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上加亲,顾珞听着这话,心中更是不由冷哼一声。
见她这般态度,二太太更是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和大太太的心思,似乎这一刻都被娘娘给看在了眼中,甚至是,娘娘看着两人的目光,让她们心里更是不由咯噔一下,而这样的感觉,便是往日里两人往娴妃娘娘跟前请安时,都未有过。
顾珞当然也看到了二太太的拘谨,可再看看一旁满目恭顺的大太太,顾珞心中瞬间了然。
这事儿若不是大太太暗中撺掇,二太太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脑子,更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着这些,顾珞轻笑一声,似真似假道“二嫂瞅中了瑜姐儿当儿媳,这怎么说呢原也是一桩美事,毕竟瑜姐儿和显哥儿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只是,有一件事情,本宫却颇为为难。”
听着这话,二太太急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顾珞也不瞒她,言语间颇有几分打趣的味道,看着二太太道“这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本宫和瑜姐儿是表姐妹,可显哥儿,却是本宫的侄儿,这若是真的亲上加亲,本宫倒不知到底该把瑜姐儿当做平辈来看待,还是当做侄媳妇来看。”
话音刚落,二太太直接愣在了那里。
她被大太太怂恿着往宫里来,所以一心只觉得娘娘必定会点头的,毕竟娘娘可以借着这门亲事扬眉吐气,还能解了眼前这困境。
她着实没有想到,娘娘竟然会是另一种态度。
虽未直接反对这门婚事,言语间也有些说笑的意味,可二太太又如何能不知道,娘娘只是给她留了几分脸面,私心里根本不中意这门婚事。
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打呵呵道“娘娘说的是,这是臣妇考虑不周到,倒是让娘娘为难了。”
而等两人从未央宫离开,长长的宫道上,二太太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恨不得拿眼睛在大太太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大太太见她气成这般,却是有些阴阳怪气道“这事儿你可怪不得大嫂我,这摆明了是娘娘瞧
不上显哥儿,怕委屈了明家姑娘。真没想到,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这巴巴的想捧着明家,没想到,娘娘竟还不领情。”
大太太言语间也颇有些不甘,可她到底也不敢太过口无遮拦,毕竟这是在宫里,方才她瞧着未央宫一干侍奉的宫人,那体面便是闭娴妃娘娘都更胜一筹。
大太太看在眼中,心情却是复杂极了。
娘娘能得此盛宠,作为宁国公府长房媳妇,她当然跟着面儿上有光。可因着两人之前的恩怨,大太太又觉得娘娘这盛宠,让她束手束脚,这便是日后真的宁国公府都站在六皇子这边,等到事成那一日,娘娘也未必肯诚心把她当大嫂来看。
这边,大太太和二太太各负心思,可没等两人走到宫门口,却见一个身着藏青色褙子的嬷嬷缓步走上前来。
来人正是娴妃跟前侍奉的石嬷嬷。
“大太太,二太太,娘娘请你们过去吃茶,打叶子牌呢。”
大太太和二太太听着,都不由有些拘谨。
毕竟自打宁国公府出了个淑妃娘娘,宁国公府和娴妃娘娘的关系,便多少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大太太自不会亲自往娴妃娘娘跟前讨没趣,只她没想到的是,她这般避讳着,娘娘却主动请了她往宫里去。
娴妃让人请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往永平宫的事情,当然瞒不过顾珞。
很快,便有宫女进来回禀了这事儿。
“娘娘,这娴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好这样请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往永平宫去。”拙心对娴妃这般做法,颇有微词。
这倒也不是拙心多想,毕竟往日因着宁国公府和安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大太太和大太太当然都捧着娴妃娘娘。
可如今,有自家娘娘在,娴妃娘娘却还和往日里一般态度,这样随意召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往永平宫,这未免也太不把自家娘娘放在眼中了。
看拙心气呼呼的样子,顾珞却是含笑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娴妃的心思,她怎么可能猜不透呢
她这是不甘心失去宁国公府的支持,所以才用这样倨傲的态度,
告诉她,她和宁国府的关系,并非顾珞可以动摇的。
想着这些,顾珞轻抿一口茶,眼中尽是讽刺。
不过因着顾珞的态度,等大太太和二太太出宫之后,再也未敢借着此事扰了她的清闲。
很快,小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眼瞅着时间离选秀越来越近了。
