿一声落下,石头已经抛起。这一刻,公孙夫人和旁边的男子,目光扫过周围的人,随着石子落地的声音,孔鸿再次喊道“时间到。请诸位原地不动,请两位各自报数。”



    这一刻无人动弹,显得激动无比的望向两位比试的人,等着他们开口。



    “长史,不如让他们各自写下来,这样一来谁也瞒不过谁。”人群中又有人大喊一声,给孔鸿出一个主意,谨防有人作弊。



    “还请两位在地上写下,你们各自认为的人数。”孔鸿觉得这主意不错,是以立刻接受,让人赶紧在地上写下。



    同时,在场的人已经开始数起周围的人。



    两人已经在地上写下了人数,孔鸿问“在场的诸位都已经算过了,请让大家公布答案,我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人。”



    能够参与见证这一场比试,寻常人已是欢喜,故而配合无比。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喊出来。再对应他们究竟哪一个数是正确的。”孔鸿十分懂得调动人心,这时候朝众人轻声的说来。



    一群人激动无比的颔首,十分期待。



    随着孔鸿喊出一二三,众人齐声道“三十七人”



    数目报出来,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胜负已分。孔鸿面带笑容,“看来大家都知道是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