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目光触及他唇角的绯色, 是她的口红。
明明是抹浓烈至极的艳色，在他这却丝毫不显违和，像勾人的朱砂痣, 时时刻刻都显妖孽劲。
沉迷美色的和灵缓慢思考三秒他说了些什么。
真就, 搞事。
“这是在你办公”
牧越弯唇，染着几分风流气。
“不喜欢吗”
“”
牧越轻轻吻着她的唇, 气息交融，声音在触碰里黏糊低沉。
“办公室, 多刺激。”
和灵眨巴着眼睛，顿时哑然。
牧越看着她的模样, 这回没忍住笑意，凤眸微微上扬, 笑得浪荡暧昧。
“小女孩儿，是真好骗。”
“”
操。
这狗男人已经花里胡哨到没边儿了。
和灵被他逗得有些恼, 从他身上下来懒洋洋地蹬掉高跟鞋，靠在沙发上, “你多久下班”
牧越“有个会, 会晚点。”
“那你忙。”和灵眯着眸看了他一会，“不要熬夜工作了。”
他笑，“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俩阴间作息, 谁也别说谁。
和灵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笑“那今天开始互相监督好了，我保证能在天亮前睡着。”
牧越没同意“只能三点。”
云都夏季，五点天亮。
和灵不乐意，她真的很难入眠。
“那我睡不着怎么办”
牧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就做点正事。”
“”
和灵瞪着他“牧总, 我严重怀疑你只是馋我的身子我都睡不着你还想着干这事儿。”
“这不是打算，”牧越理所当然，“边做边哄你睡。”
“”
“滚蛋。”和灵懒得跟他骚了，她困得半死，“我睡会儿，你完事儿我们回家。”
她是真精疲力尽，折腾这么一大通，现在毫无形象地倒头就睡。
少女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颈，眼眸闭着，睫毛像蝴蝶羽翼轻轻颤动，纤细的手腕上环着莹白的蝴蝶手镯，似在日光下起舞。
牧越轻手轻脚地把外套盖在她身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她，他的笑意便再难藏匿。
在和灵面前，这个世界温柔又美好。
和灵总觉得她对他不好，可一直都不是这样。
她不会催他工作，会大老远的跑来见他，会跟他说
我们回家。
心动、浪漫、爱意。
都是她的名字。
牧越微微俯身，吻在她的眼睫上。
“宝贝，好梦。”
和灵的睡眠质量确实堪忧，哪怕是累成这样，也就是能睡个三小时身体就会自然醒。
七点，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醒啦”李如玥凑到和灵面前，“要不要再睡会”
和灵放空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那件黑色西装是牧越的外套，随着动作下滑，露出她一片雪白的肌肤，黑与白猛烈冲撞着视线。
李如玥正盯着和灵这又欲又纯的画面，听见和灵问
“他呢”
李如玥把便签递给她，“他还要忙一会儿，怕你起来无聊找不到人，特地让我来陪你的。”
牧越的字八点结束。
右下角是一副简笔画，她睡觉的模样。
和灵忍不住想笑，她把便签收进口袋。
“iesy那边谈妥了”
“妥了，本来上次就是他们放我们的鸽子，这次我们提价他们那边一口就答应了，经费的数目历史新高，生怕我们不愿意接似的。”李如玥想起iesy对接的模样就想笑，“有被爽到。”
和灵听着“经费”这俩字就觉得开心，之前给一些抠抠搜搜的甲方拍片，比起她想十个idea都来得费劲。
李如玥突然变得唯唯诺诺的，“不过，有点新的事要说。”
“嗯”
“您看看微博吧。”
和灵才发现就她睡着的这三个小时，推送的消息简直堪比过山车似的百转千回，最底下的那一条，标题格外醒目和灵与知名商业大鳄总裁亲密照泄出。
最近h的热搜真的太让人反感了，不知道还以为要进娱乐圈了这么多水军。原本还好奇呢，她一个小摄影师哪儿来这么大背景，原来是攀上大佬了。不过h也是个狠人，前面有某知名顶奢品牌撑腰，后面还有商业大佬。原来长得好看的人养鱼，都是这个水平的
这年龄差得有二十岁了吧真就不择手段。有图有真相，自己感受。
有理有据，几张照片拍的有鼻子有眼的。
和灵都不用特地放大点开，她看小图就看笑了。
“说真的，我之前被传包养和潜规则过小明星，我以为这就是最离谱的了，没想到还能离谱成这样。”
李如玥“啊”
“看不出来”和灵饶有兴致地刷着底下的评论，“这我爹，亲爹。”
“”
断章取义的年代，跳梁小丑格外的多。
“可太好笑了，一口一个我们和灵真努力，结果人家是去床上努力的，还是不同人的床上。”
“容我大胆开麦，这个人看起来好像那对恩爱出圈的总裁夫妇。我就说娱乐圈不能营销人设吧，哪儿有什么恩爱，fg必定倒塌。”
“卧槽对比了一下是真的像这他妈谁能不说一句和灵牛逼”
“这瓜有点大啊，肯定跟上次一样，我打赌五分钟热搜就会下去看保存”
“”