这日,顾珞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还未坐下,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顾珞抬眸看去,却见徐嬷嬷一脸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娘娘,奴婢刚哄了六殿下睡着,依着惯例,今个儿该是钟嬷嬷和平嬷嬷在六殿下跟前守着。没想到,今个儿韩嬷嬷代了平嬷嬷的职。奴婢多心问了一句,才知平嬷嬷今个儿起床之后染了风寒,这会儿在屋里歇着呢。”
“这人都非铁打的,平嬷嬷染了风寒,那将养几日,不在六殿下身边侍奉就好。可没想到,竟有宫女偷偷和奴婢告状,说这平嬷嬷并非染了风寒,怕是出痘了。”
出痘顾珞听着,瞬间也有些坐不住了。
看她吓得脸色苍白,徐嬷嬷忙安抚她道“娘娘,您先别急,奴婢已经叫了御医过来了,至于六皇子,奴婢也已经细细检查过,身上并无疹子。”
“奴婢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侍奉皇子的奶嬷嬷们,身体情况日日都有御医做记录,这平嬷嬷若真的染了天花,怎还会给瞒下来,依着宫里的规矩,早就挪出宫去了。这若非有人故意想害六殿下,奴婢做不得第二猜想。”
不等徐嬷嬷再说什么,顾珞神色匆匆便往隔壁的东厢房走去。
等看到六皇子睡的安安静静的,身上也不见发烧,顾珞再没忍住,流着泪抱了六皇子在怀里。
很快,御医也过来了,平嬷嬷所得确实是天花,御医的脸色也颇有些凝重。
毕竟这些年,民间虽有天花,可宫里却是防范严密,按说不可能带入宫来的。
可如今,平嬷嬷中了招,那整个未央宫,如何能说是安全的。
顾珞又气又急,可也没真的失去理智,她直接便让人封了未央宫。
而如御医所说,六皇子如今身子无碍,可谁也说不准
,到底有没有隐患,需过些时日,许有了症状也不一定。
御医说的隐晦,可顾珞如何能听不出,出了这样的事情,八成是冲着六皇子去的。
而这背后指使之人是谁,谁又说得准呢
顾珞见御医讳莫如深的样子,却也没有怪罪他,直接就遣了他下去。
而等到御医离开,闻着消息的庆和帝也急急赶来了。
可没想到,门却被人从里面给堵住了。
隔着宫门,顾珞请罪道“皇上放心,臣妾会照顾好六皇子的”
话还未说完,庆和帝却猛地一踹宫门,厉声道“朕命你把宫门打开,淑妃,有什么事,都有朕陪着你,朕不会丢下你一人面对。”
顾珞其实是在、赌,这天花对于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的人来说,都是谈之色、变。
可如御医所言,平嬷嬷症状也只是初始阶段,那这背后指使之人,便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而不是真的要了六皇子的性命。
而这背后之人是谁魏贵妃娴妃,还是其他妃嫔
顾珞清楚,即便皇上让人彻查此事,可这人既然敢做,那目前来说绝不可能留了蛛丝马迹的。
她不过是想借着这天花,让她这未央宫成为宫里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也会让皇上远离她和孩子。
所以,顾珞便要在劣势下,在皇上心里赚足怜惜。这会是日后她的依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闻着消息的魏贵妃急急赶了过来,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哭着道“皇上,淑妃妹妹念及皇上龙体,这才选择闭宫。还请皇上成全淑妃妹妹吧。这江山社稷,若皇上有什么意外,又有谁能担得起这重任呢。”
魏贵妃确实也没料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到六皇子身边侍奉的奶嬷嬷竟然得了天花,魏贵妃一路上差点儿笑出来。
可尽管她再是觉得老天爷终于帮了自己一次,她还是得做足戏份,绝不能让皇上踏入这未央宫半步。
很快,娴妃,柔妃,端妃也相继赶来了。
如魏贵妃一般,众人跪在地上,都拦着皇上打开未央宫的门。
看着眼前诸位妃嫔各有心机,庆和帝突然哈哈大笑
起来。
他如何能不知眼前的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们怕是恨不得六皇子真的得了天花,恨不得淑妃和六皇子一起去了。
想到这些人打的主意,再想想淑妃那么娇弱的女子,却不藏私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一己之力自作主张选择了闭宫,这一切都是担心他的龙体康健。
这么一对比,庆和帝更觉讽刺。
今个儿这事儿落在眼前这些人头上,便是今个儿出事的六皇子换做是她们任何一人所出,她们谁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还不是哭哭啼啼的求自己做主,生怕失了荣宠。
可如今,事情没落到她们头上,她们竟都这样急着落井下石,庆和帝忍无可忍,直接便踹向了宫门,气急道“这侍奉六皇子身边的奶嬷嬷如何会出了天花,你们竟还有胆子在这里演戏,朕看你们是活、腻了”
庆和帝说着,凌厉的目光便看向了魏贵妃。
魏贵妃猛地脸色变得苍白,急急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自淑妃妹妹入宫,臣妾何曾为难过淑妃妹妹,臣妾更知,皇上宠着淑妃妹妹,若淑妃妹妹有什么微恙,皇上定第一个就疑心是臣妾所为。”
“所以臣妾便是有那心害淑妃妹妹,也没那胆子啊。可皇上既知臣妾的心思,竟还第一个疑心臣妾”
魏贵妃说着,不由委屈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