和灵从一开始玩摄影就是被家里人反对的，他们自是不会让她带着家世显赫这点在圈内享受福利。这件事不止知道的人少，还有人以为她是得罪人了事业才走的这么艰难。
这瓜从她跟牧越，发挥到她跟她爸，再发挥到她爸妈的爱情、牵连甚广，热度直冲顶端。
和灵无语的问李如玥“我现在也真有点儿怀疑，我到底是摄影师还是女艺人。”
“没办法，这年代流量称王。”李如玥深有感慨，“不过还好，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
和灵继续往下翻，这瓜戏剧化的程度刷新她以前对谩骂跟网暴的认识，恶意言论充斥着眼球。
和玫跟江延俩人的公关团队简直就是业界的神，这么多年一点婚内不合耳朵传言都放不出去，更别说这次闹出这么大阵仗。
但他们谁都没有公关的意思。
和灵懂，当恶意累积到一定程度再反转，更可以在大众面前博取同情。
在这个流浪为王的年代，他们会把她退出去当挡枪手。
她早已习惯了。
一个小时后，de集团最新的微博，图片是今天下午全员工统一的下午茶。
和灵，未来总裁夫人的见面礼。
评论更热。
“什么啊这是在官宣和灵”
“de头这么铁的吗，顶着风声就敢这么操作官博皮下是什么妖魔鬼怪”
de这是总裁的意思哦，正常恋爱，有关谣言已依法取证。
和灵也不知道是该不该笑，牧越这操作直接把和玫他们的公关计划打断了。
随之而来，和玫跟江延只能应对，两方联合发了律师函，外加一条清晰无比、还简短有力的辟谣。
和灵，亲女儿。
“卧槽这他妈我是见过最离谱的打脸。”
“告告他妈的之前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营销号滚出来给你爹道歉真就跟水蛭一样趴在和灵身上吸血了呗”
“出来总结一下和灵瓜的进度，之前传闻的金主是男朋友，现在传闻的亲密照，那是和灵亲爹。一群傻逼开麦喷人前就不发现一下，和灵跟和玫一个姓吗”
“我靠那和灵不久跟开了挂一样吗。父母都是各自行业界内的精英，男朋友是坐拥整个奢侈品集团的总裁，她自己摄影师的实力就更不用说了，呜呜呜谁能不羡慕和灵呢”
“来自de员工的爆料和灵跟她男朋友是神仙爱情，从高中就认识了，他送给和灵的礼物全都是独家定制，早在舆论之前就主动官宣了，连她来公司他都会亲自去接”
“”
也就三个小时的时间，从全网谩骂到赞赏，天翻地覆。
和灵倒是没什么波澜，她完全就是个局外人。
她把de官宣的那条截图下来发给牧越，问你知道他们在等着憋大招在反转吗
牧越这会开得挺水的，还能回她的信息。
知道。
和灵在输入框打字，知道那你还这么做，如果他们真的和你，她甚至都没能把这条消息打完发出去。
〇但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道理我都懂，但我看不得你被人骂，被泼脏水。
〇都过去了。
〇乖，别看了。
屏幕上几条白字灰黑色底的消息，一动不动却莫名看得她眼睛有些冒水汽。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诋毁，被当做利益抛来抛去的棋子，但牧越却一直在告诉她
不是。
她也不需要一个人承受这漫无边界的恶意侮辱。
在她在被这个世界刺痛之前，他会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怀里。
和灵开始觉得。
这个世界，也不那么疼了。
和灵对李如玥汇报这顶级舆论带来的流量毫无兴趣，她下楼去停车库拿电脑准备传份文件给甲方爸爸。
她抱着电脑上电梯，梯门缓缓闭合之时，门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挡住，楼道的光影猛地闯入眼前，连同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好久不见。”宋与墨说。
和灵往后退了一步，说“好久不见。”
之前说的那句好久不见，是带着再也不该相见的怨念，现在这句好久不见，再无意义了。
电梯门关上，只有两个人的电梯安静地只剩吵闹的呼吸。
他们的十几年，最后只剩下无言以对。
宋与墨“你还好吗。”
“什么”和灵没明白，她随口回答，“都很好。”
电梯一层层地往上走，从地下起始，顶上的灯照着他们在地上虚晃的影子，假意的交缠在一块儿，像他们从小到大都未隔阂过的模样。
宋与墨问“他对你好吗。”
和灵听懂了，“很好。”
“那就好。”
“”
“我曾经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大，你会在外头受伤难过，总想自私的把你保护在身边，等到我够强大了，那便能保护好你，让你做你想的事情。”
和灵没说话。
“可惜不是这样。”宋与墨淡笑了声，“年少的我理解不了你的抱负，我也没有那么快成长到能保护你的那天”
“我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错过了。”
和灵静静地听着，十七岁那年她离开家，他们没有好好的道别过。
二十二岁这年，他们该彻底道别了。
电梯缓慢上升到六十层，即将到达牧越在的地方。
宋与墨又问了一遍，“他对你好吗”
和灵一字一顿“很好。”
从地下到六十层，他们这十几年的羁绊，连同他十几年无疾而终的爱慕，在一句短短重复的话里断裂得彻底。
“很好，就好。”
走出电梯的时候，和灵正巧看见开会结束的牧越，四目相对，电梯外的空气似乎比里面还要稀薄。
宋与墨笑着望向牧越，却是在跟和灵说话。
“再见。”
“阿灵，过来。”牧越温声说。
和灵没回宋与墨的话，他们的告别仪式已经终止了，她走到牧越身边，直接把一路上抱在怀里的电脑放在他怀里，然后自然而然的环着他的手臂。
他们这连串的动作，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像是天然培养好的默契。
就像从头至尾，他就该理所当然的站在她身边。
和灵跟着牧越回办公室，俩人间的气压倒也不低，李如玥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关上门给小情侣留相处空间，她彻底下班。
和灵把电脑放在桌上，声音轻快，“你开完会还忙吗”
“不忙了。”
“那等我会儿，发个文件就可以回家了。”
“好。”
和灵随手在找网盘海洋里找文件，她的文件命名跟她家里一样，都是乱七八糟的。
他们俩之间难得的安静，她没解释，她就是想等牧越主动开口问她，但他似乎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牧越靠近她，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地拥抱模式，手撑在她身侧，气息低低的落在她的颈侧。
“找什么”
电脑屏幕模糊映着两人靠近的身影，她像是掌握在他手里无处可逃的猎物。
和灵莫名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味道，但她就这脾气，就是要等他开口问，想看他吃醋。
俩心思各异的人，面上还得装着正经。
和灵“e九月刊的新方案，第三个版本来着，不知道被我扔在那儿了。”
牧越握着她的手移动光标，肌肤相触。
“d盘e229。”
“”
和灵按照他说的点，还真找到了，她好笑道，“你怎么知道在哪儿”
“你的习惯年份加月刊，重要文件都在d盘。”
和灵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她把文件发出去交接，文件正在传送，她听到他问了一句。
“阿灵，你喜欢谁”
和灵笑得慵懒“你。”
他问“你之前说过，喜欢他。”
和灵这破记忆力在停了安眠药之后有所好转，她努力想着究竟是哪次。上回他翻墙来找她，为了帮他不被江延发现顺利逃离，江延在问是不是喜欢宋与墨，她随口应嗯。
和灵好笑道，“这也能信”
文件叮的一声发送出去，和灵盖上电脑，她仰头看着他，“我们回”
四目相对。
男人眼底像是深沉礁石海面，波澜渐起，似是要将她吞没。
和灵才发现这办公室的们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只有倾斜而来的光，渺小到看不见的来往车流。
他声线稍低，气音缠上她，带着极强的勾引意味。
“在办公室”
“”
办公桌上的文件散乱地飘散落地，连她的电脑都孤零零地躺在地毯上，星河蔓延在十里夜空，和灵迷失在次次眩晕里。
冰凉的桌面刺骨，身后的体温灼热贴近，似乎就连血液都要交汇在一块。
男人危险倾覆着她，急促的涟漪翻涌，她如浮萍在浪潮的起伏里摇摇欲坠。
他吻着她的唇，摩挲撕咬，气息侵入她的齿间。
“宝贝，好乖。”
她的电话在响，猛烈地打断这浓稠到化不开的沉色。
和灵连感知都不由己控，她轻声嘤咛着电话。
屏幕来电，宋与墨。
她想挂断，他却提前她一步点开接通按键。
吵闹的来电提醒变成宋与墨的声音“喂”
接通了。
牧越。
真他妈有你的。
他不是不吃醋，他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和灵的意识急速回笼，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她处处紧绷，想伸手去碰电话，却被他重新吻着。
危机四伏。
而他，偏要占据着她的感知，再一遍遍地用缱绻低语的声线问她。
“宝贝，喜欢谁”
“”
电话那头，宋与墨在问“阿灵”
不等和灵反应，男人从唇辗转到耳后。
和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似在历来自深渊的劫，恶意揉弄摩挲着她的脆弱，触感从尾椎骨寸寸上攀。
故意的、粗重的，比之前还要恶劣。
和灵被逗弄满眼潮湿水汽，她求饶似的声音被他的吻封缄。
身后男人笑得温柔，贴在她的耳廓呓语。
“嘘，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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